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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慈既见刘迦和善,心中也兀自开心,接下来与众人一一见过,猛然听岐伯自报姓名,不禁惊叹道:“岐伯?!您老人家是岐伯?”岐伯苦笑道:“唉,别这么大惊小怪的,现在我可是僵尸一个。”左慈闻言更惊,奇道:“您老最后修成了僵尸?这却如何可以?”说着脸现不信之色,转而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这后学晚辈之中,把当年您和黄帝聊天而成的《黄帝内经》当作是金科玉律来修行的人可不少,难道说,那修到最后竟成僵尸?这……这是真得吗?”他自已一直是照着这经典修行过来的人,没想到这结果早晚却是一只僵尸,言语中始现恐惧,似乎感到被前辈仙人愚弄了一般。
岐伯一脸无奈,摇头叹道:“有你这么胡思乱想的吗?我是误入僵尸界,没办法而成僵尸的,那《黄帝内经》没错,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除了比别人少一只眼和跛一条腿,也没见有啥不同吧?”转而他面对众人,苦笑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愿回地球的原因,当年名气太大,别人早把你当仙人中的仙人看待了,没想却见到一个僵尸,乍见之下,别人和自已,这心里面都不太好受。”言语中,颇如一个幼时承受希望过高但终了了的人,愧对别人的寄托,也辜负了自已曾有的辉煌。
玛尔斯在一旁嘻笑道:“是啊,凡是修过那经典的人,都是这样的,缺眼少腿的。”岐伯转头狠狠地瞪了瞪他,玛尔斯笑着不再言语。
左慈听见岐伯如此解释,方才释然,转而笑道:“老道这眼和腿是天生如此,和修行没关系的。”转而听到玛尔斯自报战神名号,心中微颤,暗道:“还好这两人刚才只是观战,否则这一个古仙人,再加上神界战神,不把我剩下的腿眼全给废了才怪。”他被这两人的名号威摄住,一时不查,竟没发现岐伯从前的道家修行已全毁了,再加上对神界修行大不了解,也就没发现玛尔斯只是个外全内残的十分之一穷神,比起他少了腿眼而言,更加中看不中用些。
刘迦见他和众人相互寒碜已毕,开口问道:“左慈兄,我们对那诸葛先生挺敬仰的,想去拜访他老人家,不知该走哪条道?”左慈爽朗笑道:“你们算是问对人啦,老道平生没甚本事,只是在交朋结友这一事上,还算过得去。那水镜先生司马徽是这诸葛亮的老师,也是我哥们儿,听他说诸葛亮已到了江东。此刻那百万曹军也在江边,咱们不如一起过江去看看热闹?”
众人一路上已听刘迦和李照夕讲了无数次这赤壁之战的盛况,胃口早被这两人给吊了个十足,此时既临其境,均欲亲眼目睹这罕见的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大战。再加上刘迦添油加醋地描述了那诸葛亮如何料敌如神、如何与周瑜小儿斗智周旋,众人皆叹道:“这人不知吃了多少莲藕,否则哪来如此多的心眼?成天与人算计,难怪他会吐血而亡。像他这等聪明之人,倘若修真,那成就的速度,不知比我等要快上多少倍。”
说话间,已至柴桑。左慈交游甚广,打听之下,原来诸葛亮已入见孙权去了,李照夕叹道:“可惜,没能亲眼见到他舌战群儒的精彩场面。”左慈把众人安排至西山小庵暂住,自已独自远游去了。但这群人本就是为看热闹而来的,哪有心情闲坐?便将大丑留在庵中,继续研究那传送光圈,其余的人相邀又上街闲逛。但见江南虽至初冬,市集依然繁华,人来人往处,毕竟与江北战后的潇条冷清大不相同。
刘迦与众人一路上指指点点,谈谈笑笑,也颇为愉快。眼见街角一处大户人家,抬头一看,匾上写道:“乔府”。他心中一凛,体感略有异样,正疑惑处,忽听李照夕对其他人说道:“这乔府中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孙家上一个老大孙伯符,一个嫁给当世最显赫的青年才俊周瑜,美女的价值,在这乔家算是充分体现了。”
李照夕转眼见到刘迦在呆呆出神,不禁问道:“师弟,你在想啥?”刘迦一脸迷惑道:“奇怪,我刚才莫名地感受到一种很熟悉的东西。”李照夕一愣,问道:“是什么?”刘迦想了半晌,奇道:“宣宣在这大院里面。”李照夕惊道:“啊?”众人还没来得及七嘴八舌,谁知他竟又补上一句更让大家意想不到的话,说道:“我也在这里,现在就在这里。”
玉灵子诧异道:“兄弟,你是不是生病了?你现在本来就在这里啊,你这是在说啥?”刘迦摇了摇头,表情似极度困惑一般,继续说道:“我是说,还有一个我在这里。就在这乔府院内。” 岐伯笑道:“小白脸,你乍见这豪门大院,立时便攀龙附凤,那混元力应变竟有如此神速?”刘迦苦笑无语。
众人与他相处甚久,知他很少胡言乱语,一时面面相觑,不知他在说啥。瞻南山沉吟片刻道:“兄弟,如果你的体感没错的话,这人有可能是某一世的你。”转而又继续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你感受到的另外一个人,可能就是宣宣的前生。咦,你是怎么感受到的?”刘迦侧头说道:“能感受到宣宣,是因为我曾经亲手毁掉她的身体,我的元神曾和她的魂魄相处过,虽然没有什么交流,但我记得那熟悉的感受。而我知道自已在这里面,却很简单,适才神识扫过,一查便知,总不会连自已都不认出自已吧?”
瞻南山恍然点头,叹道:“难怪你能立时感应,原来你同她的魂魄接触过。人虽然转世后,不见得会有同样的形象,但魂魄本身却不会改变的。”稍候他又笑道:“我忘了卞城王曾说过,你同冥界大有渊源,想来对魂魄灵体之类的生命感应,定与他人有所不同。”
众人闻言之下,均是又惊又佩。玛尔斯笑道:“小白脸,那还不快去看看你老婆?”刘迦想了想,摇头道:“我不知道该不该进去。”齐巴鲁笑道:“我相信小白脸说的,这人生生世世不知要轮回多少次,咦,咱们何不进去瞧瞧这一生的小白脸是个啥?说不定是匹马,或是一头猪呢?”岐伯笑道:“这小白脸闹着要看诸葛亮,原来看诸葛亮是假,认亲才是真的。”
非所言拍着刘迦的肩,笑道:“兄弟,咱们这一群人都未曾见过自已的前生,你有此缘,或对修行大有助益,不如咱们都去看看?”崔晓雨更是好奇之极,在一旁睁大眼睛说道:“哥,不知你前世是个什么?”众人一时间兴致高涨,都想看看刘迦在这一生的样子。
刘迦心中也颇为好奇,他稍稍犹豫了一下,立时同众人越墙而入。
他凭着感知的方位带着众人在大院内穿梭,遇见有人,或是上梁,或是上树,尽皆避开,光天化日之下,十来个人公然擅闯私宅,一时竟没有被主人发现。
刘迦带着众人走到院内一个池塘边,忽然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池塘对面的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身着家奴服饰,正独自坐塘边发怔。众人见此情景,不禁悄声问道:“怎么了?那小厮就是前生的你?”刘迦点头道:“我感受到的人,应该就是他。”
玛尔斯忽然笑道:“小白脸,这人的长相还与你多少有些相似呢,也是个小白脸,连身材都差不多,发呆出神的表情也一样,嘻嘻,不知你老婆是啥样?”玉灵子奇道:“兄弟,你前生是个家奴?”齐巴鲁认真地纠正道:“应该说是某一生,这人轮回起来,千生万世,谁知道他在成为面前这个小白脸以前,又做了多少世的小白脸?”李照夕点头道:“我在书上曾看过,梁王萧衍,三生以前,曾是一条蚯蚓呢。”岐伯笑道:“小白脸,你不过去和你那家奴兄弟聊聊?”
明正天摇头道:“那应该叫作是大哥的先人吧?”非所言摆了摆手,说道:“老明,你这话就不对了,先人是祖宗的意思,这家奴的后代未必就是单纯王兄弟的祖宗啊。这人只是他的前生,并非他的祖宗。”袁让因点头道:“说得是,这人就是大哥,只不过是从前的大哥。”玉灵子挠了挠头,困惑道:“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啊?”崔晓雨抿嘴笑道:“哥,这人和你一样,看起来挺斯文的。”
刘迦怔怔地看着那年轻人,良久没有言语。他第一次这样看着前生往世中的自已,有一种亲切,也有一种迷惑。忽闻一群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众人立时跃至一旁的大树上。
随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走过来一群女子。为首的一个女子金钗挽发,肩批紫褂,华裙贵袄,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俏脸杏眼,丰姿琢约,体态嫣然。她身旁一个素衣女子笑道:“小姐,听老爷说,姑爷刚被孙将军封为大都督呢,小姐这浩名只怕也要改了吧。”那小姐抿嘴笑道:“小玉,别瞎说,我也是才听说的呢。”那小玉说道:“小姐,你自从出嫁后,就很少回家来了,这次好不容易随姑爷到了柴桑,才得空回娘家来看看呢。”
一群人说笑着走向池糖边。那塘边的年轻人早侍立在旁,见这小姐过来,恭身叫道:“小姐。”那女子笑道:“阿福,好久没见你了,你倒是结实了不少。”那阿福嘿嘿地傻笑道:“托小姐的福。”说着,这群人向大院另一侧而去,那阿福望着小姐的背影走远,依然转身坐在池塘边发愣,似颇为落寞。
刘迦站在树上,看着远去的那群女子,自言自语地低声道:“宣宣。”玛尔斯奇道:“那么多都是?说清楚啊,是哪个?”李照夕轻声问道:“是那小姐,还是那丫鬟?”刘迦在一旁怅然若失,轻声道:“我能感觉到,就是那个小姐,肯定是的,宣宣的魂魄留给我的印象太深,不会错的。”李照夕沉吟片刻,说道:“从那群人说的话听来,那小姐应该就是小乔了。此时正是周瑜到柴桑来见孙权的时候,可能带上了她,她顺便回来看望父母。”
岐伯叹道:“小白脸,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一生的你,是个家奴,暗恋主人家的小姐,结果这千金小姐嫁了有权有势的青年才俊,那个做家奴的你呢,自然只有在池塘边发呆的份儿。”非所言点头道:“岐伯老兄,只怕你猜得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明正天在一旁恼道:“那周瑜有什么好?敢跟我大哥抢老婆?袁兄,咱去找那周瑜,一掌把他给劈了。”袁让因也叹道:“老明说得不错,咱去一掌劈了他,这事并不复杂呢。这人给大哥戴绿帽子,咱们的脸可往哪儿搁?”他的圆脸本就如大南瓜一般,此刻藏在树叶之中,竟如一个真的南瓜不小心错生长在大树上了似的。玛尔斯转头看见袁让因的样子,忽然怪笑道:“你的脸不是放得正好吗?上面还有几片绿叶配着呢。”
李照夕摇头说道:“不能这样的,那周瑜是这段历史中的关键人物,动不得。唉,那小乔嫁给他也算是门当户对,在我和我师兄生活的那个年代,那周瑜就该算是个成功男人,成功男人娶超级美女,也是很正常的,多少也算是社会资源的优化组合吧。”玛尔斯在一旁叹道:“李老弟,你这话精辟,自从老子落魄后,就没一个妞来找过我。”岐伯笑道:“小白脸,我听你们说,那周瑜没多久就要被那油嘴滑舌的诸葛亮给气死,你不如等他自已了断后,那小乔守寡,孤枕难耐,你补缺填空,既成全了历史,又是人财两得,岂不快哉?”
刘迦没有理会这群人在说什么,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个时代的自已,竟和宣宣根本是不同阶层的人,一个是千金小姐,一个是大户家的奴仆,他不知道那个当家奴的自已,此刻是不是真的暗恋他家的小姐,倘若他真有此意,这份爱在此刻已显得太微不足道、太渺小了。也许是永远都只能是埋藏在心里的一种幻想。心上渐起一丝悲凉,似乎很同情那个自已,有一种爱人被他人强抢豪夺的顾影自怜,也有一种自已不争气,最终被爱人抛弃的无尽懊悔,这情绪或起或落,杂乱纷呈。
他试着为自已解释开脱,但无论如何都摆不脱眼前的事实,此生的宣宣心中,装着的完全是另外一个人,自已只怕连影子都难以留在她的记忆里。虽然从前与宣宣相爱时,两人在那如胶似漆处,常常都会因喜悦而自信道:“我们前世一定也是这么相爱的,否则今生哪会这般幸福?”但此刻乍见前生,压根儿不是那么回事,心中顿感无尽的潇涩与落寞,间或竟有一丝被爱人背叛或是欺骗的痛楚。
齐巴鲁忽然说道:“小白脸,如果老僵说的是真的,用咱佛门的困果缘份来解释,那肯定是这一生的你,暗恋此女太深,发誓非她不娶,有了这个执着愿力,因此后生后世,才有了你和你老婆的姻缘。”
刘迦心中一凛,转头问道:“老齐,你是说一个人发了大愿,有了这愿力以后,终会实现?”齐巴鲁点头道:“是啊,不管你这愿力是大是小,终会有与之相应的结果出现的。只不过并非当世而现,往往需要诸多因缘合和而成。”刘迦轻叹一声,低语道:“咱们走吧。”话毕众人飞出大院。
他一出此院,情绪非常低落,无心再逛下去,急于想独处一时,仿佛前生那个自已失恋,也如此时这个自已失恋了一般。李照夕在一旁劝慰道:“师兄,爱情这种东西,就是两个人之间的化学反应,没啥大不了的,你也别太看重了。你念高中时,不是学过物理化学的吗?化学试验做得还少了?那氢原子和氧原子相遇,点火爆炸的时候固然激情无比,可完了还不就是一杯无味之水?当然,这种事或许大丑能讲得更明白些,但你总该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岐伯叹道:“小白脸,你的修行过程多是因缘际会而成,中间缺少一个修心的过程,虽然多少也经历了一些事情,但毕竟都非常被动,尚有诸多心结未曾解开,平时这些东西不会出来干扰你,但一旦触缘,这些心结便会幻化诸多心境魔相,不仅会阻碍你修行,甚至可能毁掉你。”非所言点头道:“兄弟,岐伯兄说得对,这修行者倘若心结不除,早晚会触机而发,前程尽去的。”
刘迦无奈地点点,找不出自已想说什么话,只是摆摆手,瞬移离开。众人知其难以理喻,也在叹息良久之后,继续在那柴桑闲逛。
崔晓雨一脸忧色,问道:“岐伯大哥,我哥他会为这事不开心很久吗?”岐伯摇头道:“那倒不见得,小白脸这人呢,面对一些既成事实的事情,他容易放得下,这和他那与人无争的性格大有关系。但倘若见到一些他认为尚有希望的事情,或是自觉能改变的事情,这小子到底会怎么做,却也难说得很。”
明正天叹道:“当年在雪域,有了心缘镜的经历后,我以为大哥彻底放下了,没想到他还是有心结未了,早知道不来地球就好了。”瞻南山摇头道:“不可能的,他潜意识中既有此念,瞒得过别人,瞒不过自已,早晚会在不自觉中,兜兜转转又回来的。”
李照夕若有所思地说道:“他当时的放下,或许是因为宣宣起死回生的希望已尽,有自暴自弃的心理在先;另一方面,心缘镜中的凡人生活让他很痛苦,这种痛苦抵消了他对情欲的眷恋;再加上自觉有能力在五百年后带宣宣脱离凡尘,这种弥补欠疚的做法,又多少化解了他亲手毁掉宣宣身体的无奈。诸多因缘,使他最终得以说服自已,而平静下来。”
非所言惊喜道:“咦,李老弟,你分析得透彻啊,这本事难得。”李照夕微微笑道:“我以前研究过心理学的,粗浅知道一些做人的心理。我师兄的放下是不得不为之的事,但这种被动的放下,很容易在见到有希望的时候,又心结重生的。”
岐伯点头道:“环境使然,并非心有所悟,没办法做一件事和根本不愿去做一件事,两者之间差别甚大。这小子早晚会在诸多心结上遇到麻烦,再加上体内修为已然强大,作起怪来,对人对己,恐怕都是一场灾难。”这群人中,阅历极丰富者不在少数,就算其间悟性参差不齐,但见得多了,听得多了,自然于世间百态一目了然,世俗诱惑也难以乱其心境,不像刘迦,人生阅历浅薄,看似平静的湖水,一粒小石子则会涟漪四起。
刘迦移至江边,独自抱膝坐在一块大岩石上,江风拂面而过,让他的郁闷稍减。心中兀自疑惑道:“宣宣在这一生真爱那个周瑜吗?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吗?我一直以为我和宣宣本该是生生世世都相爱的,可……这是怎么回事?”这生生世世的山盟海誓,本是情人间感情深到极处时,用于示爱的惯用方式。但既然相爱,总会觉得对方那个人就是属于自已的,自已也属于对方,这种相互zhan有的喜悦和习惯,很难相信对方可能在某一时刻竟是完全以同样一种热烈去爱另外一个人的,甚至还超过爱自已的程度。他接受了宣宣生命结束的事实,那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形下,不得不为之的放弃。但在内心深处依然相信,宣宣倘若没去世,两人的相互拥有依然该是童话般的美丽和纯洁,是以此刻乍见宣宣的前生与另一个人相爱,心中大有被欺骗的感觉。
转而想到那周瑜的声名颇伟,他又兀自怀疑宣宣是因为爱慕虚荣而嫁人。却没想过就算是爱慕虚荣,这情怀里面,多少也有一个“爱”字,虽然世人皆贬之,但却实难分清爱一个人到底该爱什么。换个说法,就算爱慕虚荣,与那爱一个人的才气或是爱一个人的帅气,这中间到底有多大区别,实在难说得很。毕竟心之所至的东西,无法量化比较,皆因世俗既成的标准与观念而定其是非,偏偏这标准与观念又时时在变,不同时代、不同社会背景下,相同的选择,褒贬之间,差异甚大。
他于瞬时之中,转念极多,甚而想道:“也许宣宣是真爱那个人。我虽没见过此人,但至少历史上记载,这人占尽天下男人诸般好处,年轻力壮、帅气、文武双全,还精通音乐,又是国家栋梁,有钱有权,人又聪明,这……那个今生的我,除了在那儿苦苦发愣以外,还能有什么可以用来竟争的?”但很快又想道:“可当年我未曾修真时,也是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小子啊,为什么宣宣就对我那么好呢?为什么我们相亲相爱至深至诚呢?”此念一起,他又开始自圆其说起来,暗道:“其实宣宣和那个人在一起,未必幸福呢,他那个人如此优秀,怎么会对一个女人专一?也许宣宣并不想嫁给他,只是父命难违呢?这古代女子不能自由恋爱,也是很痛苦、很无奈的。”心中渐生豪气,欲出手拯救一个弱女子于礼教束缚的痛苦之中。
念及此,他又转过来思量这一生的自己和这小乔相爱的可能性,心中暗道:“这一生的我只是个家奴,没钱、没声望、没地位,别说懂不懂音乐这种多才多艺的感性了,只怕作为男人,比起勇力来,也差那周瑜不少。”心中忽感悲哀,不禁摇头叹道:“我怎么会这么窝囊?就算把宣宣抢出来,让她和那个我私奔,一无所有之下,再加上官家势必全面通缉,今后两人却又如何生活下去?”
忽听他体内的白玉蟾叹道:“臭小子,这有啥奇怪的?每个人活在世上,都以为自己是那人生的主角,别人全是配戏跑龙套的,别人可以刹那生死,你就不能窝囊一下了?倘若你以今日之能力要硬抢那女子过来,周瑜那小儿又能如何?但同样他也会想:以老子如此完美的男子,居然输给一个臭小子。他是不是也该想想:我怎么会这么窝囊?人嘛,偶尔转换一下角色,主动给人当当配角,也没啥大不了的。”辛计然叹道:“小子,别在男女感情上瞎折腾啦,老夫当年在这事上受害不浅,否则何以成为无体元神的?这……算了,你自已去想吧。”
白玉蟾奇道:“文老,您老人家居然在男女之事上也有心得?何不说来听听,这倒是新鲜啊。”小云也嘻嘻笑道:“文老,快说啊,大家都等着你呢。”辛计然不小心说漏了嘴,一时间大为尴尬,懊悔不已,支吾道:“哎……这种事有什么可说的?过烟云眼,过烟云眼而已。”小云兀自穷追不舍,在一旁继续怂恿道:“文老,不如写一本书吧,反正您老人家最近没遇上好的题材,就写写你的感情经历吧。”辛计然窘迫之极,吐吐吞吞道:“老夫……老夫,那个……早封笔啦,封笔啦。”白玉蟾和小云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刘迦听着体内三人嘻闹,苦笑良久,心中郁闷稍解。但抬头望见大江东去,想起那坐在池塘边呆呆出神的自已,不禁无奈叹道:“他坐在池塘边发愣,我坐在江边出神,果然是自已啊,这思绪和行为同步得也够离谱。”
转而想起宣宣,再想起那个超级优秀的男人,不禁猜测起两人此时是否在耳鬓斯磨,甚而进一步联想到两人可能正在床榻鱼水之欢,立时耳红脖涨、醋意大起,暗道:“李师弟说那猛男是历史上的重要人物,我不动他就是。我去把这一生的那个我动一动,让他有能力去争取自已所爱的人,对,就是这么干!”转眼间,似乎找到了宣泄心中郁闷与恶气的出口,内心竟恶毒地得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