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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迦站在阳台上想了半天,似觉找不到一个合理的法子接近韩怡英(也就是宣宣嘛),心中郁闷起来。李照夕看他一个人发呆,知其心事,拍着他的肩笑道:“你出道以前又不是没和女孩子接触过,怎么忽然间害羞起来?”
刘迦摇摇头,有些尴尬道:“我从前是和女孩子接触过,可我从没和一个有夫之妇接触过,宣宣现在的生活状况,只是差一纸结婚证书而已,多少也该算是有夫之妇了。我如果要拉宣宣离开,总觉得有些像第三者插足外加拐带有夫之妇私奔似的。”
忽听得岐伯在身后笑道:“确实是这个理,想来宣宣的男友也会阻止你这么做的,虽然你一身本事,难不成将那男的一掌给劈了?”刘迦叹道:“可能我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这事和一个人的能力好像没太大关系,有本事又怎么样?强扭的瓜是不甜的。”
明正天也走了过来,一本正经地对刘迦说道:“大哥,不能强抢的话,那就公平比试好了。”刘迦奇道:“比什么?”非所言乐道:“这种事比试是没用的,那女的又不玩比武招亲。”明正天摇头道:“老明说的可不是比武招亲,大哥的魅力难道就比那小子差了?咱们叫那小子来与大哥比比谁的男人魅力大,那小子自惭形秽之下,定会知难而退,大哥将嫂子搞定之后,再软磨硬缠地给她讲道理,此事必成。”
刘迦闻言哭笑不得,一脸无奈道:“这……谁说我的魅力就比宣宣现在的男友要大一些?何况李师弟也说起过,感情这种事,归根结底便是缘份二字,任你的魅力奇大无比,可她偏就要喜欢那个人,你有什么办法?这么做太滑稽了,我不干。”
李照夕点点头,沉吟道:“要是他们自己分手就好了。”刘迦摆摆手,说道:“你没见那两人的感情那么要好吗?要分手哪有这般容易?”
说到此处,忽听蓝沁在身后嘻嘻笑道:“要他们自己分手,这还不简单?我去勾引那个男的,把那小子的心搅乱,在我和他亲亲热热、搂搂抱抱的时候,你们便领着宣宣到现场捉奸,她定然对那小子失望之极。然后小帅哥即趁其痛苦无助之时,主动上去安慰她受伤的心,一拍即合,不就成了?”馨红儿闻言喜道:“蓝妹妹这招不错,倘若他定力还行,那就再加上我一个,咱们两人一起上,不怕他不中招。”
岐伯在一旁大点其头地对蓝沁笑道:“小魔女这招妙极,那许多修行之人尚不能抵抗你的媚功,何况这小子只是个凡人,没啥定力,被你诱惑之下,移情别恋,有了新欢即辞旧爱,说不定没等到宣宣捉奸在床便主动提出与其分手了。”
李照夕笑问道:“倘若那小子不是个好色之徒呢?”岐伯摇头道:“男人哪有不好色的道理?除非他是修行高人或是太监。”刘迦听众人说得热闹,随口接着说道:“是啊,如果他是同性恋也不会上当的。”转而自己一拍额头,笑骂道:“我这是在说啥?不行不行,你们这法子不能用,我不想做让宣宣不开心的事情。”
李照夕说道:“你不想让她不开心,她就顺其自然地在现时的生活中安逸享受,怎么还会跟你离开?倘若你直接去对她吐露真相,她又会当你是个疯子呢。”刘迦点头道:“说不定她真会当我是个疯子呢。”玛尔斯在身后骂道:“哪有那么麻烦?直接把那小妞给上了,再跟她说:跟老子闯江湖去。多简单啊。”众人闻言尽皆哑然失笑,蓝沁与馨红儿更是笑弯了腰。
刘迦听着也觉得好笑,对玛尔斯乐道:“倘若这么做,我倒真成了黑帮老大了。”齐巴鲁在一旁呵呵笑道:“不如学我佛门高僧大德,找个机会让她顿悟,自然也就跟着咱们走了。”刘迦奇道:“老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齐巴鲁笑道:“佛祖启发人的智慧,从不用强的,都是用感化的方式。”刘迦大有兴趣,立时问道:“如何感化?”
齐巴鲁一脸崇敬之色,款款而道:“咱们佛祖所用的法门,千变万化,因人而异。”说着他有些兴奋道:“小白脸菩萨,你前生也是菩萨,想来这些对你而言,也都是小事一桩,史上有佛祖割肉喂鹰、舍身饲虎、挖眼作药等诸多毁己而成就他人的行径,你不妨也试试断臂破相,让她明白你一片苦心;又或者每晚到她床边给她念诵经文,久而久之,她听着听着说不定一夜梦醒而成就无上觉悟了呢。”
刘迦闻言一愣,沉默良久,方才苦笑道:“割肉喂鹰、舍身饲虎、挖眼作药这等自残肢体的狠事,想来都是些大神通者才敢做的事情,我现在还没那镜界。至于每晚在她床前念经,只怕没把她念醒,倒有可能把她给吓死了。”李照夕也在摇头叹道:“每晚去别人床前念经这种事,胆小的多半被吓死,胆大的多半就把110给叫来了。”
非所言走上来,认真地说道:“兄弟,不如你把前生往世的事情写成一篇情书,交给她看看如何?”众人闻言,尽皆在一旁暗暗偷笑:“写情书这种小儿科的手段只适合十多岁的孩子,大家都是上千岁的人了,谁还干这种事?这非所言倒是迂腐得厉害。”
刘迦见众人想不出什么较好的主意,郁闷之极,当下离开住处,独自来到街上闲逛。刚出门不远,便看见一个衣衫烂缕的老者在路边高声叫道:“卖花罗!”刘迦心中暗道:“从前我曾给宣宣买过不少玫瑰花,她总是挺高兴的,不知今生她是不是也喜欢这些?”
走过一条街,又见路边有人在叫道:“卖包子罗。”刘迦心中暗道:“以前我俩经常在路边一起吃小吃,不知她今生是不是也喜欢吃包子?”眼光瞥过,微觉那卖包子的老者似曾相似,好像在哪儿见过,稍稍一想,心中暗暗好笑道:“这老者的长相,与那卖花的老者倒颇为相像,便如一个人似的。”
看看要走到宣宣办公室所在的写字楼,他迟疑起来,不知自己此时该不该这样直接去面对她。忽然听到路边又有人在叫道:“擦皮鞋罗。”他恍眼看过,不禁自言自语地笑道:“这擦皮鞋的老者倒长得像那卖包子的……”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心中一震,低呼道:“哎哟,不对!这是同一个人!”
他定睛看去,却见那擦皮鞋的老者正一脸傻笑地盯着他。他快步走上前,颇为不解地问道:“你这老者,怎么一会儿卖花、一会儿卖包子,现在又在擦皮鞋,这是怎么回事?”那老者脸粗皮皱、腰圆腿短,肮脏之极,对他怪笑道:“你是收税的?”刘迦一愣,奇道:“问这干嘛?”老者嘿嘿笑道:“你既然不是收税的,我卖完花又卖包子,卖完包子又擦皮鞋,管你什么事?”
刘迦一时为之语塞,心中暗暗寻思道:“这……虽然他说的也有道理,可我怎么老觉着他像是有目的地跟着我似的。此人看起来像是个凡人,没什么修行基础,难道是我多疑了?”但转眼又想道:“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那杨雪莉活了几百岁,肯定也是修行过来的人,可她不也一样瞧着像个凡人似的吗?”
他左右思量,见这老者一脸怪笑,总是让他难以相信此人说的话,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支吾道:“你……你下一步准备卖什么?”那老者闻言乐道:“我下一步卖什么,有必要向你申请吗?你批准了以后,老夫才能卖?”
刘迦被他问得尴尬,知道问不出什么名堂,当下满脸疑惑地走开,径向写字楼而去。他站在楼下停了片刻,毕竟想去瞧瞧那宣宣的工作状况,便不再犹豫,进了写字楼。
这写字楼有一百多层,容纳了好几百家企业的办公室,那西装革履、白领丽人,上上下下、来来往往,处处透露出打工一族的严谨和急切,仿佛稍稍走慢一步,便浪费了时间,从而浪费了金钱。他心中暗暗叹道:“当年我就是这个样子的,忙忙碌碌地过着每一天,好像总有做不完的事情,说起来是为了今后有个稳定的生活和幸福的家庭,可到头来,有了这一切后,却未必就是开心的。似乎那穷尽心力的劳累,只是为了让一生过的有意义些,而那所谓的人生意义到底对一个人有何价值,却显得并不重要了,毕竟每个人终会走向死亡,只是在没死之前,如果什么事都不做,人生多少觉得无聊罢了。”
他正在电梯口思量,却见一个清洁工人一边扫地一边哼着小曲地走了过来,他暗暗笑道:“这人倒活得挺开心的。”但转眼立时看清此人的长相,不禁惊呼道:“卖花的老者!”
他一步跨出,抓着那清洁工的衣领,低声叫道:“这次看你怎么说?你总不能说你擦完皮鞋又在这里兼职当清洁工了吧?这借口也太拙劣了吧?”那老者一脸无奈地苦笑道:“为什么不能这么说?没错,我就是擦完皮鞋后,又在这里兼职当清洁工了。我不能当清洁工?清洁工有什么不好?”
刘迦闻言一怔,无话可说。他数次在不同的地方遇见此老,心中便怀疑这老者对他有所企图,有了这先入为主的念头,在抓住对方以后,便觉找到了别人的破绽,当场揭穿之下,这人总会吐露真相。完全没想到这老者不惊不诧,总能应对,他倒有些无奈了,暗暗急道:“我怎么问出这么傻的一句话来?他擦完皮鞋后,又当清洁工,也不是不可以啊。”
但心中依然对此老越发地多疑起来,当下放手,低声哼道:“我不知你是干什么的,但可别在我眼前耍花样,我可不笨。”那老者呵呵笑道:“你不知我是干什么的?那我告诉你好了。”刘迦闻言一喜,立时笑道:“你终于肯招了,快说吧。”那老者笑道:“我是清洁工啊。”
刘迦闻言,立时满脸涨红,指着那老者,怒道:“你……你耍我!”那老者一怔,转而拍拍额头,连声道:“瞧瞧我这记性,我可不是一般的清洁工呢。”刘迦一脸苦相,顿足骂道:“不用说了!你当然不是一般的清洁工!你是卖完花又卖包子、卖完包子又擦皮鞋、最后总是出现在我面前的清洁工!”老者闻言大喜,上前拍拍他的脸,笑道:“是是是,还是年轻人的记性好啊。”
刘迦指着那老者的鼻子骂道:“你要跟着我,只管跟好了,随便你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全无所谓!”转身走进电梯,却听身后那老者又在笑道:“卖药?这主意不错,扫完地就卖药去。”刘迦哭笑不得,连连摇头,暗暗骂道:“这老家伙肯定不是一般的人!早晚我会揭穿他的真面目来。”
他走出电梯,立时左右张望,见来往之人中并没有那卖花的老者,暗暗长出了一口气,叹道:“这老家伙终于没再跟着我了,否则真要把人给活活气死了。这老者看起来没什么修为,我又不便动粗,对付他这种赖皮还真有些麻烦。”
他一边想,一边向宣宣的办公室走去。看看走近,他心中似觉有些不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将衬衣扎进裤内,接着又整了整衣领长袖……但总觉得不够好,干脆动念演化,全身上下立时整整齐齐、光鲜明亮,这才来到那广告公司门前。
前台小姐一见到他,立时微笑道:“请问您找谁?”刘迦笑道:“我是来找韩小姐谈业务的。”那小姐点点头,对他说道:“请您跟我来吧。”
刘迦被领至休息室,那小姐笑道:“韩总正在隔壁谈业务呢,请您稍等。”说完便离开。
刘迦坐在沙发上,四下顾盼,心中感概良多,暗暗寻思:“这四周的一切对我而言,既熟悉、又陌生,而宣宣却深深地沉浸在这样的生活之中。”
他等待多时,依然不见宣宣出来,心中便有些不耐烦,试着探过墙壁,想看看宣宣是怎么工作的。却见韩怡英一身黑色西装,长发披肩,神情自信而满足,谈笑间风趣自然,他暗暗点头道:“她这老板当得不错,挺有风度的。”
正要收回神识,却见韩怡英对面所坐之人,一脸麻皮皱纹,身材矮小粗短,正乐呵呵地与韩怡英说笑不停。此人虽然衣着干净整齐,举手投足颇有大款风范,却让刘迦震惊无比,正是那卖花的老者。
刘迦见此,脑中猛然炸开,立时破门而入,指着那老者骂道:“你你你……你以为你换了一身衣服,我就不认得你啦?你……你干嘛老跟着我?!”那老者笑道:“我有跟着你吗?好像是你在跟着我吧?连我坐在这小屋中,也被你找到了,你还真是会跟踪人啊。我在这儿和人谈生意,管你什么事?你干嘛要跟进来打断别人的谈话,多没礼貌。”
刘迦闻言立时怔住,一时无法反驳,但心中恼怒之极,当即上前将此老从座位上提了起来,骂道:“你这变来变去的坏蛋,不当清洁工了?”那老者双手一摊,表情无奈之极,苦笑道:“你不是叫我用葫芦卖药吗?我觉得这主意不坏,便来找韩总商良如何给药品做推销广告的事情。这你也不乐意了?”
刘迦数次与这老者争辩,尽被其三言两语堵住而无法开口,此时心中早已愤怒之极,一时面红耳赤,指着那老者的鼻子骂道:“你别装蒜了!傻瓜都会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却听身后那韩怡英轻声而严肃地说道:“优总是一家药品公司的总裁,怎么会是一般的普通人?你是谁?为什么要闯进来?请你离开吧,否则我要叫警卫了。”刘迦闻言愣住,转身对韩怡英问道:“优总?你叫他优总?”韩怡一脸冰霜,冷冷地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闯进来?”
刘迦满腹疑虑,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急切中对韩怡英说道:“宣宣……哦,怡英,这人是个骗子!”韩怡英一脸不屑道:“请你叫我的全名韩怡英。这人是不是骗子,我自己会判断,用不着别人多嘴。你随便闯进别人的办公室,这算什么?”说着转身按下电铃,示意外面的人进来。
刘迦见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狠下一念,欲将此老带走,但转念又担心宣宣被他的神通吓住,当下恶狠狠地那老者说道:“你敢对韩小姐有丝毫不敬,我定会将你这变来变去的混蛋打个魂飞魄散。”说完,径直推门而去。
他心中认定此老定非常人,当即找了一个僻静角落,将神识探往韩怡英的办公室,以防不测。谁知这一探之下,却发现此老已经不见,而韩怡英坐在办公室内整理文件,就像一切未曾发生过似的。他暗暗惊道:“这人能在瞬间逃离我神识之外,我却感受不到其修为,这人的能力只怕远在我之上,到底是谁?为什么老在我眼前出现?”
念及此,心中略感不安,但一时又不好再去找韩怡英,便顺着原路往回走。他之所以不用瞬移,便是希望能在路上再见到那老者。他一路上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凡是卖花的、卖包子的、擦皮鞋的,包括各种小摊小贩,尽皆细细观察,却再未发现可疑之处,心中略有失望。
看看快要走回住处,猛然间见到街边又摆放着他出来时看到的花摊,那老者正蹲在地上埋头整理鞋带。他大喜过望,立时上前抓住那老者的胳膊,将他提来站立,同时骂道:“哼,现在又开始卖花了,不是说花卖完了才卖包子的吗?这花又是哪里来的?”那老者被他忽然提起,一脸惊恐,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我一直都在卖花啊,什么时候卖过包子?”
刘迦目瞪口呆,这才发现此人并非前时那老者,他放下对方的胳膊,自言自语地苦笑道:“我都快被那老混蛋给逼疯了,早晚会变成神经质的。”言罢转身离开,却听见身后那老者颤颤微微地说道:“卖包子?这主意不坏啊,说不定比卖花赚钱呢,明天改卖包子去吧。”
刘迦闻言立时扭头,怒目相向,那老者被他吓怕了,见他恶脸回望,立时结巴道:“我我我……我还是卖花吧。”刘迦又好气又好笑,转头离开,心中暗暗骂道:“不知我和混沌牒比起来,谁疯得更厉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