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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希!”野泽雄二兴奋地站了起来!从他的角度来看,这两个中国人的打斗虽然回合不多,却招招都是奔着夺命而去,这也意味着他们为了获得自由,不惜杀死自己的同胞——这正是野泽雄二想要看到的结果。
山田大步走到区良驹面前,高高举起区良驹的左臂,兴高采烈地大声说道:“现在,我宣布……”
“慢着!”野泽雄二突然发声,他离开座位,笑容满面地来到区良驹面前,“区先生,在宣布你为总决赛冠军之前,我还想再问一下问题。”
区良驹看了一眼野泽雄二,没有说话。
“我野泽雄二喜欢结交有本事的朋友,我知道,在中国,身怀绝技而深藏不露者甚多,即便是在这里,也不例外!以区先生的观察,此间,是否还有隐藏的高手?不妨举荐举荐,我保证,一并释放!”野泽雄二一副求贤下士的模样。
区良驹仍是一言不发,心中嗤之以鼻:野泽雄二显然是在诱导自己,以期看到中国人的愚蠢,以及出卖同胞的“丑态”。
见区良驹不说话,野泽雄二微微一笑,转身扫视了一番台下的战俘,把目光投向廖百夏,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容:“我看,廖先生就是一位世外高人,何不上来展示一番?”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廖百夏也暗自吃惊,但转瞬间便镇定自若。
野泽雄二继续紧盯着廖百夏,微笑着说道:“廖先生威望甚高,屡次上台,均打不还手,虽属高风亮节,却也高深莫测,令人有些不尽兴!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都在翘首以盼,廖先生难道连这点薄面都不愿意给吗?”
廖百夏知道野泽雄二居心叵测,但这个“招”显然是非接不可。他心念一动,抬头朝野泽雄二拱手说道:“我哪里有什么威望,又是什么高人?全蒙抬举。我自小务农,确有些蛮力,既然中佐有令,我若不从,便是不识好歹!”
说罢,他两手搭住擂台边缘,往上一纵,吃力地攀上擂台,定了定神,从容不迫地走到野泽雄二面前。
在擂台另一侧的晏轲看到廖百夏上了擂台,心一下子揪了出来:“野泽雄二分明是挖了个坑啊!如果廖百夏还像往常一样,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还手,那今晚该如何行动?而如果廖百夏一反常态,全力搏击,岂不是让野泽雄二更起疑心?”
与晏轲同样不安的,还有那些早已经暗中联络好的行动骨干,他们都紧张地观察着,看事态如何发展。
野泽雄二突然仰面大笑,随即徐徐鼓掌:“好!廖先生既然给我面子,我也不强人所难,这样吧,这里的百十号人,任由你挑选对手!” 随即又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只不过,还是老规矩,生死勿论!”
台下战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尔后,一名战俘高声冲着台上说道:“廖先生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哪能禁得起三拳两脚,这怎么打呀!”
廖百夏望了望台下,假意扫视一圈,面露为难之色,但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鸭掌”时,突然停了下来,但很快就又将视线转移,继续搜索着“合适”的对手。
然而,“鸭掌”在与廖百夏目光相接时,已经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于是悄悄地往队伍后面缩,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名身材高大的战俘身上。
那战俘一个巴掌打在“鸭掌”头上,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他娘的躲什么躲?瞧你这熊样,老子一脚踹不死你!”
“鸭掌”惊慌失措,忙不迭地向那战俘赔不是,那战俘面露厌恶之色,揪住“鸭掌”的衣领,用力一抡一甩,便将他扔回了队伍前列,摔了个“狗吃屎”。
战俘们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川军老兵大声说道:“这小子也没怎么看他动过手,应该上台和廖先生比试比试!”
众人纷纷附和,群情振奋,有两名战俘干脆站了出来,分别拎起瑟瑟发抖的“鸭掌”的手脚,准备把他抬上擂台。
廖百夏稍一犹豫,便连忙阻止道:“不可!这位兄弟弱不禁风,也受不得惊吓。还是算了吧!”
“鸭掌”做贼心虚,不敢抬头看廖百夏,只是睁大眼睛,朝战俘们不住作揖:“小的不会打架,诸位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那高大战俘两眼一瞪,怒喝道:“不会打架,挨打会不会?”战俘们哈哈大笑,继续起哄:“对啊,上去!上去!”
也有不少战俘对“鸭掌”报有同情,一名战俘对身边的同伴说道:“这小子,长得就是挨揍样,也挺可怜的。”另一名战俘则说:“放心,廖先生心慈,不会把他怎么样,老子倒有些担心廖先生打不过他!”
“鸭掌”又把求救的目光偷偷投向野泽雄二,却发现野泽雄二也正冷冷地盯着他,那目光十分古怪。“鸭掌”突然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野泽雄二向那缩成一团的“鸭掌”招了招手,微笑着说道:“既然大家都推荐了,这叫做民意难违,你和廖先生都不要推辞!你也不要害怕,也许你们旗鼓相当,可以给我们奉献一场精彩的表演!”
“鸭掌”双手合什,哭丧着脸恳求道:“我,我真不会打啊!”
野泽雄二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你想违抗皇军的命令吗?”
“鸭掌”情知再也无法躲过,眼中突然放出凶光,一咬牙,两腿战战地爬上了擂台,与廖百夏面对面站立在擂台中央,不料却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狼狈地爬了起来。
台下一名战俘指着“鸭掌”裤子上湿漉漉两块水印,说道:“那小子是不是尿裤子了?”另一名战俘则显得比较冷静,甚至有些忧虑:“那小子的怂样,我总觉得是装的,廖先生可要小心了!”
廖百夏长身站立,朝“鸭掌”伸出右掌,淡淡地说道:“不要怕,来吧。”
“鸭掌”看着廖百夏的眼睛,突然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哆嗦,他知道自己迟早会暴露,甚至已经暴露,如果再回到监舍,便是死路一条,而如果此时向野泽雄二公开求助,又会坏了皇军的大事,将死得更惨!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弃儿,又或是一堆垃圾,即将被无情地扫地出门!只有一线希望才能活命,那就是——在擂台上杀死廖百夏!
他毫无征兆地突然发难,迅速滑步上前,伸出两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戳廖百夏的眼晴!这一招疾如闪电、狠辣无比,显然是在孤注一掷地搏命!
晏轲在台下大惊失色,脱口呼道:“小心!”
廖百夏急忙微一侧身灵巧躲过,他皱了皱眉头,对“鸭掌”使出这一阴招颇为不满,他捏紧了拳头,却又不忍还手。
没想到“鸭掌”使出了更加下流的招数,双爪张开,左右连出,不停地向廖百夏的裆部狠狠抓来,廖百夏又是一惊,连连避让,心头已是无名火起。
“鸭掌”的脸更加狰狞,他像疯了一样,“上戳眼”“下踢裆”,如果廖百夏躲闪不及,招招致命!
廖百夏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愤怒,果断迎前,抡起右掌从下而上朝着“鸭掌”的脖子斜插了过去!这一掌,正中“鸭掌”的咽喉,“鸭掌”猛一仰头,哼都没哼,立时一命呜呼!
山田见势不妙,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上前俯身探了探“鸭掌”的鼻息,随即直起身子,朝廖百夏看了过去,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台下战俘见廖百夏突然掌毙“鸭掌”,也是一片惊呼,他们都不敢相信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突然间会激发出这么大的能量。
晏轲的脑中闪过无数身影,心中一阵发酸,默念道:“杨大哥、豹哥,还有所有被那个狗奸细害死的兄弟,廖先生给你们报了仇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廖百夏假装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自己的右掌,长叹了一声,喃喃地说道:“失手了,你又何必要逼我……”随即似乎心有愧疚,默默地走下了擂台。
野泽雄二面无表情,示意日本兵将“鸭掌”的尸体拖走。他站在擂台中央,笑吟吟地大声说道:“今天的两场角斗无比精彩,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天色不早,为了庆祝年度总冠军的产生,也为了迎接新年的到来,皇军早就备好了美味佳肴,招待这里的所有朋友!食堂的场所有限,无法集中聚餐,今天的晚餐,也就是年夜饭,将会由伙夫送到诸位的面前,大家可尽情享用!”野泽雄二笑容可掬,像是也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
战俘们面面相觑,紧接着便爆发出一阵欢呼,个个眉开眼笑,他们心里十分清楚,野泽雄二没安什么好心,但即便难逃一死,也得做个“饱死鬼”,何况,吃饱了饭,才能更好地和鬼子干!
野泽雄二走下擂台,来到区良驹的面前,微笑着说道:“我相信,区先生并不在意再度过一夜,与老友们叙旧告别,而明天一大早,你就可以获得自由!”
区良驹面无表情地拱手,简略地说道:“多谢!”
野泽雄二略一点头,又微笑着对廖百夏说:“我很享受棋逢对手的快感,今天,我将陪同廖先生一起守夜!现在时候尚早,我们不妨安安静静地下一盘棋,以棋会友、一决高下!”
廖百夏爽朗地笑道:“好!我将竭尽所能,不会让阁下失望!”
众人逐渐散去,区良驹望着廖百夏的背影,突然感到肩膀一下子沉重起来——野泽雄二分明是在“釜底抽薪”啊,如果廖百夏不能参与到此次行动,成功的几率将更加渺茫!
这时,第六监舍的那名八路军连长来到区良驹的身边,小声说了句:“照常行动!”随即匆匆离去。区良驹沉思片刻,转身大步回到监舍——他相信廖百夏早有安排,所以他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中田佑男,静静地等待时机!
而且,廖百夏说晏轲会来与他们会合,一起走,那小子看似吊儿郎当,实则心思缜密,有大智慧,是个靠得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