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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狠狠踩了夏英杰一脚,听着他在背后哎哎叫而丝毫不顾大步离开之后,岳青莲到家的时候依然没完全消灭那股子邪火,打开门,客厅里笼罩着上午的灿烂阳光,稍微让她的心情好了一点。
“回来啦?黄金走势如何?”孟妮可盯着分液漏斗里的液平面,心不在焉地问。
“很好。”岳青莲吐了一口气,看到陈初正坐在桌前,和小玖对弈,看起来似乎有所压力,眉头微皱,小玖倒悠闲得很,摆了个‘埃及艳后’的pose,大眼斜睨,嫩生生的小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催促。
“还是买房吧,买房最保值了,你看现在房价涨得那个鸟样子。”孟妮可调侃地说,“你不觉得你这个金融硕士读出来,赚钱的本事还不如温州炒房团的师奶,人家只要一有闲钱,立马去买楼,稳赚不赔。”
“那是畸形展,不健康的。”岳青莲脱着风衣说,“再说,现在这个情形,我有钱也不买房啊,住在这里多放心,真要买一套郊区独栋独院的别墅,晚上敌人来了大打出手连个路过报警的都没有。”
孟妮可转身撑着头,故作神秘地说:“可是那样的话,我们做点什么鬼鬼祟祟的事,也都会很方便呀。”
小玖跳起来,稳准狠地落下一子,然后得意地翻了个白眼,开始一颗颗地收拾被白棋吃掉的黑子,陈初长出一口气,坦白地说:“我甘拜下风。”
说着,他也帮着把棋子捡起来往盒子里摆,小玖却不甘愿地扑过来踢了盒子一脚,扯着他的一根手指拉开。
“抱歉,我还要调息,不能陪你玩了。”陈初居然很耐心地解释,然后挣开了小玖,继续收拾棋子。
小帅哥站在桌面上,狠狠一跺脚,怒气冲天。
“好了好了,下围棋是个很高雅的娱乐方式,不过就是太高雅了所以我们都不会……小玖你先自己去玩一会儿吧,等我腾出手来,教你们一种更适合家庭的团体娱乐方式——锄大d!青莲,你家有扑克牌没有?”孟妮可打圆场。
“没有……陈初,你要是没事,来帮我看看画符的笔法,我画押脚的时候,有一笔老觉得艰涩。”岳青莲去柜子里拿了纸笔出来,盘腿坐在地板上,很自然地抬头招呼他,“来啊,坐。”
陈初有些意外,但还是慢吞吞地坐了下来。
才画了不到半张,陈初就冷静地开口了:“岳姑娘画的,倒仿佛是我陈家的秘传。”
“哦,真的吗?我是从网上看到的。”岳青莲全神贯注地画完最后一笔才回答他,说完侧头,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很真诚。
“姑娘画符的手法,也仿佛是我陈家所有。”陈初微眯眼睛,从黑眸里射出锐利的光芒。
“也是从网上看到的。”岳青莲扬扬手里的黄表纸和朱砂笔,“包括这个,都是从网上买的,是吧,妮可?”
“是,网购是现代文明带来的好处之一。”孟妮可背对着他们,憋笑得很辛苦。
陈初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拿起笔,捡起一张空白的符纸,低声说:“姑娘只是用错了力气,此处应该用肩背之力带动肘部,再带动腕部,不能单纯以指力旋磨笔端,故而才会觉得艰涩。”
“哦哦!”岳青莲试了一下,果然比之前圆熟了不少,开心地拍拍陈初的肩膀,“多谢,中午炖只鸡请你吃!”
“姑娘,我不进烟火食久矣,请勿再相逼。”陈初生硬地说。
“那我请你吃哈根达斯好了,那个没有烟火气。”岳青莲刚要从地上站起来,在浴室里和胡小凡玩水的小麒麟就耳朵一竖,呐喊着冲了出来:“谁人敢动吾的哈根达斯!”
“胡说!好东西要大家分着吃!”岳青莲曲起手指,刚想在他脑门上弹一下,却现小麒麟站住了脚,大眼睛一瞪,小胖手一举,如临大敌地对她断喝一声:“邪魔!退散!”
岳青莲被喝得一时没反应过来,孟妮可在椅子上飞快地转了个身,三张‘精品符咒’已经捏在指间:“怎么了?”
“不,不知道,麒麟忽然对着我叫唤。”岳青莲摊开手,真是作孽啊,她在自己家里,面对的都是自己的朋友,为什么却突然有一种战战兢兢的感觉,连动都不敢随便动。
孟妮可拿眼角的余光扫了扫麒麟,看见他小脸上那一副严肃的神气,再看看一脸无辜的岳青莲,还是开了口:“青莲,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我……我哪记得!就是在大学里嘛,上德语课的时候,你坐在我旁边。”
“很好,回答不出来。”孟妮可点了点头,又问,“我妈妈叫什么名字?”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呀!妮可你玩真的?!”岳青莲大惊。
“很好,又没回答出来……”孟妮可严肃地点了点头,“最后一个问题,我们去参加啤酒节那次,我跑到桌子上跳舞的时候,背景音乐是什么?”
“我,我哪记得!”岳青莲咆哮起来,“麒麟!你给我说清楚,不许装神弄鬼的。”
陈初一开始只是沉默,这时候淡淡地说了一句:“岳姑娘,我从你身上未曾感受到任何血光邪气,只怕是这位小兄弟,和你开玩笑的。”
“吾才不是开玩笑!”小麒麟咳嗽一声,把小胖手收了回去,语重心长地说,“宗主,你招引来心魔外袭了。”
“啥米?!”岳青莲慌乱地站起来拍打着全身,“我就知道和那个猥琐男见面没好事,一定是见了他动了气,就生了嗔念,罪过,罪过。”
“拉倒吧,麒麟,你说清楚点儿。”孟妮可依旧捏着三张符咒不敢放松。
小麒麟扬起头,一板一眼地说:“劫呼……”
岳青莲威吓地指了指冰箱。
“好,吾就简单地说,凡人修仙得道,草木成精,天材地宝成形,种种逆天行事,即将大成之际,都有劫数,或是雷劫,或是命劫,运劫,但宗主自来修炼,都在朝歌山中,此乃朝歌道友最为得意的法宝,有避邪挡煞之效,一般儿的劫数,都可无碍,但是!”
他小胖手一挥,在周围画了个圈子:“世间万魔,唯心魔难解,宇宙乾坤,唯心魔无处不在,切如影随形,只要是有心之类,都易中魔,无一可免,所差的,只是后果如何,如今宗主想必是心情浮躁,不似之前平静,有所不安,才引动心魔来袭,来的还是最厉害的‘域外天魔劫’,虽然现在尚神智清明,但不可不防。”
孟妮可听得连连点头:“我明白了,就是说,现在青莲已经感染了心魔,只是还没作,那要不要隔离?有没有传染性?”
“喂!我不是得肺结核!”岳青莲出声抗议。
“我们找块冰,把你封个几百一千年,再放出来,会不会心魔就被低温杀死了?”
“孟长老,对于你这种趁人之危抢班夺权的行为,本宗主是誓要斗争到底的!”岳青莲狠狠地说,“麒麟,那怎么办?”
“唔……此时心魔幼小,只能趁早灭之,那样的话,不但再无忧虑,而且宗主的心境还能因此上一个大境界。”小麒麟点着脑袋瓜子说,“不过,心魔虽然弱小,万一得到内心杂念的滋生,那就会产生另一种可能‘入魔’,那才是莫可奈何之事。”
岳青莲紧张地连连吸气:“是说……我会变成,刘少主那种嗜血嗜杀的样子?”
“这个,就看入魔的种类了,一般的被低级心魔夺其心智之后,就会如此,而若是高级的心魔,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心性大变,做出的事,有些和过去相仿,但有时的行事作风却判若两人,所以孟长老刚才提出的那些问题,完全不能判断一个人是否入魔。”
孟妮可说不出什么情绪地笑了笑:“心性大变啊……我明白了,就是俗话说的‘变心’嘛。”
岳青莲暂时没时间管她,焦急地问:“那到底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只有你潜入识海,任凭心魔作祟,在最后关头,保持清明,扼杀心魔,不然,拖得越久,越容易被魔所累,永堕罪海。”小麒麟言之凿凿地说。
岳青莲二话没说,摸出白玉印一晃,就要进去,却被小麒麟一把按住,严肃地说:“宗主,朝歌山只有护法的本事,却无灭魔的法力,再说,你神识和**分离,更给魔以可趁之机,为今之计,你就在这里打坐入定,方可一搏。”
岳青莲紧抿着嘴,重重地点了点头,盘膝坐下,然后在地上随便抓了张纸,写下几行字,折叠起来交给小麒麟:“这是我的银行卡密码,收好了,房产证在银行保管箱里……要是有了万一,让胡小凡拿房子,一半现金给你,一半现金给妮可,车……车也给妮可。”
“呸!”孟妮可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窗外,带点不屑地说,“你休想把这么一堆很有个性的成员都丢给我,我的追求和你一样,不过名牌美食而已。”
“我只是未雨绸缪,谁还真的给你!”岳青莲放下狠话。
一直不开口的陈初此刻也对她点了点头,一道青光闪过,青虹剑矫若游龙回旋在室内:“岳姑娘,若你不幸以身殉魔,我必当出手将你了结,以答谢你收容之恩。”
说话的时候,青虹剑出伧然低吟,仿佛在回应主人。
岳青莲磨着牙想:说的多好听!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答谢’啊!
她也知道时间耽误不起,再不犹豫,双手举至胸前,阳光中白嫩十指若娇蕊嫩瓣,几下掐成莲花法印,犹如两朵轻盈的花,静静地落在双膝之上,双目紧闭,已经进入物我两忘的境地。
小麒麟伸出肥短的小手指,迅在她眉心一点,然后坐回沙上,也盘起小短腿,手在胸前合了个三角形的手印,闭目不语。
孟妮可哗地打开抽屉,翻出一大把符咒,全数握在手里,站了起来。
一屋子的人,如临大敌。
秦明川自接掌懋华以来,前往刘家庄园的时候很少,和从前曹向南几乎隔一周就要来度个周末的频繁明显不同,但这次,他却是在一周内第二次来到刘家庄园。
刘先生照例在小客厅接待他,态度很平和,一点都没有女儿被拒婚的羞恼,在秦明川汇报了上次舞会的善后事宜之后,刘先生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那件事我已经交给你全权负责了,这种小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即使要告诉我一声,打个电话就可以,何必还亲自跑一趟。”
秦明川收起pda,不卑不亢地说:“打电话不太恭敬,还是我亲自来一次,说得清楚。”
“小秦啊。”刘先生微微一笑,“你大可不必这么认真,再说一次,我不会因为某些外部因素,而插手干涉你的行事,杏子的确是个任性不懂事的姑娘,就算我是她爸爸,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所以你拒绝了提亲,也是人之常情,这一篇儿就此揭过去,咱们该怎么来怎么来,好不好?”
秦明川垂下眼睫,淡然地说:“小姐乃至情至性的女子,是我高攀不上。”
“好了,不谈这个话题了。”刘先生端起茶盅喝了口茶,“对了,上次舞会,我没有去,听一些老朋友说,岳小姐这次力挽狂澜,救了大家,呵呵,果然是后起之秀,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姑娘来头不小,一身修为也是极深,她在你手下工作了六年,你应该知道,她是哪个世家的弟子吧?”
秦明川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岳小姐隐藏得很好,过去六年,我从来没现过她有修真的迹象,再说,她身为项目主管,和曹总也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既然连曹总都没看出来,我更加察觉不到了。”
“呵呵,说的也是,不过,她离开公司之后,倒是已经不怕泄露自己的举止了,你也和她打过几次交道,总看得出一点她的师门来历吧?”
秦明川想了想:“三年前,她和陈家在俗世的代理公司,博纳基金的席经理人夏英杰交往过四个多月,后来因为夏英杰调职去美国,就分手了,从去年年底,夏英杰回国,似乎两人又旧情复燃,被人看见,约会了几次,而且这次舞会上,她和陈家的陈初也走得很近,还一起离开,所以,据我推断,也许她是陈家附族之一的世家千金也未可知。”
刘先生笑着看向他:“那就好。”
秦明川镇定地和刘先生对视:“是的,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此次杏子选婿,来了不少名门之后,但女儿只有一个,总有人要失望而归,幸好岳姑娘如此优秀,有几位单身的道友,对她心生爱慕,如果能成功,岂不也是佳话一段?”刘先生笑得意味深长,“就不知道那位姑娘的意思了?除了夏英杰之外,舞会那晚,顾家的少主,似乎才是和她金童玉女,共同进退的吧?”
秦明川的心狠狠地紧了一下,微笑着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现在城里的女孩子,但凡优秀一点的,身后跟着三五个追求者,也不算什么,只要都还是单身,彼此就有选择的权利。”
“唔……哈哈,我真是闲操心,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还没决定,就想起别人家的姑娘来了。”刘先生摇头笑笑。
秦明川也礼貌地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刘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告辞了。”
“别急嘛,我还有件事跟你说。”刘先生示意他坐下,笑眯眯地说,“小秦啊,最近一些道友们都吵闹着要和幽冥道开战,大家来自五湖四海,分明一盘散沙,这还出去打什么,自己窝里反就够了,必须要选个人出来,这里是我的地头,凭我的本心呢,是很不想管这些闲事的,但是作为地主,又不能不出面做个统筹,你看,你有没有兴趣,代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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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面?”
他举起一只手抢先说:“不考虑什么道凡之分别,我只问你愿意不愿意。”
秦明川却也没有急着分辨自己不能胜任或者如何,静静坐在原地,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淡淡地笑了:“刘先生,恕我冒昧,这个问题,和刘小姐的婚事之间,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刘先生微笑着看他:“哦,此话怎讲?”
“比如说,我接下这个担子,从此就不接近刘小姐一步,或者我接下这个担子,就等于默认了婚事……这种的。”秦明川再度站起身来,“抱歉,刘先生,我认为婚姻是个人的私事,不能,也不应该和任何外部条件挂钩,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观点,也只能代表我自己。”
刘先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秦明川坦然地站着,和他对视,过了一会儿,刘先生忽然笑了:“这脾气也像极了小曹……哈哈,放心吧!这两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是那种非要拿自己女儿的婚姻谋取利益的人,她愿意嫁就嫁,不愿意嫁就不嫁,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秦明川礼貌地保持沉默,然后微微欠身:“我告辞了,刘先生。”
“去吧,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