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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上官明到此处,顿了一顿,这才又接着向叶潇道:“……一天傍晚,王府上那顽皮的郡主在饭后来书房找我,唉……晚饭后本是没功课的,可那日白天我在讲完了《资治通鉴》上“赤壁之战”的一段书后,又随口讲了些诸葛亮、周瑜的故事。那女孩儿料来因此兴犹未尽,是以便要来找我再讲些三国故事……
这女孩便是萍儿了!我因平日里时常与她谈古论今,师生间倒也甚是相得……事后我听她,那日她来到书房之外,怕我已然睡下了,进去不便,于是轻手轻脚绕到窗外,拔下头上金钗,在窗纸上刺了个孔,凑眼过去张望。
这样一来,她一声不响,我便瞧不见她,可她却见到了我在铁沙中熬炼铁掌功夫,于是便缠着我非教她武功不行。我知道萍儿从便聪明伶俐,又给她父母宠得惯了,行事很有儿任性,娇滴滴的可不易对付,于是当时便假意先答应下来,敷衍她此刻天色已晚,明日再行教她武功。
……待萍儿走后,我便心想行藏已露,此地不可再居,是以当即决定留书告别。我等到二更时分,便即悄然离开王府,准备别寻善地。哪知我刚一出得中都城门,便在城西郊外的一处山岗上遇到了昔年的仇敌之一‘铁臂判官’罗文礼……”
原来那‘铁臂判官’罗文礼多年前在两湖地界上滥杀无辜,给上官明撞上了,出手制止,当时上官明手下留情,未曾赶尽杀绝,只打了他一掌。
那罗文礼将此事引为奇耻大辱,誓报此仇,这次受了江南一家官宦巨室之聘,赴中都关外寻访一个要紧人物,南来途中,无意间竟得知了上官明的行踪,他报仇心切之下,也不通知当地官府,径自前来拿人。
而上官明为人本就深沉,这些年来又饱经忧患,是以近年来深自收敛,处事更加稳重,他知道罗文礼这样的人只是贪图功名利禄之辈,天下滔滔,实是杀不胜杀,是以当时也不和这罗文礼一般见识,初时出手之际,颇加容让。
却那晚,两人斗到分际,上官明心存厚道,他见罗文礼数十年功力,不忍使之废于一旦,是以拼斗间只使了五成力,盼罗文礼自知惭愧,就此引退。
哪知那‘铁臂判官’罗文礼明知上官明手下留情、容让,竟然趁势突发毒镖伤人。上官明出于不意之下,无法闪避,竟中了罗文礼的毒手。上官明见状,心中暗自叹道:“不想我‘一掌乾坤’上官明一世英雄,今日竟命丧鼠辈之手。”
他自忖适才心存忠厚,反遭暗算,一时间不禁愤火中烧,一个气往上冲,好在他究是武学名家,虽伤不乱,当即强自调神凝气,稳心定神,不敢发怒,他自知身受重伤,如若不能心平气和,只要稍一暴躁,难免命丧荒山。
如此一番周旋,上官明最后终于施展平生绝技,当堂将那‘铁臂判官’罗文礼毙于掌下。可他自己也已是气喘力竭,全身血污,他自忖如去投店,必定引人疑心,还是回到王府内,换衣洗净之后再行离去。哪知刚回到王府,完颜萍竟早早的便已在书房内等他。
却此刻镇外,夜风凛冽,一勾残月从云中现出,照在叶潇等人身上,只听上官明道:“唉……我与萍儿师生多年,总算相处不错。我本以为缘份已尽,哪知最后竟还要碰头……
那次受伤,我仗着内功精纯,再加上萍儿央求她父亲聘请名医,购买良药,王爷宠爱她得很,自是甚么事都依从她。经过两个多月的调养,我的内伤才终于治好了。
而这两个多月中多亏萍儿一直妥为护侍,尽心竭力……这次我遭逢大难,萍儿这般尽心服侍,大丈夫恩怨分明,我可不能一走了之啦。是以待我伤好之后,便收了她为徒。
而萍儿悟性甚高,不论我教她什么功夫,她都一学就会,真是聪明。这么一来,我教得兴起,便甚么功夫也传了她,轻功也教,铁掌也教,只是要她发了重誓,对谁都不许,连王爷王妃也不能。
后来大金国中都被蒙古所破,王爷王妃当场殉国,我便带着萍儿逃回了中原。唉……这些年来萍儿为了报仇,练武之时很是辛勤,就连我这个做师父的都劝不住……
这次老夫事先得到消息,知道耶律楚材一家离开中都,来到晋南,萍儿便一直磨着我,让她前来寻仇,我放心不下,便也跟着前往……起来这次若不是叶兄出现解围,恐怕我与萍儿师徒二人已遭不测了……”
却叶潇听到此处,已然明了此中的诸般缘由,是以连忙谦虚道:“子只是恰逢其会,当不得前辈如此感激!”上官明听了他这几句又谦逊、又诚恳的话,心头真是不出的舒服,心想这位‘剑魔’年纪,武功却如此高强,更难得是待人处世又如此的谦逊温雅,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了。
上官明正想间,只听叶潇又道:“前辈,我们此行是要去救一个同伴,这便後会有期吧。前辈和完颜妹子日后如遇难处,便来终南山来找我便可,晚辈定当鼎力相助。”
上官明闻言,沉吟了一下,缓声道:“老夫本事虽低,或许也能出得一力。叶兄如若不弃,便让我与萍儿随同你们去救人罢。”
叶潇闻言,又见上官明主意已定,心知其是想找机会报答自己相救之恩,而自己若是执意推辞,不免寒了对方的心,是以只得不动声色的笑着道:“前辈肯出手相助,如此最好!”当下提高声音,向龙女等人喊道:“龙儿,上官前辈适才到,愿助我们去救人。”
却适才龙女与洪凌波拉着完颜萍走到溪边,三女携著手并排坐在一棵大树下,只听洪凌波柔声安慰完颜萍道:“完颜妹子,你别伤心了。其实我爹爹妈妈也都死啦,跟你身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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