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跑道和旅途

时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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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雪葵几乎每天都有补课,除了周一。

    希洛在星巴克躲到放学的时间,才偷偷回到学校,装模作样的从重新走出校门,找到妈妈的车后一路忐忑的回家了。

    到了园区门口,雪葵妈妈没有回家,只是将希洛送回来,便因公司的事挑头离开了。

    “我自己也可以回家的……”

    对于这位倔强的妈妈,希洛已经没那么抵触了。

    家里肖姨做好了饭,吃过晚饭后便宅在卧室里,将补满电的充电宝与手机收好,等待夜晚来临,便可以回仙女星系了。

    无聊中还是要找些事,比如……试着绑双马尾。

    最后,希洛成功把长发绑成了“真马尾”,勉强用手机完成了一张自拍。但几经心理斗争后,还是决定把照片删掉了。

    洗了澡后,倒在床上竟然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是晚上凌晨。打开卧室灯后,听到客厅里隐约传来电视的声音。

    拉开卧室门偷偷看过去,雪葵妈妈似刚回来,仍穿着笔挺的西装,靠坐在沙发上。

    虽然开着电视,但却埋着头摆弄手机。

    这是妈妈很少见的放松状态。

    希洛将门悄悄合上,转过身看向这间单调的卧室,不禁想起刚到这个家时的场景。

    那瓶药还在抽屉里未扔掉呢。

    叹口气后,希洛回身拉开卧室门,走进客厅,坐到妈妈身旁。

    “还没睡?”

    妈妈有着指责的语气。

    希洛鼓足勇气的深呼吸,直接说:“妈,有点事想和你聊聊。”

    “嗯。”

    妈妈关掉手机,将它放到茶几上后,挺起身正视着希洛。

    突然正式的气氛让希洛有些胆怯,忙也挺直腰,脸上火热的说:“其实我想说的是,人生不是场比赛。”

    想到那些扔在角落的奖状,想到竟然要和大人淡大道理,希洛不免尴尬的说:“就是……所谓‘不能输在起跑线上’那种话,我觉得……我不认同。”

    希洛自然不指望自己能劝阻她,也不认为自己的想法就是对的。只是希望将未来会发生,或者是已发生的事,透露给她听而已。

    “哦。”妈妈默默点头:“那你认为人生是什么呢?”

    “是旅行。”

    希洛十分肯定地说。

    “这种漂亮话谁都会说。”

    雪葵妈妈笑着伸出手,希洛下意识的想躲,但仍被她握着,听她说:“你要相信,妈妈对你的爱,不比别人的妈妈少。”

    “嗯。”

    希洛点头,或许这是安雪葵身体的原因,被妈妈握住的手,正不自觉的反握回去。

    “可是,妈妈之所以是‘妈妈’,就是比你更清楚:无论比赛还是旅行,光有爱是不够的。”

    或许疲惫会让一个人变得温柔,也或许这本就是妈妈存在的另一面,此时的妈妈没有气场,如同和朋友聊天般放松。

    “雪葵,生活是由一张张账单组成的,将来的你也一样,只要在这个世界生存,就逃不开这个现实。旅行也是需要实力为基础的。你说的没错,人生的确不会输在起跑线上,会输的地方,只能是终点。但那时已经来不及了,不是么。”

    “妈……”

    这些话或许有些残忍,或许不适合由我来说,但是……

    “孩子起步跑得太快的话,会摔倒的。当然有的孩子会将平衡把握的很好,有的孩子摔倒了仍会爬起来,继续向前跑。但也有人倒下了,就在中途退出比赛了。”

    希洛听着自己的声音,那本该是她的声音说:“她的终点,会提前到来的。”

    母亲的眼眸中似有什么在颤抖,她紧紧抿着嘴,和她女儿一样的习惯动作。

    所以,自己女儿的状态,她会有预料吧。

    “……”

    她仍在注视着女儿的眼睛,似要说些什么,但最后鼻翼动了下,急忙将头扭向电视。

    电视里正播放着国外的足球比赛,球迷喧嚣的叫嚷声,让客厅更显的孤寂。

    时间就在妈妈缓缓松开的手中,慢慢流逝。

    “这两天……”

    妈妈转回头,目光看向希洛岔开的腿:“你有些奇怪。”

    “呃。”

    希洛忙将腿并拢。

    “那只猫的事,妈妈有责任,但我对猫过敏也是事实。”

    妈妈关了电视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希洛的头:“休息吧,明天还要去上学呢。”

    “明天见。”

    目送妈妈回到卧室后,希洛也回到卧室里。

    安雪葵的手机发来信息:晚安。

    另一个世界见。

    耀眼的阳光出现在梦中,再睁开眼时,眼前已是星门广场。

    “回来了啊。”

    呼啸的气流声中,总算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好奇妙的感觉……”

    身旁的叹息来自安洁莉娅,她低头看着张开的手掌,用力握了握后扭头看过来:“就像梦一样。”

    “真实的梦,毕竟没有身体的依托。”

    该死,我为什么要说出“身体”这个词……

    和自己脸上涨起的火热相比,安洁莉娅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只是微微皱着眉说:“走吧,去找尤娜。”

    “嗯。”

    这女人还真是看不透啊。

    前往任务大厅的路上始终保持着沉默。

    安洁莉娅快步在前,我几次试图跟上,但都被她刻意的加速甩开。几次努力后我放弃了这场竞走比赛。

    这是……被她讨厌了么?

    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女孩的身体被别的灵魂占用,这绝对是很耻辱的事情吧?

    而她在我这个男人的身体里,也同样会困扰的。

    被讨厌是一定的。

    尤其老爸总没深没浅的开玩笑,我用安雪葵的身份给他打了电话后,多事的妈妈也一定会问东问西的。

    哎呀呀,她还真是帮我挡掉许多麻烦呢。

    不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尤娜么,我也是很无辜的。

    尤其是不堪回首的芭蕾舞……

    “呃…………”

    那黑色的两小时舞蹈课,一定会在今后的噩梦中反复重播。

    或许正是因此,我的羞耻也成了她的羞耻。最后在这场羞耻比赛上,终究还是她更严重些,毕竟她是女孩子嘛。

    被讨厌也是应该的。

    我放慢脚步,接受跟在她身后的事实。直到一阵风吹过,安洁莉娅金色的长发散开。

    她露出的耳朵很红,通透的红。

    所以眼前的情况只是……她在害羞么?

    对哦,她是女孩子嘛。

    ……我真是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