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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1
没有了事业,启明无疑是从天堂掉下地狱。但伤心过后,他很快再次振作起来,认为人生毕竟漫长,起伏高低总是有的,暂时的失意,并不代表往后亦会失败,只要坚持下去,必定能活出精彩、有意义的人生。他是个连星探也会看上的男生,只要再有一个机会,他朝必能再次踏上银色旅途。
失去了加入娱圈的机会,启明一下子失去了生命的重心,感觉不知何去何从。当一个男人失去了事业,唯一能得到安慰的,无疑是爱情。
他现在实在好想再跟纪学姐成为恋人,以弥补受伤的心灵。事实上,他们分手的原因,正是因为启明有机会加入娱圈,如今既然一切成空,那她便很可能谅解他,再跟他在一起。
爱情没有对错,只有适不适合,时机也很重要,当初两人分手,是出于意见不合,纪慧然害怕会失去启明,现在已没有这个问题了,妨害他俩的最大因素已不复存在。面子问题?面子也委实是非常次要的啊!
于是,启明主动打电话给纪慧然。
「喂。」
「喂,纪学姐吗?」
「你是启明?」
「是啊。」
「怎么找我?我们分手了的。」
「一切都完了。」
「什么?我不明白,你说清楚点好吗?」
「我说,一切都完了。纪学姐,我被制作公司弃用了。」
「哦?是吗?」
「唉。我无法加入娱圈,做众人偶像了。」
「所以你现在回来找我?」
「请别这样说。纪学姐,别说成自己是后备一样。由始至终,我都没有提出过分手,提出的人,可是你啊!」
「可你明白,是由于你的关系。」
「但如今所有事情都完了,我没法加入娱圈,不会再有任何妨碍我俩的因素。纪学姐,请你回来我身边,可以吗?」
又是一阵沉默,双方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你让我考虑一下。」好半晌,纪慧然说。她的确是个慢热的女孩,对事情总思虑良多。
启明并没逼迫她。事实上,要纪慧然马上再次接受他,确实有难度,而她总要思索良久,这个他是明白的。
于是,两人有默契地挂了线。
过了一天,纪慧然还是没来电,启明急了,决定当下就去找她。
启明来到纪慧然的家楼下,打手机给她。
「纪学姐,我现在就在你楼下。」电话接通后,启明向那头说。
「嗄?你在我楼下?」纪慧然好不惊叹。
「没错。纪学姐,你下来好吗?」
几分钟后,纪慧然站在启明跟前。
「去公园谈。」她表示。
两人来到了附近的公园,这里有一些孩子在家长陪同下,在游乐设施间来回嬉戏。
「看,他们多开心。」启明说。
「小朋友很容易就可以很开心,他们单纯、天真。」
「爱情也不应该是这样吗?简单、纯真、直接。」
「但若失去了那份好感,怎么样也是枉然。」
「纪学姐,我想,你还未对我失去所有好感吧?」
她沉默。
启明继续:「我从来没有对纪学姐你失去好感,我们之间的问题,现在已不存在了,不是吗?」
「但我仍然怕会失去你。」
启明一手搂着她的头,把她拥入怀中。
「啊,慧然,你不会失去我的。就算往后的日子如何,我总是爱着你的。有这颗爱得彻底的心,我不怕我们没有将来,其他东西全不重要,最重要是我爱你,我想,你也仍爱着我的。」
「可是」
「慧然!」
「你答应我,不要变心,不要加入娱乐圈,做大众情人?」
「可以,当然可以!我也发誓以后只想着你,绝不想其他女孩。」
于是,两人再度恋上,不管往后如何,纪慧然决定再给启明一次机会,算是给他考验,也给他俩的爱情重新起步。说到底,她还是爱着启明的,机会还是愿意给他。
只是,未来的路,他俩都不清楚会再遇哪些困难,然而,在目前能再走在一起,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得着,这点两人都绝对认同的。
2
启明和纪慧然再度拍拖,是差不多暑假完结的同时,他俩的恋情擦去了休止符,再度谱上了音阶与节拍,恋曲再次演奏起来。
没错,爱情就像是一首欢乐的曲谱,为人类枯燥的生命带来喜乐和生趣,替人生的画笔蘸上斑斓色彩。
终于来到了开学日,启明和纪慧然手牵手地出现在校园。同学们看见了,乐不可支,都不忘祝福他们,这段姊弟恋,在所有人眼中,一向是美好的、动人的,有见两人复合,同学都深感高兴。
「启明、纪学姐,你们又在拍拖呀?」同学不忘调侃一下。
「是呀!你是不是羡慕死了啦?」启明反唇相讥。
纪慧然笑得开心,仍带着几分腼腆。
「嘿!你们在干嘛?中学生不应谈恋爱呀!即使是高班的。」有老师看见他俩在牵手,说道。
「冇呃!」他俩迅即松开了手,但等老师走过去后,又再紧紧地握在一起。
他们回到了自己的班房,看到不少陌生的脸孔,其中也夹杂着熟悉的脸孔。经过了会考这个重大的考验,能升上中六理科班的学生,都是数一数二。启明中五时并非在精英班,如今和他一样升读中六的,很多都是精英班份子,因此有较多中五时不同班的人,大部分来自精英班。
中六理科班在暑假后第一天上课,同学们不忘互相认识,但通常已有很多小圈子,从前认识的学生都喜欢走在一块,并不理会圈子以外的人。于是,未来的两年间,他们总活在自己一手架设的小圈子里,跟其他人并不熟络。这是高年级学生的普遍现象,师长每每教诲同学不要搞小圈子,可是从高中到大学,都是一个个的小圈子群体,人们总是「埋堆」,活在其中,也乐在其中,习惯与其他几个同伴相处,很少走出去结交别的朋辈。
暑假后的两三天,通常都没有功课,同学们回来学校,俱怀着轻松乐天的心情,跟其他人打成一片,互相认识。若非小圈子文化泛滥,中六生们应该会更快乐一点。
中六是所谓的「蜜月年」,由于不用应付公开试,多数人都较为轻松,享受回校耍乐的日子。由于是校内的大哥哥大姐姐,他们普遍有一种优越感,而学生会及大多数的社团,都由中六生担当高职,由他们控制,在校内有较多的话事权,甚至连老师和校长,也要敬畏三分,愿意跟他们成为良师益友,做忘年之交。
开学后,启明参与了足球队和学生会,在学生会里,他跟纪慧然一起担当准干事,积极参与主席的助选活动,替协助的候选人拉票,又派传单又开咪宣传,非常卖力。终于,他们的候选人顺利当选学生会主席,是一个会考九优的中六生,柯纪两人也正式成为学生会干事。
纪慧然也参加了声乐团,负责钢琴演奏,跟其他两名琴手竞争位置,最终胜出。她时常留校排练,启明参加完足球队,洗了澡就去看她,有时还坐在她身边,卿卿我我羡煞旁人。有时更会主动请教纪慧然,烦着她教他弹琴,令她哭笑不得,不过这通常是在没人的时候。
中六的蜜月年过得很快,两人的感情亦发展得不错。欢乐的时光总是白驹过隙,很快已过了半个学年,但在于启明来说,却是说不出的平淡。日子虽看似平稳顺遂,可他一点不满足,仍然对银色旅途念念不忘,想再度踏足娱圈,过不一样的生活,不想就此辜负最可贵的青春。这个念头在他心中不断滋长,非但不随时日淡化,更日甚一日,月甚一月。说到底,他是错过了一个几可到手的好机会,当下,他实在太想补偿回来呢。
到了这个时候,启明已下定了某种莫大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