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0.一战成名

水晶乌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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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飞虎有点冒汗,他终于明白郭顺为什么如此嚣张,竟敢直接到接风宴上来踢场子了。换他手上有这么大一张王牌,也要拽起来的。说不定,他们原本图谋的是他的龙队……龙飞虎不敢往下想了。

    这样的怪物能应付吗?所有人望着裴寂,想看看他的反应。

    裴寂竟然又坐下去吃喝。先是呼噜噜地啃光了那条羊腿,又喝了点红葡萄酒,这才把骨头一扔,站起来。他打量了一下喉咙里低沉地咆哮着的沙斛律,大步迈出座位,在大厅正中站好,冲对面的蕃人勾勾指头:“来!”

    沙斛律一声吼叫,扬起巨型砍刀,嗵嗵嗵地冲向裴寂。“喝呀——”狠命一刀,当头猛劈。裴寂侧身后退。巨刀沉闷地砍入地板。被无数人踩踏得光洁又坚实的硬木上,立刻爆开丈长的裂口。一刀不中,沙斛律并不气馁,熟练地左右晃动着把刀刃从地板上拔出,紧逼后退的裴寂,呼呼又是两刀。

    穿越以来,这是裴寂第一次感到危险。他可以轻松杀掉整整一队骑兵,在黄沙围子瞬间击倒十几个带剑大汉。但眼前这个秃蕃子,却比他们加在一起还危险得多。

    其中的区别,就在于速度。

    异族骑兵也好,剪径的大汉也罢,尽管人多势众,动作却不够快。在裴寂眼里,他们的破绽真是清清楚楚,一目了然。沙斛律也是身躯庞大的家伙,常理而言动作自然快不到哪去。谁知道这个怪物动起手来竟然如猛兽般迅捷灵动。偌大一柄门板铁环刀被他耍得呼呼响,就像纸糊的一样完全看不出重量。

    看不清楚,真的看不清楚……

    目前为止,裴寂一直在倒退。从大厅中线,一路退到了接近临窗的位置。再退半步,就是主位了。主位背靠花窗,窗外就是大街。真要是被沙斛律打飞到大街上,他在唐家商队虽然屁股还没有坐热,也只好走人。

    退无可退,不能再退!裴寂一狠心,今天怎么也要拼一拼了!他刚把后腿一撑,点住地面,就感到一股带些腥臭的强风劈脸刮到。沙斛律人刀抱成一团,如同一个巨大的活飓风般卷来。裴寂侧身,踢起一张木几,对准其来势,劈头盖脑狠狠地扫下去!

    嘣!

    漫天都是碎木屑。附近十几个人手快的遮住了脸,手慢的被崩得满脸满手是血。龙飞虎身手颇敏捷,早就踢翻面前木几当作盾牌。即便如此,脸上也被几根锋锐的木片刺到,胡子里也嵌了不少。

    裴寂这一扫相当沉重。沙斛律挥刀劈碎了木几,冲击的势头不免一滞。裴寂抓住这刹那停顿,立刻合身扑上。他左肘突前,右拳在后。秃蕃子就算能架住当胸一肘,紧跟的铁拳也要砸碎他的脑袋。

    但是,这十拿九稳的一拳,竟然落空了!

    这一瞬间,裴寂领教了秃头蕃子蛮力之外的狡诈与灵活。这个沙斛律竟然能突然收住前冲的势头,放他猛烈的一肘落了个空。既然无处借力,裴寂的右拳就出得有些勉强。被沙斛律竖起大刀一封,完全挡住。这蕃子呲牙一笑,把刀柄猛一搓。那精铁门板翻转过来,立刻把裴寂的拳头撇在外门。此时裴寂左肘已老,右臂敞开,半边身子完全毫无遮挡。沙斛律吼一声,迎面一个冲拳。裴寂勉强用左臂去格,被结实打在小臂上。这一拳相当沉重,裴寂踉跄着倒退两步,一脚踏翻了主位的木几。只听见叮叮当当,不知道打碎多少上好瓷器。

    一瞬间,潜伏在血肉与骨骼中的本能暂时接管了身体。他只打了两个旋就稳住身体。迎着扑过来的沙斛律,他把脚在地上一扫!无数碎瓷片飞起来,乱披风往秃蕃子头脸打去。沙斛律反应也极快,横刀封住,倒退了两步。瓷片虽然锋利劲急,这人却连油皮也没伤到。

    化生寺里得来的拳刃臂甲太凶残,平时他都将拳刃收到前臂甲的折叠槽里,并不外露。今天看来要动用王牌了。裴寂稳住阵脚,右臂一甩,狰狞的拳刃哗啦一声弹出。五指开合间,锋利的指爪也跟着翕张,寒光凛冽逼人眼目。他举起右手,笔直指住沙斛律,冰冷地说:“这是你自己找死!”

    沙斛律爆出一阵凶狠的轰笑,大刀一振,刀头的铁环铮铮响。他原地旋刀,借着转起来的速度猛地前扑。看那刀锋自右上凌厉砍下,竟然是想将裴寂一刀分尸。锋刃还没到,卷起的风压就让人不能呼吸。好猛恶的一刀!

    “喀!”

    门板大铁刀凝在半空,再也落不下去。裴寂右臂抬起,五根指爪稳稳地钳住刀锋。沙斛律连连大吼,用力压了又压,大刀依旧不动。不仅如此,围绕着深入刀面的爪甲,隐隐有淡红火焰燃起。这绯红之火越燃越烈,慢慢铺开。沙斛律的手渐渐发抖,是脱力的征兆。当火延烧到刀锷时,这个蕃人终于改压为夺,试图把刀抽回来。但裴寂的铁拳钳得紧紧的,夺不动半分。眼看火舌已经缠到指端,再熬下去手就废了。这个秃头蕃人下了狠心,刀也不要了,放手往后一跳。

    哪能这么轻松放过你?裴寂冷笑,用力一抓。被绯红火焰烧得酥松的大铁刀喀嚓一声,竟然碎裂!他一挥手,无数细小的碎铁射向沙斛律。蕃人双臂交叉抱头,但护住头脸,护不住全身。两小臂、胸腹、大腿,全被碎铁打得血花四溅。转眼间,那魁梧至极的躯干已经鲜血淋漓。蕃人痛得连声狂吼,双拳在身前乱挥。殷红的血随着他双臂挥舞,飞溅到柱头,屏风,甚至天花板上……

    基本上败局已定,沙斛律却不肯屈服。撑过了铁屑风暴,他把拳头一展,又要扑上。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动作凝固了。左胸刹那空白,犹如感知被完全抽走,随即是万针攒刺般的疼痛。沙斛律艰难地低头,发现胸口竟然破了一个大洞。裴寂的铁臂直插入他胸膛。鲜红的血先是迸射,继而湍湍急流。沙斛律感到体力迅速流失。他一往无前的勇猛,他无坚不摧的自信,都随着红色液体的喷涌而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