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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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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海市巧遇市长高湛,于我而言,除了有那么点恶心,对我的生活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离开海市后,许巍带着我回到了法国,我们一家三口和从前一样的快乐。

    平静的日子,伴随着一群黑衣人的出现,被彻底的打破。

    我不太愿意回想那晚的刀光剑影和血流成河,我只记得许巍带着我和儿子许昶,连夜出逃,他将我们娘俩送上直升机,选择自己留下来独自面对一切。

    他说:“我的亲亲老婆,你和小许子到华国暂时避一避,等我把事情都解决了,我就来找你,到了那边,会有人帮你安排好一切的。”

    他说:“宋佚,你要等着我,一定要等我来找你。”

    他倾身温柔的亲吻我的额角,我在他身上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直到直升机升到半空,而他还站在停机坪抬头执拗的看向我,我也没有弄明白,他到底是受伤了,还是沾的别人的血。

    到海市的过程,并没有许巍说的那样顺利,直升机在降落时受到袭击,机长身亡,我受了一点轻伤,许昶因为被我护在怀里,倒是平安无恙。

    一群黑衣人上前来准备带走我们,我急中生智,掏出许巍在送我上直升机时塞给我的手枪,朝着黑衣人迎面放了两枪。

    不知道是枪声太响,还是这群人本就做贼心虚,不远处突然拉响警了警报声,啸声大响,他们便迅速撤退,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我牵着许昶的手,站在风中瑟瑟发抖。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此时的华国,早已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

    许昶冻得小脸通红,四岁的孩子超乎寻常的懂事,他明明冷得身体直打抖,却还是脱下身上薄薄的外套硬塞到我怀里,态度坚决的要我披上。

    他说爸爸许巍说过,我的身体比寻常人脆弱,免疫力低下,稍有不注意就会感冒发烧。

    他猝不及防的提起许巍,我环顾着四周黑漆漆的夜色,心头不由的就涌出了一抹悲伤和无措。

    许巍,我好想你啊!

    在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我就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儿,抢先一步将手枪抛进了一旁的草丛中,却明显晚了一步。

    搜寻犬轻而易举的找到手枪,一群华国刑侦人员,以私自携带枪械,怀疑我是犯罪分子为由,将我和许昶带回了海市的警局总部。

    就在我为此无计可施,焦头烂额,险些崩溃的时候,那个救过我一次的男人,被我定性为大渣男的男人,在这个极冷的冬天夜晚,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袍,穿着拖鞋,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就这么毫无预兆的闯入我的视线。

    他脸上的表情,特别的奇异,一会激动一会儿又一脸的庆幸,在见到乖乖坐在一旁的许昶时,他的神色变得欣喜万分。

    我看着他强自镇定,扬起一抹亲和的微笑,小心翼翼的蹲在许昶面前,紧张得直咽口水的模样,心里的怪异感越发的强烈。

    他满怀期盼的问许昶冷不冷,许昶扭头看了我一眼,安静的摇了摇头,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许昶抬手指了指我。

    “叔叔,我不冷,不过我妈妈很冷,她身体不好,你可以为我妈妈找一些保暖的衣服吗?谢谢你。”

    我看到高湛顺着许昶的手指向我看来,深沉的目光中夹杂着几欲言说的心疼,他伸手解着睡袍的腰带,似乎打算脱衣服。

    那副一看就在走神的模样,惊得伺立左右,对他毕恭毕敬的刑侦人员赶忙小声提醒,才让高湛彻底回神。

    他的大脑像是终于恢复运作一般,转身对身后的刑侦人员怒斥了一番,大意是责怪他们苛刻我们母子两个。

    “跟我走班,枪械的事情,等你情绪稳定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这里条件恶劣,对孩子影响不好。”

    高湛示意我和许昶跟着他离开的时候,说实话,我是惊讶的。

    事实上,我的身心都很抗拒跟他走,但我又无比的清楚,局势不明,而我又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跟他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我牵着许昶跟在他身后,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走出了牛逼哄哄的刑侦总局,在他的示意下,我和许昶坐进了汽车的后座。

    一路无话,等车子停下时,许昶已经扑在我怀里睡着了。

    高湛目光爱怜,伸手想要抱许昶,我收紧抱着儿子的手,装作没注意他的动作一般,加快脚步走在了他的前面。

    遇到这么多变故,除了老公许巍,我现在最相信的,就只有我的儿子许昶!

    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将他夺走!

    “这是我闲置的别墅,除了我,谁也没有入住过,青、宋小姐不嫌弃的话,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我站在别墅的入口,迟迟没有进屋,站在玄关处的高湛苦涩的笑了笑,在我看去时,又变得一脸平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言语恳切又故作疏离的说着,我咬了咬唇,看了眼怀里睡得并不安稳的许昶,终于下定决心接受大渣男的馈赠和帮助。

    许巍不在身边的日子,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高湛的带领下,我将许昶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为孩子盖好棉被后,我坐在高湛对面,做好了被审问的准备。

    高湛是海市市长,华国是个使用枪械并不合法的国家,我不仅带了手枪,还开枪打死了一个黑衣人。

    我想,我的行为,在华国,应该是罪无可恕的吧?

    会被审判,会有牢狱之灾吗?

    我心里十分紧张,这种紧张,在看到沙发对面的男人炙热的目光后,又添了些许的不安和难言的怪异感。

    那种仿佛很熟悉,很心动,却一旦细想,却偏偏无处可寻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让我忍不住有些焦灼。

    “你身体不舒服吗?我看你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那种如蛆附骨的不适感,让我难受的险些崩溃,即便感觉到高湛坐在我身旁,和我挨得如此之近,我也顾不上这些。

    此时此刻,我只想弄清楚,让我感到熟悉,却怎么想也想不起各种细节的这种怪异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我,高湛!我好难受啊!”

    身体里就像藏着一只小猫,它不断的用尾巴上的毛挠着我的心窝,让我心痒难耐,却不得解脱。

    我揪着自己的领口,不断敲打着身体和脑袋,整个人陷入了无意识的癫狂。

    ......

    后来?!

    后来,我是在一张大床上醒过来的,许昶趴在床边专心致志的翻看着什么东西。

    我叫了许昶一声,小家伙立马抬起头向我看来,还顺手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我才发现,他手上拿的,似乎是一本相册。

    “小许子,你在看什么呢?”

    “对了,你知道妈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好端端的,我怎么会躺在床上。”

    我敲了敲脑袋,竟惊奇的发现,关于我为什么会在床上醒来的记忆,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妈妈,高叔叔说你是太疲惫了,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我醒来时,刚巧看到他抱着你准备上楼。”

    抱着我?

    我强忍着惊讶,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在看见相册上的照片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许昶?

    奇怪?我儿子的照片,怎么会在这本相册上面?

    许昶翻看的相册,并不是那种符合当下潮流的崭新相册,反而显得有些老旧。

    我凑到许昶身旁,仔细打量着相片,越看我心里就越是惊讶。

    我敢百分百的肯定,相片里和许昶长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小男孩,他绝不是我的儿子许昶!

    小男孩穿的衣服,我家小许子从来没穿过。

    小男孩飞扬明媚的神采,一看就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这样的神色,我家小许子也从未有过。

    当初我从深度昏迷中醒来,许巍为了让我更充分更彻底的接受许昶的存在,特意为我准备了许多小视频和照片,囊括了许昶婴幼儿时期,一直到他四岁。

    许昶从出生,到长成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一直都是安静的,懂事得叫人心疼,总觉得他小小年纪,就承载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忧伤。

    而相册上这个小男孩,笑得那么灿烂,无忧无虑的样子,和我的儿子许昶相比,就如同是两个极端!

    “小许子,告诉妈妈,这本相册是哪儿来的?”

    我的问话,将沉迷相册的许昶惊得身体一抖,他咬着唇,指着相片上穿着军装,显得格外精神格外俊朗的小男孩,神色有些犹豫。

    “妈妈,你看,这个小男孩,是不是我长得一模一样?妈妈,你还记得吗?我也穿过这样的衣服,只是我穿的是海军的衣服,这个小男孩穿的是华国的军装。”

    “妈妈,其实,我有一句话,藏在心里很久很久了,我一直在犹豫该不该告诉你......”

    许昶咬着下唇,目光游移着,显得十分为难,我正惊异于我的儿子,小小年纪就藏着小秘密,正对他的小秘密感到十分好奇时,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一双大长腿率先迈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身穿白色修身西裤,白色休闲衬衫,面容斯文俊朗的高湛。

    在我因为不明原因昏睡的时候,高湛和许昶似乎已经混熟,他放下手里的托盘,十自然的伸手摸了摸许昶的脑袋,看向许昶的目光慈爱又温柔。

    “昶昶,我和妈妈有些话要说,你到楼下找米粒哥哥玩,好不好?”

    一记摸头杀,再加上高湛露齿一笑,外加那个什么米粒哥哥的神奇魅力,一直对我寸步不离的许昶,欢呼了一声,竟然不向我报备一声,就跑出了房间。

    总觉得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米粒哥哥是谁?还有,这本相册是你拿给小许子的吗?”

    “睡了一天一夜,饿了吧?”

    “喝点白粥先垫垫肚子吧。”

    我看了眼高湛推到我面前的托盘,垂下眼帘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承认,我现在确实很饿。但现在显然不是安心用餐的时候。

    “高湛,我在问你问题,请你不要顾左而言他。”

    “相册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相片上的孩子,会和我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我皱眉直视着坐在床头座椅上,此时正垂下眼从托盘上端起白粥的高湛,心里涌上一抹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的焦躁。

    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掌控之外。

    “我没有顾左而言他,青青,你想知道任何事情,我都会告诉你,但前提是,你必须先填饱肚子。”

    青青青青!又是青青!

    “高湛,早在上一次我就已经向你郑重声明过,我不是李青青,我是宋佚!”

    “收起你那副伤心难过的表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要是早在李青青还在人世,还没有被你磋磨到绝望的跳楼的时候,能拿出现在一半的好和耐心来,她大概做梦都会笑醒!”

    “那么现在,麻烦高市长给我解释一下,相片是怎么回事儿?”

    我知道我对高湛的态度,未免太过强势霸道,可我已经顾不上这许多了。

    现在的我,心里特别不踏实,我总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那种脚踩在棉絮上深一脚浅一脚的不踏实感,实在无法忽略。

    高湛眨了眨眼,神情有些愣怔,他缓缓放下手里的瓷碗,喉头耸/动,做出了吞咽口水的动作。

    他摸着老旧相册的相片,看着相片上笑容灿烂的小男孩,眼神飘忽,脸上闪过一抹怀念。须臾,他像是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一般,猛地抬头向我看来。

    “青青,我没有说错,你是青青,是李青青。”

    “是四年前,被我的无视和不珍惜伤透了心,最后在孩子才32周的时候,跳楼自杀的李青青!”

    “你先不要急着纠正我,你听我慢慢说完,你就会明白,一直以来,欺骗你的不是我,而是你信任有加的老公许巍......”

    “你问我相片上的小男孩是谁,我说是我自己,你信吗?”

    我强压着几乎脱口而出的“扯淡”二字,勾唇冷笑着,对他的话完全是嗤之以鼻。

    真是搞笑!

    相片上的小男孩要真是他小时候的话,那我儿子许昶,和他长得如此相像,不就意味着......意味着,他说我就是许巍口中的高中校友李青青,我就是他带球自杀的老婆李青青吗......

    “高湛,我很感激你帮了我们母子,但不代表我会听你拿着我们母子胡扯!”

    “这地儿不能呆了,如果你不追究枪的事情,我和小许子就先走了,等许巍手里的事情忙完了来接我们,我会让他好好谢你的。”

    我起身要走,高湛却一把将我推倒在身后的大床上,整个人直直的压了下来。我被他压得动弹不得,鼻端全是这个男人身上淡淡的体味,那种不洁感和怪异感让我反射型作呕。

    “你起开!”

    我使劲儿想要推开他,他却纹丝不动的压在我身上。

    “你让开。”

    “高湛,你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好吗?”

    “你和许巍都以为我是真的失忆了,其实啊,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从一开始,就什么都记得,我只是看开了,高湛,我不再是当年那个一心一意等着你回头的傻姑娘了。”

    我吵闹,推打,高湛依旧铁了心的不起身,随着我越老越反抗的动作,他眼里的哀伤越老越盛。

    我终于选择了认命。

    我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我嘴上说着不信高湛的话,其实,我已经下意识的信了。

    只是我对于失去的那段记忆和过往,我已经丧失了找回来的兴趣和决心。

    许巍很好。

    他很爱我。

    而我,对他或许不是爱,更多的,大概只是习惯了他的存在。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会抛弃许巍,选择高湛!

    人生,是一条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就算回头,也再也回不到过去。

    全文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