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家的坏孩子

樱语四六级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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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月考这件事情,陆离到家已经是中午11点了。

    当他回到家后,婶婶火冒三丈地操着锅铲从厨房里杀了出来。

    “让你买一瓶酱油你买到现在?”

    “中途有事情去了。”陆离心情不好,低头扁着嘴解释。

    可婶婶听不得这些,拿着锅铲指指点点:“你大忙人是吧,在家睡觉就没事,让你去办点事情你就来事了!”

    “可我确实去了一趟学校啊!”

    “哎呀,吵死了,大清早吵什么吵啊!”陆通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头发蓬乱睡眼惺忪的,显然是刚睡醒的。

    “让你堂弟办点事情都办不好,你说说他有什么用?”

    “是是是,我没用,我就是个废物行了吧!”

    陆离压抑的内心被彻底释放出来,他甩下半只咸鸭就往自己的房间里面钻。

    婶婶暴怒之下拾起鞋架上的拖鞋就向着陆离的房门砸去,大吼道:“你什么态度,我们家养你那么多年养出个白眼狼啊!”

    “对,我是白眼狼!”房间里陆离歇斯底里地喊着。

    “好,你狠,你厉害,你有本事别住在这里!”

    “我早就想离开在这里了!”陆离收拾了书包气冲冲地出来,婶婶气的跳脚,嘴里怒骂道:“白眼狼啊,白眼狼啊!”

    陆离懒得理会这个市井气的婶婶,背上书包就摔门而去。

    陆离住在婶婶家的这些年经常打单子补贴家用,5000块钱的单子陆离要交3000块钱给婶婶补贴家用,剩下的2000则是陆离学校里的饭钱和零花钱。

    可以说到了15岁以后,陆离就没再拿过家里的一分钱了。

    走下楼道,陆离都能听到婶婶在家里撒泼骂街的声音,“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养了这么一个畜生啊!”

    陆离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小区。

    坐上公交车的陆离不知道要何去何从,就一直从家坐到了终点站。

    到站之后,乘客都下车了。

    司机看到车上还有一个赖着不走的少年便嚷嚷着:“快下车,别耽误我下班。”

    陆离被司机赶下了车,茫然地坐在车站的石墩子上,好像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从早上开始就没停过。

    因为他叫陆离,所以他考试就必须考不好。

    因为他叫陆离,所以他必须得给婶婶跑腿。

    从来都没有人和他说过一句“谢谢,辛苦了”,好像他的存在就必须是衬托别人而活的。

    陆离失魂落魄地来到一家KFC的店门口,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了进去。

    因为真的很穷,陆离已经快十年来都没来过这个地方,闻着店里飘香的炸鸡味,陆离的心情似乎好了点。

    “您好,我要这个。”

    陆离犹豫了半天,选了那个他不熟悉名字的套餐。

    陆离找了靠窗的角落一个人吃了起来。

    还记得当初陆离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拿了好孩子的奖状,爸妈带他来过一次。

    虽然不是这家店,但是味道却还是记忆中的那样好吃。

    没有人愿意理解他,那这顿KFC是陆离自己奖励自己的。

    对自己说,辛苦了。

    隔壁儿童乐园里的孩子们在咿咿呀呀地嬉戏,楼下投币的摇摇车唱着儿歌。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棵草...”

    陆离揉了揉眼睛,哪怕是极力克制,可是两行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滚下来。

    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像是一片浮萍,没根没家,被风随便一吹就飘远了。

    嗡...

    就在陆离心灰意冷的时候,手机振动了一下。

    他擦了擦手,点开手机看了一眼消息。

    “呆子,有没有在好好学习?”

    陆离怎么也想不到,在他最委屈的时候主动送来关心的会是那只高傲的小凤凰。

    擦去眼角的泪痕,陆离拿起手机。

    “没,和家里人吵架,被赶出去了。”

    “那你晚上住哪?”

    “不知道。”

    “我懂了,你离家出走了。”

    陆离愣了一下,离家出走似乎一直都是坏孩子的专有名词吧。

    一向在婶婶面前乖巧温和,在老师面前谦卑的他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你一定觉得我很差劲吧。”

    “当然不会,我以前也这么干过。”

    陆离万分惊愕,林月这样的女孩子家境好,成绩好,长相好,他们家里人哪一点对她不满足了?

    如果陆离以后有林月这样的女儿,哪里会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为什么你要离家出走?”

    “不告诉你。”

    林月发来了一个鬼脸的表情包,随后又说道:“就算被赶出去了,也别忘记要努力学习哦!”

    “可是我哪怕努力学习也不会获得别人的认可。”

    “呆子!”

    “???”

    “你就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吗?”

    聊天框里沉默了一会,几分钟之后,陆离才缓缓打出一个字。

    “是。”

    “对于你林月而言,身边的每个人都在夸你,夸赞的话甚至能说到词穷,暗恋你的人更是海了去,对于那些人的话,你可以选择听,也可以选择不听,反正你听惯了也不在乎,而那些暗恋你的人,你高兴了可以施舍一点关爱,不高兴了说句“滚”,他们也只能乖乖地走开,哪里像我,活在人群的边缘,不受人待见,为了维系仅有的亲情也得卑躬屈膝。”

    陆离将肚子里的苦水发泄出来,林月那边也沉默了一会后说道:“这就是你内心的独白吗?”

    “对不起,原谅我卑鄙的见识。”

    “说你是呆子真不冤枉你。”

    “哪里呆了?”

    “你是为别人而活的,却又讨厌为别人而活。”

    ……

    陆离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以前他只知道婶婶说什么就是什么,尊重师长是传统美德。

    可现在,陆离却忍受不了婶婶的使唤,在乎老师们对自己成绩的看法,却又不愿意重考一次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或者说,你已经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了,现在和我聊天的是一个全新的陆离,对吗?”

    陆离脸上浮现出一阵惊愕,林月是怎么猜到的。

    “我猜...你是翅膀硬了,长本事咯!”

    “这也能猜到?”

    “当然,我要是和我妈顶嘴,她也会这样和我说。”

    陆离:“......”

    “开个玩笑,话说回来,与其说你讨厌现在的那些人,不如说你讨厌的是曾经的自己,是‘他’让你现在饱受质疑。”

    “你怎么这么清楚?”

    “本姑娘天资聪慧当然猜的到。”

    “一个人一旦跳出原生阶级,那他就会对原生阶级产生一种优越感,说白一点就是鄙视,这个时候如果曾经对立的阶级再与你碰撞,那么跳出这个阶级的你自然不会选择臣服,就好像叛变的将士已经攻入城内,那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还能仅凭三言两语驱使他们吗?”

    “好像明白了。”

    “你的底气来源你实力的提升,就像叛军已经攻入了城内,皇帝再也不能对他们造成威胁。”

    “我懂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翅膀硬了,但我想你心中应该有答案,反正选择权在你手上,无论怎样都是你赢或者说你肯定不会输。”

    “真不愧是林月,想的真准。”

    “哼,本姑娘火眼金睛,你以为你们男生的那点想法我会看不懂吗?”

    “什么想法?”陆离故意装傻。

    “老老实实爬去学习吧,别想有的没的。”

    林月发现陆离开始撩骚,发完这句话后就没有了声音。

    陆离放下手机,看着窗外的悠悠的云朵,心中逐渐释然。

    林月说的非常对,因为当前的实力跳出了固有阶级,所以陆离无论如何都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