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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基地后,后勤部的人就把皮卡车上的汽油,以及越野车上的物资卸下来。何妙妙仍然掌管着基地的所有物资,对于做事有条有理的她来说,这都不是什么难事。自从张昭回来后,李艳也不再暗中与她较劲,专心做她的小女人。
刚把货卸好,天空就飘起雨滴来,深秋的雨,带着寒意,侵袭这片破败不堪的土地。张昭站在阳台上,看着波涛暗涌的海面,这一片海域,原本应该是有忙碌进出的船影,而此刻,却像是一潭幽深的无尽地狱。
李艳把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柔声道:“在看什么呢?外面这么冷。”
张昭轻轻握住她的手,有孕在身的她,身形上似乎没有多大变化,反而更加健康,充满活力。对于李艳,张昭说不上爱,但心里,总有那么多需要尽的责任。而李艳,大概更多的是依赖。末日世界中,所有的那些爱情,都显得更加可贵。以前有价值的东西,到了现在,可能变得一文不值。而那些本来没有多大价值的东西,却变成了奢侈品。
死亡,从来没有这么接近人类过。人们或多或少,都会抓紧时间,好好享受活在世上的每一分每一秒。
李艳曾说过:或许你不是最好的,要是在以前,我们之间可能不会有任何交集。可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安心,每一天都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如果任何事情都需要赤裸裸的原因,那么,人们最后的世界,连死亡也会变得清晰。糊涂的过着余生,才能给充满恐惧的世界,带来一点慰藉。
“今年的天气,好像变得很奇怪。”张昭道。
李艳抱住他,隔着厚外套,也能感受到那一份柔软。她把脸埋在张昭的后背,轻轻说道:“是呀,照这样下去,很可能就要下雪了。”
张昭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担忧道:“要是真下雪,我们的条件就会变得更加恶劣。”
“在为食物发愁吗?”李艳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般。
张昭苦笑道:“是啊,归根结底就是人太多了,我们出去的很频繁,每回也多少能带点东西回来,可这要是一进入冬季,对外出影响很大,我怕到时候,大家真的要饿肚子了。”
李艳扶着他的脸,心疼道:“要不咱们自己找个地方生活,反正现在也没有船只,一时半会走不了。”
张昭摇了摇头,道:“这样未必可行,虽然我们去了很多地方,都是空的,地方是有,可那样太冒险了。度假酒店的基础设施毕竟还是完善的,相对其他地方来说,更加安全。”
李艳撅嘴道:“可我看你这样,很委屈嘛,你是不是担心我肚子里的孩子。”
张昭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艳突然道:“要不,我把孩子做了吧,带着也是个累赘,现在还不稳定,万一又要四处奔波,带着个娃娃也不方便。”
听她这么一说,吓的张昭直冒冷汗,有点微怒道:“这种胡话以后不要再说,不管是你还是孩子,我都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此刻的张昭,脑子一下子乱了起来,转身回房。李艳在后面跟着,一个劲的讨好道:“你别生气嘛,我也是随口说说,这是你的孩子,就算是死我也会把她生下来。”
这场雨,足足下了一夜才停,一年四季中,最为黑暗的季节,就要降临。
一大早张昭和郭荣,就带着外勤小队外出,沿着滨江大道一直往南。在经过昨天的加油站时,看见路边停着一辆报废的车辆。
几人下了车,四处检查,也没有发现人迹。方东手里拿着扳手,把车窗敲碎,然后从里边打开车门。这辆车内,连一瓶水也没找,看来遗弃它的人,在离开时,就把车内所有东西都带走了。
“左前轮是个备胎,看来只是因为车胎爆了,没得替换才被弃的。”方东蹲在地上,指着干瘪的车胎道。
“已经很久没看到过别的幸存者了,这人是往哪走了。”郭荣眯着眼,眺望公路的远处,道:“咱们走吧,说不准还真能遇上。”
海港城的幸存者,似乎都躲在无人能发现的地方,这一个月来,虽然有发现过痕迹,却始终遇不上活人。这辆车,必定是在昨天夜里被丢弃的,在大雨磅礴的黑夜中,又能走到哪里去。要是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说,遇上这事,也会躲到加油站的营业厅过一夜,等天亮再上路才是。
可徐海水和马东来检查了营业厅,里面并没有人遗留的痕迹。一群人又上了车,继续赶路,今天出来的早,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海港城以南的地界,并没有那么出名,尽管之前得来的地图上表示着乡镇村庄的名称,差不多还有十几二十个。可就连项城本地的居民,也没有听说过这些地方。
一路上,见到的都是光秃秃的树枝,被荒弃的农田,还有波浪起伏却空荡荡的海面。而那些报废的汽车,三路车,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污泥。深秋的阴天,整个世界,像是一张黑白照片,寂静,荒凉。
大约开了四五十公里,才在路边看到一个村子的屋舍。海港城地界的房子,都很有个性,或许这里,在早年的时候,就深受各国文化的影响。如果是在末日前,这个村子,必定也是一处美丽景色。
每家都是两层楼的小房,玻璃是五颜六色的,在阳台上,原本应该是一个栽种着各种花卉的小景观,而长时间无人打理,那些红红黄黄的花朵,也染上了乌黑的颜色,垂死在枯草里。
这个村子并不大,就挨着滨江大道,过了马路,有一座小公园。小公园的小广场中,还雕刻着一个三四米高穿着古装的人像,正负着一只手,指着远方。
车就停在路边,下车时,马东来指着路边的一块石碑道:“这地方叫韩公村啊,看来韩公指的就是那人了。”石碑上,果然刻着韩公的生平事迹,大约是说,在明末时,海港城盗寇猖獗,官军无能,节节败退。百姓被海盗鱼肉,一时间哀鸿遍野,民不聊生。而当时此村有一个落榜的读书人,意气风发,见百姓惨状,就带领附近乡镇的青年,抵御海盗的故事。
石碑上刻的是文言文,要句句解释,也能记个千八百字出来。有许多意思,几人也看不明白,只是大概的了解了一下内容。
在古代历史上,同类的故事出现过不少,大多都是后来加入了神话色彩,才能凸显出主人公英明神武的光辉形象。
“咱们进村看看?老规矩,方东和东来留下。”以往去搜索村镇的时候,总会留下他们两,以免前脚刚走,后脚车就被别人给偷走了。他们两个配备了枪械,就算遇见几个幸存者或者小股丧尸,也能应付。要是真遇上大的危险,只要按喇叭,张昭他们几个,就会及时赶回来。
韩公村内的民居,大部分的门都是紧闭着的,在以往总结的经验中,像这样的情况,一般进去都不会有什么大的收获。当然,遇见韩东的那次例外,这小子简直机灵的没话说。到了基地后,他也没有融入其中,时常还是一个人带着狼牙坐在海边,看着远处的海平面。
这个村子不大,大约也只有二十多户人家,看建筑的年代,应该不超过十年。也就是说,这个村子,很有可能是在海港城大改革之后搬迁与此的,而老村落,或许就在不远处。
项城是小香港,而海港城,则是项城地界所有县中的小香港。这地方的人均收入,在全世界也是名列前茅的,而政府也花了大把的钱,进行改造,来完善海港城面向世界的形象工程。
这村子的设施,都很现代化,小小村落中,竟然还有餐馆、咖啡厅,这样的现象,在别处也极少见到。因为这里,并不是对外开放的旅游景点,就算居民想弄点副业,搞点噱头,这规模也难以成气候。
村内的道路很干净,就连一点与丧尸有关的污秽都没有,好像原本就是一座空城。道路两边的垃圾桶,也都是空的,连个瓜皮纸屑都没有。
出现这样奇怪的现实,并不是什么好事,没有生活垃圾,很可能整个村子,原本就没有人在生活。至少,在末日爆发前,这里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居住。
正当大家都在仔细观察两边的建筑时,徐海水突然指着前面一座房子喊道:“上面有人。”
刚才他眼睛的余光,扫视到那幢楼的二楼时,窗口有一个人影闪过。在这座空荡荡的村子里,原本以为没有任何生物,却突然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个人影,徐海水一时间,只感觉全身汗毛倒数,要不是这么多人一起,免不了要吓的跳起来。
听他这么一喊,宋大宝可没有任何顾虑,跑过去就开始疯狂的踹门。那道木质的门被他踹了几脚,就开裂了。
“大宝,别胡来。”张昭还来不及制止,宋大宝已经一脚把门给踢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