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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已是正德六年,公元1511年。哥伦布在1492年就登上了美洲大陆,并带回了当地的一些特产。没准里面就有自己需要的土豆,红薯,辣椒什么的吧?
正德这招棋走得真是极好的。郑和宝船的资料与航海图被刘大夏烧了。前阵子大臣们已松了口,一致决定开海。可当正德问到宝图时,却是被气了个半死。一群大臣也是抽胸顿足的,恨不得吃了刘大夏。
可刘大夏年事已高,且是弘治时期的三君子之一,哪怕正德恨不得将他烧了,可却也不得不忍着怒气,重新下令,让全国贡献各类造船图,宋时古籍以及航海图什么的。
另外,还找了有传承的工匠之家,企图造几条大船出来,用于真正的远航。
而比起船,其实更令人渴求的乃是航海图。每次说起这个,正德就要骂刘大夏。
数十万军民,十几年的心血就被这混蛋一把火烧了。这得多少银子,多少钱啊?这下又得重头再来,一步步摸索了。
宋代的海航图也只能做个参考。毕竟已经这么些年了,谁知海上是不是有了什么变化?看看淮河一带就知道。自宋末黄河夺淮后,那片富庶之地就成不毛之地,总是发水灾,这也不过百多年时间而已。
所以正德要两个杂毛斗,这样他才能从中牟利啊,没准也能弄到别国的航海技术,图纸,航海图啥呢?
一场地震,让别人对简宁的关注度小了下来,她也收起了继续挑战士大夫阶级的心思,祸水传就暂不写了,还是安心养胎。
时间已到了六月了,估摸着到八月就该生产了。简宁这段时间很注意自己的饮食,这时代可没剖腹产,孩子营养多了,可未必是好事。所以她既要保证她和孩子的营养,还不能吃太多,这也是个颇费心思的事。
越是临近生产,她也越发紧张。倒也是有些能理解喜儿当初的心情了。
到了七月底时,她肚子已老大了,宫里的氛围也变得紧张了起来。产婆,御医都如临大敌般,要知道,这可是天子第一个孩子,宫里重视着呢!
皇太后甚至出宫去了智化寺祈福,还让天子告太庙,祈求祖宗保佑,简宁能一举生下大明的接班人。
而此时,大秦帝国在报纸的连载也到了尾声,而书本将在下月出售。这一切又让简宁成了京城风云人物,御使很想再来说几句,可看到几个内阁大学士那阴测测的脸,便是缩了回去。
八月的天,已是有些寒凉。小冰河期的极端天气越发明显,根据吴姑姑说,往年这时还穿薄衫,可如今却是要穿薄袄了。
简宁想想后世,不由苦笑。
后世八月大概也就是阳历九月的时候,那时家里还要开空调呢。明朝是越来越冷,而后世却越来越热,只希望西班牙人跟葡萄牙人明年能带来土豆等物吧。
只有吃饱了才能谈理想呐!
八月初七,宜迁居,婚嫁。
当真是个好日子。吃过早饭的简宁在承乾宫院子里消食着,太后与皇后已免了她的请安,可她却不怎么“安分”,并不愿意在床上待着,所以还是坚持吃完饭便散步。
这样才利于生产,古人完全是想岔了。
走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出汗了,便是回屋里,刚要提笔写东西却觉肚子有些隐隐发胀。开始也没在意,临近生产了,总有这样的状况。可写了没几行字,却觉肚子坠胀厉害起来,她本能察觉到不对了,忙对吴姑姑道:“吴姑姑……我,我好像要发动了……”
吴玉娘与崔余朴最近恨不得将眼珠子都黏在简宁身上,刚有异动就发现问题了,忙是跪下,“怕是要发动了,娘娘别急,产婆御医都在咱们宫里候着,奴婢扶您去产房。小朴子,快,去通知陛下,皇后,太后,娘娘要发动了!”
“哎哟!”
话才说完,简宁便是叫了声,咧着嘴道:“这,孩子,真要出来了,快扶我去产房。”
吴玉娘恨不得给自己主子跪下了。都这时候还不忘调笑,不愧是主子啊!
碧珠与白芷显得很从容。伺候过大太太生产过一回,她们也不是职场菜鸟了。见吴姑姑扶着姑娘去产房,便是指挥着众人烧水,端东西。
正在暖阁与大臣们议事的正德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御医说,云舒的产期应就在这几日,她那人那么瘦,肚子看着还不小,总觉放心不下,于这朝政便也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
杨廷和轻轻咳了声,道;“陛下,永胜土人有感朝廷恩德,上了万名书,此乃民心,当应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见正德没反应,杨廷和又是轻咳了两声,正德终于有了反应,只见他望了杨廷和一眼,道:“朝廷赈灾乃是应有之举,这也要布告天下咸使闻知么?”
“陛下此言有理。”
李东阳道;“陛下仁厚,乃大明之福。只是想要瓦解土司对土人的控制,这布告却是不得不发……”
“陛下,陛下!”
张永带着崔余朴冲了进来,“承乾宫,承乾宫发动,发动啦!!”
“什么?!”
正德一喜,连连起身便是往外走。
“陛下!”
杨廷和叫道,“陛下那布告……”
“西涯先生老成谋国之言,就由李卿家来办此事吧。”
望着正德匆匆离去的脚步,李东阳与杨廷和对视了一眼,纷纷摇头,低声道:“这下婕妤怕是要封妃了。”
“怕是贵妃也可得。”
“一年内连升这多级……”
“介夫,陛下家事我等就不用多管了。老夫观察多日,简婕妤性子忠直,有读书人的风骨,并不是弄权之人。我等小心观察就是了,不要去找人麻烦,她能让陛下安安心心上朝便是最大的功劳。”
杨廷和愣了愣,呆愣了会儿,才道:“先生说得是,学生受教了。只是焦芳这狗东西……”
“再由他高兴些日子吧,简婕妤眼里是容不得这等小人的……”
李东阳抿嘴一笑,虽然他心里觉得简宁是妖孽,可却觉她跟刘瑾不是一路人。一个连天子都要拒绝的人,又有多大权力欲?
只是她似乎要有实现的梦想,会是什么呢?他很期待。
慢慢走出暖阁,一丝阳光沿着屋檐洒下,将他一头发白镀上暖色,李东阳手搭凉棚,望向天空,喃喃道:“希望是个健康的小皇子啊……”
后世将疼痛分为十级,而产生是超过十级的存在。简宁现在就感到了生不如死。起初还能忍受,且疼痛也是一阵阵的,可到后面却是越来越紧密,整个腰酸痛得好似要掉了下来般,甚至有种想要吐的感觉,那是疼痛已超出极限的自然生理反应。
她死死抓着系在高处的绳子,只有来了古代,才会知道,影视剧里那般躺着生孩子都是假的。古代生孩子是有讲究的,都是竖式分娩。
因为这样生产可以生得顺利些,减少难产。所以家有孕妇才需要布置产房,当初喜儿的产房也是这般布置的。
一个类似沙发床一样的东西,后面是高高的枕垫,人可以靠在上面,但却是坐着的。在产子床两边还有个特制的木架子,上面垂下两根绳子,这是给孕妇抓的,以便使力。
除此之外,褥子下面还铺了稻草,麦秸等物。据说这是从古代就传下来的规矩,目的是让孩子好养活。孩子娇嫩,直接落地那多不吉祥啊?所以要铺上这些,所以古代生孩子有“坐草”,“就草”,“在草”,“落草”这类叫法。
在铺草时还要念相应咒语,同时还要在产房张贴催生符,摆放海马,马衔铁等物。
喜儿生产时简宁就是听从张妈安排这样做的,等她生产了,这产房那都是太后布置的,其中的花样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其实要简宁说,只要有几个经验丰富的稳婆就行了,其他都不重要。
她已关照过稳婆,第一脐带不能用咬的,要用剪刀剪;第二剪刀必须用开水煮过,然后再用白酒浸泡,擦干净后方能使用。
说第一条时,稳婆脸都白了,直称“天家儿都是龙子龙孙,哪里敢咬龙脐带啊?”
简宁想想人家那表情,不由觉得自己有点像傻瓜。这天家最是尊贵,发展到这个时期,估计早就有一套自己的理论了吧?无关科学,就是尊卑的关系。
自己是多操心了!
不过好在稳婆也表示,一定都按她说的做,所以她可以安心生产了。
只是她没想到生孩子这么折腾,疼了她8个多时辰,急得正德都要冲进来时,便听那稳婆惊喜地喊道:“开了,开了,全开了,娘娘使劲,使劲,全开了,再加把劲啊!”
简宁一听这话,便知是真正考验她的时候来了。她不能再耽搁了,忙忍着痛,喝了口参汤,努力地做着深呼吸,又过去近半个时辰,忽然觉得疼痛剧烈难以忍受了起来,忍不住大叫了起来,而稳婆却大喊道:“娘娘莫大喊,看见了,看见了,看见皇子的头了!娘娘,留着力气,使劲啊!快出来了,快出来了!使劲,使劲啊!”
“啊!”
简宁死死拽着布巾,额头上的青筋直爆,忽然觉着一阵松快,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漫过身体,好似什么地方终于打开了个口气,憋着的那股气总算出去了的感觉。
“哇!”
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在她耳边响起,稳婆大喜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个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