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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管家见叶知秋不对劲的神色,也不回话,心里有些着急,又询问了几声,“叶公子,您可是在找什么?”
思及一闪而过的身影,叶知秋有些恍惚,耳畔传来钟管家焦急的询问声,啊了一声,才醒悟过来,“许是我看错了,回府吧。”
钟管家也未多问,亦步亦趋的跟在叶知秋身后。
景延誉回来后,听钟管家叙报告完叶知秋的事,便起身去了秋苑。
“知秋,把东西收好。”景延誉从怀中掏出契书递给叶知秋,嘱咐道。
叶知秋接过契书,很是惊喜,查看几眼,小心的折叠好放回衣裳内侧,“延誉,谢谢你,姚妈妈总算能放下心来。”
景延誉心思微动,抚摸着叶知秋柔顺的黑发,小声询问道:“钟管家说你今日在门外在找什么东西,需不需要派人手找?”
“其实我也不大确定,像是看见小雨的身影。”
“小雨?”景延誉印象中不太记得此人,露出略微困惑的神色。
叶知秋笑着说道:“就是雨铃。”
景延誉听叶知秋提起,也想起是何人,那人老早就被景延誉丢回同心倌,还吩咐倌主要好好照料,如今突然出现,却有可疑,“知秋,下次不要贸然去追,现下不安全。”
“嗯,我去看下姚妈妈,她要是知道契书回来了,定然很是高兴。”
“去吧。”
待叶知秋走后,景延誉朝身后空白处低声说道:“去查查雨铃是怎么回事。”
“是。”
叶知秋步履快速的走去姚妈妈临时养伤的别院,推开门,手里捏着契书,“姚妈妈,你瞧瞧这是什么?”
姚妈妈自从被叶知秋救下带回来,一直郁郁寡欢,精神很是不正,见叶知秋进来,口中喃喃念道,随意朝叶知秋手中捏的东西一看,整个人猛地站起身,冲到叶知秋面前,抓着捏着纸片的手,格外激动。
“契书!景将军当真给取回来了?”
“是啊,姚妈妈你可得收好,不要再弄丢了。”叶知秋将契书放在姚妈妈手里,盈盈浅笑。
“这……这真不知该怎样感谢景将军才好。”姚妈妈有些哽咽,人还没好完全,一激动头有些晕晃。
叶知秋瞧着将人赶紧扶着坐下,倒了杯水递上前,“姚妈妈,身子要紧。”
姚妈妈点点头,紧紧抱着那张契书。
转眼又过去半月,姚妈妈身子好得差不多,便请去告辞,正赶巧傅引派人捎信过来,约着过府一叙。
叶知秋想着也要送姚妈妈回楼里,便应承下来。
此次前来,鸿宴楼像是又恢复了生机,逐渐又回来客源,归来的姚妈妈看到这一幕,更是格外激动。
叶知秋见姚妈妈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想着人是好利索了,跟姚妈妈絮叨几句,想着三王府的约,便早早出来。
马车开过一阵路,便停了下来,等待良久也不见人叫唤自己,虽然有丝疑问,但也没有直接问出声。
掀开门帘,入眼的不是华丽威严的三王府,而是一座破落的小寺庙,周围无任何人影,叶知秋按捺着惊慌,镇定的叫唤几声,见没有人回应自己。
叶知秋也分不清此处是何处,只能先去前边的寺庙,一探究竟。
寺庙内外如一,残破不堪,地上到处都是损坏的香炉、帷幕和器具,寺庙正中央有座菩萨像,约有五尺高,只可惜佛像上的漆皮已然脱落,再不复当初的荣景。
叶知秋捡起地上的破布,扫去案台上的灰尘,虔心的朝菩萨拜上三拜。
“哟,原来叶公子还有礼佛的习惯,从前可没注意着。”一个清丽捎带娇媚的声音从佛像后传出。
叶知秋听着声音耳熟,却有些记不起是何人的声音,疑惑的问道:“你是?”
“我是?看来叶公子贵人多忘事,不过半年光景,便已全然将我忘记。”
叶知秋紧紧盯着佛像身后,缓缓走出一个人,那人一张巴掌大的清秀小脸,偏却浓妆艳抹,硬生生添出妖娆美艳的意味。
“小雨?”
雨铃看着眼前越发高雅清贵的叶知秋,脸上闪过一丝扭曲,轻呵一声,“原来是我料错,叶公子还记得奴家名讳。”
叶知秋看向雨铃的眼神有些复杂,“那日出现在景府外的也是你吗?”
“自然是我。”
叶知秋走上前几步,先是踌躇不觉,而后问道:“你还好吗?”
雨铃听到这话,眼中透着赤裸裸的愤恨,“我还好吗?你叶知秋配问这话吗?要不是你,景将军怎么会把我丢回同心倌,还让徐倌主对我异常照顾,你可知我过得是怎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我不知道你回了同心倌……”
“不知道?”雨铃突然笑出声来,笑了好一阵,戛然而止,盯着叶知秋的眼神越发冰冷,“你说得可真轻巧,区区一句不知道就能让我抹去回同心倌的事实吗!”
叶知秋看着有些失常的雨铃,余光瞄过寺庙门口,小声应付着,“所以来这寺庙,是你做的?”
“自然是的,这么说来,你还真是好命,景将军居然如此看重你,要不是你身边一直跟着暗卫,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小雨,你当真就这般恨我?”
“要不是有你在,景将军怎么可能会不注意到我,都是你的错,我本来都已经和景将军就要成了,要不是你插这么一脚,我怎么会,怎么到如今地步!”
叶知秋看着渐入癫狂陷入癔症的雨铃,眉头一蹙,细声说道:“雨铃,你不要在执迷不悟了,当初你用药下到延誉身上时,就注定了你们的不可能。”
“你住嘴,住嘴,不准叫他的名字,你有什么资格,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戏子,你凭什么独得景将军的恩宠,这一切都是我的,我的,都是我的!”雨铃心情甚为激动,直接冲到叶知秋的身前,抓着叶知秋的衣领尖叫道。
叶知秋见人已然讲不通,猛地将毫无准备的雨铃推开,朝着寺庙门口冲去,谁知却被一个身戴黑色头纱的女子拦住,扔回雨铃脚边。
“赶紧将主人吩咐的事情办理妥当,外边有人手守着,记住把后事料理干净,如有差错,唯你是问。”虽看不清女子的容貌,但从声音可以听出,她对雨铃颇为不屑,将事情吩咐好,便转身离开。
雨铃恭送那女子出去后,朝着地上的叶知秋就是几个巴掌声声响亮,“果然是个狠毒之人,竟敢推我,整个装成一副清高谪仙模样,来哄骗景将军。”
脸颊上红辣的疼痛感,叶知秋好似并无知觉一般,只是用怜悯的眼神望着雨铃,“小雨,虚幻的谎言真的能带给你快乐吗?”
“快乐?我何曾有一日是快乐的!同心倌里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会不知?被强迫接着有变态嗜好的客人,为了逃出那个魔窟,我费尽心思……”雨铃声音很低,却凄厉异常,说到深处,冷目直朝叶知秋而来,“你知道我怎样离开那个魔窟的吗?那个男人肥头猪脑,年龄足够大去两轮,还喜欢玩些变态的花样,可我能有什么办法,伺候一人总比日日夜夜在同心倌受难要强吧。”
雨铃说到这,声音骤然尖锐起来,“可是你呢?你在景府过着公子一般的生活,还得景将军倾心以待,凭什么!我和你有什么不同!我恨你,我恨透你了!”
叶知秋手指微微蜷缩,和雨铃说道理怕是说不通了,外面也有人守着,这一次恐是难逃劫难了。
雨铃见叶知秋一声不吭,还敢忽视自己,心中怒火一起,朝着叶知秋踹去几脚,叫着外边的侍候的人,将叶知秋绑在柱子上。
一脸诡异的将叶知秋从头到脚审视一番,吩咐候着的人取来刑具用品,摆放一旁,伸出手挑起叶知秋的下颚,眼中嗜血的光芒一闪而过,“主子说我可以随意折磨你,你可要给我挺住,别死得那么快。”
雨铃语毕,抓起叶知秋的手,想着这个人弹琴时的风姿绰约,眼底透露一丝嫉妒,拿过身旁的拔甲钳,朝着叶知秋的拇指指甲一拔,叶知秋吃痛的叫出声来。
雨铃看着叶知秋痛苦的面容,和涓涓而出的鲜红血液,升起一丝兴奋,拍打着叶知秋的脸颊说道:“十指连心,是不是很痛啊?痛就对了,你不痛又怎么能感受到我的痛苦。”
叶知秋脸颊毫无血色,嘴唇也是一片煞白,喘着粗气,缓缓说道:“雨铃,你真是个可怜人。”
雨铃最是受不来叶知秋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抓起叶知秋的手,又朝食指指甲拔出,可这一回,叶知秋一声不响,甚至连面容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额头的冷汗一直不停的往外冒。
雨铃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呻吟声,脸部表情扭曲至极,手下的动作越来越猛,将十个指头的指甲全部拔掉,叶知秋还是一副这模样。
雨铃将拔甲钳狠狠摔到地上,拿过案桌上的乌骨鞭,朝着叶知秋猛抽。
乌骨鞭乃玄铁所造,旦石之力绝非寻常鞭子可比拟,鞭力能直入骨髓,令人痛不欲生。
叶知秋闷哼一声,低着头敛去所有目光,牙齿死硬的咬着下嘴唇。
“给我叫出来听到没有!”“给我出声听到没有!”
雨铃见叶知秋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下手越发狠绝,“让你不回我话,让你装,看我不抽死你。”
之后的两天,雨铃对叶知秋每日每夜的动用各种刑罚,叶知秋人也被折磨得睁不大开眼,一桶凉水铺面而来。
叶知秋勉强睁开肿大的双眼,偏过头不去看雨铃。
此时叶知秋全身上下处无一处完好皮肤,整个人被丢在地面上,洁白的衣裳早已被暗红的鞭子染得血红。
“叶知秋,你到底承不承认你错了,说你对不起我,说啊!”
“何错之有。”叶知秋开口缓缓说道,语音带着一丝颤抖,强打起精神回望雨铃。
“你这该死的戏子,何错?最大的错处便是得景将军的宠爱!”
“冤冤相报何时了,雨铃,以后才是你值得把握的,收手吧。”叶知秋看着病态的雨铃,奉劝道。
雨铃嘲讽的看着叶知秋,发出诡异的笑声,朝着叶知秋吐了口水,“你说你这么如花似玉的外貌,是不是很多男子都爱慕不已。”
雨铃朝屋外大声喊上几句,只见走进来几个虎背熊腰的男子,其中有个男子看着叶知秋血污遮盖住的脸,直叹可惜。
“这种残破不堪又破相的人,爷可是不会收下的。”男子指着地上叶知秋,嫌恶之色一览无遗。
雨铃冷笑一声,强拖起叶知秋,用衣袖强硬的抹去叶知秋脸上的血污,用手强硬的钳住叶知秋下巴,“如何,现在满不满意。”
男子眼中突然迸发出惊人的色彩,从雨铃手中拉扯过叶知秋,雨铃见事已成,愉悦的走出寺庙门,心中想到,要是叶知秋被人玷污,不知景将军还会如往常一样疼爱她吗?
“你放开我。”叶知秋内心很是惊慌,勉强抬起血淋淋的双手,推攘着眼前的男子,眼中的害怕不言而喻。
男子却嗜血的盯着叶知秋,抓住叶知秋的手腕,似笑非笑道:“你以为你落在我们手上,还想着回去?简直是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说完,便兴奋的撕拉着叶知秋的衣裳,叶知秋挣扎的很是激烈,饶是男子再过于魁梧,一时之间也很难控制住叶知秋。
男子恼怒起来,直接将叶知秋粗鲁的扔在地上,怒吼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三日的痛苦折磨,叶知秋可以忍耐,可要面对别人的巧取豪夺,叶知秋忍受不住,叶知秋眼中一片悲凉,想着死之前还未能见景延誉最后一面,心痛难耐。
叶知秋缓缓闭上双眸,使劲对着舌头一咬,血丝顺着嘴角流下,整个人晕厥过去。
“知秋!”
景延誉冲进寺庙时,瞧见叶知秋毫无知觉的躺在地面上,浑身上下竟是被浸在血水中一般,目眦尽裂,恨不得将这群人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