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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神武局后,叶知秋和顾绯衣并没有再往别的地方去,而是直接打道回府。
有些地方好像不太对劲。
从很早之前,大抵是在敲响局长办公室的房门之前,叶知秋心里就已经生出了这样的感觉,他本以为这种不安应该会随着那堆老皮的死亡而消失,但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而是直到离开神武局后,那种心头惴惴的奇怪感受,才终于慢慢恢复到原本该有的平静。
是因为那些待检的警员里面还有其他寄主存在?
叶知秋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
之后的两天,风平浪静。
到第三天,中午,炽盛的阳光已经破开层层乌云,将这座饱受摧残的城市重新照亮,叶知秋在吃过午饭之后,这才打车前往那座西式庄园。
就像上次见过的那样,这座庄园的每个角落,无一不在彰显着庄园主人究竟是何等的富贵。
按响门铃之后,就跟某位王先生的家里一样,门铃里面很快就传来一个女子轻柔的嗓音。
“哪位?”
“除灵师。”
叶知秋的回答相当简洁。
对面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们已经不需要了。”
说完,里面就响起像是话筒挂断时的碰撞声。
叶知秋对此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路边树林里的那家伙已经不在了,但眼前这座西式庄园里的那栋大宅子,却依然笼罩着无数的怨念与疯狂——它正被深沉的黑暗充斥着,从每一扇窗户的缝隙当中满溢出来,尽管宅子与大门相隔了很远的一段距离,可叶知秋依然觉得自己好像能够听到那里面正在回荡着渗人的叫声。
时机稍微晚了点儿,但也还好。
眼前这座不仅宽阔巨大,并且上面满布尖刺的栅栏门,形同虚设。
叶知秋很轻松就翻了进去。
沿着宽阔的地板路往前走,前方有着一座很大的喷泉拦在中间,那股像是尸体腐烂的臭味儿就是从此而来,水面上飘着很多已经翻了肚皮的观赏鱼,并且残破不堪,甚至还有几条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一口,腐烂严重的伤口处,依然可以看到某种近似于人的牙印。
池水甚至已经浑浊得漆黑一片。
叶知秋在喷泉边上停了片刻,随即目光望向那座巨大的豪宅。
有钱人往往玩儿得都很花。
尤其是私人委托这种情况。
但不管已经见过多少次,每一次拿到这种委托之后,一旦深究出了那些阴鬼邪祟的来历,都总是会让他觉得自己又一次开了眼界。
正在叶知秋心下暗自感慨的时候,喷泉池的黑水里面,突然钻出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嘴巴已经完全溃烂,没有牙齿,大抵是因为被水浸泡太久的缘故,不仅身体已经浮肿发白,并且就连皮肤也都显得凹凸不平——这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因为她身上根本没穿任何东西,就这么很坦诚地暴露出来。
只不过没人会喜欢这种东西。
这女人除了浮肿之外,身上还遍布着各种伤痕。
鞭伤,咬伤,烫伤,还有下面那个跟她嘴巴几乎一样的伤势。
叶知秋身形微微后仰,在这女子尸体转化成的魔怪扑到面前的时候,抬腿一脚便将她给踹了回去。
哗啦一声,池水四溅,腐烂的臭味儿更浓了许多。
“别这么着急,现在还不到你出场的时候。”
而那女人则是将身体躲在漆黑如墨的池水里面,就只露出半张脸来,用怨恨却又恐惧的目光看着他。
叶知秋说完那句话后,就抬脚走向宅子的大门。
就和设想中的情况一样,喷泉池里的那女人,没敢偷偷跟上来。
但当他走上门前阶梯的时候,房门却被人给主动打开了。
是个肤色很白的年轻女子,而且还是近乎于苍白的那种,年纪不大,模样可人,身上就只穿了条很勉强的白色围裙,坦诚在外的肩膀、手臂,以及双腿,都能看到各种伤痕。
就跟之前池子里的那女人一模一样。
叶知秋表情有些古怪地摸了摸脑袋。
从某个角度来说,这是自己见过玩儿得最花的。
“除灵师?”
那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很软,但语气不是很好,表情也显得有些僵硬。
“我刚才应该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打算撤掉委托,已经不需要了。”
“你说了不算。”
叶知秋走上台阶,笑道:
“我需要去见我的委托人,这种事情得他亲自跟我说,然后还得给我报销路费,这是规矩。”
年轻女子看他片刻,脸上的表情瞧不出有什么变化,叶知秋也始终面带微笑。
但他似乎很警惕,身上的气息开始隐隐散发出来。
那年轻女子忽然展颜一笑,虽然有些僵硬,但到底是应了个好字。
然后侧身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似乎这是作为仆人应有的礼仪,王先生家的那个女仆也会这样,只不过这位年轻女子在某些方面比那女仆差了一些,晃动的幅度没那么明现。
而且也不够诱人。
肤色太白了,跟死人一样,虽然能够看到的地方很多,却很难让人想入非非。
所以这方面她就不是只比那个女仆差了一些,而是差得多了。
叶知秋笑着点头,抬脚进门。
很宽敞的客厅里面,头顶上吊着一盏很巨大的水晶灯,哪怕是白天,也依然亮着,但肉眼所能看到的光景,却莫名显得有些昏暗,就像刚入夜时,虽然还能看清周围,但光线的强度明显不足。
和王先生家里不太一样,这栋宅子里面很热闹。
放眼所及全是各种各样的美女,穿着打扮也都跟那年轻女子一般清凉,她们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会被看到身体,很自然地忙着手里的工作——不断擦拭本就已经很干净的楼梯扶手,不断打扫本就已经很干净的地面,或是端着同一盘茶点不断在客厅与厨房来来回回。
而在进门之后的正对面,则是有着一套看上去就很昂贵的沙发,一个看起来很威严但脸颊凹陷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那里,即便已经死死地咬紧了牙关,却仍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叶知秋四下打量着周围奢侈的装潢,呵的一声笑了起来。
“有钱人呐!”
身后传来门锁发出的咔嚓一声,大门已经被那年轻女子关上了。
整个宅子就好像时间凝滞了一样,所有“人”都很突然地原地静止,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