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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街道上,吵闹的涡轮声从远而近,一前一后两辆车呼啸而过,汪凌死死的盯着前边那辆车,从地图上看,前边那辆车正是前往布雷迪精神病院的。
“要不要给他拦下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汪凌用一只手在导航上滑了几下,他们距离布雷迪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
“不要,他可能根本就看不到我们,停在他前边也只会把我们撞飞,到时候赔上司机的生命就玩脱了。”
“那你们,有没有感觉到魂谕催动的波动?”
“不止没感受到,”冷睿沉声说,“我甚至想不通,他到底人在哪里,才能这样跟着这么快的车速,始终维持着幻境,我们已经开出去五公里了啊!”
很快,前方已经能够看到树林的上方露出了一个老旧的楼顶,不远处是一条小路,门口的斑马线甚至都很久没有重新刷过了,显然没人认为这里还会有人进去。
前边的那车忽然加速,在三人震惊中目光中,它拖着白烟急转弯冲进了小路中,然后很快灯光就消失了,引擎声也没了。
汪凌将车停在了路边,张着大嘴看着两人,“是那个黑影中的人着急了吗,害怕我们发现不了这个医院,所以强行又引我们来一次吗?”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进去看看吧。”冰宁从她的靴子中抽出了两把利刃,她实在无法找到更趁手的武器了。其实仔细看的话, 会发现那两把利刃还是剔骨刀,不知道她从哪里搞到的。
汪凌轻轻踩下油门,汉兰达开上了小路,然后熄火停住了,前方不知道什么情况,直接冲进去未免冒失。
路面看上去已经有些龟裂,不再平整,似乎随时会塌陷下去一样,看来这里也同样受到了塌陷区的影响,很有可能哪天一声巨响,整片医院就彻底消失不见。
道路两旁的树木形状稀奇古怪,说起来可能已经有十年没有修建过了,绿化带中的灌木甚至长到了路上,迷的足以遮挡视线。
“奇怪,”冷睿看着脚下的路说,“车辙印呢?”
另外两人低头看去,那沥青上边已经被覆盖了一层不薄的泥土,最上边还有一层浮尘,一踩上去就会留下脚印,他们刚才可是眼睁睁看着那辆车冲进来的,可是现在路面上,竟然没有半点痕迹。
冰宁的手忽然伸了过来,在汪凌手臂上掐了一下,突然袭击让汪凌差点痛呼出声,还是冷睿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试试是不是幻境,不知道有没有用。”冰宁轻笑一声,迈着轻盈的步伐向前走去,留下一排高跟鞋的脚印。
汪凌吐了吐舌头,拍掉了冷睿的手,从口袋中拿出不倒球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异常。
这里死一般的寂静,今夜的月还算皎洁,行道树的影子落在路面上,张牙舞爪,颇为诡异。从大路到院落并没有太远,绕过了几簇招展的灌木后,那狰狞的铁门就已经映入眼帘。不得不说,这所谓的医院不止名字是外国名,那栅栏
和大门,也很有欧洲的风格。
两个精雕的门柱上是旧时代样子的路灯,已经破旧的只剩铜架了。两扇铁门开了一半,原本的大锁已经被剪断了,剩下半截铁链挂在门上。
门里是青砖铺的路面,门附近的被磨得十分光滑,那建筑有些残破,颇有些在洪都拉斯时看到的那废弃工厂的感觉。所有的窗户都是黑色的,大概有窗帘,外边有两层防盗窗,一层是铁丝网,一层是钢筋。想要从房间中出来,看来是不得行。
作为精神病院来说的话,大楼的门颇有些气派,四个粗壮的混凝土柱子撑起了一个足有八九米高的大门。一排木门都锁的死死的,门上没有窗,看不到里边的样子。
“这是,刚才那辆车?”冷睿四处扫视,看到在停车位中有一辆破旧的吉普,显然已经很久很久没动过了,四个轮胎全部瘪了下去,车上落了厚厚的灰尘。
三人静静的走了过去,月光下的身影拉的很长,如果这辆车一直都停放在这里,那他们刚刚看到的又是什么?
驾驶室的门没有关上,是虚掩着的,汪凌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其拉开,门轴已经完全锈蚀。看上去,车主走的很匆忙,车钥匙甚至还插在那里,一个照片钥匙扣挂在上边,在因为汪凌额动作摇摇晃晃。汪凌伸手拔了下来,将盖子翻开,里边的大头贴已经在世间的流逝下变得昏黄,勉强能够看出来是个男人抱着小孩子,笑的很甜。
“他是从外边冲进来的,”冷睿说,“刚才我注意到门上有变形,而门轴座也有松脱的迹象,看来这位司机是直接撞开了门进来的。”
确实,车尾的方向正对着大门,可是,谁会这么着急的开着车冲进来一座精神病院呢?难道是有人患病了,他前来就医?
但,如果那时医院还在开着,那病患应该已经接诊,不会像这样将车直接丢弃在这里,甚至连门都没有人修。
如果那时医院已经关掉了,那不应该立刻开车前往别的医院吗?除非…
“这人可能一直在这里。”冷睿看着这古旧的楼,幽幽的说。
“我们刚才可能真的在幻境中,”冰宁触摸了一下车顶厚厚的灰尘,“然后在我们下车后幻境消失了,这实在…有点恐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就已经被幻觉牵着走了。冷睿,你有什么感觉吗?”
冷睿摇了摇头,那辆车开过去的时候,不管是声音,影响,甚至是轮胎摩擦的气味,都没有半点的破绽,即便是他,也没有半分的觉察。“不管那人是1号还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引我们过来,不是吗。汪凌,你怎么了?”
冷睿忽然发现,汪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进了车里,他甚至没有拂去驾驶座上的灰尘就坐在了那里,正握着已经老化的方向盘出神。
“好熟悉,”汪凌轻声说,“不管是这辆车,还是刚才那个司机,都让我感觉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啊!”
汪凌忽然一把捂住了额头,一个画面从脑海中闪现
而出。
画面有些模糊,或者说恍惚,如梦境一般,感觉像是在一辆车中,没错,是后座!前边有一个男人正在开车,他不时回头查看,嘴中不知道在喊着什么。
他是谁?汪凌努力想看清他的面貌,但是他脸庞似乎被一层光笼罩着,什么都看不清。
这个视角,自己貌似正在被抱着,能感觉到有一双手在自己的腰间,这又是谁,这个视角,又是谁的?
汪凌想要挪动一下视线,却根本动弹不得,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只能静静的看着。
可以看出,车开的很快,正是这辆吉普,是去哪里?
隧道!
虽然一晃而过,看的也不真切,但是汪凌还是立刻意识到,车刚刚经过了三十米洞。这么说,是在走刚刚来的那条路吗。
窗外边能看到一些低矮破旧的平房,那是还没有塌陷的村镇,是白天,路上没有太多的人,越野车呼啸着从一排排民房前冲过。
烫,好烫!
汪凌感觉自己就像是躺在了烧烤架上,一股股滚烫的热浪从自己的脊椎中散发出来,
灼烧着他的每一根骨骼,每一个细胞,血液几乎都要沸腾了。他挣扎着,嘶吼着,汪凌感受到那细小的手臂正在拼命的想从那双手中挣脱出来,就连灵魂都仿佛在被熬炼着,无比的痛苦。
这是什么感觉,这是怎么回事?!
开车的男人又一次回头,他那模糊不清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恐惧。越野车的速度已经被催动到了极限,男人一次次用力的将油门踏板踩到底。
到了,就到到了,前档中已经能够看到那医院的大楼,在那堆低矮的民房中,它显得格外的高大。门口有几名护士打扮的女孩,她们听到引擎的轰鸣声好奇的看过来,然后发现车正以极快的速度冲过去,吓得花容变色,都躲向了两旁的灌木中,被扎的惨叫连连。
砰!越野车的前保险杠硬生生的撞开了铁门,然后重重的停住了。男人一把推开了车门向外冲去,呼喊着什么,但是汪凌已经有些听不清了。
自己快要融化了,焦黑了。他的视野正在变得血红、昏暗,他马上就要失去意识了。
门忽然被拉开,男人和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站在车门外,汪凌感觉一个十分有力的大手一把将自己从车里抱了出去。
那个医生…在他接触到汪凌的一瞬间,汪凌感觉自己体内本就熊熊燃烧的火焰被瞬间引爆了,意识顷刻间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那个医生…也好熟悉啊,可惜,没有看清他的样子。
“汪凌,汪凌!”意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汪凌转过头,看到了冰宁焦急的脸庞,她正用柔软的双手捧着他的脸。“怎么回事?”
汪凌坐起身来,衣服已经湿透了,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刚才是什么?幻境?不,那显然是自己脑海中出现的画面,是本来就属于自己的记忆,那个小孩子难道,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