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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天火疗伤
蔡风的目光再次投向沙玛,却发现沙玛吐出一小口鲜血,强撑起身体。
“上将军……哗……”护卫们再也不顾一切,推门而入,沙玛知道刺杀蔡风再也无望,飞身撞碎一片立于室中的屏风,竟破墙而出。
“有刺客!”几名护卫惊呼道,身形如电般尾随沙玛也冲入了那道破墙之中,接着又有数名护卫急急赶来。
密室之中的情景却让众护卫吃了一惊,所有人的音量全都压低,唯恐惊扰了蔡风。
田福和田禄也赶了过来,忙吩咐道:“迅速给我搜寻府内各处,任何可疑之人皆杀无赦,封住所有出府的每一个地方!”
蔡风闭眸未言,他知道再也不必担心什么,也便安心地缓缓收功、凝神,让三子等人的脑海逐渐恢复自己的知觉,从而慢慢平心静气。
半晌,蔡风方长吁了一口气,松开三子和刘瑞平的手长身而起。
“上将军,你没事吧?”田福脸上仍有些担忧地道。
“小子,别跟我来这一套。”说着蔡风轻轻给了田福当胸一拳,毫不在乎地笑了笑,骂道。
田福捂胸退了两步,一脸无辜地扫视了那几名护卫一眼,叱道:“没你们的事了,退出去吧!”
那几名护卫极为乖顺,立刻退了出去。田福这才悻悻地道:“在这些兄弟们的面前也这般不分尊卑,成何体统?叫你‘阿风’可只敢在没外人时,你不怕,我可是怕。”
蔡风“哈哈”一笑,对刚才的事情他似乎毫不在乎,道:“算你说得对,不过你不用担心,刺客跑不了,他是叶虚的人。只是你小子的防护可真差劲,下次若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定会打烂你的屁股,到时可别说我没有给兄弟面子噢。”
田禄与田福吁了一口气,同时保证道:“绝不会有下次,刚才我们查过,这密室中的夹墙之下,还另有秘道,恐怕那刺客就是自秘道中逃走的。”
三子也吁了一口气,几人全都回过气来,起身围在蔡风的身边,如众星拱月一般。
“你俩人今天的饭不能吃,只能喝粥。堂堂护卫统领,却连这点鸟事也照看不好,连王府中有条地道也不知道,若有朝一日你们晚上睡着了,来敌将你们的命根子给偷去,看你们后不后悔没去查这个漏洞……”
“你的嘴什么时候这么不检点?”元叶媚拎着三子的耳朵,责声打断他的话,佯叱道。
“呀呀……二姐饶命,别这么用力好不好?阿风,救我!”三子一阵惨哼,不得不告饶。
田福、田禄向三子吐了吐舌头,田福巧乖地道:“还是表妹对我们好,看来这媒人还真是做对了。”旋即正容道,“这的确是我兄弟二人的疏忽,我曾仔细翻查过各处的暗角,并没有地道的痕迹,而万俟将军也没说这府中有地道。是以,我便没想到地道会在夹墙之中。刚才我已命人仔细搜查了几个重要的厅堂和卧室书房,相信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
元叶媚此刻松开三子的耳朵,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向三子露出一个让他魂飞天外的笑容。
三子又好气又好笑,白了元叶媚一眼,只好自认倒霉了。每次与元叶媚斗,他都以吃亏上当而告终,也只得抱怨蔡风为何不管教管教自己的乖乖老婆?!
“阿风认识那人吗?”凌能丽奇问道。
“不仅认识,还曾与他交过手。”蔡风点了点头道,眼中却闪过一丝让人无法明白的神色。
三子刚才并没有睁眼看对手,因此并不知道来人的模样,不由问道:“那人是谁呀?”
“沙玛!”蔡风沉凝道。
“沙玛?!”三子吃了一惊,他曾与沙玛交过手,深知沙玛的可怕。不过,与蔡风相比起来,沙玛却根本算不了什么。虽然沙玛的武功绝对不差,但三子此刻却极有信心与沙玛战成平手,甚至更胜过对方。
万俟丑奴很快闻讯赶到了齐王别府,居然有人敢偷入别府中刺杀蔡风,这让他惊怒莫名,也让他大惊失色。
万俟丑奴见蔡风并没有事,这才松了一口气,许多安慰和问候的话语,全被蔡风一笑置之。
“万俟将军,这府第以前是谁的住宅?”蔡风悠然问道。
万俟丑奴也有些惑然地道:“我曾在此府住过两年,但却没有什么发现。原来这里是永宁御史的别府,后经过扩建才成今日之貌。”
蔡风笑了笑,道:“倒让万俟将军担忧了,现在风波已过,没什么大不了的。请万俟将军转告王太后,让她不必担忧,府上发生之事,我会处理好的。”
万俟丑奴这才放心,道:“要不要我派工匠前来仔细再查一遍,看看是否还有没有发现的秘道?”
“不用了,我会在府中按上听筒,专门监听地下的动静。如果敌人胆敢再来,他会死得很难看!不过万俟将军应该准备应付自西南而来的吐谷浑大军和自西而来的域外联军了。”蔡风认真地道。
“我正在准备之中,绝对不会放过叶虚!”万俟丑奴狠声道。
“另外告诉万俟将军一个好消息,叶虚的师父和师叔已经武功尽废,那区阳老魔头也被废去七成功力,如今已皈依佛门,再也不会出现在尘世间了。”蔡风淡然道。
万俟丑奴眸子之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问道:“是谁干的?”
“黄叔叔。黄叔叔已经步我师祖和天痴尊者的后路,在北台顶破空而去!”蔡风语调极为恭敬,也微有些伤感,毕竟他从此便失去了一个至亲的人。自小都是黄海带着他,教他练字、练功,便犹如父亲一般。蔡风对黄海的感情如同对蔡伤一样,黄海也视他如己出,毫不保留地将那伟大的父爱给了蔡风。
这也是蔡风的幸运,虽然没有母爱,但自小就得到两份父爱,而他也继承了黄海和蔡伤俩人的性格和优点,这是他能异于世人,成为天下最为年轻的无敌高手的基本条件。
万俟丑奴一震,这个消息的确让他震惊,这个不可一世的汉子竟然滑下了两行泪水,清澈而晶莹,也不知是心酸还是高兴,抑或是感慨……
万俟丑奴迅速低下了头,以掩饰自己心中情感的流露,但蔡风依然捕捉到了那瞬间的情感。
“如齐王没有别的事,我便先告辞了!”万俟丑奴再次抬起头来之时,面部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和深沉,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蔡风心中微微有些感动,起身相送道:“我送将军上轿。”
“陈老受伤了!”三子神色有些不对地迎上回府的蔡风。
蔡风神色一变,讶然问道:“怎么伤的?”
“陈老看上去中了一种极为厉害的毒,这才受了伤。”三子有些忧心忡忡地道。
蔡风大步进入府中,府内的戒备显得极为森严,刚才万俟丑奴已吩咐了各城门,封锁所有的出城通道,对过往之人严格盘查,但蔡风却没想到府内竟出了事。
“陈老在哪里?”蔡风急问道。
“西院养生殿!”三子紧跟在蔡风身边道。
蔡风大步赶到养生殿,见田禄已在这里加强了护卫,只是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殿内,升起了火炉,一间偏房间,陈楚风躺在床榻上,凌能丽和凌通站立一边,皆眉头紧锁,不言不语。
“上将军来了!”门口的护卫轻声道。
凌能丽见到蔡风,喜道:“你来得正好,这是什么毒?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怎会如此厉害?我不敢下药。”
蔡风步入房中,并没有说话,只见陈楚风脸上泛起一层暗灰色,显然如三子所说,他中了一种奇怪的毒。但蔡风见此情景仍然吃了一惊,他从没见过如此奇怪的毒性,竟能让人的脸色呈现这个样子。
陈楚风的身边,还有四名护卫躺在担架上,正是刚才追踪沙玛跃入秘道的护卫,他们也同样中了与陈楚风一样的毒。
蔡风微微皱了皱眉,伸手把了一下陈楚风的脉搏,竟然觉得有些烫,脉搏跳动快速异常,这种情况让蔡风再次吃了一惊,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毒性。虽然他看过凌伯所藏的药典医经,对药物和医道略通一二,但毕竟不如那些真正的医道高手,欠缺经验。
蔡风头为之大,忖道:“如果田新球在就好了,以他对毒物的精通,定能知道这是什么毒性,并解去其毒,只可惜田新球已命丧五台山。”
“难道阿风也不知道陈老所中的是什么毒吗?”凌能丽脸色有些难看地道。
蔡风摇了摇头,望了陈楚风一眼,关心地问道:“陈老,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陈楚风的眼中神光尽失,张开有些发黑的嘴唇,虚弱地道:“有点冷。不必为我担心,反正老夫这把老骨头也该死了,活了近七十年,也感到知足了。现在死去也不算英年早逝!”
蔡风感到陈楚风的皮肤很烫,但他却说有些冷,这究竟是什么毒物?怎会如此奇怪?不由问道:“有没有传太医?”
“田福已飞马去王宫找太医了。”凌能丽答道。
蔡风深吸了一口气,道:“来,让我试试将毒逼出来。”
“没用的,老夫的功力虽然算不上绝世,但当今之世比老夫功力更高的人也不多了,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功力早已不畏百毒,但这种毒性实在古怪,竟是专为我所设。再高深的功力也无济于事,反而会将毒性愈摧愈烈!”陈楚风无可奈何地道。
蔡风一呆,伸指紧紧按住陈楚风的巨阙和幽门两穴,两股浩然真气注入陈楚风的体内,目光却盯住陈楚风的脸。
陈楚风一震,两眼翻白,差点昏死过去,顿时吓得蔡风忙缩回手指,急问道:“没事吧?”
陈楚风好半晌才缓过气来,苦涩地一笑道:“还死不了,这怪毒对任何外来功力都有抵抗之力,看来是不能以功力强逼了。”
蔡风转身来到四名护卫身前,只有俩人仍在喘息着,而另俩人显然已经身亡。每个人的嘴唇都已发裂,呈现乌青之色,却说不出话来,裂口处也没有鲜血外流。似乎这毒性自根本上改变了这几人的肉色。
蔡风感到有些心寒,沉声道:“将他俩抬到院外去!”
守在四名中毒护卫身边的亲卫忙将两名仍有气息的护卫抬到院外。
蔡风望了陈楚风一眼,坚决地道:“我一定会为你解去这毒性的!”说完大步行出偏旁。
陈楚风涩然一笑,心中微微有些感慨,这一辈子他又留下了什么?一切的一切都犹如置身梦境一般……
蔡风望了望湛蓝的天空,忍不住轻轻吸了口凉而清爽的空气。
“阿风,你要干什么?”凌能丽望着蔡风,有些不解地问道。
蔡风没有看向凌能丽和凌通,只是向三子道:“守住西院,除太医之外,不准任何人前来骚扰我!”
三子有些不解,但蔡风说得严肃,也便照办。别府之中有一半护卫全都调到了院外。
蔡风望了望那两名躺在担架上、脸色呈暗灰色的护卫,向凌能丽和凌通道:“你们退开些,我要引动天雷!”
“引动天雷?”凌能丽奇问道。
“天地浩然正气乃是万邪不侵之气,也是万邪的克星,我不相信以天雷之怒会驱除不了这小小的毒性!”蔡风自信地道。
“阿风可想好了?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危险?”凌能丽关心地问道。
“是啊,蔡大哥,如果因此而伤了你,那可就更坏了。”凌通也担心地道。
“你们退开,让我试试!”蔡风不再答理他们,静立于秋风之中,如同一株枯萎的树。
凌能丽、凌通和三子全都吃了一惊,蔡风似乎在刹那间生机全无,再也感受不到其气息的存在,好像他完全隐入了另一个空间。
静,一片死寂的静,凌能丽、凌通和三子不敢大声喘息,手心都渗出了冰凉的汗水。他们不明白蔡风究竟要如何引动天雷。他们以前从未见过蔡风的这种行动,也就根本不知道其中有无危险的成分。
有风吹过,但地上并无落叶,可却吹来了寒意。
风,绕在蔡风的身边盘旋、旋转,掀动了他那袭长长的青衫,扬起了那头长而齐整的黑发。
风越来越大,众人的眼中似乎可以看到风的实质,那如烟如雾的风,在蔡风的四周围成了一个圈子,将地上的两名中毒护卫也笼罩其中。
蔡风依然静立,如风中的枯树,感觉不到一点生机,这让凌能丽有些担忧,但凌通却似乎再一次对蔡风升起了无穷的信心。他仿佛可以捕捉到一股澎湃的能量正在那看不见的虚空中扩张和涌动。
这种感觉极为清晰,凌通知道这应是来自蔡风,正如虚空中刮起的风。此时的凌通,其功力绝对可以列入一流高手之境,只是他始终无法明悟蔡风的那种精神层次。
三子似乎也有所觉,只是他并没有如凌通那般捕捉到虚空中一股澎湃的力量。
蔡风的两只手掌稍稍动了一下,指尖上扬,担架上的两具躯体竟然升了起来,缓慢而又实在,似有一张无形的床托着他们上升,那原有的姿态也没有丝毫的变动。
凌能丽的眼中闪过诧异的光彩,但仍无法明白其中的含义,蔡风如何接引天雷,如何驱毒?
两具躯体脱离担架缓缓上升,当高达四尺之时,蔡风倏地双掌猛然向天空插去。
一道虚无的光华竟如开天巨刀般刺向湛蓝的天空,两具躯体也不可思议地头上脚下立起,如两支利箭一般,升上半空。
蔡风忽地消失,如一阵被吹散的空气,消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也消失在虚空之中,是那么突然,那么不可思议。
天空倏暗,一柄巨刀直刺天幕,在雪亮的光华之下,地面反而暗淡了,那两具升上半空的躯体也似乎被镀上了一层佛光。
“哗……霹雳……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滚过一阵沉闷的雷声。
一道强烈无比的电光破开白云,直劈向那柄插入天幕的巨刀,再如一条光龙接引而下。
蔡风的身影陡现,定在半空之中,如天神般泛起一层祥和的佛光。光龙直接隐入佛光之中,蔡风的双手竟变成了透明之色。
“沧海无量!”三子忍不住低低惊呼,这不是与泰山之顶时蔡风发出的“沧海无量”相似吗?三子的心在颤,热血在沸腾奔涌,只为再见这让人永远也无法忘怀的场面。
凌能丽和凌通心中也产生了莫可名状的震撼,这是一种与黄海登入天道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但却有着一种让人欲顶礼膜拜的冲动。
凌通的眼中闪过无限的仰慕和向往,蔡风在他的眼中,永远都是那么深不可测,无法估量。而眼前的一切更让他激动如狂,对武道的向往也更为迫切。
蔡风那双透明的手,似乎成了有着两团佛光的灯,散发着柔和而又朦胧的光彩。
那两具竖立在虚空之中的躯体,迅速坠落,准确无比地落在蔡风那散发佛光的手上,头下脚上。
蔡风的双手轻旋,托住两具躯体的百会穴,也在同一时间,两道电火破空而至,直劈在两具躯体竖立向上的脚掌中心。
凌能丽和三子全都为之大惊,那两具躯体的衣衫尽数化为灰烬,肉体似乎变得透明。在众人的眼下,肌理之中的暗灰色如刀刃上褪去的水痕,一直向百会穴萎缩。
那灰暗色褪去之处,成了透明的淡红色,更笼罩了一层淡薄的佛光。
如此异象只让凌能丽、三子和凌通看得呆住了,他们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世间竟然会有这种祛毒疗伤之法,但他们都知道这种现象就是表明有效。
雷声滚过,如万马奔腾,如海啸山崩,云走风移,阳光失色,但那电火却自天空中唯一一片未曾移动的白云之中射出,沉沉击在两名护卫的足心。然后便见那两具朦胧透明的躯体周围散发的佛光更强,也显得更亮。
阳光斜斜自乌云之后射过几缕光彩,侧照在虚空中蔡风的身上,似乎是一种巧合,又似乎是一种必然,总之一切的结果都完全超出了人们的想象之外,都是那样的不可思议和让人震撼。
元叶媚和刘瑞平骇然自里屋走了出来,却惊见这一异象,也禁不住感到骇异莫名。当太医赶来之时,雷电已渐近尾声,蔡风的身子自虚空之中缓缓降下,身上的那层佛光也渐渐隐去,只是那双手依然透明红润。
黑色的血汁自那两名护卫的口鼻之中涌出,但他们的肌体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比未中毒之前更为红润,更为光滑细腻。
凌能丽、刘瑞平及元叶媚全都转过身退入内屋,不想看到两具赤裸的躯体。
蔡风再次如枯萎的树,云层渐散,风也渐停,那两具躯体依然在蔡风的两只掌心倒立。
风止,蔡风这才长吁了一口气,那些墨汁般的毒血便落在蔡风那只晶莹而透明的手心,他却似乎毫无所觉。
三子似也长长吁了一口气,见蔡风并没有大碍,那颗悬着的心也平息下来。上前接下那两名赤裸身体的护卫,立刻有人送上两张毛毯。
蔡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向太医道:“擦去他们头上的黑血!”
三子顺手摸了一下俩人的脉门,发觉俩人的脉搏极为正常,并无什么异象,那本来乌黑干裂的嘴唇也变得红润起来。
“阿风,真有你的!”三子忍不住赞道。
“那当然,蔡大哥无所不能,只差没成仙成神呢。”凌通兴奋地道。
蔡风涩然一笑,道:“我必须休息一会儿,才能为陈老行功。”
三子一呆,凌通也愣了愣。
蔡风的确没想到这种毒性如此厉害,虽然他为陈楚风驱除了体内的毒性,但付出的代价却是两个月时间。
蔡风的功力两个月来都未曾恢复,也许是那日为陈楚风三人行功驱毒时的心情无法与泰山之顶的心境相比。所以,那股浩然正气在他体内几乎封锁摧损了一半经脉,才把陈楚风的毒性逼出。虽然蔡风已是百毒不侵之躯,但却无法抗拒那无与伦比的浩然正气的负作用。正所谓物极必反,水满则溢。皆因蔡风心中仍有尘念未去,这才伤了自身。
两个月来,蔡风只休养了一个多月,剩余的时间则仍旧上阵作战,在以战养战之中,蔡风的伤势这才渐好。
但他足足让元叶媚和刘瑞平诸人担心了两个多月,万俟丑奴和胡夫人也在为他担心,不过这段时间蔡风并无所失,反而在与兰致远之战中占了上风。毕竟,蔡风的作战并非全凭自己的武功,更多的则是依靠智慧,所以他并不需自己出手。
骆非不得不佩服蔡风的本事和能力,虽然他行军打仗常常不择手段,但总是很有效,也会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常常以奇兵出奇制胜。蔡风的确是个绝世高手,也是一位罕见的将才,他会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条件,丝毫不漏地对敌人施以攻击。
蔡风的兵力不断绕袭庆城,断截西峰官兵的外援粮草供应,虽然暂时没有攻下西峰,却连劫两次粮草,这对于高平义军来说,的确是件好事。此时正值寒冷的严冬,若是不能对士卒的营养进行补充,只怕战斗力会大减。再说粮草本是高平义军的缺乏之物,截下官兵的粮草,对众义军来说可谓起到了雪中送炭之效。
兰致远几乎气得要吐血,此刻西峰城内的粮草十分紧缺,天气又如此寒冷,官兵人人受冻不说,还要挨饿,这对军心的影响极大,只不过要让兰致远弃城远走,又有些舍不得,更何况蔡风又怎肯放过他?
对于原野之上作战,蔡风的奇兵突出,会成为任何敌人致命的杀招。若说到攻城战,并无技巧可言,所以孙武当年将攻城战列为下等战,只有当迫不得已时才会选择攻城战。若在寒冷的冬天,城头只要泼水即结成冰,那些钩索之类的攀城物毫无作用,因此在冬天是最不易于攻城的。要想攻下一座城池,至少需要花费多于对方十倍的兵力,有时十倍兵力也不一定有效,除非你别有花招。但兰致远对蔡风的战术并不怕,他自然知道如何守好一座城池,包括任何一道防线。只是,他无法保证在原野之上与蔡风作战时会不中计。
蔡风的确狡猾如狐,更具备豹子的行动速度,如同猎豹猎狩食物。当这只野兽发现豹子的存在之时,已经迟了,这就是蔡风的可怕,似乎他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都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但他若在这个地方出现之时,一定会让敌方受不了。
兰致远所领的官兵与高平义军交战已达十余次,但只有两次占了优势,也就是这两次,他的信使冲出了重围,向萧宝寅请求粮草的援助,只是粮草运至中途时被蔡风所夺。这就像是蔡风故意布下的陷阱让他钻一样,使得兰致远对自己都失去了信心。
此刻的天气的确十分寒冷,前段日子还下了一场大雪,积雪有尺余深,在这种天气里,步兵不利外出,唯有骑兵四处巡逻。
马蹄全都以厚棉布包裹着,以防止马蹄被冻坏,这样马匹行走起来便无声无息,骑兵也更具神鬼莫测的机动性。只可惜兰致远的部下只有一千多骑兵,无法与蔡风拥有的大量铁骑相比,萧宝寅在华亭又被赫连恩缠住,无法在如此寒冷的冬天派兵来援,这让兰致远有些泄气。
尔朱荣已调集骑兵七万,步兵三万,凑齐十万大军,以自博野逃回洛阳的候景为前锋,东出滏口,增兵邺城。
葛荣的兵力强盛至极,前锋已过汲郡城,(注:指今日的河南淇县。)气势直逼洛阳,根本不容尔朱荣再拖延下去。
大战一触即发,此时正值春节时分。天寒地冻并不适合两军交战,包括葛荣和尔朱荣在内,他们都明白,此刻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都不适合作战。加之一场大雪使得一切都不再方便,即使要战,也只能等到明年的春暖花开时节。
第二年立春之时,蔡风体内的伤势完全恢复过来了。
这个春节,蔡风过得倒是十分惬意,有几个乖乖宝贝相伴,也不寂寞。自从他行走江湖以来,都未曾好好过上一个安稳的春节,这个春节总算让蔡风舒坦了一段日子。
前方的战事交给了骆非和田福,唯剩西峰一座城池,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蔡风的预料之中,西峰城的官兵应该快要投降了,众兵士已经饿了这么多天,也够可怜的,只可惜,战争本身就是一件极为残酷的事,没有仁慈可讲。
凌能丽和凌通也留在高平过了一个快乐的春节,唯一让凌通有些牵挂的便是身在南梁的双亲。
靖康王派人捎来信,并送来了十万两白银,也可以说是帮助高平义军吧。
这样的事情萧衍还是极为乐善好施的,也十分大方。萧衍自然想让北魏越乱越好,最好是各路义军把北魏弄垮,然后他可以趁机分一杯羹,抑或到时挥军北上,来个统一南北,至少也要夺回一些城池。所以,靖康王并不反对凌通寄身于高平义军中,也不反对凌通与北魏的头号大敌蔡风在一起。
萧衍虽然被蔡风重伤过一次,落得差点命丧异地,但他并不怪蔡风父子,他只是恨极了石中天。毕竟,蔡风并不是与他直接作对的对象,反而是他太过贪婪。此刻蔡风在不断地将北魏的厉害人物一一除去,对他来说,倒是一件大好事。
最让萧衍欢喜的却是得知石中天身死的消息,不仅石中天身死,黄海更是已经飞升。这对于他来说,也算了却了心头的一个大患。
黄海与萧衍乃是头号情敌,虽然事过境迁几十年,那分恨意却仍未在黄海心中抹去。萧衍也知道黄海的可怕,不过这些年来,黄海曾销声匿迹很长一段时间,对他的威胁也大减。此刻得知黄海继天痴之后步入天道——武学的至境,萧衍在松了口气之余也微微有些失落之感。
不可否认,黄海的确是一个不世奇才,只是那偏激倔犟的个性实在让人害怕。但黄海能悟透天道,飞升于北台顶的确有些出乎萧衍的意料之外,那就是说,黄海至少已经抛开了任何牵绊,不再被世俗所累,早已断了情缘。
萧衍可以完全松一口气了,再没有任何顾忌,所以心情大好之下,便让靖康王给高平义军送来了十万两白银。
万俟丑奴与萧衍算是熟识,但他对萧衍并没什么好感,只是既然有人送来了十万两银子,不要白不要,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毕竟他还有一个师姐在世,但对萧衍的好意却并无多大表示。
凌通倒也清闲,只是听说萧灵和安黛公主吵着要来高平,心头又禁不住沉思不已。
凌能丽听到剑痴自南朝传来的消息,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禁不住把凌通叱了一顿。
凌通也只好受了,谁叫什么郡主呀公主呀都来缠他?不过,他却有些不以为然,心中忖道:“这怎能怪我?只能怪她们嘛,你不也对蔡大哥痴缠吗?怎能就一棒子打死一船人,说我花心呢?”
蔡风对凌能丽训斥凌通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问题是他没有发言权,凌能丽是在指桑骂槐,他也只好认了。
在这几个月中,叶虚的实力继续东扩,他们的速度虽因严冬而受阻,但众兵士却蓄势以待,只要等到天气一旦转暖就会大肆东侵。
高平义军的战事也渐趋紧张,向北直抵黄河,控制青铜峡,这是趁着坚冰封住黄河之时直过黄河,主控大河两岸。皆因河套西部以银川平原最为富饶,只要控制了那处平原,就可以为军队多提供许多粮食的来源,也更容易积累资本。
粮草、军备,是任何义军都不能缺少的,是以河套西部对高平义军来说,可算是极为重要的一片土地。
关中侯莫所领的义军也闹得极火,就连尔朱天光也没有讨到好处。关中盆地的粮草还算丰富,又有伏乞莫于的联合,这股实力迅速壮大,加之莫折念生的残余部众也有少数人加入这群义军之中,所以这支义军的实力并不比高平义军逊色。只是这支义军所看中的却是巴蜀那块富得流油之地。
侯莫借秦岭之利与尔朱天光的铁骑周旋,倒也不会被很快消灭。
尔朱天光也是没办法,秦岭山脉使他的铁骑失色,反而常常遭到侯莫的步兵反噬,加之又有秦岭群盗相助,侯莫倒也风光。
尔朱荣和葛荣也在紧急调动兵马,要打一场硬仗,这两个极具代表性的顶级人物终于决定交战了。
蔡风却脱身不开,他必须加紧清除萧宝寅和兰致远诸人,也好全力应付东进的叶虚和沙耶拉。对于沙玛的偷袭之恨,他并没有忘记,最可怕的却是叶虚身边的那个用毒高手唐艳。陈楚风几人所中的奇毒定是这心狠手辣的女人所为,这使得蔡风不得不重新估计叶虚的实力。如果此时他身边有另外一个用毒高手田新球,那一切都好办了,只可惜田新球已无法再出现在他的身边,蔡风感到有些可惜。
蔡风并不畏惧剧毒,他早就已是百毒不侵之躯,只是担心那妖女会对刘瑞平诸女下毒。最后,还是凌能丽提出一个好点子,她去少林寺向达摩拿一颗舍利子来,舍利子乃是可解百毒的圣物,只要有舍利子,什么毒物都不用担心了。
游四收到这封信时感到有些意外,却是海盐帮的帮主飞鸽传书,说是元定芳和颜贵琴诸人要返回中土,由蔡宗和蔡新元相护。
这倒不是一个坏消息,而且另外一个消息更让游四欢喜,元定芳顺利产下一子,但因海上风浪太大,怕孩子受到风浪的惊吓便不准备将之带回中土,而是交给蔡伤夫妇,又专门有奶娘带着,倒也为蔡伤和胡秀玲添了几分乐子,整日以孙为乐,也是极为逍遥自在。
游四也为蔡风感到高兴,不禁向往起那种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来。
想着想着,也的确够惬意自在,不用钩心斗角。自耕自织,偶尔兴致所至可以吟诗作画,调琴下棋,真是自由自在。
游四放下手中的短信,顺便以墨砚压于桌上,立身行了出去。他尚要去一趟衡水,为葛荣的后备做好仔细的安排。
兰致远终于忍受不住饥寒之苦,在众多兵士纷纷打开城门投降的情况下,只好正式宣布投降。
在高平义军接到这个喜讯之时,蔡风也同样接到了另外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元定芳回中土的消息。这的确是一个让他欢喜无限的好消息,他一直心悬海外,愧对元定芳。此刻元定芳已打算回中土,他决定好好为她补偿一下。让蔡风感到欣慰的,还有双亲的近况,二老终于可以另一种形式过一段平静而美好的日子了。
令刘瑞平和元叶媚兴奋的却是元定芳产下的幼子,女人那种天生的母性表露无遗,对小宝贝的期待可是高于一切的。
今天的三子也是魂不守舍,时而突然独自发笑,时而又独自发呆,只看得凌通莫名其妙,这天也没心情去好好练剑,因为三子的兵刃有好几次被他击落,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事情,是以凌通兴味索然。
几月以来,凌通的武功倒是进展快速无比,在蔡风的亲自指点下,几乎脱胎换骨,将寒梅七友注入他体内的功力尽数发挥。只花了两个月工夫,凌通就能在内力上与三子战成平手,现在,他体内那股真气已经超越三子。只不过,三子的根基扎实无比,自不是凌通所能相比的。虽然凌通在功力上胜过三子,但在武学的境界上,仍无法越过三子。而三子的刀道更在与蔡风一起分享凌通北台顶那段神秘记忆之后,又攀上了一个新的境界,那是对刀的一种明悟,而凌通却不能做到。是以,一直以来,凌通若想战胜三子一招半式都很难,要击落三子的剑更是不可能,所以今日他才会感到兴味索然。
三子根本就不理会凌通的心情,独自钻到自己的卧房闩起门来,翻出颜贵琴那张画像,只看得入神。
这是三子逼着游四画出来的,游四可不敢得罪这位好兄弟,也便只好乖乖执笔,偷偷捕捉颜贵琴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将之描在纸上。这也是三子的命令,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更不能被颜贵琴发现。是以,这张彩画只有游四和三子俩人知道,为此,三子还被游四笑了很长一段时间,三子自然无话可说。不过,如果这事让蔡风知道了,肯定会笑破肚皮,拿去当话柄了。
赫连恩固守华亭与萧宝寅久持不下,万俟丑奴聚众商讨对策,不仅仅是对付萧宝寅,还要顾虑域外联军,以及自西宁东进的吐谷浑大军。尽管吐谷浑大军并未直接与高平义军接触,但却不能不把它算进去。因为胡琛之死与万俟丑奴受伤,使得高平义军与吐谷浑大军结下了深仇大怨。
不过,蔡风并不认为域外联军对高平义军有很大的威胁,至少那群人并不能团结一心,也就不足为虑。虽然此刻由叶虚所领,实则这是几股相互竞争和排斥的力量,只要稍加利用其中的利害关系便可让他们土崩瓦解。唯一可虑的仍只有吐谷浑的大军,因为这些人代表的全都是一方利益,统一指挥之下,这一群如狼似虎的铁骑便犹如一根毒刺,随时都有插入对手心脏的可能。但不管如何,蔡风仍得先以全力将萧宝寅的兵力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