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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天的时候,满清军的城楼巡视活动基本停止了,偶尔还能听到几个士兵打着哈欠,长长地拖着尾音,因为雪光的辉映和火堆,城墙上几乎每一个人的位置都能够看得清楚,不错,清军都睡熟了。
毛仲有理由相信清军这样安然地入睡,既然明军纷纷溃败,基本上形不成对清军的威胁,这儿就是绝对安全的。稍微活动了下腿脚,使麻木不仁的身体恢复了知觉,他回头树立起大拇指,示意官兵行动。
毛仲弯曲着身体,溜着地面滑行,然后飞速地溜到了城墙跟儿,往哪儿一猫,等待着背后的战友,不需要回头,他就能感觉出,总十人中,只有四人跟随过来,雪原的轻微踩踏声,尽管是掂着脚尖儿的,在他耳朵里,还能听得分明。
毛仲心里一沉,用心地倾听,不错,只有四个人,那么其他人呢?
四名士兵很快就溜到了他身边,回头看看时,其余五人的隐蔽处,只有雪白的小丘,紧紧贴在地上,看见不出任何形状。
等待了一分钟,终于又来了两位,其他几个始终没有动静。
毛仲的心里酸溜溜的,不用说,三名士兵冻僵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能及时地救援,其后结果可想而知。
用飞抓轻轻地甩动着,冰冷的风掠过他的脸,手,侵蚀着他的清醒意识,仰望巍峨的城墙,倾听着上面寂静无声的情景,他突然一抖手腕。
没有成功,一连试探了三次,飞爪都滑了下来,为了避免制造动静,小心谨慎之余,高大的城垛无法及时缠绕回旋的飞爪。
毛仲的冷汗悄然滑落,这是想不到的事情,于是,他停止了这种冒险,拔出了两把三棱锥。这些,都是按照他的要求,由军中铁匠细心打制出来的,尽管钢铁的质量无法同现代坚兵所能媲美,可是,已经相当锋利。
“将军,我们怎么办呢?”两名士兵悄悄地利用手语询问道。在出发前夕,毛仲给士兵规定了一些最简单的交流手势,这几个士兵,也是毛仲保持训练的特种士兵范围,用手在前面虚空只划着圆圈儿,然后在脑袋上指指。
毛仲将手在脸前左右摇摆了下,那意思是说,不要问。别管,你们看着就是了。
毛仲回头看看冰冻的护城河,那里的水全部冻得厚厚的,今天冬天实在太冷了。将两把*把握在手里,反复地玩弄着,他观察着城墙,悄然来到了城门附近。
几个士兵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都奇怪地看着他,不敢有任何动静。在满清军的鼻子底下活动,谁不提心吊胆?一旦被敌人发现了,善于骑射的满清军,可能瞬间就能将他们变成几个死刺猬。
毛仲将双匕含在嘴里咬着,人来到了城门的边缘,然后,给士兵们看到了一个近乎怪诞的动作,好几名士兵居然下意识地去揉眼睛,因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只狸猫轻盈地沿着城墙的棱角之尖,向上面攀登!
毛仲象一只壁虎,紧紧地粘贴在墙壁上,利用城墙的边缘,硬梆梆地以手脚夹击,交替轮换,居然不掉下来!
士兵们看得目瞪口呆。
毛仲却在暗暗地责备自己,马上功夫增了,特战的功夫却生疏了不少。
这种完全依靠双腿和双臂的力量夹在城墙上,需要极大的能力和技巧,虽然在现代特警的训练课目上也是重要内容,但是,在经过雪花湿润,又冰冻得溜滑的情景上实施,让两名抚摸在城墙上的士兵难以置信。
攀登了一丈余,毛仲已经大汗淋漓,不过,好日子终于来临了,巨大的吊桥在这个高度,终于与城墙汇合,也成为他着力的新途径,于是,他双腿夹着城墙棱,单臂一抓,慢悠悠地粘到了吊桥上。
吊桥的木板相对而言要生涩得多,还有加固的横木作为着手处,是相当不错的,毛仲完全脱离了城墙,溜在了吊桥上,先爬到吊桥顶端,然后,才沿着绳索继续上攀。
所有的六名士兵,都隐蔽在墙角里,纹丝不动,这是毛仲吩咐的,为了减少暴露的机会,每一个人都不能有任何动作。按照毛仲加强了的手势,死都不能动一下。
吊桥,自然要有轻微的晃动,这让毛仲有了些担心,虽然他极其小心,可是,要完全避免动静是不现实的。特种兵也不是神仙。
让他尴尬万分的是,吊桥忽然发出了咯吱的声音,摇晃得厉害了。
破吊桥!
吊桥当然不破,巨大笨拙,沉实的吊桥,半依靠在城墙的上面,下半远远地支在城门洞外,四道铁索纠缠,给人奇怪的感觉。
毛仲现在,已经顺着铁索滑上了城头!
很好,很好,终于上来了。
毛仲的手心里,全是汗,他承认,久经马上锤炼和考验,他的野战功夫强了,但是,技巧性的战斗能力减弱了。
最后的一个障碍,是城垛,他信手用一支三棱锥插在铁索的眼圈里,以脚划动,确定了位置。
观察着平面的位置,视野里,是空荡荡的城楼前一`个火堆,三四个睡得死熟的士兵,刀枪还抱在怀里,贴在城墙的角落里。
一丝不安和惊奇在毛仲的心头闪过。这么冷的天,清军为什么远离火堆?难道墙角里更暖和?
清军士兵发出了令人满意的鼾声。长长的拖音与之前能够听到的呵欠声,是相当吻合的。
毛仲翩然向城垛口滑落。
当双脚刚一踩实城墙的时候,欣喜若狂的毛仲有种本能的松懈,总算,自己的构思是成功的。
嗖!
一丝寒风,不,是一丝劲风向自己透来,当他极力地躲避,因而转换到了垛口的另一面时,才发现,其实,什么也没有,不是箭,也不是刀,更没有锐利的暗器。
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不对,肯定是直觉!
下意识里,毛仲觉得那三名清兵的位置不对劲儿,远离火堆睡还睡得死熟?所以,他急忙转换了位置,还是觉得不妥,干脆在城垛之上,飞快地沿着跳跃,轻盈地向着另一方面点跳了十几下,这才突然翻身,砸进城墙上。
普通的城墙,垛口处较之城上,高约齐腰,所以,毛仲能够沉身砸进城墙里,是有过程的。
砰砰砰。
好几件东西,都在毛仲的落身处墙垛上,发出了碰撞的锐声,还有骤然迸发的火光。
看来,毛仲的计划是成功的,他的急速跳跃,终于将隐蔽的敌人勾出来了。
城墙上也有积雪,雪白的荧光使每一处都能够清清楚楚。当毛仲在城墙上翻着跟头躲避了敌人的短小兵器攻击的时候,在旋转的艰难困苦里,还窥探到了敌人的情景。
果然不出所料,清军是有埋伏的!
四名清军,举着刀枪冲过来,不吭一声,果然是夜战的好手。
夜战中,乱喊乱叫显示出来的不仅仅是胆怯,更多的是显示自己的愚蠢,暴露了位置是相当致命的。
四个人?
显然不是四个,直接冲过来的就有四个,而突然跃起,在城墙上警戒的清军还有数人,就`是刚才靠在城墙而不是火堆睡的三名清军,也生龙活虎地起来了。
毛仲最后的跳跃是笨拙的,熊倒,还伴随着一声惨叫。然后,在地上反复地扑腾,作垂死挣扎,伤到了要害之状。
从力道上讲,刚才疾射到城垛砖上的暗器,都很足,也都不是轻易的小物件,随意一件弄到身上,是人都受不了。
“嘿嘿嘿!”
“不错!这小子的身手不错!”
“不简单!不简单!”
“嘘,”
清军士兵,四个人小声地议论着包围过来,手里雪亮的刀,被突然从云层里滑出的鹅黄月光一闪,辉映出美丽的光晕。
清军的准备异常充分,警戒十分完备,即使以毛仲的感觉,还是出了差错,十几名清军,居然在城楼上保持了高度的警惕性,让他这名特战高手都上了当。
幸好,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只有一个?”
四名清军,说着古怪的东北话走上来,满汉话夹杂是那时满清军的特点。其实,每一个清军士兵,几乎都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东北地区的民族融合程度,在努尔哈赤改变“恩养”尼堪(汉人)大肆屠杀之前,是“必须的”。
正因为只有一名敌人偷袭,而且显然受了伤,才使这当面的地名清军士兵麻痹大意起来,呈现出一个半环状,他们向前包围,用刀指着痛苦低吟的敌人。
“说老实话,你很牛啊!”一个清军士兵来到了毛仲的跟前,用刀拨弄着他的腿脚说。
毛仲尽到了最大限度的耐心,将做作进行到底,受了重伤的动作要领,就是严重到可以忍受敌人的戏弄。
“别动他,小心有诈!”一个士兵警惕道。
“诈个屁,在咱兄弟手里?”这士兵以刀相对,自然不太担心。
清军的话音并不高,惟恐惊扰了其他人,或者是幻想明军继续往上爬跌进圈套里?
就在这一刻,毛仲发威了。
他的*,无声无息地疾驰而出,弹射向仅次于前面的清兵,因为,那人的警惕性才稍差一些,攻击反最能凑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