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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注一事,在刘德坚持之下,何进只能认了,至于如何说服何皇后,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与刘德无关,除非他真的想让自己的儿子给刘德当仆从,那不仅何家要丢脸,何皇后也得灰头土脸。
刘宏见两人达成谅解,也是欢喜,望着城墙内外,刘宏似乎很是舒心。
“陛下,平时陛下从不出宫,不知道今日为何?”何进发现刘宏并没有追究自己之前过失的意思,壮了壮胆子,小声询问。
今日若非刘宏突然出现,何进还真敢出尔反尔,哪怕不直接剁了刘德,也让他讨不得好处去,哪里还用受刘德的鸟气。
刘德也是好奇,今天太过凑巧,原本他是打定主意,一旦何进敢不讲规矩,他就拉何咸当垫背,反正有太后在背后撑着,他还真不怕何进拿他怎么样。
但刘宏的出现,显然那是个意外。
“孤在宫中烦闷,就出来走走,不想刚出宫,就看了一出好戏,何进,你何家虽然是国戚,但也要识大体,否则皇后也未必能保得住你何家富贵,至于刘德,你不错,终究不愧是孤的堂兄弟,你为侯府尽心尽力,孤已经听说,只是你尚未成年,不宜过于赏赐。”
刘宏这话,让何进脸上殊不好看,但面对刘宏,他也只能认了,连忙称是。
“陛下,终究是昔年我那父亲愧对了侯府,我也只是稍作弥补,侯府也是我的家,自然要尽力。”刘德听得刘宏尽说虚的,不仅没有失望,反而非常平静。
其实他心里明白,无论是太后也好,刘宏也罢,并非真的看在所谓的亲情上,而是侯府工坊实在的利益打动了他们的心。
刘宏意外的看着刘德,虽说今天是第一次相见,但刘宏对这位名义上的堂弟却一再刮目相看,虽说无论从历史角度还是从现实角度来看,刘宏这个皇帝做的实在是失败,但不代表他真的蠢。
一个蠢的人是坐不稳皇帝宝座的,哪怕他是出了名的肆意妄为,刘宏喜好辞赋,蠢的人写不来五十首《皇羲篇》,开设不了中国历史上最早的专科学校鸿都门学,更压制不了党人和官宦。
“刘德,你不错,其实孤这次出来,只是散心,巴郡板楯蛮寇乱,连年讨之不能克,孤自认登基以来虽多有荒唐事,但祖宗留下的江山却不能丢了,可惜朝中大臣无人能为孤分忧,孤甚是痛心。”刘宏少见的露出一丝忧色。
刘德听到这话,对刘宏的观感不由得好了许多,或许这是个昏君,但大汉江山却是他的底线,或许刘宏能力有限,可也有逆鳞。
“臣等无能。”何进连忙单膝跪下,很是自责。
刘德脸皮子抽动了下,何进这还真能见缝插针表忠心啊,只是,自称无能就能解决问题了么?
板楯蛮寇乱巴郡,这事儿刘德倒是依稀有点记忆,乃是黄巾起义之前的一次边陲动乱,不过刘德依稀记得,这次叛乱似乎安抚了下去,只是到底是如何安抚的,他却并不清楚。
何进的自责显然没有让刘宏开心,多日以来,每每谈到板楯蛮寇乱,在征讨无法平灭之下,朝中大臣多是如此,一点都不上进,让他耳朵都起茧子了。
“无能,无能,身为朝廷重臣,你们却不能为孤分忧,养你们何用。”刘宏冷哼一声,早已经厌烦了这句无能。
殊不知,若非他大肆卖官鬻爵,朝中岂能有那么多尸位素餐的庸人,真正有本事的人被有钱的人压在身下,哪怕有才能又能如何。
“刘德,你以机巧著称,此事你可有看法?”刘宏终究没有让何进太过难看,不过失望是免不了的,忽然看到刘德若有所思的模样,随口问道。
“啊?陛下,这可是军国大事,我一介草民……”刘德被吓了一跳,他刚才其实是在回忆当初匆匆一睹的史料记载,可惜模糊的不行。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陛下应垂问于大臣才是,刘德不过一介草民,岂能为陛下分忧。”何进抬起头,看向刘德满脸的不屑,如果刘德不是身份特殊,他有一百种方法随便弄死他,岂能有今日之辱。
刘德本不想表现自己,毕竟被汉灵帝盯上可未必是好事,不过却受不住何进那口恶气,他可以被任何人小看,却不能被仇家小视了,想了想,刘德开口道。
“陛下,其实此事未必有那么难,朝中大臣远在中枢,未必清楚板楯蛮寇乱之因,也未必能找到此事症结所在,陛下只需要找一熟知益州之人,或许会有收获,有一句话叫做真知出于实践,陛下或许会有收获。”
刘德的话让刘宏眼神一亮,细细想来觉得不无道理,倒是何进满脸不屑,只是碍于刘宏面前,不敢过分而已。
“好一句真知出于实践,刘德,若是此事能解,你当为首功,蹇硕,摆驾回宫。”刘宏赞叹了一句,转身离去。
蹇硕连忙跟了上去,路过刘德身边,不忘竖起个大拇指,唯有何进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想来是去满足刘德的三个条件了。
刘德站在城墙上,如刘宏之前一般看向城外,不由得感慨不已,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皇帝哥刘宏是意外,而刘宏给他的印象,也并非像史上记载的那般糟糕,或许真的如盖勋所言,吾仍见上,上甚聪明,但拥蔽于左右耳。
刘宏本人聪颖,奈何前有外戚专权,后有宦官蒙蔽,再好的苗子也得长歪了。
“公子,陛下夸你了诶,老爷若是在天有灵,必然会开心的不得了。”遐思之时,老仆刘全兴奋的上前,似乎被刘宏夸奖的是他一般。
刘德撇了他一眼,不满道,“刘叔,咱能更有点出息不?”
刘全却不在意,反而洋洋得意,“公子,那可是陛下啊,昔年老爷在世,陛下登基后也从未惦记过,可你却不一样,公子,哎,公子你别走啊。”
南宫,何皇后死死的盯着匆匆前来觐见的何进,咬着牙,“混账,你不是说有十足的把握吗,现在不仅输给了刘德,还要本宫将那孽种交给太后抚养,休想。”
何进耷拉着脑袋,苦苦哀求,“皇后,我那知道那刘德竟然有如此诡异的手段,更没想到陛下竟然微服出宫,此事是那刘德当着陛下的面提出来,若是皇后不允,那咸儿唯有去给刘德当仆从,这可是万万不可。”
何皇后皱着眉头,“皇上当真已经和那刘德相认,且对他甚是关心?”
“还能有假不成,看陛下的样子,对刘德甚是满意,现在我就算想下手对付他,也得掂量一二,何况还有太后那边。”何进很是头疼,真不知道那刘德走的是什么狗屎运。
就在这时,近侍来报,“启禀皇后,太后着人来传话,说侯府店铺收益甚好,皇后理当受益,不日分润两成送来。”
嗯?何皇后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看来太后是得到消息了。
“罢了,既然太后如此厚爱,那此事,本宫允了。”何皇后一直之间提不起兴致,此事若是再拒绝,怕是要等刘宏亲自过问了。
何进顿时大喜,最难的一个条件达成,那剩下的,可就简单了。
牢房之中,史阿百无聊赖的靠在墙边,他已经被判刑,不日将被问斩,史阿自问并不后悔,哪知就在这时,牢头打开牢门,冷声道,“史阿,你可以出去了。”
史阿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