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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陷落,官衙焚毁,郡兵分做三部分。伙同造反,誓死抵抗,犹疑观望各占其一。三个人随着人流进入官衙,入目所见是一片狼藉。负伤倒地哀号救命者有之,断气亡命尸横路左者有之,手持兵刃满处乱窜杀红了眼的有之,战战兢兢躲避乱民者有之,放火劫财趁火打劫者更是大有人在。
这时候大门口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了,他们三个看看这样的烂摊子也不想进入掺和,于是一起往大门口挪动。也就快到门口出去的时候,听见后面有人在大声指挥安排。三人听到也不回头直奔大门就走,刚刚迈出大门,迎面就碰到一伙持刀扛矛的人迈上台阶冲衙门口就过来。他们也不愿意多惹是非,赶紧低着头让过去了。这些人虽说是明火执仗但是对于夫子天关和沐歌还没有在意,就要错身而过的时候。前面有一个人突然回头一把就拉住了夫子:“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啊?”这人说话满口的齐鲁口音,毫无琅琊本地方言。
夫子也不挣脱回头微微一下:“哦?不知这位兄台何方人士?说不定还真是旧识。”
那人一身黑衣束发高额,长脸白净,看着也不是终日劳作的闾左百姓。天关心头微微一紧,手中的长剑已经准备出手了。
那人细细端详夫子,疑惑恍惚后来就变作了大喜:“您是周先生?周行衍周先生是吧?”
夫子本来就像跟他对付几句就要离开没想到这人竟然真的认识自己,也是感到很是惊讶。自己离开故土也已经小二十年了。就是临淄这些年人事更迭想来认识自己的也不会很多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有人认识自己,疑虑中难免也有惊喜,但是还是面色平静的问那人:“不知这位兄台是?”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反而反问了那人一句。那人却是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是回头冲着往前面走的人群大喊:“兄长快来,兄长快回来,您看看这是谁啊?”
前头开路的人群中有一人听到他的喊叫猛地回头,此人身高比常人要多出半头,身穿一身链甲,满面胡须一看就是沙场猛将人物。天关心里隐隐将他与鳌瀚族长做了个对比,心里赞了一声:“好一条威猛壮汉。”
“是周先生啊。周行衍周先生在这里啊。”
“什么?周先生。我看看”说着话那人迈步走了回来。
他走到周夫子身前仔细观看,夫子也细细观看二人,这些年夫子也已经白发丛生面貌多有改变,但是熟悉的人还是能认得出来。可是对于这两人夫子还真的没觉得认识。
“哈哈哈,真的是周先生。先生不认识我俩了吗?”那络腮胡子的大汉仔细辨认之后对夫子说。
周夫子看那人身披战甲应该是军伍中人,赶紧回话说道:“请这位将军恕老朽昏花眼拙,实在是对二位没有印象。老朽离家多年这是要回乡探亲,不知二位何处认识老朽。还请示下。”
“先生莫非是忘了田家儋横荣假四子?我是田横这是我堂弟田荣啊。幼时我等都是先生学宫的弟子啊。先生能记起来吗?”
他这样一说,夫子还真有些印象了。田家在齐国乃是王族,当时小一辈比较聪慧有名气的就是他所说的‘儋横荣假’四个。稷下学宫乃是齐国王室所建,王族子弟自然是近水楼台入院学习,想起学宫往日的辉煌,天下贤士云集。不分学术派别,国度籍贯,年龄资历,各个畅所欲言,自由论道。相互之间吸收融合,那才是真正做到了百花齐放千家争鸣。
“田横田荣?你们怎会跑到这琅琊来了啊?”闻听是旧日的弟子学生夫子也忍不住激动起来,反手就牢牢地抓住了二人的手臂,心下激动手里的力气也就大了。
“哎呀呀。先生松手啊。还这么大手劲啊?”那田横倒是没觉得咋样,那田荣却是受不了了。,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夫子尴尬一笑赶忙松开了他俩的手臂。那田荣揉着胳膊说:“先生啊,小时候就没少叫您老人家打屁股,没想到您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是这么有力,再使劲就捏断了。”
田横虽说看着满面胡须像是个莽夫的样子,但是心下却精细的很。摆手制止住要说话的田荣:“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荣弟你领着先生去城门口我的营中等候。我将这边处理妥当就回返。那时候再跟先生把酒言欢,诉说长情。快去吧”
那田横告罪一声安排几个手下护送四人前往军营,自己又带着手下去处理府衙和城里的乱局去了。众人在田横几个手下的护卫下一路走街串巷就往城门军营而去。这一路就看四处火光浓烟,杀声随处可闻。夫子心中忍不住暗暗叹息,一定是这些齐国旧日王族听说遍地起事,这里也趁乱生变。可叹复国执念始终围绕在六国余脉心中,秦法苛刻这样一闹,可就是遍地烽烟,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亡于这乱世,多少家庭又要破碎了。
刚走过一个转弯进入琅琊城里的主大街,就看见从一个大门中跑出一个怀抱婴儿的女子。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就跑了过来,慌不择路之下正好跟他们打了个对脸。抬眼看见有好几个持刀的人心下慌张又要转向逃跑。可是两边是商户住宅这时候已经都关的严严的哪有地方可躲。后面从那大门中已经又冲出几个凶汉,咆哮着冲那女子追来。
那女子看后有追兵只得又转头往这边跑,看到前面人群中有老人和一个女子,心里也不管不顾了。直接就跑到沐歌和夫子身前跪倒在地:“长者救命啊。歹人杀我全家还要玷污小女子,请长者救命啊。呜呜呜”说着话就哭了起来。
沐歌赶紧拉住就要将他扶起来,可是那女子只是抱着孩子一个劲在那磕头就是不起来。看到沐歌过来更是嘴里喊着:“小姐救救我娘俩吧。要不我娘俩可就没命了啊。呜呜呜”这可怜的女子在这喊杀声中怀抱婴孩嚎啕大哭,由不得遇到的人不起恻隐之心。天关抽出长剑迎着来人大喊一声:“狂徒止步,再敢向前一步,我手中长剑可要见血了。”
那些人闻听这边有人管闲事,顿时怒斥着就冲了过来。田荣赶紧对那些人说道:“休得无礼,我等乃是都尉田横部将,尔等何人?”田横现居琅琊郡郡尉直辖巡城都尉,在这琅琊郡也算小有名气,况且今日起事也是主导之一。所以田荣以为报上他的名号不管什么人总要给点面子的。往日座师就在跟前,重逢之喜最好免见血光,这妇人和孩子就是救上一命卖先生一个脸面也未尝不可,所以就那样说了。
可他没料到对方听见说是田横的人马仍然大骂着还是冲了过来,随行的护卫看事不好早就亮起了武器严阵以待。那些人出来后后面又陆陆续续的出来几十号人马,听到自己人在那叫骂就都往这边围了过来。田荣一看要坏,赶紧命一个手下快速脱离现场跑回去给田横报信搬救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