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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开过半,贵妃景月兰却走了出来,怀里抱了一支琵琶:“臣妾,为西太后献上一曲,亦为诸位助兴。”
景月兰轻拢慢捻抹复挑,一曲百转诉衷肠,曲调凄婉。
宇文焕卿望着她,她神色哀戚,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曲唤醒了多少缥缈如烟的往事,那已褪色的记忆写尽了多少云淡风轻与爱恨情仇。
不多时,她与戚媚的嘴角都挂上了一丝血痕,绞痛夹杂着如注的血液从口中流出,她无力支撑地从几凳上栽了下来,用足以震撼的声音喊出:“羹里有毒,皇上,有人要杀我!”
此时,戚媚也因腹部绞痛而晕厥。在座诸人皆被突如其来一幕吓得方寸大乱,有人惊叫,有人嘶喊。
宇文焕卿与皇后郑雪如则快步跑到戚媚身边,郑雪如喊到:“母后,母后!母后,你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啊,快传太医。”
宇文焕卿见戚媚已然昏厥,则下去抱起了景月兰。景月兰迷离间,见宇文焕卿带着的一块紫玉祥云双鱼佩在她眼前摇晃,她努力让自己清醒,定定的看着那双深邃寒凉的眼睛,他要她说的话,她还没说,她还不能死。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指着顾玉眉,嘶喊道:“皇上,是顾太后命臣妾在戚太后的汤羹里下毒!她……她为了营造臣妾畏罪自杀的假象…想,想杀…杀了臣妾。皇上,皇上是顾…顾…玉眉要害…害戚太后。”
满殿之人,皆听真切。
顾玉眉见此赶紧给玲珑递眼色,玲珑会意,从永和殿的偏门小心地退了出去,去找皇宫的禁卫军统领顾长风。
宇文焕卿回过头看着顾玉眉,眼神决绝而凛冽,他不急不缓的说道:“来人啊!拿下顾后,圈禁永寿宫。”
顾玉眉被景月兰的话虽惊得一脸错愕,但她仍紧紧的握起拳头,心中盘桓着发生的一切。她已然被景月兰出卖了,戚媚母子一出苦肉计想坐实自己戕害嫔妃,投毒太后的罪名。
顾玉眉声嘶力竭的喊道:“你敢!哀家是天启皇后,先帝之母,皇上你的嫡母!皇帝,你听信嫔妃谗言,污蔑本宫。你这是大逆不道!”
顾玉眉焦急地望向殿外,期待着出自顾家雀焰军的顾长风可以带着禁卫军前来护凤驾,至少可以先下手为强,逼迫宇文焕卿回到紫宸宫,再将其幽禁。
她虽内心切切地希望顾长风可以即刻赶来,而眼下她还是无一丝慌乱地端得沉着冷静,而且依旧高贵典雅。
“皇帝,你听妃嫔的一面之词就想定哀家的罪?你不要忘了,是哀家将你扶上皇位的!若没有哀家,恐怕你母子二人如今还是离宫里的一对蝼蚁!”
顾玉眉坐在凤座上,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
宇文焕卿面不改色,沉着冷静:“儿臣自然不敢!所以儿臣只是送母后回宫。只是此事,儿臣一定要查个水落石以还母后清白。所以,在此之前,母后为了避嫌也应该待在永寿宫。难道不是嘛?”
禁卫军的营房就在紫宸宫的旁边不远处,可是她确迟迟不见顾长风和玲珑的身影,她见宇文焕卿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着,便知定是事情有变,恐怕顾长风早已被取而代之,身首异处了。
若是真如自己所猜想,她眼下手中无一兵一卒,那也只能回宫再另做打算。
她凄厉一笑笑,声音鬼魅,复又正了正衣冠,用眼睛瞟了一眼被徐太妃、陈太妃、皇后等人围着的戚媚:“真看不出来,你这贱人还有这魄力!不过,一切皆是枉然,你们动不了哀家!”
宇文焕卿的贴身女官黛鸢领着禁卫军已经赶来。
而那禁卫军统领果然不是顾长风,黛鸢恭声道:“请东宫太后,随臣回永寿宫。”
顾玉眉见此知大势已去,惟愿玲珑发现有变,及时出宫求援顾王府。
她理了理鬓角的发丝,仪态不改,端正高贵地昂着头,起身下来,她走过宇文焕卿与景月兰的身边,轻蔑的一笑……
而其他诰命夫人及嫔妃则跪地恭送:“恭送东宫太后回宫。”
宇文焕卿见此,心中凄凉,看来经此一役,虽让顾氏元气大伤,却丝毫撼动不了顾后的势力,而后自己还有世家与朝臣要应对。
此时,景月兰气若游丝,神情恍惚:“皇上,皇上,臣妾想回明华宫。”
宇文焕卿看着怀中的女子点点头:“朕,送你回去。”
太后戚媚经太医初步诊治后被郑雪如等人将送回了寝殿,宇文焕卿则抱着命不久远的景月兰回了明华宫,景月兰在他的怀里犹如一朵枯败的兰花。
宫中发生的事,只消一时三刻,便传进了四大世家的府邸。南宫澈听闻此事便去找敬王宇文焕渊,两个人一同进了宫。
而此时的顾王府的墨韵斋内,乘乱出宫的玲珑跪在地上,已将宫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禀告给了顾玉章。顾玉章眉头微蹙,沉默不言,玲珑则急的满头是汗。
“王爷,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顾长风已经死了,现在的禁卫军统领是皇上的人,叫贺一泓,其他追随顾长风的下属都被杀了!而眼下的情形景月兰必死,我们从她那是得不到什么有力的证词。太后她中了皇上的计,王爷若是不救太后娘娘,娘娘会被幽禁的。”
玲珑见顾玉章面色阴沉,不言不语,便言辞激烈:“王爷此时不言不语,莫不是想弃车保帅,向宇文焕卿摇尾乞怜保自己的荣华富贵?”
“放肆!你区区一个侍婢敢与我如此讲话!”顾玉章覆手一掌甩在玲珑的脸上。
玲珑被打,但仍倔强的不肯认错,抿着嘴暗自垂泪。
顾玉章因愤怒而有一些气闷,他双眼寒星四射,让人仿若置身寒冬,他恨恨地盯着玲珑:“姐姐身边就是有你们这些个小人挑唆,她才变得如此乖张!西太后出身虽然卑微,但她母凭子贵已是不争的事实。皇上与姐姐本就因垂帘听政之事而不睦,你们对姐姐不但不加以劝阻还挑唆她在后宫争个高低。真是愚蠢至极!”
“顾府怎么出了你们这些蠢笨的奴婢。风光时,把我以前对你们的警醒都当成了耳旁风,如今出了事才知道跑回府上哭诉。玲珑,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玲珑被说得哑口无言,不敢辩驳,头也埋得更低了。
陈书雪坐在一旁把来龙去脉听得清楚,知道自己的夫君不可能对亲姐姐坐视不理,可是眼下的情形保住顾氏一族才是最重要的。
她便善意提醒:“玉章,姐姐她,自打先帝去世就变得患得患失,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性情不定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她年轻时就与戚太后不睦,皇室女人之间怎么可能没有龃龉?发生这样的事,说到底是姐姐她触碰到了皇上的底线。”
陈书雪加重语气,无可奈何道:“事到如今,责怪玲珑也是无用,还是要想个办法保住姐姐的太后之位。”
顾玉章听陈书雪把话说得那样条理清晰又言简意赅,心中对这个陪伴自己数十年的聪慧女子更加敬佩。
他转身走到几案旁,写了一张纸条,将其捻成小卷塞进了一只雕满梅花的象牙簪子里。
走过来插在了玲珑的单罗髻上,小声的说:“你将此簪交于姐姐,她自然明白怎么做。代为转告她务必要忍过这一时。我在宫外自有主张!你速速回去!”
玲珑知道事关重大,便匆匆出府。
随后,顾玉章便起身赶往一品乐文侯府—定远侯章启瑞的府邸。
陈书雪送走了自己的夫君,心绪不宁,没想到自己的梦竟应验在顾玉眉的身上,这让她始料未及。
“母亲,我听绿蔻说,玲珑姑姑来了,是姑母又要给苒儿什么赏赐了吗?”
一个身着碧色绣百合长裙,外罩翠烟衫的妙龄女子闪进了墨韵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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