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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儿这小家伙虽然有些奇怪,但却是个万里挑一的练武架子。他每次练完剑后,都要跑到我身边让我带他去街上买几个包子吃,这样带他出出回回几十次后,两人混的很熟,除开月子涵规定的什么男女的芥蒂,怕是要滚到一床上同共一条被子。
墨儿喜欢叫我姐姐,全剑馆上下,他最黏我一人,雪儿拿她家的糕点巴结巴结他的时候,他也不理不睬,这倒是让我颇为欣赏,这小孩实在大有前途。
今日剑馆难能一回大休假,我觉得一定要犒劳自己这几日练剑的艰辛,于是打算一定要带着墨儿去市景转悠转悠。
在厢房里看书的白楚之看我一大早便起床梳妆,嘴角含笑道,“今日怎么如此勤快了?”
我道,“在剑馆里窝了这么多天,实在够腻味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这几天街上不是闹得挺厉害吗,听说清远来了一位能占卜发课的老婆婆,据说得了雪鸳圣人的真传,我也想卜上几卦,看看与你这家伙以后的交往如何。”
白楚之停下了笔,眉毛微跳,若有所思道,“你就是这么不待见我?”
我道,“这也不见得,我只是怕你哪天武艺闻名天下后不小心用剑挑了我的小心肝。”
他低笑,“挑了你的心也好。”
我浑身一抽,肉一紧,擦擦额上汗道,“顺道叫那老婆婆帮我卦卦我对岐黄之术的天赋。”以免我深受重伤后没能就救我。
白楚之没有说话,倒是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他挑起剑,小白脸上绽放出一缕笑意,“那我和你一起去。”
推辞不过,我,白楚之,墨儿三人,一男一女一大眼萌物三人成伍,二前一后地走在街上。
路过热闹的街市时,白楚之这家伙一直招蜂引蝶,惹来了许多姑娘倾慕的目光。
我向墨儿使一个眼神,墨儿便站在路边,冷着小脸对一个路过的姑娘声音软软道,“姐姐,请问那个很会占卦的老婆婆在哪?”
那姑娘笑了笑,摸了摸墨儿的头,对他的小脸又捏又掐,最后从怀中掏了一颗糖给他,拍拍他的头道,“好可爱的小少年。”
就这样过了一个上午,我黑着脸,牵着身上沾满胭脂和大红唇印的墨儿,身上塞满了林林总总的糖果,对前面的白楚之喊了声,“喂,你这家伙也是,连路都不帮我们问下。”
白楚之转过身,负着手站到了路中央,姑娘甲“不小心”撞进了他怀里,她脸红道,“抱歉啊,公子。”
白楚之淡笑,甚是礼貌地在她要故作倒地的那刻握住她的手,“无妨,姑娘可知那位传说中继承雪鸳圣人占卜之术的道婆在哪?”
姑娘甲羞赧得声如蚊蚋,指了指远处一块从排了十几家门铺长的队,“公子,那就是了。”
我对墨儿贼贼笑道,“学着点你白师兄,以后长成他那小白脸样,就不愁迷路了。”
墨儿冷冷地“哦”了一声,蹭到我怀里来。
我道,“早知道白师兄有这么大才能,干嘛不早使出来?”
他道,“我只在喜欢我的姑娘前使。”
这下我闭了嘴,默然不语。
来占卜的人很多,虽没捡到天时地利,但却得到了白楚之的人和。他温润言语一下去,排队的姑娘纷纷让他上前,最后我如菜板鱼肉被他硬拉着袖子在无数道犀利眼神的凌迟下来到了占卜摊前。
摆摊的是一位身穿破八卦服的老婆婆,脸色沧桑,枯如树枝的手指静放在一块龟骨上,见我们来到摊前,也未抬头,只道,“阁下们报四柱八字便可。”
白楚之和墨儿只占卜这世的运势,那老婆婆端详了他们两的面相和八字良久,在纸上提笔写什么“卯月申地支”“寅月在丙”之类我压根看不懂的道家术语后道,“白公子天德贵人,墨儿公子为月德贵人。”我甚是好奇道,“听这意思,他们此生广交好运吗?”
道婆点点头,露出慈祥的笑,“均一生吉利,荣华富贵,为天人保佑。”白楚之淡笑,身旁的墨儿冷冰冰瞪了他一眼。我喜了,连忙指着我自己道,“我呢我呢?”
她看了我的八字后思量了很久,又仔细揣摩了我的面相,良久突然叹了口气,缓缓道,“姑娘想占运势还是流年。”
我眉飞色舞道, “帮我占占我前百世是个什么东西?”道婆思考了良久,用她桌上不知名的小道具捣鼓了一会儿,“你前百世是一株草。”
我撇下脸,果然,算命这种东西实在不可信,作为曾经出生在21世纪接受过科学美学熏陶的新女性来说,此种话姑妄听之罢了,前百世是株草,呸呸,草!你全家才是草,还不如说我是一只还没进化完全的猩猩呢。
道婆看我困惑怀疑的表情,了然一笑,“既然姑娘不信贫道的话,那我再为你占一下你此生的姻缘如何?”
实在不知说我曾是草的老婆婆又会耍出什么花样来,我抬眉很不情愿道,“好。”
这道婆看着我的脸好一阵子,又看了看我的八字,沉思了一会儿,脸色蓦然严肃起来。
我一颤,“婆婆,我此生姻缘如何?”
半晌,她突然用枯枝般的手指随意指了指远处,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那是一位戴着纱笠的布衣公子。她叹道,“你八字中寅日碰卯月,煞位置处于年支,犯了桃花煞。”
桃花煞?
白楚之道,“酒色猖狂,只为桃花带煞。婆婆我说得可对?”
远处的布衣公子向我走来,道婆突然幽幽叹了口气,“桃花煞多为男女淫欲之征,分墙里桃花与墙外桃花。”白楚之一时间笑出声。我冷汗直冒,扯了扯墨儿的衣服,顺道拉了拉粘在背后的裙袍,“墨儿,你一定得把剑练好,别学算卦什么的招摇撞骗。”
那道婆道,“其实姑娘不必担心,这并非坏事,你属‘墙内桃花’,”
“哦?”
“你以后将和你夫君恩爱,可不为害。”
一听这句话我心里舒畅了许多,从怀中掏了一个银锭子,道,“婆婆果真名不虚传,算卦真灵。”
这时我们身后的人群突然让开了道,那布衣公子站到我跟前,把压在头上的笠檐拔高了点,“婆婆,给我算一卦如何?”我看清楚他的侧脸后蓦然一惊,小心肝跳得飞快,红着脸道,“空骨公子?”
他淡笑,又重复了一句,“婆婆能帮我先占占卜吗?”
那道婆看到他之后神色大变,收了卦辞驳辞龟骨等物事,在桌上铺了一摊布,颤颤巍巍站起身道,“贫道今日有些疲惫,来日再卜。”
空骨道,“婆婆何日有时间,我好安排时间亲自拜访。”
那道婆挥了挥道袍,收了摊后转过身,拄着拐杖,“公子还是请雪鸳圣人卜卦把,贫道道行太浅,卜不了你的卦的。”
空骨又是一笑,然后不说话了。
虽然道婆提前打祥,但这似乎并没惹恼排了那么长队的人们。他们好奇的看着空骨,眼光各异,有羡慕,有嫉恨,有憎恶,有木然,形形*缤纷繁异。唯独姑娘们的眼神是亘古不变的望穿秋水。
我回头望了望白楚之,他神色不知何时变得冷漠起来。
我打诨道,“这世道真巧妙,专为美人们让路。”
空骨微笑道,“美色再好,也怎能乱了世道秩序,”说罢,从腰间取了块白玉,对我道,“我在天下做的买卖多,自己的时间很是宝贵,白琪域便给了我贸易优先的特权,占卜上算卦上也是如此。”言罢,深深地望了白楚之一眼,又望向我道,“今日是我最后留城之日,你可否带我在这附近游玩游玩?”
我一时色令智昏,怔怔道,“嗯。”
白楚之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白某就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说罢要回去练剑,与我作了别。
现在就剩下了我,空骨和墨儿。
剩下的一天中,我魂不守舍,盯着空骨的背影很是满足。
空骨穿着布衣,遮了以往素白的清傲,显得更容易接近了许多。
他每一回眸,我都像初出锅的糍粑软作一塌。
后来稍微得到一些免疫力后,我抛开了脑中不正经的幻想,道,“空骨……”还没说完,他突然在一糕点铺前停了下来,柔声道,“知景,你饿了吗?”
我看看他,又看看糕点铺,想了想,觉得在美人面前还是应当矜持一些,道,“不饿。”紧接着腹部“咕”了一声,很是应景。
我有些尴尬,空骨淡笑道,“会把胃饿坏的。”于是进了糕点铺,向掌柜买了一些莲子红枣糕,端了一块在手里,剥开外层散着莲子香的油纸,递了过来。
我不自然地推辞道,“我能自己吃的。”说吧,把他手中的糕点,接了过来,用手拈了一块放到墨儿的面前,道,“乖墨儿,啊!”
墨儿冷冷斜了我一眼,却也是习惯了我把他当做小孩子的动作,张开红红的嘴唇,轻轻咬了一口我递给他的枣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