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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平艺院,子昂得知大师徐悲鸿擅长油画,尤精素描,作品还曾入选过法国美展,便专攻素描、油画,尤对笔触细腻的西洋油画崇爱有加。原指望能够得到大师真传,不想第二年九月十八日夜,由日本关东军川岛中队长率领驻扎在虎石台日本关东军独立守备步兵第二大队三中队,将柳条湖距中国东北军奉天北大营不远处的一段南满铁路炸断,然后诬陷中国士兵炸了“他们”的铁路,继而炮轰驻守北大营的东北军独立第七旅,随即日军步兵在坦克掩护下占领北大营。
日本人挑动“九一八”事变时,东北首脑张学良因染伤寒正在北平协和医院治病。听到日军攻打奉天北大营消息时,他正同夫人于凤至和赵一荻小姐以及英国驻华大使在前门大街的中和戏院观看梅兰芳表演的《宇宙锋》。闻听日本人如此挑衅,集国仇家恨于一身的张学良怒火万丈,一心统军出战,痛击日寇。
日本人发动“九一八”事变既是蓄谋已久,又有历史背景。自打清朝道光二十年即1841年英国人在中国挑起的第一次鸦片战争后,中国便成了资本主义国家纷纷争抢的大蛋糕。软弱的清政府,从1841年到1844年,先后与英国、法国、美国、葡萄牙、比利时、瑞典、挪威等国鉴定了中英《南京条约》、《五口通商章程》、《虎门条约》、中美《望厦条约》、中法《黄埔条约》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不仅赔偿大量白银,破坏中国关税、司法,还将香港割让给英国。与此同时,中国自卫防御能力也每况愈下。
面对战后清廷的腐败、外国侵略者的横行和人民生活的苦痛,洪秀全于咸丰一年春在金田发起了叱咤风云的太平天国运动。为保住大清王朝,清政府把驻扎黑龙江和吉林的军队调进关内镇压太平军。咸丰八年,即1858年,一直对中国抱有领土野心的沙皇俄国,趁英法联军进攻天津,而清军一心剿灭太平军、东北边防空虚之际,公然践踏《尼布楚条约》,越过额尔古纳河,翻过外兴安岭,对中国大规模武力渗透和侵占,并拿出早已拟定好的条约草案强逼清朝镇守黑龙江的将军奕山签字,声称以“河(黑龙江)为界字样,断不能删改”,“否则他们将联合英法联军进攻中国”。接着,他们又出动军舰在黑龙江上鸣枪施炮,炫耀武力。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曾被英国炮舰吓破胆的清廷大臣奕山,这时又被沙俄炮舰政策所征服,被迫签定了丧权辱国的《中俄瑷珲条约》,致使黑龙江以北六十多万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被沙俄强行割去,把乌苏里江以东地区的中国领土列为中俄“共管”。咸丰十年,即1860年,英吉利和法兰西火烧中国圆明园。而清政府一心剿灭太平军,对外来侵略却委曲求全,先后又与英国、法国、沙俄签定了丧权辱国的中英《天津条约》、中法《天津条约》、中英、中法《北京条约》和《中俄北京条约》、《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等条约,中国政府不仅无权干涉外国人在中国游历、通商、传教,赔偿数千万两白银,损失大批国宝,还把《中俄瑷珲条约》中所谓中俄“共管”的乌苏里江以东四十万平方公里中国领土和中国西境巴尔喀什湖、斋桑湖、伊塞克湖,连同其周围共四十四万多平方公里中国广大河山土地也被迫让沙俄割了去。
眼瞅着西方列强不停地在软弱的中国境内大捞好处,原本是个封建小国,通过“明治维新”后走上发展资本主义道路的日本,开始对隔海相望的朝鲜和中国领土动起贼盗之心,并绘制了包括朝鲜和中国东北、渤海在内的“日本图”。
光绪二十年,即1894年,日本发动了中日甲午战争。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丝毫没有对日作战准备,面对正在攻打朝鲜的日军大为恐慌。驻扎牙山的清军屡次请求增援,李鸿章却置之不理,反要清军“镇静勿妄动”,“切勿多事”。直到日军占领朝鲜汉城后,清政府才被迫对日宣战,但为时已晚。尽管有丁汝昌、邓世昌等爱国将领英勇抗敌,但李鸿章还是代表清政府与日本鉴定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不但承认日本对朝鲜的控制,赔偿白银两亿两,还割让了辽东半岛、台湾和澎湖列岛。与此同时,日军还在旅顺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大屠杀。之后,虽有俄、法、德三国为维护他们在华利益,迫使日本人退出辽东半岛,但日本侵略者贼心不死,又与光绪三十年,即1904年,与俄国在中国土地上发动了争夺“满洲”的日俄战争。
腐朽无能的清政府竟对陷于枪烟弹雨之中、死于炮林雷阵的中国百姓置之不理,厚颜无耻地宣称“日俄失和,非与中国开衅,按照局外中立之例办理。”在日俄战争中占了上风的日本,迫使俄国与之签下了《日俄朴茨茅斯和约》,拱手让出了辽宁半岛租借权和长春至大连的南满铁路,承认日本对朝鲜的直接统治权利。日本还以所谓的“保护南满铁路和日本侨民”为借口,在中国东北安置了两个师团的兵力。1919年,日本为这些军人正式命名为日本关东军,司令部设在旅顺,驻屯师团司令部设在辽阳,独立守备队司令部设在公主岭,总兵力达一万四千多人,其用意自然是项公舞剑,意在沛公。197年,日本首相田中义一专门给天皇上了一份秘密奏折,上面写道: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洲,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
但原以日本做后台的“东北王”张作霖逐渐不买日本关东军的帐,给日本人企图占领全东北制造了极大障碍,关东军便开始预谋将他除掉。与此同时,为了巩固和扩大自己的领地,依靠美国等帝国主义支持建立起来的国民党新军阀,以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为代表的四大集团军也都想除掉他。在与新军阀的较量中,张作霖以失败告终,继而放弃北平,于198年6月日退出山海关。可第二天他就在奉天附近的皇姑屯被日军炸死。
国民党新军阀占领北平、天津后,美国公使开始游说继承父业的张学良。为报杀父之仇,张学良于当年1月9日通电宣布,遵守孙中山的三民主义,服从国民政府,改旗易帜,听命于蒋介石。但蒋介石让他很不理喻。改旗易帜后的第二年,他发现蒋介石与李鸿章简直就是一丘之貉。改旗易帜前的头十个月,国民党政府曾向197年月在南京屠杀中国军民英美帝国主义赔款、道歉。改旗易帜前的头七个月,日本军队进攻济南,杀伤中国军民万余人,国民党政府一心打内战,不但不抵抗日军,反而训令部队“忍受”。改旗易帜后的第三个月,国民党政府和日本签定了中日《议定书》,把日本帝国主义杀伤中国军民、造成无数财产损失的罪责一笔勾销,甚至在双方发表声明中还无耻地说“视此不快之感情,悉成过去,以期两国国交日臻敦厚。”是典型的投降卖国政策。此次日本军队又攻占奉天,张学良只想率军出战,以雪国耻家仇。但他要请示蒋介石,同时他也担心蒋介石依然不抵抗。
整夜间,张学良先后给正在江西南昌亲自指挥国民党三十万大军第三次“围剿”中国红军的蒋介石发出数封请战电报,然而得到的电令果真是“不准抵抗”,并说“日军此举,不过寻常寻衅性质,为免除事件扩大,绝对抱不抵抗主义。”
最后一次请战,蒋介石竟恼怒道:“枪不如人,炮不如人,拿什么和日本人打仗?若抵抗日本,顶多三天就亡国了!”接着又缓和口气道:“有九国公约及国联,日本不能占我国领土。一定要记住,日军进攻,绝对不能抵抗,缴械任其缴械,占营房任其占营房,千万不要下令打,等待国联裁决。”张学良的肺要憋炸了。但他是个军人,对他训话的蒋介石可是中国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全国陆海空军总司令。就这样,他眼瞅着日本侵略军在攻下奉天同时,又攻占了安东、本溪、风城、辽阳、海城、营口等城市,随即又攻破长春守军。吉林守军竟在日军到来时主动请降,辽宁、吉林便在当月间近乎全部沦陷。
听说日本侵略军攻占了奉天,想到自己的爹妈和妹妹,正在北平的周子昂不由得心急如焚,便告假回乡守护亲人。他身着一身学生装,背着穆岚送他的旧画夹,又登上开往关外的火车,一路颠簸又心急如焚,总算到了奉天。然而眼前的一切让他更为震惊:多处房屋已经坍塌,有的整体坍塌,有的坍塌一半一角,景象很是凄凉。街道两侧也都杂乱无章,来往行驶的日本军车,卷起浓浓的灰尘,似乎到处都有日本士兵巡逻和把守,过往的百姓也不是从前那样悠闲自如了,个个都是惶恐不安的。
子昂也是惶恐不安的,躲闪着日本军车和巡逻兵,匆匆地朝着自家方向疾行。到了自家住处,眼前仍是杂乱不堪,四面房墙还都立着,但已没了房顶。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脑袋嗡的一下,浑身的神经和肌肉都在抽搐。
他发疯般地喊着爹妈和妹妹,拼命地踹着门板。踹了几脚,觉得里面顶得很实,就又用一根圆木撞开窗棱,然后跳进墙内,顺着空隙寻找。除了他熟悉的家中物品外,并没见到任何人,没有活的,也没有死的都。这是他在一个空的钱匣附近,陆续找到五块银元。在他的印象中,这里远不止五块银元。看来是被爹娘他们拿走了,若是这样,他们或许平安。他多少感到一点安慰,站在露天的家中发起呆。突然,有人在他身后喊道:“子昂!”他醒过神儿来,回头见从窗框外伸进一个脑袋,原来是自己的发小和同学童雪峰。
说起他与雪峰的关系,那是他们两家的交情,主要源于他的外祖父和雪峰的爷爷是深交。
子昂外祖父姓唐,于光绪二十三年同雪峰的爷爷从山东黄县闯关东到奉天。因当时黄县的日子不好过,听说许多黄县人在奉天做买卖发了财,就都变卖了自家房子地,长途跋涉到了奉天。当时,子昂的外祖父带着小脚媳妇和两个小脚女儿,两个女儿大的十五岁,小的十三岁,这个小女儿便是子昂的母亲,叫春英。雪峰的祖父当时也带着个小脚媳妇和一个八岁的女儿,一个五岁的儿子,这个五岁的儿子便是雪峰的父亲。
虽然奉天城内有老乡,但他们谁都不认识,变卖房子地的钱也所剩不多了,就在城边的一座破庙内住下来。随后,子昂的外祖父和雪峰的祖父就到城里找老乡、找活干。先是雪峰的祖父被一家榨芝麻油的铺子收了学徒,之后子昂的外祖父在一家洋铁铺当了杂伙计,女人们则在庙里附近开些自留地。
第三年,芝麻油铺不慎失火,又引着了油坊,东家便关了铺子,家中的伙计也各奔东西,雪峰的祖父便想凭着学到的手艺也开个小油坊。子昂的外祖父这时也偷学了铁匠活,两家便合伙在城内租了一户屋院,各自开起属于自己的买卖,一面磨着芝麻油,一面做些洋铁匠小活,直到又都积攒些钱,又一同买下两户相邻的两室房,总算在奉天城内扎了根,继续各自做着洋铁匠和芝麻油的生意,依然相帮互助,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两家人也一直亲如一家。
就在这年,子昂的姨母春秀十七岁,被一黑龙江到奉天走亲戚的人家相中,说黑龙江有大片好土地没人种,有的地方一直就是草甸子,只要人勤快,想种多少都可以,忙过春天和秋天,夏冬两季基本就是吃香喝辣的。就这样,子昂的姨母从奉天嫁到黑龙江。
第五年,子昂的外祖父也收了个学徒工,叫周传孝,就是子昂的父亲。周传孝生得英俊,只身从河北秦皇岛来此谋生,在唐家做学徒不久就被招了养老女婿。因唐家有两女而无子,协定周传孝成为唐家养老女婿后,生下长子为周姓,次子为唐姓。可事与愿违,他们婚后第九年才怀上子昂。
这时,雪峰的父母也成了亲。他被母亲怀上时,比子昂小两个多月,便被子昂的外祖父和雪峰的祖父指腹为婚。两家自然都希望自家生男孩,对家生女孩。可接连生下来后两家都如愿,只是结不了亲家了。又过两三年,两家又各生一女孩,但子昂的妹妹子君比雪峰的大妹妹美珍长一岁,自然先被童家认了媳妇。
美珍生得也秀气,子昂也曾幻想把她当成自己未来的媳妇,但雪峰和子君这对娃娃亲的约定在前,他和美珍虽然也能成一对,但两家大人又都觉得,结成双亲家会让人说成是换亲,主要是怕人讲究这两家都是“娶不上”或“嫁不了”的人家。四个孩子个个都出色,怎么就“娶不上”“嫁不了”?虽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说法,就怕外人说出别的闲话来。既然个个都出色,又何必等着外人说三道四?子昂便只能拿美珍当妹妹。但随着子昂越大越英俊,美珍也越来越不甘心,总是主动接近他,看他的眼光就像子君看雪峰,直到见他故意躲避她,这才伤心地与他疏远。
随着子君越变越俊秀,雪峰也越来越对她疼爱有加,不论什么好吃好玩儿的,都瞒着其他弟妹偷偷塞给她,然后悄声说一句“别让他们知道”。未懂事时,子君只认为雪峰对她比别人好。渐渐懂了娃娃亲的含义后,自然也对雪峰倍加关心,谁要说雪峰一句不好听的话她都不高兴。一对儿青梅竹马,就这样天天快乐着。
子君十六岁时,模样儿更加鲜亮儿,许多男同学因心里惦记子君而贴近子昂和他的父母,这让雪峰深感不安,惟恐心爱的人被别人抢了去,甚至常常梦见子君和别的男人成亲而哭醒。这也恰恰是他专心学业的动力,他要让子君唯独认可自己。在子昂去北平艺院时,他也如愿地考入东北讲武堂,算是学业有成,指望将来拼个上等的军官,使子君成为有尊严的官夫人。其实子君心里真就只有雪峰。在她心里,峰哥虽然不及哥哥英俊,但品德学业都好,尤其是他心疼自己、顺从自己的劲儿,让她一直感动,后来她竟离不开这种感动了,感觉要是没了这感动,她就没法儿活了。
虽然子君同比子昂、雪峰小两岁,但她聪慧懂事,常常倒象似他俩的姐姐。子昂一直很疼妹妹,但有时妹妹太任性也让他心烦,便和妹妹打嘴仗,只是从没赢过妹妹。只要妹妹一哭,他就免不了要挨两家长辈和雪峰的怨。
子昂虽然没有找到父母和妹妹,但突然见到雪峰也很欣喜。要不是文静被她表哥霸占去,他现在可能已和心爱的人成亲了,接着就是雪峰和子君成亲,实际雪峰已经是他的妹夫了。雪峰也已把子昂当成了舅哥。既然是哥,最好先让哥把嫂子娶回来。可子昂还在因失去文静心里疼痛着,迟迟不想找媳妇,倒让雪峰、子君都很焦急。
这时雪峰也顺着破窗跳进来问道:“你刚回来?”子昂点下头道:“我听到信儿就往回赶,下了船又赶火车,火车站都让日本兵给把上了。”雪峰心情很沉重,叹口气道:“这帮该死的日本兵!”子昂现在最关心的是爹妈和妹妹,急切地问道:“俺家人儿呢?”雪峰说:“他们没大事儿,就你爹受了点伤,不碍事儿。”子昂又问:“他们现在在哪?”雪峰说:“都上你大姨家了,前天走的。”
子昂吃了一惊,甚至有点不相信。对于黑龙江,他一点印象都没有,虽然曾随爹妈去过,但那年他才四岁,妹妹还在怀里抱着。但他认得姨母、姨夫,还有一个比他大一岁的表姐,是三年前他们一同来奉天串门儿,跟过年似的欢聚了一段时间,至今令他难忘。他尤其忘不了他的表姐,长得也俊俏,和他很投脾气。妈和大姨见他俩情投意和,就商量日后让他俩结成一对,也说是亲上加亲辈辈亲。但爹不同意,说女大一不是妻,日后不论结果如何,必会亲也不亲了。后来,表姐是流着眼泪离开奉天的,他也伤感了好一阵。
这时,他对雪峰说:“我大姨家在黑龙江呢!”雪峰说:“我知道,子君早就和我说过。现在咱这儿都不安全,不少家都往关里逃了。俺家亲戚都在这儿,只能在这挺着。你爹开始打算去秦皇岛奔你姑家,可你妈说她好久没见大姨了,就都去了黑龙江。”
子昂叹口气道:“现在全东北哪都不安全!我在回来道儿上听人讲,现在不光是咱这儿,长春和吉林也被日本人占领了,黑龙江恐怕也挺不住。”雪峰愤慨起来,骂道:“妈了的!这个蒋介石,真是祸国殃民!其实很多人哪都不想去,就是看咱这儿东北军没啥指望,才决定出去避一阵。”接着,他向子昂讲起日本人炮轰北大营、攻占奉天城的事,愤愤道:“白天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晚间十点多突然响起炮声。炮声响后有半个点儿,北大营的士兵都撤到东山咀子后面了,又和我们讲武堂的人朝龙海方向撤。我们谁都没有枪。”子昂急切地问:“枪呢?”雪峰更加气愤道:“别提啦!也不知是咋回事儿,说是蒋委员长不让抵抗。还听说旅长从城里打来电话,说总部指示,日军进入营房,任何人不准开枪还击,谁惹事端谁负责。最可气的是,叫咱们人把枪都放到库房里,挺着死,大家成仁,为国牺牲。你说这叫啥事儿呀?真他妈的窝囊死了!”喘吁了一阵他又说:“听北大营逃出的士兵讲,日本兵进营房后,见人就杀,一个都不留,你要是跑,他们就在后面追,追上就没好,全都用刺刀挑死,惨不忍睹!”
子昂愤怒道:“那就这么让他们杀呀?”雪峰狠劲地拍腿跺脚道:“人家不让抵抗啊!”子昂气得肺子要炸了,愤愤地用双拳捶头,蹲在地上哀嚎:“这叫什么国家呀!”雪峰也愤怒道:“还什么国家呀!国家要有这么个领袖,不亡国才怪呢!”子昂霍地站起身,说:“不行,我得去找他们,现在到处都是日本兵,我得看他们到没到俺大姨家。”
雪峰也为子君担忧,说:“咱俩一块儿去吧!”子昂说:“还是我自个儿去吧。这边也正乱着,你不能把你爹你妈扔下不管哪。再者,路这么远,一个人花销和两个人花销差不少。我身上钱也不太多,一个人用还勉强。”雪峰不过一个兵学生,身上并没有多少钱,但为了子君,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弄到一些钱,便说:“钱不用担心,担心的是他们!”但子昂坚持道:“还是我自个儿去吧,你照顾这边。再者,讲武堂也未必放你走。”雪峰语气坚定道:“讲武堂我不想回去了,东北军简直就是冬瓜军……”子昂忙劝道:“你千万冷静。再等等看吧,我不信国家会亡。再者,黑龙江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去了也是现打听,等找到他们我就回来,这些房子还得盖起来。”雪峰不好再坚持,说:“好吧,那你找到他们可得早点回来,我等你信儿。”子昂与雪峰抱在一起道:“你们在这头也多保重。”雪峰又哭了,实际他在为子君哭,但他什么也说不出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