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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说的不错,南柯叔叔真是个温柔的人……”
说着顾离便伸出手,尖锐染血的冰刺在触到他指尖的瞬间,变作冰尘被风吹散,臣简却没有跌进顾离的怀里,权瑟扶着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就这么出去,不怕被灭口吗?”
而这次先开口的却是薛槐,顾离眨巴着眼睛,很是无辜的样子,似乎总是有人在抢他的话。阿爹护他,他可以理解,薛槐呢,难不成是因为良心发现,想要表现父爱?不过也好,如此就当他做了好事,就不反驳了。
“呵,灭口?还需要他出手吗?”
权瑟停下步子,却没有回头沉默良久,才听到他低低的笑了一句,下一秒清风穿喉而过,顾离的眼眸深沉几分,薛槐皱眉,看着权瑟身上燃起的幽兰色火焰,总觉得似曾相识。
这火焰……
“洪荒七十二尊,玩火的不少,但是有一位,他的火焰可以与吾抗衡,若你日后遇到了,切记,不可逞强!”
大道将他抱在怀里于他说着洪荒的往事,说到火焰的时候,那声音明显的有些低落,他抬头,撞进一双眸子里,看到了将绽未绽的幽紫色火焰,只一眼,便是痴迷了。
“幽紫为尊,却非绝对的王者,这世上有一种火焰,颜色幽兰,一火出,万火臣服,在这九州乃至洪荒之中,一火之下,万火臣服。”
他不解,这世上还会有比这人更厉害的吗?
“有你在,我不怕!”
那人闻言笑了,低头亲吻他的额头,他甚是欢喜,听到那人说话也未曾放在心上,因为之后百万年里,他都不曾见过幽兰色的火焰。而今见到了,那人的声音却清晰地回响在耳边,薛槐一愣,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我总有护不住你的时候,若你遇到了,便要小心,那人可是连吾都要忌惮三分的。”
薛槐环视空间之内,界主,沈君白,贺兰兮,巫徒,重九夜,顾离,还有地上的四具尸体,出手的人是谁?眼前浮现血色,薛槐闭了闭眼,想要缓解,却发现他更加的看不清了,似乎周围的一切变成了血红色,仿佛那日的秋水阁中,花葬骨抱着尘嚣一身是血的倒在他面前。
“夙兰宸,你为什么不信我!”
“夙兰宸,我想要他!”
“夙兰宸,吾有何不敢!”
“夙兰宸,是你逼我的,他们死了,你开心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看着浑身是血朝他逼过来的花葬骨们,薛槐低下头语不成句,无愧还在他的手里,却似有千斤重,根本拿不动,面对花葬骨的声声质问,他无从辩解。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走到了这一步,明明最初不是这般模样……
可最初,又是什么样的?薛槐痛苦的闭上了眼,才发现在他的记忆中,每一幕都是花葬骨离开的背影,而他连一句挽回的话都没有说,直到……再也不见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走,别留我一个人……”
薛槐看着小小的夙兰宸边跑边哭的追着花葬骨的背影,他不知这里是记忆,还是幻境,他的眸中已经是一片清明,而脸上却满是泪痕……
权瑟死去的那个瞬间,空间的波动影响了他的情绪,最初一眼他确实受到了影响,但是很快就清醒了。
薛槐自嘲笑笑,花葬骨从来不会让他去追逐背影,因为自始至终,都是花葬骨在无声的他身后为他撑腰。以至于,薛槐习惯了回过头就能看到花葬骨,本来以为已经厌倦了回头,可如今他却很希望能再一次看到……
“不过掉了修为的神尊,怕他作甚!”
薛槐一愣,回过头,花葬骨一身白衣的站在那里,长发披散如瀑布般流淌下去,在他身后流淌成了一条银河,薛槐抿唇笑了,他记起来了。
“我为天道,何须怕他!”
花葬骨也在笑,却没有如往常那样上前一步,走到薛槐面前,只是站在那里,一双眸子含笑的看着他,薛槐被他看的有些局促,他还是不习惯在花葬骨面前说谎。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阿离一个人会吃亏的。”
“你怎么不担心我会吃亏?”
此话一出,花葬骨眸中笑意更深,薛槐一愣,前尘记忆从脑中褪去颜色,眼眸中的情感也被淡去,只剩下了冷漠,他看着消失在他面前的花葬骨,唇边一抹笑,却是悲悯,不知是为他自己,还是为了花葬骨……
顾离看着薛槐入境,本就不剩多少的耐心如云烟消散,双手抬起,九幽琴在他指尖颤动不已,似是在兴奋。七弦之音,轻而易举的震破了这个空间,弦音直冲九霄,此时的九州已经不成样子,山川崩塌,海水倒灌,好一幅人间炼狱。
诸神陨落,六界共祸,将这一幕幕尽收眼底,顾离踏出一步,十指与琴弦错影相交,鲜血飞溅也不曾影响他的琴音,响落在九州的每个角落。
“吾名为道,与九州共存!”
一语出,注定了共存亡的结局,九州吟咒谱成的曲子,顾离不知道弹奏了多少,也不知道还要弹奏多少,才能力挽狂澜将这个疮痍遍布的九州救回来,视线变得模糊,他的血染满了九幽琴,十指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都说十指连心,可指尖露出了森森白骨,顾离也不觉得疼,一个失误,弦音将断的时候,一双手从他的身后伸出,压在九幽琴上,小指一勾一个颤音,极轻易的将那弦音续了下去。
顾离看着那双手,耳边轻叹,让他浑身一震,他回头看到了花葬骨的侧脸,不是后来的苍白,是健康的红润面色,顾离颤着嘴唇,还未及唤出一句阿爹,那双手已经从九幽琴上收回,轻轻一推……
沈君白站在水幕之前,心中的声音告诉他只有走过去就能回家了,回去那个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家,可是为什么他不开心?沈君白转身,他的身后是白茫茫一片雾气,伸手不见五指,他在迟疑什么?
“你舍得吗?”
谁在说话?那声音好熟悉,舍得什么?没有等沈君白说话,那声音又继续问道。
“留他们父子不闻不问,你真的舍得吗?”
父子?记忆的空白让沈君白觉得惶恐,他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重视,可就是想不起来,头痛欲裂的沈君白往后退了一步,一脚踩空,眼看就要离开这里。
他却慌了手脚,胡乱地抓住,想要抓住什么,他不能离开,哪怕还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离开,可他的直觉与他说,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抱歉,我不能让我未来的侄儿们没了爹亲,所以,你不能回去!”
沈君白只觉得一股力量将他拉扯回了浓雾里,看着身前一身白衣的人,记忆逐渐清晰,沈君白伸手抓住了那只苍老如枯槁的手,泪流满面……
重九夜在一片黑暗中奔跑着,她不敢回头,只是一味的往前跑,摔倒了就爬起来,身上的新裙子变得破破烂烂,她觉得很委屈,一边跑就一边哭了起来。
“爹爹……爹爹……爹爹救我……我好怕……”
黑暗之中她的声音传出去很远,身后突然传来笑声,重九夜停下步子,回过头就看到花葬骨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慌了,就想往回跑,一双手将她抱了起来,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重九夜没有挣脱这个怀抱,只是泪眼婆娑的看着花葬骨的尸体在黑暗中被吞没。
“傻丫头,爹亲在这里,你什么都不用怕,走吧,他们在等你……”
被放到地上的时候,重九夜还在抽鼻子,她扯着身上破烂的裙子,欲言又止,就听那声音又道:
“很好看的裙子,九夜可以尝试其他的颜色,可别学了白狐狸除了白色什么都不爱。”
足够了吧,重九夜想着扬起小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哪怕她看不清面前人的样子,她没有贪心的留下来,虽然很舍不得父亲,可是也不能留哥哥一个人,那样就真的太惨了。
爹亲,我会好好的照顾哥哥,不让您担心,您累了就好好休息,九夜会很乖的……
贺兰兮站在街头,小小的他脏兮兮的,手上还生了冻疮,茫然四顾,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幻梦。熟悉的街角,有人举着一根冰糖葫芦朝他走来,他心中隐隐期待那人为他停下来。
“诺,巫徒最喜欢的冰糖葫芦,去哄哄他吧。”
贺兰兮在错乱的记忆中徘徊着,有人拍他的肩膀,他转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冰糖葫芦,巫徒蜷缩在黑暗中,两眼无神,他心疼的走过去把人抱进怀里,听到那声音道:
“你是师兄,可不许欺负他了。”
贺兰兮点头,是他忘记了,他们都是花葬骨捡回来的,按道理说花葬骨才应该是大师兄,他却总是把自己排到最末,还振振有词的说:
“欺负师弟是要被罚的,我最小的话就不用被罚了。”
贺兰兮怀中的巫徒已经泣不成声,他在黑暗中看到了年幼的花葬骨在冰天雪地之中与野狗抢食,乖巧的蜷缩在角落里,小口的啃着被冻的坚硬的馒头。他从来都不知道,那人还有这样一段过去,相比之下,他何其幸运被捡到,可是那人呢?
谁将他捡回去?
“没有人,那一年,他七岁,活活的被冻死在那个角落里,怀里还抱着那个馒头……”
醒来之前他听到了一声叹息,无奈却又感慨,许多年未曾哭过,却在这一刻失声痛哭的像个孩子,巫徒想起了被制成傀儡之后,他的魂魄在黑暗中等待着花葬骨,他想见他最后一面,可从未想过花葬骨见到那样的他会是如何的心情。
他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南柯一梦从不是浪得虚名,顾离和薛槐是最先清醒过来的,重九夜趴在花葬骨身上,哭得一塌糊涂,沈君白从界主怀中醒来,挣扎的站起身子,手腕一翻,黑白棋子在他指尖蓄势待发。
沈君白怒了,他站在那里眉眼低垂,漫长的时间将他们的棱角磨平,怒到了极点,反而会格外的冷静,界主站在他身后欲言又止,心中微涩,他的陪伴到底是比不过花葬骨在沈君白心中的地位。
“就这小小幻境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夙九,洪荒七十二尊之一的你,不会就这点手段吧。”
“呵呵,牙尖嘴利,别急,等下就送你去见他!”
那声音由远及近,黑袍从天而降,本该在伶仃窑被千刀万剐的夙九,缓缓的摘下兜帽,笑容轻蔑的看向顾离,后者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
奇怪的是薛槐的反应,夙九心中疑惑,更是警觉,薛槐看着他,眼神冰冷的如同在看一个死物,沈君白抚摸着棋子,也没有出手的打算,气氛有些僵硬。
“息泽挽的真心到底是不值的。”
一个声音从夙九身后传来,惊得夙九打了一个哆嗦,竟有些不敢回头了。顾离看他一眼,笑道:“不回头看看嘛?”
“他与我说的时候,我是不信的……”
一个声音接了顾离的话,夙九不可置信的回头,息泽挽完好无损的站在花葬骨身后,一脸失望,夙九看着他,想要上前,息泽挽不着痕迹退后一步。
“你要是信了,我是不会让你活到现在的。”
息泽挽闭上眼,眉眼间再不见了意气风发,满是疲惫,如今他更是厌倦不愿再与夙九多说一句。明臣上前一步,将息泽挽挡在身后,倾天从花葬骨身后走出来,瞥一眼那边躺着的顾谦。
“喂,装尸体装上瘾了?”
“倾天叔叔,你不能因为明臣叔叔没理你,就来欺负我,爹亲会心疼的。”
顾谦抱着重九夜从顾离身后走出来,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夙九看着这意料之外的一幕,突然笑了,他看向诸神之首的那人。
花葬骨神色从容的望着他,掌心的幽紫火焰蹿腾着,将那双黑眸也染上了颜色,他说:
“这一局,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