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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在一片黑暗的未知域界内。
那个悬在半空中的白珠所照耀的百里区域内,在区域地边缘地带,一个白眉垂膝的枯瘦老者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眸漆黑如墨,像极了白珠光芒之外的空间!
那枯瘦老者在睁开如墨双眼的刹那,一个身披龙凤黑袍、器宇轩昂的雄伟男子,似凭空一般出现在了老者的身畔,声音低沉却极为清晰:“天师!有异常?”
被称作天师的白眉老者极为罕见地露出一抹笑容,显得很是欣慰,平缓说道:“刚刚竟然有人触摸到了,我设在那个异魂身上的命壁!虽说是一触既溃,可也足使我感到惊讶了。”
那雄伟男子又道:“会不会是百谷那个老家伙?”
白眉老者摇了摇头,显得很是笃定,道:“不会!他的武道修为虽然在十洲大陆上不是最为强大,可一身的相术修为却是罕逢对手。绝不至于在接触异魂命壁的刹那就一触即溃,不过,在那些蔓延是须线中也有着他的一丝影子,应是他的传人无疑!”
那雄伟男子面露不屑:“纵是巅峰时期的百谷也不是天师的对手,何况他的弟子!”
白眉老者若有所思道:“前段时日,我专门为百谷推演一术,惊讶地发现他的天命线只剩下了极为微弱的波动!按照他三百年前状态来看,此时的他虽说已到知命暮途,可也绝不至于这么快就此回归万物,其中定有隐故!难不成他找到了一个天资绝佳的传人,将其毕生的修为都尽数传给了他?难道百谷就这么有信心,相信他的弟子一定能达到相术的第五重境?”
雄伟男子爽朗一笑道:“哈哈,那百谷老头的想法未免也太幼稚了,当真以为相术一门就这般容易,随便找一人就能抵达轮回之境?也非我妄言,只要百谷身在十洲大陆一天,他就绝无可能知晓轮回的隐秘!哪怕他是大陆上最具智慧的仆师!”
白眉老者也似乎同意雄伟男子的观点,点头道:“之道此言不虚!我也是来到这虚无绝地之后,才突破‘知天地’的桎梏,抵达第五重‘轮回之境’。十
洲大陆虽说是仆师的的沃土,可它更像一个牢笼,只要身在其中,就无法突破‘知天地’的桎梏!百谷他此生定然是跳脱不出了...”
白眉老者似是意犹未尽,又接着说道:“这世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无下则无上,无低则无高。正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在我们流落到这荒芜绝地之后,我赫然发现我所知道了远没有不知道的多,等我参透轮回之后,更是觉醒,原来我知道的事物都是假象!
以前,我曾狂妄的以为,这片大陆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没有我触摸不到的地方,可等我参透轮回之后,才发现,我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说过的那些百密绝无一疏的话语是多么的可笑!绝对这个词汇就是对我们仆师最大的诓骗!”
雄伟男子听着白眉老者滔滔不绝的话语,一脸的无奈:“天师,你知道我虽名为天之道,其实一点也不懂天道轮回。你就告诉我,百谷和他的弟子会不会对大局产生一丝变数?”
白眉老者摇摇头。
本名天之道的男子脸色舒缓:“那就好..”
哪知老者却说道:“我也不知...”
天之道闻言大惊:“难道那个毛头小儿日后的成就能超过天师你不成?”
白眉老者又摇摇头,道:“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将我们天族重新带回十洲大陆,让那座沉寂数千年的巍峨宫殿重见天日,为此我不惜损失了元脉,从虚无空间带回唯一的一粒火种,为我们复归大陆奠下了不可动摇的基石!星火已经燎原,莫说百谷这个局外之人,就算是苏飞重生,也不可能扭转乾坤!再说,他的能力能否超过我都已不重要,在我们大功告成之时,便是我消散于荒芜绝境之日!”
天之道闻后久久不语,忽听他悲叹一声:“天师切莫这般自艾!等我们重归大陆之后,就算舍弃天元灵珠,也要助您恢复元脉!”
白眉老者爽朗一笑:“我知道之道你的能力,借助灵珠的力量,确是能恢复元脉,可我的情况却大为不同,篡改天地法则带来的反噬,绝非灵珠能够补救
。我既能算尽天下人的命格,又怎会不知自己的宿命!除非你的武道修为能再上一层楼,能站在武道的尽头,才能参透这天地法理!可万年以来,也只有苏飞才勉强摸到武道尽头的门槛。对于苏飞,我一直心存不解,在他击退魔族的入侵之后,明明可以享受无尽的永生,为何却甘愿舍弃一身修为,既为我们天族提供了燃眉之急的魂元,又为十洲大陆输送了千年的清平?直到我失去元脉,成了半废人之后,才隐隐察觉到他此番做的意义所在。”
听到白眉老者提及苏飞,天之道的神情微变,冷哼一声道:“苏飞之举,居心叵测!以他本来的初衷,是要将我们天族消散在绝地之中,可他万万没想到,荒芜绝地的恶劣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来到绝地时,他就已经油尽灯枯,若不是天师您好心收留,只怕他早就殒身绝地之中了!”
“之道啊,一提及苏飞,你那雄奇的气度便被大乱,看来,苏飞对你的打击可不是一般的深啊!虽说他来到绝地时,修为大打折扣,可与你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他既能孤身来到绝地,就已经是对他武道第一人的肯定!可惜啊,一代天骄,终殒身绝地...”
天之道又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白眉老者似陷入到了回忆当中,继而感叹道:“自从苏飞遇到苏妃之后,便立志要打破关于双生魂那万年不变的魔咒!只可惜,最后仍未打破,在苏妃和她肚中的孩子死了之后,那时的苏飞性情大变,一心想要杀死幕后凶手,就这样,一路来到了荒芜绝地。世人皆知苏飞重情,哪怕是对待世间万物也心存怜悯,哪曾想,他保住了无数庶民不被魔族蹂躏,却保不住自己最亲爱的妻儿!对他来说,永生就是最大的折磨,或许死亡才是他最终的宿命!”
天之道重又恢复了雄奇的神态,淡淡问道:“天师引渡而来的那个异魂,将来的成就能否达到苏飞的高度?”
白眉老者用他那如墨的眼眸望着光芒外幽谧的空间,淡淡回道:“能否达到,已经不重要了,他既然拥有了最巧夺天工的重生轮回,也早已注定了他凄惨绝伦的最终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