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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姆瑟斯在被抓的第三十五天回来了。在这之前,下埃及暴发了惊人的奴隶暴动事件,失去了拉姆瑟斯的威摄,军队也没有出动,只凭着下埃及那群只会叫嚷的文官,暴动一发不可收拾。暴动的奴隶抢劫商船,粮仓,铁器铺子,渐成势力。
这个消息传到上埃及,居然让上埃及的法老和官员大为惊惶,他们似乎认为这股势力会打到上埃及来。伥慌之中,法老欲调兵遣将将其镇压。但上埃及的那些贵族将军们居然纷纷推辞。
不是他们的能力不足,也不是他们害怕了这群奴隶的乌合之众。只是拉姆瑟斯前车之鉴在前,这些将军全都夹起尾巴做人。
毕竟,谁能保证,将这发生在国内的奴隶□□解决之后,回到上埃及,不会以莫须有的罪名将自己下狱呢?
只要有一个将军推脱,朝中就无一人敢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
但身居上位的法老并非不清楚将军们的这种想法。但当他发现连他最为宠信的将军也以“上次大战之后,士兵折损过多,现在仍不能上战场”的理由推拒时,他慌了。
本来他以为,只要将拉姆瑟斯解决掉以后,这埃及上下就会被他更好的掌握在手中,可是他现在发现,当拉姆瑟斯不再是埃及最强大的贵族之后,摆在他面前的,就是各地贵族人心浮动的局面。
而他现在,并没有足够的魄力来压制这些贵族。
所以,他只能密令亲信,传信到下埃及,赦免了拉姆瑟斯的“不敬”之罪。
就像纵虎归山。被眼前的危机逼迫得不得不签下赦免令的法老,在看到传令官离开的身影时,茫然生出一股将要被拉姆瑟斯拉下皇位的荒唐感。
他仿佛看到,拉姆瑟斯如猛虎一样走进来,看着他的皇位。
而原本鼓吹他一定要将拉姆瑟斯如何如何的亲信大臣,在他签下赦免令后,一直掩着嘴巴,一句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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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沙法站在夕梨的面前,仿佛正在专心听着她的吩咐。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搅开了。
夕梨小姐告诉他,他们要回国了。
夕梨小姐告诉他:“鲁沙法,跟我一起回去吧。陛下一直在思念你。虽然弓兵队的队长已经由你的副官接任了,可是,陛下说你回去了可以直接去近卫军,就在塞那沙殿下的军中。”
夕梨小姐还告诉他:“我们马上就要与埃及开战了。跟我回去吧。我也想上战场,我需要你的帮助。”
回西台。这原本是他心心念念的事,是他自从被拉姆瑟斯俘虏后就一直在想的事。本来是他最深切的希望。
他想过,只要能回到西台,他可以忍受一切灾难和折磨。他想过利用聂芙特,假意答应拉姆瑟斯的条件。他设想过很多次当他回到西台,跪在卡尔陛下的面前,表述自己的忠心。
他想过很多,唯一没有想过的就是,当夕梨小姐告诉他,要他一起回西台时,他心中会出现的挣扎。
聂芙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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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芙特正坐在他的面前,笑嘻嘻的饮着一杯葡萄酒,她已经有点醉了。
拉姆瑟斯平安回来了,答应了与夕梨小姐的结盟后,就赶去了军营。已经几天没有回来了。
大战将在四个月内暴发。
而今天深夜,夕梨小姐就要带着他回国,顺尼罗河而行,在叙利亚那里上岸,换马,中途不停,大约可以在两个月内回国。
时间很少。他没有迟疑的时间。
鲁沙法抱着聂芙特,抚摸着她光滑的手臂。她的腰带是黄金制成,上面镶满各色宝石。她戴的臂环,由埃及最有名的工匠制造,蛇身上的每一片鳞片都纤毫毕现。
她戴的项链,头冠,饮的美酒,吃的珍肴。她是拉姆瑟斯捧在手掌心上的公主,她养尊处优。她的脚从来没有沾过泥土,她的手从来没有碰过灶具。她没有生过火,做过一餐饭,她没有劈过柴,挑过水。她不会纺线,不会制衣。
她是一位贵族的公主。
鲁沙法抱着她,想了这么多,也没有办法阻止他想要做的事。
他贴在聂芙特的耳边,亲吻她光滑的面颊,轻声诱哄着她:“聂芙特,今晚与我去游夜晚的尼罗河吧。听说下埃及的自由民和商户为了庆祝暴动结束,准备举办祭典呢。一定会很热闹的。”
被葡萄酒熏得晕乎乎的聂芙特想起夜晚的尼罗河,乘着船,缓缓行驶在尼罗河上,夜晚的凉风轻轻吹抚着,带来舒心的凉意,河岸两边是热闹的集市,有异国的舞团,和艺人。
她靠在鲁沙法的胸膛上,高兴的点头:“好啊……我们去玩……”
她没有发现,抱着她的鲁沙法,那紧握的手,和陡然锐利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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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鲁沙法把中午喝醉睡着的聂芙特叫起来,哄着她换上不起眼的平民衣服。粗陋的布,鲁沙法摸着那布料,担心它会磨红聂芙特水一样的肌肤。
只有这一段路,以后,他一定会给聂芙特最好的生活。
聂芙特不太愿意换衣服,她苦着脸微微挣扎着:“为什么要换啊……不是要坐船吗?”
鲁沙法抱着她,帮她把腰带系上,哄道:“我们要躲在平民中间才好玩啊。如果只是坐在船上看他们热闹,不是太没意思了吗?”
被这个说法说服的聂芙特妥协的换上了平民的衣服。
换好了衣服,聂芙特突然对奴隶说:“把加芘尔公主也请来吧,大家一起扮成平民去祭典里玩好了。”
鲁沙法马上把聂芙特圈在怀里,柔情万千的亲着她,在她的嘴边说:“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好吗?与那些公主什么时候不能玩?今天晚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聂芙特一边在糊成一团的脑袋里想着鲁沙法什么时候这么会亲吻了,一边沉浸在他的热情里。
最后请其他公主来的事被聂芙特放弃了。
鲁沙法取下了聂芙特所有的首饰,只有一顶黑色的假发。他的手中提着一个包袱,聂芙特问起,他告诉她是准备好的一些食物,毕竟祭典上的食物还是不干净的,最好不要吃。
一切都准备好了。鲁沙法的心在狂跳。他紧紧拉住聂芙特的手臂,表情柔和,嘴里甜言蜜语不休。他害怕聂芙特会突然改变主意不跟他出去了,他害怕会有什么意外。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就如同以前每一次跟聂芙特出门游玩一样的自然。
“我们走吧。”说这句话时,鲁沙法生出了一股幸福与苦涩交织的复杂感觉。他不知道,当聂芙特发觉时,是不是会恨他。
他看着毫无怀疑的聂芙特,在心中说:他爱她。他必会用一生来爱她。
仍是认为只是出去游尼罗河,而对鲁沙法的心思一无所知的笨蛋聂芙特,在走到庭院中,闻到绽放在夜幕下的花散发出的浓郁的花香时,突然感觉到一阵的恶心,头晕。
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要栽倒。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的鲁沙法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脸色煞白的把她抱在怀里。
只这一瞬间,鲁沙法就出了一头的冷汗,心狂跳,他抱着聂芙特软倒的身体,急问:“怎么了?绊到了?”抬起聂芙特的脸一看,惊见她的脸色发白,额上一层薄汗,身体无力。
问了几遍聂芙特都没有回答他,鲁沙法急了,横抱起聂芙特回到屋子里,急要奴隶把医官带来。
回到房间的聂芙特还是难受,怒吼让奴隶把用来熏蚊虫的熏香拿出去,还吵着要洗澡,说是身上的香油味让她恶心。
奴隶把洗澡水准备好了,聂芙特一踏进去就大骂,说水中怎么可以放香料和花!她现在闻见香味就讨厌。
看着聂芙特煞白着脸,被奴隶气得头晕的样子,鲁沙法也恼了。把跪在地上的奴隶踢开,抱着聂芙特安抚她,轻轻拍她的背。
终于洗澡水第二次准备好了,聂芙特踏进温热的水中,看起来终于舒服一点了。这时医官也来了,隔着纱帘为聂芙特看病,稍后把鲁沙法叫了出去。
听着医官的诊断,鲁沙法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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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梨等在尼罗河边。为了让他们可以安全离开,拉姆瑟斯特地把这一河道边的守卫的巡逻时间改了。
夕梨在等鲁沙法。
比起可以自由离开的她,鲁沙法的俘虏身份让他不能任意离开拉姆瑟斯的宅院。只能偷偷溜走。
鲁沙法说,午夜前他一定会来。
午夜了,月到中天。这一片的尼罗河上除了他们的几条船以外,一条其他的船也没有。
住在河岸两边的平民都被吸引去参加祭典了。
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这边走来。是鲁沙法。夕梨高兴的迎上去。却见到鲁沙法没有再靠近。
他,缓缓跪在原地。
夕梨愣了。
一刻过去了。夕梨身后的侍卫告诉她,再不出发就无法在清晨前离开埃及兵的守卫范围了。
夕梨最后再看了一眼那跪在原地的身影。果断的转身上船。侍卫问道:“那鲁沙法将军呢?”
夕梨回答:“鲁沙法将军早在半年前就战死杀场了。”
那侍卫偷看夕梨的神色,不敢再言。
船顺风而行,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天边的小黑点。鲁沙法站在岸边,久久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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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是想把聂芙特掳回西台的。
他想要聂芙特,他也想要效忠西台。
可是事情与他想的不一样。当医官告诉他,聂芙特怀孕的时候。
他醒悟了。
可以效忠西台,效忠卡尔陛下的有无数的人。可以给聂芙特幸福的男人也有无数个。
但前者,他可以放弃,后者,他却绝不能容忍!
把聂芙特带回西台,他可以尽全力给她最好的生活,他相信,深爱着他的,并无门户之见的聂芙特也可以在西台生活的很好。虽然一开始可能会怨恨他。不过他一定会用深情来唤回聂芙特对他的爱的。
但当聂芙特怀孕的那一刻他明白过来一件事。聂芙特在西台不会平安无事的生活下去,身为拉姆瑟斯最爱的妹妹,她一定会成为哈图萨斯人人觊觎的对象。
鲁沙法不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卡尔陛下一定会保护他们。而就算是陛下,也会有有心无力的时候。
到了那时,聂芙特要么,会成为一个牺牲品,要么,她会回到埃及,并永远的离开他。
在西台,他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聂芙特,在埃及,拉姆瑟斯却会保护她一生平安。
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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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姆瑟斯看着她躺在床上的,怒目瞪着殿外的奴隶们,要他们把庭院中所有的有香味的花草全部铲除的可爱的妹妹聂芙特。
无视将会变得光秃秃的庭院,拉姆瑟斯问:“你是说……鲁沙法邀请你去游夜晚的尼罗河,还把你扮成平民的样子,还不让你邀请别的人,最后却是因为突然发现你怀孕才没有去成,是这样吗?”
聂芙特捂着鼻子,她现在受不了一点点的香味,而以前她的房间中到处是香料和干花。所以她现在非常痛苦,然后就变得怒气冲冲。
听到拉姆瑟斯的问题,她怒瞪拉姆瑟斯:“对啦!我不是刚刚才告诉你的嘛!!干嘛还问!!”
拉姆瑟斯深深的叹口气。他实在是无法想像,原来只差一步,他今天回来就见不到聂芙特了。
拉姆瑟斯看向后身的加特,指着聂芙特说:“以后你就跟着她,寸步不离。就算她在床上,你也要站在床边。”
聂芙特惊叫:“哥哥!!”
加特跪下叩头,欢喜无限的回答:“将军大人请放心把公主殿下交给小人吧。小人一定会好好保护殿下的。”
拉姆瑟斯加了一个但书:“如果我看到你的小情人身上出现了聂芙特的宝石,戴在哪里,砍掉哪里。”
加特苦着脸,肃然答道:“小人知道了……”本来还以为发财的机会来了呢。聂芙特公主可是一个大方的主人啊。
交代聂芙特要好好休息,拉姆瑟斯离开,在门外见到了回来后还没有进去的鲁沙法。
拉姆瑟斯面带微笑的看看他沾满河沙的脚。
鲁沙法,跪下。跪在拉姆瑟斯的脚下。
拉姆瑟斯不正经的吹了一声口哨,看着鲁沙法平静但隐忍的脸,笑谑的说:“哼,跪下,只能代表你的决心,却不能代表你的真诚。我会看着你的。”
然后一脚踢在鲁沙法的胸口,鲁沙法拼命忍住不要栽倒。
拉姆瑟斯轻声说:“这是罚你胆敢计划掳走聂芙特。只有这一次,我就可以杀了你。”
虽然明知聂芙特现在对鲁沙法的感情正处在最低点,但一方面,拉姆瑟斯深知鲁沙法这样的男人,只要爱上了,绝对就是一辈子,哪怕今后聂芙特变成什么样子,他绝对可以不离不弃。这样的男人,可遇而不可求,但只要遇上了,就是给聂芙特人生的最好的保障。
所以,他早就认同了鲁沙法。
而另一方面,拉姆瑟斯也非常清楚聂芙特的个性。她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笨蛋。只要对她好,她慢慢会把伤心的事忘掉的,最后只会把幸福记在心里。
她终有一天会再次接受鲁沙法。更何况现在还有了一个孩子。聂芙特绝对会宠爱自己的孩子,但换一个男人来却未必能够做到让聂芙特满意,这样的下场就是不管聂芙特换多少个男人,却永远不可能跟一个人相携白首。
既然鲁沙法已经回头,而且经过这次的事以后他永远不能再回到西台。
那他就是聂芙特最好的选择。
走出院子的拉姆瑟斯听见了房间里传出来的聂芙特的惊叫:“你的脸怎么那么白?还有,你到哪里去了弄得这一身沙子啊!!”
鲁沙法正好声好气的哄她:“我去买河鱼了,你想不想吃?”
“我不想!!你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去找夕梨了!!”
“我只想找你。”
拉姆瑟斯只听到这里就确定,聂芙特重新接受鲁沙法的日子不远了,而且这两人的地位已经完全反过来了。本来追在后面的聂芙特,现在是抓住了鲁沙法的心,已经可以扬眉吐气的享受她的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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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后,西台与埃及开战,历时将近一年,西台因埃及法老突然驾崩而取得胜利。
埃及兵败后,回到埃及,原埃及将军拉姆瑟斯登位。
史称:拉美西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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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台首都哈图萨斯西边有一个小村庄,年末时发生的一场强盗进村,数户村民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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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埃及的一个小村落里,有几户新搬来的人家,一日,一驾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前,一位年轻帅气的青年先跳下车,接着扶着一位艳丽丰满的,气哼哼的少妇下车,再然后,一位看起来明明是侍卫的男人在后面抱一个婴儿跳下车。
少妇正在拧着青年的腰,咬着牙说:“让你昨晚折腾!!十天前就说要今天来看父亲母亲!!早说过昨天晚上不行!!让你胡闹!!”
青年好声好气的哄着她,抓着她的两只手把她圈在怀里:“是我的错。不过,你当时也没有反对啊。今天早上叫你起来时才生气。”
抱着婴儿的侍卫在后面凉凉的说:“那是因为她昨天晚上也忘了。”然后被那少妇怒瞪,忙乖顺的弯腰鞠躬。
青年好脾气的笑着,指着前面明显是新盖的几户房子说:“看,到家了。”
少妇听到后,绽开了一个甜蜜的笑容。
两人一同走向前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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