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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森林里的树叶枯落到差不多时,天气渐渐变寒,阳芷每天慵懒的躺在山洞里,不想吃喝,宇洋逼急了,她就勉强吃一点,结果是吃什么吐什么,经常是“稀里哗啦'的吐一地,那样儿让宇洋十分心疼,直觉告诉他,阳芷怀孕了。
他开始紧张、烦躁和不安,他好像一个失足的青年,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他闪动着茫然的目光,不知道要如何替自己赎罪。
眼看阳芷一天天消瘦,他冰封已久的心慢慢解冻,他开始心疼她,他要为他的所作所为负起责任,无论如何,他要把他们的家支撑起,因为他是男人,是男人就得有担当,这也是他曾经发过的誓言。
天刚亮,灰蒙蒙的,他出门了,他要进森林去给阳芷找一些补身体的食物。他在林子里转了很久很久,还是没能逮住目标,不知不觉的,他从山洞出来,走了大半天,他又累又饿又心急,他找了块被山风吹得干干净净的大石头,一屁股坐了下去。
冬天的阳光透过树梢,洒进林子,洒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他感到舒服极了,好想饱饱的睡上一觉……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一阵轻微的咳嗽,他竖起了耳朵,心跳加快:“是夏云?”
过了良久,他又听到了第二声咳嗽,这一次,他听的清清楚楚,真的是夏云,声音就在附近。
他赶紧翻身爬起,仔细的在附近寻找起来,最后他在一处野草覆盖了大半个洞口的地方,发现了夏云的行踪(顺着洞口边缘,踩出了一小条明显的足印)。他蹲在洞口旁边,仔细探听里面的动静,他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他怕他稍微不留神的一丁点响动,吓着她。
洞里面再也听不到夏云的咳嗽声,估计她是睡着了,宇洋的心开始狂跳不安,他不知道他是该进,还是退。但他知道,夏云离开他们,是故意的,夏云肯定早就看穿了他内心的挣扎,知道他太多的无奈,她离开,是不想看到他那般的痛苦和为难,是不想让他长期的为情所困。
此时此刻,他有一种想要冲进洞去抱住她的冲动,他要告诉她,他爱她,很爱很爱,是那种爱到骨头缝里,连灵魂也相随的深重。他还要告诉她,没有她的日子,他活的如行尸走肉。
可是他犹豫了,他不能靠近她,不能抱紧她,更不能告诉她,他有多爱她,因为他很清楚,他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天快要黑了,他想到阳芷还在等着他,他要是再不赶回去,她又要担心了。
他望着洞口,心像被撕裂了一般,他无法想象,一个女人会为了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究竟是要有多大的勇气。他只能默默的祈求上苍,对这个善良的姑娘好一点,没有他们的陪伴,她一定要好好的,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感冒,也不可以。
他离开了,他明白,夏云和他们,还是会再住到一起的,只是他们彼此之间,都需要更长一点时间来消化这所有发生的一切,也许也只有时间能沉淀这千言万语也解说不清楚的纷乱。
冬天又过去了,春天来临的时候,阳芷的肚子一天天的凸起来,宇洋特别细心的照顾着她,她的脸上慢慢展开了久违的笑容,不过她的笑不是那么完完全全,因为宇洋就只碰过她一次,仅此一次而已。作为一个女人,被自己心爱的男人要过后,这个男人就再也不会碰她,甚至连最起码的拥抱都没有给过,不管这个男人如何的关心她、照顾她,她始终明白,这个男人有意避开她,对她的好只是出于一个做为男人应尽的责任。
不过阳芷天真的认为,只要她替他生了孩子,他的心就会慢慢向她靠拢,况且在这荒岛上,她是他唯一的女人。她相信,高宇洋爱林夏云远远超过了爱她赵阳芷,但她更相信,时间是医治心灵伤口最好的良药,只要她心爱的男人被时间治疗好了心灵的伤口,就会回过头来,身心都完整的属于她一个人的。
她开始幻想未来,她替他在荒岛上生了一大群孩子,孩子们每天光着屁股和脚丫……不,干嘛要让他们光着屁股和脚丫,她要变的比以更加勤快,她要替孩子们编织很多不同季节的麻衣,让他们吃饱穿暖,她要做他们的老师,在荒岛上教他们识字,她要看他们在山坡上、树林中、草地里欢奔乱跳。
她还希望在不久的某一天,海上突然有船只经过荒岛,发现了他们,他们一家终于可以离开了荒岛,孩子们有了温暖幸福的家,一个个都送去了明亮宽敞的学堂。宇洋哥剪掉了又长又乱的头发,刮掉了浓浓的胡子,穿上了笔挺的西装,西装里雪白的衬衫领口前打上了好看的领带,笔直的西裤下面,乌黑的皮鞋闪闪发光,曾经那帅气的模样又回来了,还凭添了几分饱经沧桑后的沉稳和成熟。而她要好好的梳理打扮,她也要变回曾经那个在村子里美丽动人的赵阳芷,不,应该是海边小城高宇洋的俏佳妻。
再忆曾经,当她发现她痴痴傻傻的爱上了高宇洋时,她还幻想过要与高宇洋在荒岛上谈一场轰轰烈烈又浪漫的恋情,如果说人生是一场戏,她把这场戏当了真上了心,高宇洋却不当真不上心,就连假戏也不愿意陪她演,她除了遗憾感叹和无奈,又能做些什么。
一年又一年,映山红还是开的那么艳,初夏的天,又开始了炎热,她的肚子好大好大,他们知道孩子就要降生了。阳芷的心是一天比一天紧张,紧张到夜夜失眠,甚至慢慢在心里形成了一种恐惧,弄得她心神不灵,还时不时的对宇洋发脾气。宇洋也不例外,看着阳芷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大到路都难于行走了,他的心紧张到快要蹦出胸膛,他在想,阳芷临产了,其它的先不说,光是接生之事就让他头疼,怎么办,难不成要他替她接生吗,他高宇洋笨手笨脚的,他能做些什么,弄的不好出了人命,那他这辈子不可能会原谅自己……不对,他现在已经没法原谅自己了,这种愧疚感,他实在饱尝得太够,不想再叠加。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简直不是人,为什么不能控制住自己那该死的欲火,硬生生把一个好端端的黄花闺女弄的失了身,还怀上了他的骨肉,并且是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让她怎样去生、让他们怎样去养。
他想到脑袋发晕,就是想不出一条可以走下去的路,无奈……无奈……还是无奈。无奈之余,他想到了夏云,叫她回来吧,只能是她替阳芷接生,然后照顾阳芷坐月子了。
他很心虚的对阳芷说:“小羊儿,有一件事,我瞒了你很久,希望能得到你的谅解,同时我想说的是,这是一个好消息,你要有心理准备,不可以太激动,怕你会动了胎气。”
“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啊,对于我来讲,好消息除了夏云姐还活着,再无其他,但这可能吗?”阳芷的心沉了一下,面容有些感伤。
“是的,你说的对,你想要的好消息,也对,你心心念念的夏云姐,她还活着。”宇洋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这个他隐瞒了好几个月的秘密,他担心阳芷会怪罪他,同时也如释重负。
不出他的所料,阳芷又喜又气,喜的是她的夏云姐还活着,气的是她的宇洋哥瞒她瞒得好苦,让她承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绝望与悲痛,她泼妇般的撕扯着宇洋的麻衣,然后用嘴使劲的咬住宇洋的手背,宇洋强忍着剧烈的疼痛,没敢哼一声。
她发泄完了,看到宇洋的手背上那一个紫色的唇印,唇印处渗出的鲜血,心又突然软了:“宇洋哥,你疼吗?”
“不疼不疼,你别生气了,我这就去把你的夏云姐接回来陪你。”
宇洋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离开了阳芷。
等到了夏云住的地方,他轻手轻脚的进了山洞,山洞不深,借着外面强烈的太阳光,他看到了洞里面,整个洞内的宽度,不超过洞口宽度的两倍,而三分之一的地方,变成了小小的“一间床“,他一屁股坐上去,然后赴在上面,他闻到了夏云熟悉的味道,他的记忆瞬间像潮水一样翻滚,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他睡着了。
当他醒来时,洞内已经变的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在心里惊叫起来:“我的天,我竟然睡过头了,睡了整整一个白天,天黑了阳芷看不见我回去,她会着急的,她会不会胡思乱想。“
他轻轻的翻了一下身,仔细聆听着,听听夏云有没有动静。
“你醒了?“夏云问。
“嗯,我把你睡觉的地方都给占了,你一直坐着的吗?”
“一直坐着,看你睡得很沉,没忍心叫醒你,外面天都黑了,今夜你是回不去了。“
“那我起来,换你睡。”
“还是你睡吧,等天亮了就赶紧回去,别让阳芷担心太久,怀孕的人情绪波动不能太大,对孩子不好。”
“你……你怎么知道的?”宇洋很吃惊。
“我当然知道。“
“你经常跑回去看我们?”
“嗯……”
“委屈你了。“
“不会……只是,你怎么找来的?“
“其实去年冬天我就来过这里,我躺在外面不远处的那块大石头上睡觉,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你的咳嗽声。”
“你竟然来过?那你为什么……”
“因为……因为那时候……我……我和阳芷……已经……她怀了我的孩子,我想我们,最好还是,不要着急见面。“
“这次你来,是找我回去照顾阳芷对吧?她快生产了,你怕自己应付不了,是吗?“
“嗯……”
“其实你不来找我,我也正打算过几天回去,你一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我实在不放心。”
……
天亮了,他们返回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