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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谁派来的?”茗慎面容冷凝,眼中冰寒一片,扬眉质问道。
“慎贵妃,你都死到临头了,何必多问呢?一会小爷送你下阴曹地府,你可以去阎王那问个明白。”持剑人冷眼睨着茗慎,阴森的狂笑几声,欲将泛着冷光的利剑刺进她的胸口。
“等一下,头,这慎贵妃长的还真不赖,就这么死了也太可惜了,不如让兄弟们乐呵乐呵……”另外一个黑衣人火辣辣的视线在茗慎身上流连,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对呀,头,这样绝色美人可不多见,反正她是将死之身,倒不如让咱们兄弟品品鲜,帝王的女人,那滋味一定不很赖。”后面几个人也都兴奋的按捺不住,激动的议论起来。
“好,咱们兄弟几个,今天也来染指染指这帝王的女人。”持剑人话落,所有的黑衣人全都一拥而上,从四面八方朝在中间的茗慎走了过来,个个目露色光,摩拳擦掌的考虑该从她身上哪里下手。
眼看那些人的脏手就要朝她的胸膛伸去,茗慎吓的连连后退,悄悄掏出慕容凡赠予她防身的匕首,心里断然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士可杀,不可辱,她虽然算不上什么贞烈的女子,但也绝对不能白白折辱到这群流寇手里。
于是,她见在劫难逃,便扬起匕首,义无反顾的往胸口扎去。
就在匕首快要刺进胸口的瞬间,只听“哐当”一声,匕首被打落在地,只见眼前飞身而来一道矫健的身影。
“小伙子,轻生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啊!”一声亮若洪钟的浑厚声音响起,唤醒了还沉浸在惊骇中难以自拔的茗慎。
她循声仰头,这才看清,原来救她的竟然是一位年过五十的老者,他穿着藏青色的打猎戎装,消瘦的脸庞如同雕刻,稀疏的眉毛下,一双深邃的双眼炯炯有神,和文浩的眸光倒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人家,刀剑无眼,要当心啊。”茗慎走到老者身边提醒,显然担忧的样子。
“这些个虾兵蟹将,本......本老头还是不放在眼里的。”老者眉峰一凛,将茗慎护在了身后,抽出腰间的宝刀拉开了打斗的架势。
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泛着冷光的尖锐利剑对着他们,老者先发制人,挥动刀刃与他们搏斗,但这些黑衣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军人,不仅招招狠毒,刀刀欲置人于死地。
老者既要护住茗慎,又要应敌,招架起来显然处于劣势。
但是他的武功显然是不弱的,刹那间,已经有不少黑衣人倒地,当场气绝身亡。
为首那个持剑人见打不过老者,便改了攻击路子,本来他们就是奉命来杀慎妃的,所以一道凌冽的剑势,直直的刺向在一旁焦急担忧的茗慎身上。
“小心!” 老者提醒一声,茗慎甚至来来不及反映,他已经就冲到了她的身边,并用手臂挡住了那道冷冽的杀气。
霎时间,他的衣袖被割破了口子,鲜红的血液缓缓的从胳膊上涌了出来,晕染了大片血污。
“老人家,您没事吧,要不您快走吧,犯不着为了我,惹祸上身。”茗慎徒然震惊,担忧的搀扶着他,冷汗直冒,脊梁一阵阵寒凉。
“小伙子,你快走吧,你不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话,老夫一定收拾的了他们。”老者推开她摆了摆手,说话里带着毋庸置疑的命令口吻,紧接着身姿跃地而起起,凌厉的刀锋不断在风中舞动。
茗慎本就不会武功,自然不敢拖累于人,悄悄躲进了旁边的树丛里,眼睁睁看着老者矫若游龙的身姿,在黑衣人强悍的围攻下游刃有余,不到片刻功夫,黑衣人几乎全数倒在了血泊里。
只见老者持着寒光闪闪的宝刀,缓步逼向领头的黑衣人,光刃闪动,映照出他苍老且冷漠的容颜。
“你……你是……?”黑衣人一只手捂着流血的伤口,另一只手指着老者,震惊的瞪圆了眼。
可惜来未能他把话说完,只见老者大手一挥,寒光一现间,那个黑衣人瞬间身首异处。
“老人家,大恩不言谢,您的伤口没事吧,需要我帮您处理下吗?”茗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连忙扑过去察看他的伤势。
满地的血腥让她震惊极了,普通的猎户,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难道他就是传说中隐居山林的江湖豪杰?
“小伙子你怎么还没走啊?”老者露出诧异的神色,捂着流血的手臂在青石坐落,爽朗的大笑道:“你小子好胆识,若是换做其他文弱小子,估计早下的屁滚尿流了。”
“咳咳.....那个......老人家,您的伤口需要止血,晚辈读过几页本草,识得几根草药,您若信得过晚辈,就让晚辈为您先止血再说吧。”茗慎略带了几丝尴尬局促的神色,开口说话的声音,尽量摒弃了女儿家的柔婉。
“本......本老头还奇怪,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怎么会去当兵,敢情是个哪个军医的小药童啊,哈哈.....”老者不期而然的大笑起来,颇有泰山崩于而面不改色的镇定,丝毫不像一个受伤之人。
夜黑风高,只有一轮弯月挂在天际,散发着惨白的冷光。
茗慎采摘了几株止血草回来,而老者这边,却早已包扎好了伤口,而且高高架起篝火,悠哉的坐在火旁烤着野兔,空气里不时传出喷喷的肉香气味。
老者随意丢了根枝条入火堆中,抬眼瞥了茗慎一眼,说道:“当今世道,守信感恩之人可不多见了。小伙子坐吧!”
“多谢老人家!”茗慎扔掉了手里的草药,并肩坐在一侧,双臂环膝,娇小的身体缩成一团,晃动的赤色火焰映的她白皙的脸庞,显得格外明媚。
老者注意到眼前的少年非但没有喉结,耳垂竟还有暗淡的耳洞痕迹,眉宇间也透着女子的娟秀,不禁叹息:“你小子生的这么细皮嫩肉,简直比姑娘家还要白净,难怪那些人对你这男人,都能起了色心,美色果真是祸水呀,本......本老头那不争气的侄子,就是喜欢上了个祸水,把军......把君家搞的那叫一个鸡犬不宁呀!”
茗慎瞳眸一暗,映着赤焰火光,似有所思道:“女人不一定就是祸水,她既然能让您侄子如此喜欢,一定有她美好的一面,老人家您一看就是豪放之人,何苦也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事情。”
“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败国的根本,吴王正是因为沉迷西施声色,结果被越国所灭,这就是所谓的红颜祸水。所以说,女人越美,就越是个祸害!”老者轻声哼着,晃动着手中的一截树枝,狠狠的倒弄着燃烧的火焰。
茗慎也找了跟树枝,与他一起拨起火心,眼眸如同一汪凄寒的古井水,颓自幽叹道:“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为谁?其实夫差生性凶残暴虐,简直是在自取灭亡,西施不但不是吴国的罪人,而且更是越国的恩人,可悲的是,女人永远都是无辜的受害者,一代倾城逐浪花,沉江死后还得背上这千古骂名。”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精通史书?”老者扯下一只兔腿递到茗慎面前,饶有兴味看着她,眸中一闪而过赞赏的光彩,随之冷笑道:“就算西施的却有可悲可悯之处,那么妲己亡商,褒姒亡周,文姜祸齐,也确实是事实吧?”
茗慎额首低眉,接过他递上来的兔肉,轻轻的咬了几口,含笑道:“如果按照您老人家这么算的话,暴君的数目岂非更多?夏桀,商纣的残暴不仁,隋炀帝,秦始皇的专横霸道,所做所为更是罄竹难书。”
“还有,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不惜烽火诸侯来入药,其实若褒姒真心喜欢他的话,又怎么会闷闷不乐呢?”茗慎扬眉谈笑间,眉宇间平了添了几分傲雪凌霜的英气飒爽。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古往今来也有不少明君,商汤,文王的仁义爱民,汉武,太宗的雄才伟略,造福天下万民,更是留名青史的好帝君。”老者一边言笑,一边扯下另一只兔腿,放在嘴里大口的咬着。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撇着茗慎,只觉此人通古明今,见识不凡,而且刚才又遭遇了追杀,一定来头不小。
他没几口就将一只兔腿吞进了腹中,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捋着三寸胡须,半晌后,目露哀痛的叹气道:“大金的宣德帝也算是个好皇帝,只可惜他驾崩之后,江山便落到了宣文帝和慎贵妃那种恶毒妇人手中,而宣文帝为了清除党羽不惜残杀将臣,慎贵妃助纣为虐,更是罪恶滔天,丧尽天良。”
“当今慎妃虽然骂名滚滚,但她只是一介女流,实在有很多无可奈何之处,有些时候男人做错了事情,就会推到女人身上,蝼蚁尚且偷生,她不过是政治斗争中的工具,事成之后,兔死狗烹,唯有以色侍君,才得以保全自身,并不是世人想像的那样快活。”茗慎的脸色不如方才明快,浓密的睫毛轻轻垂下,阴霾了眼眸的光华。
老者重重冷哼一声,眼神缓缓流露出森冷的气愤:“慎妃她身为臣媳却毒杀先帝,乃是大逆不道;身为人子却逼死亲父,乃是忤逆不孝;位居贵妃却勾引小叔,乃是*不贞;执掌六宫却屠戮宫闱,乃是为妇不仁;像她这种不忠不孝,不贞不仁的蛇蝎恶妇,难道不算是我大*的祸水吗?”
茗慎被老者沉甸甸的肃历批判,压的胸口沉闷,墨眸也不自觉的湿润,但她强压着脑中苦涩的记忆,辩解道:“皇宫守卫森严,若没有宣文帝的逼宫夺位,她又如何能毒杀了先帝?后宫之争险象环生,慎妃在蠢也不会逼死自己的亲父,自断靠山,至于屠戮宫闱之说,无非是被逼到绝境,不想坐以待毙,才不得已出手反击而已。”
“你是慎贵妃什么人?干嘛口口声声帮她说话,还有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难道你是奸妃的近身太监,出来帮她送情报的?”老者突然伸出大手掐住了茗慎的脖子,目光森冷锐利,妄图撕裂她的伪装,揭露她内心最仓惶恐惧的往事。
茗慎死命的忍住眼底噙满的泪水,从嗓子眼里艰难的挤出声音:“您......又是谁?为何会对家国大事......这般了解?还对......慎贵妃......恨之入骨!”
这时候,文浩刚巧沿途追了过来,只见不远处有火光,便策马掉头,来一探究竟,只见老皇叔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立刻惊心不已!
虽茗慎着的是男装,可相处了几个月下来,即便是她烧成了灰烬,他也能一眼认得出来。
“老皇叔手下留情。”文浩几乎是吼出来的,说话间已经翻身跃下骏马,横臂一扫,无意击中西辽王的伤口处,轻易的将茗慎从他手里夺了回来,并且护在怀着,下意识的搂紧了几分。
“咳咳......”茗慎窒息的咽喉呼吸到新鲜空气,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震的小脸通红。“老皇叔....咳咳......有伤在身,快......给他医治!”
西辽王怒目圆瞪的对着茗慎,见文浩紧紧抱着她的样子,眉心几乎蹙在一处,咬牙一字一顿道:“你就是慎贵妃?”
僵硬片刻,茗慎平复了呼吸,推开文浩的庇护,匍匐在西辽王的脚下,有些尴尬道:“罪妇纳兰氏拜见老皇叔,今日有失礼之处,还望皇叔海涵。”
“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这个奸妃很会能言巧辩,就算你之前的罪行情有可原,但你勾引小叔,秽乱宫闱,总是铁打的事实了吧?”西辽王嘴边溢满了鄙夷,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痛苦的拧着眉,苍老的容颜上扭曲着隐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