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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况下,梅斯柏都会相信白云飞说的每一句话。不过,说到他认识一绺白,梅斯柏还是怀疑,只不过也没有提出来罢了。
白云飞没有骗梅斯柏,他确实跟一绺白有过一腿!
一年多以前的一天,天气很热。白云飞因为工作上的事,下班的时候比平时晚了一小会儿。他刚走到办公楼的出口处,忽然闻到一阵香气,一看,见伍秋兰正在那里假装摆弄自行车篓子,见到他出来了便情意绵绵望着他。出于本能,白云飞迅速避开了她的视线,还逃也似地走开了。见白云飞不想闻她的香气,伍秋兰发怒了,喘粗气的声音传得老远,这使白云飞感到一阵厌恶。
因为心情不好,白云飞就不想去街上吃面,想一个人回宿舍去。等他走到了宿舍门口又不想进去,于是又往东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排矮房子那里,无意之中就进了一家裁缝店。看到里面有许多布料,他挑了一种想做一条裤子。当他看到坐在缝纫机前的老板娘——也就是一绺白——时,觉得似曾相识,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显然,一绺白也并不认识他。
“老板娘,用这种布做一条裤子要多少钱?”白云飞指着一款布料问道。
“50元。”一绺白抬起头来望了一眼,答道,然后就等着白云飞拿主意。
“几天能做好呢?”白云飞问。
“5天。”她手里的活没有停。
“我要做一条。”
一绺白点了点头,然后起身为他量尺寸。直到这时候,白云飞才从她的动作看出来了,她就是那个很会跳舞的一绺白——他在公园里见过她几次。
“你常在公园跳舞,我看见过的。”白云飞说。
一绺白抬头看着白云飞,两人目光相遇,一绺白笑了,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
“你的眼里有湿气,看着别人容易引起误会。”一绺白说着,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白云飞靠了过去,但很快又退开。
就是一绺白这个微妙的动作,一下子使白云飞觉得体内产生了某种冲动。他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但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激情却无法掩饰。一绺白觉察到了,随即微微一笑。白云飞看得出,对方没有反感他,于是进一步向她表示好感。她羞怯起来,低着头久久不抬起来,她的软尺围在他的腰间,两只手靠近他的皮带,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事情发生。白云飞巴不得她不要动,好证明她并不是在帮他量尺寸,而是想和他亲近。过了好一会儿,她还是不动,白云飞见时机已到,就低头去闻她的头发。淡淡的香气飘上来,使他感到既甜蜜又兴奋。
“唉嗨!”她轻轻咳了一声,表示她已经感觉到了他的亲近。
她去把门帘拉上,又接着帮他量臀围,动作依然缓慢而从容,就像是在量自己身上的尺寸。当她将手停留在他的前面时,白云飞只有咬紧嘴唇,以免自己做出过于鲁莽的动作来。
“唉嗨!”她又轻轻咳了一声,表示她在等待他的进一步亲近。
白云飞会意了,用手扶住她的肩膀,她没有动;又大胆地看着她的脸,她没有躲避,也没有再笑了。白云飞又要托她下巴,她没有让开。过了一会儿,她说:“我马上就要走了,迟了赶不上我喜欢的曲子。”她是想去跳舞,这白云飞是知道的。
“我送你过去吧!”白云飞说着,慢慢放下托人家下巴的手。
一绺白没有吭声,而是低下头去收拾,但是她的目光总是不离开白云飞的身体。
白云飞帮一绺白提着包,经过依来华电子公司门口,一直走向棕榈公园。到了公园门口,一绺白就不让他再送。
“等过几天,你早点到我的店里去,我一般六点半以前就会出门。”一绺白说着接过坤包,两人的手指碰到一块儿。
白云飞目送她进去了。他本来想进去看她跳舞,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于是转身往回走,打算去吃面条。不知不觉他又来到一绺白的店面门口,这时才看到店面名称是:“丽倚缝纫店”。原来这排房子主要就是一些小的门面店,也有两家面食店。
过了三天,白云飞又去了一绺白店里,一绺白看他来了,顿露笑脸。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坐一下吧。”她说着站起身来,顺手拉上门帘。
白云飞坐下来,笑着看一绺白做事,一绺白也笑了。
“怎么不见你老公?”白云飞问。
“我哪儿有老公啊?”一绺白稍微收敛起笑容说,又低下头问:“怎么不带女朋友一起来玩?”
“我没有女朋友,”白云飞挺了挺胸说,“我以前的女朋友和我分手都三年多了。”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走吧,我送你去公园。”白云飞说。
一绺白抬头怪怨地望着他,没有吭声。白云飞靠过去摸她的脸,她又慢慢低下头去。
“走吧,我送你!”白云飞说着站了起来。
就在一绺白收拾东西的时候,白云飞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你的裤子还要等几天。”一绺白说,依旧让他抱着。
“不要紧。”白云飞说着又亲了亲她的脸,他闻到一股桃子的甜味。
接着,白云飞又坐下来,并要一绺白坐到他的大腿上,她依从了。
“你今天能不能不去跳舞呢?”白云飞问。
“可以啊。”她回答道,又问:“你有什么事吗?”
“就是想多抱抱你。”白云飞说。
她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子,顺便抚摸了他的脸。等她放下手来,他就吻了她。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姑娘进来了,看见了那一幕,赶紧就想退出去,一边说:“对不起。”白云飞放一绺白下来,她就对小姑娘说:“没关系,进来吧。”小姑娘害羞,说:“不好意思打搅你们。”说完还是走了。
“你不会怪我吧。”白云飞说。
“怪你什么呢?”她笑了,又说:“我还是去跳舞吧。”
白云飞只好又送她过去。这一次,一绺白还是不让白云飞送进公园。
“你不能跟我进去,免得她们取笑我。过两天你再到我店里去。”
过了两天,白云飞没去找一绺白。而第三天一下班去找她,她却走了。他八点多钟又去她店里,在她门口等她回来。她回来的时候,看见他站在门口,没有和他打招呼,等进了门,她才说:“你的裤子还没有做好。”
“没关系。”他说。
他巴不得没有做好,他很清楚女人的花招:当她要见你时,往往会故意给你找机会,表面上是拖你的时间,实际上是让你多去找她几次。
“你请坐。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忙不过来。”一绺白说着,竟哭了出来,边哭又边去把门帘拉上。
“这只是一件小事,用不着哭。”白云飞说着,拉她坐到自己膝盖上,“你又会做裁缝又会跳舞,这多好,我喜欢你。”
也许是累了,一绺白安静地靠在他肩上,连眼睛也睁不开,脸上带着倦容。白云飞先亲了她的嘴,又亲了她的眼睛,她始终没有动弹。
“我想……”白云飞低声说,声音有些发抖。
“我好累,我不能多动了……你抱我进里屋……”
他先把她放到卧榻上,返身将门关了。
两人过了一宿。天亮了,一绺白先起来。在桌子上,白云飞看到一张暂住证,上面写着姓名:“邢丽倚”;照片是一绺白的——原来她叫邢丽倚。
“以后不要这样了,我好累!”邢丽倚说。
“我去给你买早点吧!”白云飞说。
“不用了,你还是快点准备去上班,别耽误了。”
就在他要离开时,她又问:“你叫什么?”白云飞掏出员工识别卡给她看了。她的脸一红,随即又向他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白云飞没有去找邢丽倚,但他到公园去过,本想看她跳舞,却没见到她。第三天,他就直接去她店里了。她把裤子给了他。
“等一下我送你过去跳舞。”白云飞说。
“不用了,我不能去了。”邢丽倚说。
“你不舒服吗?”
“我好累,再不能跳舞了。”邢丽倚说。“你以后也别再来找我。”
白云飞的头顿时像被敲了一棍子那样嗡的一下就痛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我和你不相称,”邢丽倚说,“再说,我不喜欢你……那样子。”
“那我以后还可以来看你吗?”他问。
“不可以;你去找适合你的人吧。”她说。“其实我也忘不了你了。”
两人又说了半天,直气得白云飞眼泪都流出来了,她还是坚决要分手。
接下来的几天,白云飞再没有去找邢丽倚,偶尔想在公园看她跳舞,也没看到。一个星期后,她终于又去跳舞了,只是动作慢了许多,也软弱了许多,有些激烈的动作她干脆不跳。又过了些日子,她跳起舞来才终于恢复正常,这时候的白云飞也已经逐渐把对她的激情平复下去了。
冷静下来后,白云飞又理智地分析了自己和邢丽倚之间的关系:“我真的爱她吗?如果她真的接受我,我会不会厌倦呢?为什么她的拒绝使我一时间更加觉得离不开她呢?为什么过了一段时间后我又觉得没有她我也能好好生活呢?如果我真的和她生活在一起,我会一直喜欢她吗?我的家里人会接受她吗?她的家人会接受我吗?”最后,连他自己也闹不清楚他该不该继续和她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