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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了一跳,失声喊了句:“张敏”,赶紧跑过去,伸头一看,这才发现断崖的下面竟然别有洞天,近靠岩壁的地方有一小块平台,上面长满了苔藓,大小只能站的下一个人,而更神奇的是,平台往下居然有一条青石小路,虽然被杂乱的矮草遮盖,但还是能隐约看清楚,那绝对是人力铺造的。
“有路”,我很惊讶,喊了出来。
张敏冲我招了招手,说了句:“跟上”,然后一转身子,钻进了草丛里。
我赶紧也跳下断崖,追了上去。
说是路,其实不过是在灌木和杂草间趟出了一条土道,偶尔陡峭的地方则垫了青石,但这也好走多了,我和张敏手脚并用,中间也没停下来歇脚,一口气就跑下了山。
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灌水,张敏则举着地图,不停地看着四周,拿出指南针找着方位。
“村子在哪?”,我凑上去看张敏手里的地图,四周全是一人多高的灌木,一眼望过去什么都看不见,我们两个被这些野草给团团围住了。
张敏指了指正南偏西的位置说道:“往哪个方向走”。
我往那边一看,那里密密麻麻得长满了野草,全都一人多高,根本就没路可走。
张敏不等我反应,已经三步并作两步,一猫腰,不管不顾得扒开灌木丛,钻了进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女人可真是生猛,简直比我这个当警察的还厉害,也不管里面有没有危险,路能不能走,就这么闯进去了,没辙,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赶紧跟了上去。
一钻进灌木丛,我立马就傻了眼,这里面的路简直比刚才的山路还难走,野草长得极为茂盛,灌木四下横生,带着尖刺的枝条横在眼前挡路不说,脚下错综的枝蔓还时不时的缠在脚脖子上,好几次都差点被绊倒。
由于草木太密,我根本就看不见张敏的位置,只能透过枝叶间的缝隙隐约感觉到前面有人在晃动,枝条来回来去的乱摆,我便凭着知觉跟在她的后面,时不时地喊上两嗓子,但她却一句都没回应过我,只顾着往前跑。
我低头看了看表,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草丛间的空气不流通,潮湿闷热的厉害,再加上各种蚊虫直接往脸上扑,带着刺的荆棘在我身上来回乱刮,手上和脸上已经被划出了好几道的血口子。
张敏还是头也不回,只顾着自己往前冲,我已经有点体力不支了,牟足了力气冲她喊了几嗓子,想让她停下来歇会,至少也减慢点速度。
可她根本就不理我,就跟没听见一样。
没办法,我也只能强撑着尽量赶上她,这片灌木也不知道有多大的面积,我估摸着自己已经在里面摸了将近一个小时了,接近了体力的极限,实在是走不动了。
我用足了力气,使劲朝着前面的张敏喊了一嗓子,“张老师,别走啦,咱们歇会吧”,我心想着,不管她听没听见,我都不走了,反正我是彻底走不动了。
有点出乎意料,前面的草丛一下就没了动静,哗哗乱动的枝叶停了下来,我心里算是松了口气,这女人可真是猛得有点过头了,这是要玩命呀。
“我说张老师,咱们歇会儿吧,你不累呀”,我喘着粗气,结结巴巴得对张敏抱怨道。
张敏没说话,前面的草丛里也没有动静。
我一愣,又喊道:“张老师,你在前面吗?”。
还是没人回应。
不对劲,张敏为什么不回声。
我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小心得扒开枝条,往前面望,缝隙之间能够模糊得看到前面有个人,背对着我站着,估算我俩之间有个十来步的距离,我又喊了两声:“张老师,张老师”。
前面的人还是背对着我,没有反应。
我觉得不对,下意识得摸出了白小青的配枪,轻轻地打开了保险,指向那个人慢慢得往上靠。
靠得近了一些,我看得就清楚了,这个人绝对不是张敏。
她穿着一件鲜红的大棉袄,还有一条翠绿色的棉裤,这盛夏三伏的气候,穿成这样,这人是吃错药了吧。
再说这地方应该没有其他人来才对呀,支书说过,他们搬出这里之后,这地方就荒废了,而且进山的路就一条,一般是不会有人能进来的。
事有蹊跷,我醒了醒神儿,提高了警惕,摸了摸小青留下的配枪,一点点得往前靠,冲着前面的人喊道:“不许动,慢慢转过身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可那人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还是一动都不动的背对着我。
我们两个人的距离大约有个十来米,我只能举着枪,一点点得往上靠。
看得更清楚后,就更是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了,这个穿着红袄绿裤的人不太像是个人,准确点说,这个人的身材比例不大协调,四肢特别粗大,脑袋也大的有点出奇,胳膊和两腿直勾勾得伸着,像是踩在野草上,一阵风吹过来还有点来回飘的感觉。
“你是什么人?”,我又喊了一嗓子。
问话泥牛入海,还是没人回应。
我慢慢得从她的侧面迂回,干脆直接掏了枪,用枪指着她。
小心得绕了个半圈,蹭到了这个人的侧前方。
这会儿,我俩之间大约有四五米的距离,我完全看清了这人的正脸,心里咯噔一下,打了个冷战,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人,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活人。
这是个,纸人。
这纸人用一根木棍插在地上,脸扎得极大,上面画着眉眼鼻子,模样非常夸张,看上两眼就让人觉得心里发毛,一股子寒气直往头皮上冲。
我心里不由得暗骂了几句,这是谁这么缺德呀,往这野草地里放纸人,真是吓死人不偿命。
我凑到纸人的近前,仔细的观察,发现有点不对,这纸人并没有这么简单,虽然扎得很粗糙,脸部画的也随意,但它的材料却是与众不同。
纸人的外表很厚实,我试着摸了摸,与我们平时理解的那种薄纸细竹条扎成的纸人完全不同,它的外表甚至不像是纸,又厚又硬,我找到一处破损的地方,翻开里层一看,这才明白,纸人的外皮是好几层纸叠在一起的,厚度足有三四公分,而里面的竹条也要粗壮不少,编得很精细。
这是什么东西,谁会费这么大的力气扎这种纸人,又摆在这种地方,这让我突然想起了山上的草猴奴。
难道,又是宋飞天布下的机关不成。
我下意识得举起了枪,不觉得有些恍惚,刚才跑在我前面的人,难道就是这个纸人吗。
不过看上去,它好像并不能动,我四下望了望,再没有其他的动静,也没有张敏的踪迹,只有密不透风的灌木,把我围得严严实实。
纸人看得我心里一个劲儿的发凉,我不敢多留,摸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便赶紧离开了,扒开草丛继续往前跑。
大约又往前跑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是跑出了这片灌木丛,我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冒出一片宽阔的平地,远处还时不时的能听见河水流动的声音。
张敏彻底没了影,一路上我又喊了她好几次,全都石沉大海,手机也没信号,灌木丛里也没有人活动的迹象,张敏就这么失踪了,真是蹊跷。
这周围很安静,连鸟兽的声音都没有,我似乎被罩在一个盖子里,说不出的别扭。
身后是那片茂密的灌木丛,而向前则是一马平川,草木矮了很多,远远得望过去,树木之间稀稀疏疏得点坠着几栋低矮的房子,想必那就是以前的红旗村。
我歇了片刻,恢复了一些体力,心想着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了,就管不了这么多了,先去村子里面看看情况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