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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雨疏风骤,
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
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下了一整夜的雨,欧阳丹青早起的第一件事竟是想起李清照的这首词来了,懒懒的躺着不爱起床,小丫头已经自作主张来为她“卷帘”了。
来了这个朝代十多年,似乎依然还是没有适应这里的生活,前世里自己不爱逛街,不爱凑热闹,不爱唱k,不爱聚会,除了工作,最大的爱好就是宅在家里,泡杯咖啡看看电视,看看小说。
或许这么宅的性格跟她是军人有关,考大学时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报考了军校,结果没想到真的考上了,于是稀里糊涂的就当了兵,各种训练占据了她的生活,偶尔的一宅对她来说就是最美好的悠闲时光了。
“小姐,小姐,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在发呆啊,快起床了。”
小丫头的聒噪声把丹青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面前俏皮可爱,一脸责备样子的小丫头,恍惚间让丹青有了一种不真实感。理了理思绪,丹青抿嘴笑了起来
“我说小婵啊,咱们院子里的海棠是否依旧啊?”
叫小婵的小丫头被小姐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问懵了,呆呆的开口
“小姐你在说什么?小姐你是不是做梦还没醒,咱们院子里除了你的单杠双杠,还有什么沙袋什么什么网啥的,哪里种过海棠啦?哎呀,快起床了小姐,平时你不是都会早早起床锻炼身体的吗?干嘛偏偏选今天赖床?难道您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每每心情不好,丹青就会赖床,比如今天,爷爷60大寿,本来是喜事,可偏偏这样合家团聚的日子,都是丹青的伤心日,因为爹娘早逝,自己总会显得更孤独更悲伤。
“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丹青觉得偶尔逗逗她的小婢女,也不失为一种乐趣,要不在这没有电视没有电脑的古代,日子该多无趣啊。
“小姐,你又在逗奴婢了,最疼爱您的爷爷60寿辰,您还能忘了不成,小姐,别赖在床上了,再不起来,二小姐又要赶在你前边了。”
丹青不情愿的起身了
“赶在我前边就赶在我前边呗,在前在后又能怎么样,爷爷不会说我的。”
“老老爷当然不会说您,怕是您不去,老老爷还得来看看您是不是生病了呢,可是别人就不一定会说什么了,您不是最不爱找麻烦了吗?”
丹青觉得小婵有时候还是了解她的,她是真不爱惹麻烦。
她的爷爷欧阳老将军是天晟王朝最德高望重的老将军了,想当年始祖皇帝打天下的时候,欧阳老将军就立下过汗马功劳,又于乱军中救过始祖皇帝的命,虽然现在卸职在家,但即使是当今的皇帝,也对他礼让三分。
而丹青的父亲,欧阳赞,继承了欧阳老将军的武功和军事天赋,是天晟王朝那一辈中的佼佼者,欧阳老将军对这个儿子很是看重,而当年想嫁给欧阳赞的贵女很多,甚至是皇帝都有心嫁个公主过来。可偏偏欧阳赞爱上了一位民间女子,此女子貌若天仙又能文能武,两人情投意合,幸而老将军不是个看重门第之人,做主给儿子娶回了家。第二年就生下了欧阳丹青。之后欧阳赞任职戍边大将军,去镇守了西部边陲,丹青的母亲带着她一起去西部生活。在一次战役中,欧阳赞遇上了西蕃国猛将鬼醜的陷阱,丹青母亲亲自上阵去救自己的丈夫,结果两人双双牺牲。那年丹青只有5岁,从此被接回京城,跟着爷爷长大。
欧阳老将军卸职,将军一职便由老将军的二儿子欧阳澍接任,在这府里,二叔对自己很好,二婶虽算不上多么亲近,却也做到了一个二婶该做的,据说欧阳将军府代代出情种,二叔只有二婶一个妻子,夫妻恩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都比丹青小,两个弟弟对丹青很好,小时候总爱缠着她去她院子里玩那些训练器材,只有欧阳丹丹…
想到欧阳丹丹,丹青就开始头痛了,她是真的不想惹麻烦。
“小婵,我要起床了,衣服帮我准备好了吗?”
小婵看小姐的眼神终于清醒过来了,这才放下一颗心
“都准备好了,就等小姐你了!”
初春的微风轻抚着柳枝,天气晴好更映衬了今天是个好日子,丹青带着小婵慢悠悠的向主院晃着
“小姐,拜托你走快一点好吗?这都什么时辰了,祝寿都快结束了!”
“小婵,不是我说你,天气这么好,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享受,一屋子人在那里说着好听话,却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实意,这种场合有那么着急去吗?”
小婵扶额,拿自家小姐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是,丹丹小姐要是先到一定会说您的坏话的。”
“呦,这不是丹青姐姐吗?看来这府里实在是没有什么事值得丹青姐姐上心了,连爷爷的寿辰都这么不紧不慢的。”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丹青心下好笑
“丹丹啊,我是刚刚扭了脚,实在走不动,要不你过来扶我,咱们一起走啊?”
“丹青姐姐原来是扭了脚,小婵,还不扶好我姐姐,丹青姐姐,有小婵扶你,我就不去添乱了。”
“也好,那你先去爷爷那吧,别误了祝寿。”
欧阳丹丹正等着丹青这么说
“那我先走了,姐姐一会见。”
说着扶着自己婢女的手,快步走远了。
丹青看着她的身影,微微摇头笑了笑,明明只是个16岁的小屁孩,偏偏要装深沉,每每见了自己总想在口舌上占个上风。欧阳丹丹长的很可爱,娃娃脸,干净漂亮,再过两年定是个小美女,琴棋书画也很精通,在京城也有个小才女的名声,不知道为什么总要跟自己较真。
“小姐,你为什么总是让着她呀?这回好了,你肯定在她之后到了。”小婵很是不愤。
“小婵,丹丹只不过是小孩子心性,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这样更好,既然已经追不上她了,那我们就多晒一会太阳吧。”
小婵不明白自家小姐怎么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如果换成是自己,定是当时就恼了。
走的再慢,也是到了爷爷的院子。丹青从后院直接进了爷爷的屋子,除了她,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并且看样子是已经行完礼了,因为大家都有说有笑的喝茶说着祝福话了。
丹青偷偷溜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喝茶,大家都当没看到她,只有欧阳濡辉和欧阳闻泽,这两个二叔的儿子在跟她挤眉弄眼。没一会管家来通报说是有客人到了,二叔随管家去前厅接待,二婶则去后园招呼宾客们的女眷了。
人一下子走光了,老将军也开口了
“丹青过来,你个臭丫头,那么晚才来,偷偷摸摸的就以为我老头子看不见了吗?真当我老糊涂了啊?”
丹青吐了吐舌头
“爷爷,您老可别生气,您老精明着呢,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给您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
“停,你个臭丫头,年年我的寿辰你都唱这一首歌,没有两句歌词就想糊弄过去,今年说啥都不能这么糊弄了,没有表示我马上把你嫁出去,你都19岁了,还打算赖在我府里多长时间?”
丹青无语,在现代,19岁还是个大孩子好吗,可到了这里自己从17岁开始就被逼婚了,她只好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古人愚昧,不知晚婚晚育的好处,我忍我忍我忍…
“爷爷,今天我还真有一个特别的礼物,不过说好了,这个礼物送给你,你今后两年之内都不能再逼我嫁人了啊!”
老将军听说有礼物,瞬间两眼放光
“礼物拿来再说,还敢跟我讲条件!”
丹青从小婵手里拿过一个盒子递给爷爷
“喏,给你,打开看看吧。”
盒子打开,是一个简单的奶油蛋糕,在丹青看来这个蛋糕真的是太l了,这个时代工具、材料都不齐全,蛋糕也只能做成这样了。
“臭丫头,这是什么玩意,凭这么一个玩意就想换你两年的自由啊?”
丹青无语“爷爷,你知道我做这个花了多少功夫吗?这叫奶油蛋糕,您不是爱吃甜食吗?这个很好吃,您尝尝!”
说着拿起小碟子切了块蛋糕,递到爷爷嘴边,老爷子虽然瞪着眼珠子,但到底是张嘴吃了下去。甜香儒润的口感让老爷子顿时没了脾气,一辈子征战沙场,铁血将军,可就是偏偏爱吃甜食。丹青深知爷爷的脾气爱好,看爷爷吃的高兴,自己偷偷抿唇笑了起来。
“爷爷,这蛋糕虽然好吃,可是您不能吃太多了,太甜了对牙齿不好,而且您马上还得出去见客呢!”
“爷爷知道,丹青啊,要不跟爷爷一起出去?”
丹青瞬间被雷到
“爷爷您饶了我吧,您知道我的。”
老爷子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孙女自己知道,那年丹青的爹娘惨死,他亲自去接她。当他看到自己儿子儿媳的尸骨都忍不住老泪纵横,而当时只有5岁的丹青却是一滴泪没掉,外人都以为孩子太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有他看着丹青隐忍的泪光中透着刻骨的仇恨,才知道这个小小的孩子是有多么坚韧的心性。他把丹青带回京城亲自抚养,一开始那个只有5岁的小孩子天天绑着沙袋背着背包绕着自己的院子不停的跑圈,他以为孩子受不了打击,试着劝她不要这么折磨自己,可是丹青说
“爷爷,这不是这折磨自己,这是在锻炼自己,爷爷,不用担心我,我很好,我现在这么小,没有什么力量,所以我得强大,强大到有一天,可以保护我爱的人,可以为爹娘报仇,您要是担心我,就多给我找几个师傅吧,兵法武功什么的,我都想学。”
他本想着一个姑娘家,好好长大嫁个好人家也就好了,可是看着那坚韧的眸光,莫名的改变了想法,还真的去找了师傅,教授她文韬武略,而丹青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没有过一句抱怨,每门功课都学的认真,也很得老师的喜欢,一眨眼,那个小小的身影如今也长成了大姑娘,身材修长,挺拔,五官说不上多漂亮,但放在她的脸上就觉得那么协调,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淡淡的眸光下隐藏着耀眼的光芒。可是这么优秀的孙女,就是不爱出门,平时也没看见跟哪家的小姐多走动,也没个什么好朋友,这么大了,也没人上门提亲,丹青自己不着急,老爷子也舍不得她嫁人。虽然嘴上总是催促,却没什么实际行动。
“好了,知道你,你去自己玩吧,我要去前厅了。”
丹青顿时松了口气“爷爷拜拜!”
不正经的话总是冒出来,老爷子已经习惯了。笑着往前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