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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怎么了?”阿贵紧赶慢赶地追上江信,走进屋却见对方正看着衣柜发呆,下意识地问道。
自从江信住进王府以后,谢泽便将阿贵派给了他做小厮,阿贵对江信的称呼便也改口成了公子,以后只认江信为主子,这是王爷的原话。
今日四皇子大婚,谢泽虽与四皇子交往平平,可面子上还是四皇子的亲堂兄,自然是要前往皇子府祝贺的。
王爷不在,一直跟着江信的阿贵总算感觉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连忙逮着机会便开始为自己的新主子排忧解难了。
“殿下,送我,琉璃盏,找不到了……”江信有些急,再加上方才是跑过来的,这会儿一着急,眼圈都有些红了。
谢泽在魏府赢了一套琉璃盏送给江信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阿贵自然也是知道的,闻言便也帮着江信在衣柜里找了一下,边找还边问:“公子,您确定琉璃盏是放在衣柜里的吗?”
“嗯。”江信点点头,他在江府没有单独的小书房,房间里的东西也少,原先是想着再买一个柜子单独放置殿下送他的礼物,可后来一直忙着制造琉璃的事情,便暂时搁置了此事,这琉璃器皿也就被他宝贝地先藏在衣柜里了。
阿贵看了看杂乱的衣柜,又经过江信的同意后,打开看了看旁边书柜的小抽屉,里面的木雕物件全都凌乱地散在各处。
他看过公子在王府的小书房,每次不用他们这些下人去收拾,那些书籍物件都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甚至连一些木雕的摆放位置都是朝向同一个方向。
可见,这抽屉里东西的凌乱状态,绝对不可能是他们公子的手笔。
想到这里,阿贵皱了皱眉,脸色凝重地道:“公子,只怕是家中出了内贼。”
只是这贼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明知这琉璃器皿是他们王爷送给公子,竟然还敢趁着公子不在的时候潜入屋里偷盗,他就不怕王爷发现之后,剥了他的皮吗?!
江信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对着阿贵道:“你先,先去前厅,告知父,父亲,有贼,万一手,手脚,不干净,冲撞,贵客,不好,交代,定,定要彻查!”
阿贵闻言一愣,随即连忙点头应道:“是,奴才这就去。”
江信见阿贵小跑着离开,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傅雪榕疑心重,信不过外头的人,因而江府所有的下人全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便是偷了再多的银钱也不可能做主自请离开。
这样的人,一般是绝对不敢偷盗主家的东西拿出去卖的,总会有东窗事发的时候,他们又不可能逃到别处去,难道是不要命了吗?
若是家中近日没有出逃的下人,那么最有可能偷走琉璃盏的就不是家仆,而是有恃无恐,即便被他发现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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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正初正在前厅和一位老友寒暄,就见自家儿子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那个小厮正站在不远处,一脸焦急地冲着自己挥手:“大人……”
“……”江正初当即沉下脸,不悦地走过去,刚要开口斥责,就见对方凑上来小声地将方才江信让他转达的话重复了一遍。
江正初听完脸色一变,压低着声音怒道:“简直岂有此理!谁人这么大胆,竟敢在家中行窃!”
话音刚落,江正初不等阿贵开口,便叫来了管家,厉声道:“你带两个人跟着这个……”
“大人,奴才阿贵,是王爷派到公子身边做小厮的。”阿贵从善如流地表明自己的身份,也是为了告诉江正初,王爷送给江信的礼物被偷这事儿定然会传到王爷耳中,希望江正初能够正视。
听到这人是王爷安排的,江正初点了点头,继续对着管家道:“你们跟着阿贵去找大少爷,务必尽快把那小偷给抓住,决不能冲撞了今日来府上道贺的贵客们。”
“是,小的这就带人去查!”管家听说府上居然有小偷偷走了王爷送的东西也是害怕得不行,连忙便带着人去了江信的房间。
府上的小厮都是他在管着,若是那琉璃盏有什么闪失,他也绝对难逃罪责。
那贤王疯起来连他老爷都能打个半死,他这条老命,还不够那疯子一脚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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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事儿查起来也不费什么劲,江府人丁不多,再加上江信的房间偏僻,平日里本就没什么人走动,只要问过看守偏门的小厮便是了。
偏门最靠近江信的房间,按理说,无论什么人从江信的房间经过,小厮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等管家带着人过来,江信也没有耽搁,径自找来了那两个轮流看守偏门的小厮,问他:“近日,可有人,进过,我,房间?”
两个小厮先是看了看一旁的管家,又看了眼江信,最后只低下头小声地道:“回大少爷,小的未曾留意,应当是没有吧?”
然而令小厮和管家吃惊的是,原以为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江信条理却非常清晰,见小厮否认也不着急,只是绷着脸面无表情地道:“偏门,正对,我的,房间,你们,没看到,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你俩,当值时间,躲懒懈怠,不好好,干活。
第二……”
江信刻意往前走了一步,神色冷凝地看着两个小厮,一字一顿地道:“进我房中,偷盗之人,你,二人,必有其一!”
两个小厮立时慌了神,立时跪下来慌慌张张地道:“冤枉,小人冤枉啊!小的二人一直勤勤恳恳为江家办事,绝无行窃之心,求管家明察!”
“从实招来,否则,你二人,就算,没有行窃,这么近,连小偷,都发现不了,这等惫懒下人,便是打杀了,也无甚,可惜。”江信语气冰冷。
阿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公子的身上看到了一点点他们王爷的影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近墨者黑?
两个小厮根本没想到平日里毫不起眼的大少爷竟然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不讲情面之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最终,那个年纪大些的小厮咬了咬牙,主动磕头投诚:
“大少爷饶命!小的们绝没有惫懒怠工,这段时日,进过大少爷房间的,只有,只有小姐一人!”
管家闻言一愣,随即又听这小厮道:“小姐是家中的主子,小的实在是得罪不起,这才没有说实话,求大少爷恕罪,求大少爷恕罪!”
“……”管家麻爪了,原以为有手脚不干净的家仆,没想到竟是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管家觉得这事儿不是他能兜着的了,便打算退下去先告诉老爷,然而阿贵在收到自家公子的眼神后就立刻意会地拦下了管家几人,笑眯眯地道:“咱们公子话还没说完呢,几位且先等等。”
管家三人:“……”
江信看了管家一眼,淡淡地问道:“父亲的,命令,是,什么?”
“……”管家硬着头皮,艰难地道:“老爷的意思是,尽快将行窃者捉拿归案。”
“那就,不要,耽误时间。”江信沉下脸,径自走到前头,冷声道:“去,偏厅。”
“三位,请吧。”阿贵跟在后头,对着管家三人使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笑着道:“还是先去将失物找回,擒拿了犯人,再行禀报老爷,这样更加节约时间不是吗?
否则,若是因您这耽误了片刻,贼人逃了,公子的琉璃盏也找不见了,咱们殿下的怒火,可不是您能担得起的。”
江信也在此时,淡淡地道:“找回,我的东西,后果,由我,承担。”
管家三人:“……”不是说他们大少爷是个唯唯诺诺,谁都能欺负一脚的小可怜吗?现在这个恩威并施,杀伐果断,一击必中的狠人到底是谁啊?!!
于是,在江正初还不知道的时候,江信已经带着他派的管家和下人,雷厉风行地到偏厅去找江代玉的嫁妆去了。
江代玉趁着他不在偷了琉璃盏,必然是会当做添妆带到皇子府去的。
否则,等到他回来发现东西不见了,总会查到她的头上,若是放在家里,他定然是会要回来的,就算他要不回来,殿下也会帮他。
可若是那琉璃盏被带到了皇子府,他总不能也追到四皇子的府上去要东西,那就闹得太难看了。
想到这里,江信的步子又加快了些,若是等这些嫁妆抬出了门,他再想去找就难了,父亲为了家族脸面,也会不惜一切阻止他。
家里抬嫁妆的人这会儿都在偏厅候着等消息,侧妃出门总是要晚一些的,因此这会儿,大家都在懒懒散散地靠坐着休息呢,毕竟等会儿要一直把嫁妆抬到皇子府,这一路上可没得歇息。
江信带着人过来的时候,众人一开始也不以为意,只意思意思地起身行了个礼便又坐下了,都知道这位大少爷一向不管事儿,他们在他面前就算懒散一些,也不会被责罚和打小报告。
直到江信和阿贵两人一前一后开始开那嫁妆箱子,众人这才惊了,负责看守箱子的嬷嬷愣了一下之后便连忙上前想要拦住两人,一脸焦急地道:“大少爷您这是做什么?!这可是小姐的陪嫁箱子,这小姐还未出门呢,哪里能随便打开来?!这也太不吉利了!”
然而老嬷嬷哪里拦得住手脚麻利的阿贵,见阻止不及又连忙对着众人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拦着呀!这可是小姐的陪嫁,那都是要抬入皇子府的,若是有什么损失,小姐和四皇子殿下定饶不了你们!”
原本还在发愣的众人终于回过神来,也忙跑过来帮忙,可江信毕竟是大少爷,如今又是贤王身边的红人,他们也不敢用蛮力,只是挡在嫁妆箱子边阻止他们。
“大少爷,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这都是小姐的嫁妆,不到皇子府是不能打开的!”
“李管事!”江信怒喝一声,李管事一个激灵,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上前阻止了其他人。
眼瞅着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事后夫人肯定是要怪罪他的,他也只有抱紧大少爷和王爷的大腿,或许还能有条活路。
“大家先冷静一下,不用担心,只是公子有件琉璃器皿,就是王爷送他的那件,或许被哪位下人误拿了,错放进了小姐的嫁妆里,等少爷找到了,便将小姐的嫁妆恢复原样。”阿贵一边解释一遍用最快地速度掀开箱子,终于在掀到第三个箱子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那套透明色的琉璃盏,立时激动地大叫:“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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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的动静不小,很快便传到了前厅,江正初听到那边吵吵嚷嚷的,本就被闹得不愉的心情更糟糕了,刚要呵斥,便听得一旁的傅雪榕道:“那不是偏厅吗?怎的这般吵闹?”
江正初闻言一惊,心道玉儿的嫁妆还在那儿,那小贼还没抓到,该不会是胆大包天地又打上了嫁妆的主意吧?
想到这里,江正初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便赶了过去,傅雪榕见状也连忙跟上。
“你干什么?!”前厅吃席的南元白见身旁的姚景同起身就想要跟上去,连忙拉住了人警告。
姚景同翻了个白眼:“你不会用眼睛看吗?当然是去凑热闹啊!”
原本以他姚家长子的身份,自然是要跟着父母去皇子府吃席的,可他不乐意去,去了也是被那些公子哥拿他的性向取笑,无趣得很,便寻了个借口,以江信好友的身份来江家了。
方才见江信回来,还想着过去找他玩儿呢,结果这人直接回屋去了。
这江府的亲朋他也没几个认识的,正无聊着呢,没想到这就好像有乐子可看了。
“别胡闹了!那是江家的偏厅,未经主人家允许擅闯别人家的偏厅,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南元白没好气地道。
姚景同一把把人甩开,冷哼一声:“谁说我是要去闯人家偏厅了,我是去找茅厕的,我要如厕,不行啊?!”
说着,便不再理会这不知道怎么也跑来江府的牛皮糖,乐颠颠地跟过去看热闹了。
“……”南元白紧拧着眉,踌躇再三也跟了过去。
那位让他过来看顾江大公子,如今江大公子不在,说不得便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他还是过去看看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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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贵不愧是谢泽派给江信的,一个顶五个,看到琉璃盏的瞬间便扑了过去,在众人阻止之前迅速地将东西取出来举得高高的,还大声地喊道:“找到了,这就是我们殿下送给公子的琉璃盏!”
众人面面相觑:“……”这……
“江信!你在干什么?!”傅雪榕跟着江正初来到偏厅,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乱糟糟,嫁妆箱子全开了一地的景象,顿时就出离愤怒了,下意识地就看向这个时间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控制不住地吼出了声。
敢破坏她女儿的婚礼,便是天大的人物护着,她也绝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