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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一直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似乎难堪大任的花思邪,一夕之间竟变得如此执拗。只见他再度以身涉险,头也不回冲向绿袍老祖。
这让司徒平颇感意外。
绿袍老祖扫过这一人一兽,冷冷一笑,目光中闪出不屑一顾的神气。他说道:“来得正好!今天顺便让你知道,本座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他右手手掌翻飞起落,手中闪现一团花花绿绿。
绿袍老祖的身影变得重重叠叠,看不分明。只听他口中道:“中!”霎时,他的周身变得灰蒙蒙。一片混沌之中,似乎有闪电奔流而过。
来势汹汹的花思邪和雪奴突然失去前进的方向,绕着绿袍老祖转圈。片刻之后,他们悬停在半空中。一人一兽,四肢不断挣扎,却不能移动分毫。随着他们挣扎,周身逐渐显露出一团透明的棕黄色。
像是困在琥珀中的昆虫。
趁绿袍老祖分心对付花思邪之际,罗知恩手握太乙分光剑,纵身飞到司徒平身前。她凑上前来,压低声音问道:“你还好吧?”
司徒平摇摇头,微笑道:“我没事的。”
绿袍老祖冷峻的目光扫过司徒平和罗知恩,转头盯视另一侧的齐弘毅。他抖擞精神,始终未曾对昔日的爱徒手下留情。
绿袍老祖笑呵呵对一动不动的花思邪说道:“你小子太好动啦,在里面好好休息吧!可别心急。过一会儿,我把弘毅哥哥碎尸万段之后,腿分给你一条留作纪念,好好把玩。”
寸步难移的花思邪满脸紫涨,青筋暴跳。他高声喊道:“你!你!你放肆!快放我出来。”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依旧生龙活虎。
司徒平长舒一口气,暗道,雪野派根基尚浅,绿袍老祖终究忌惮玄门正宗威望。看来,他只调用丰富而浑厚的道行,化成透明结界,困住花思邪。并不打算威胁他的道行或者肉身。
果然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站在旁边的罗知恩伸手握住司徒平手腕,打断了他的思路。只见她一脸严肃,迅疾高声说道:“司徒道友,关于之前你想拜我为师这件事情,这几天来,我考虑得差不多啦。”
司徒平完全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皱眉看向罗知恩。未等他开口回答,罗知恩继续说道:“恭喜你啦,终于成为我点苍派的弟子。”
一边说着,她满脸笑意,不停摇动司徒平手腕,继续说道:“这是荣耀,亦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司徒平惊讶不已,随之徐徐降落到雪地上。三大玄门正宗乃是修真之人梦寐以求之处,选拔弟子流程严谨,标准严苛。眼下在这深山雪地中,三言两语间,并无点苍派仙首国师认证,加之罗知恩收徒资质颇为可疑,岂能算数?
他正想如何开口婉拒,马上明白罗知恩的用心:如能和点苍派有瓜葛,绿袍老祖肯定忌惮几分,自己便有一线生机。
就像眼前的花思邪虽然嚣张,但绿袍老祖并未伤他。
司徒平心中一暖,眼眶一热,不知该说什么好。
绿袍老祖轻哼一声,不再理会罗知恩和司徒平。他转过身盯着齐弘毅,怒气冲天。只见绿袍老祖皮笑肉不笑,轻轻摩擦自己的指甲,对奋力抵抗的齐弘毅说道:“徒儿,这几年来,我们一直想从九转长春鼎诱导出火种里的雷霆霹雳,驯服后作为进击兵器,为我所用。却始终未曾有所突破。”
雪野派韬光养晦,本本分分收集五行之精。他们借助九转长春鼎苦炼内功多年,在仙林之中并无对头。为何要诱导雷霆霹雳此等霸道兵器?看来,绿袍老祖也谋划走一条更有攻击性的发展道路。
齐弘毅冷笑一声,说道:“这只是我的一个不成熟的构想。几番推演,数载心血。其中牵扯到的八卦阴阳调和术。纷繁复杂,可不容易。”
熔炼五行之精的九转长春鼎果然是难得的宝物。以此为根基,如能善加利用,必定获益无穷。
绿袍老祖神态悠闲,脸上竟有一丝慈爱。他呵呵笑着,说道:“哦,是吗?我派六乙心法博大精深。诱导雷霆霹雳,里面可有什么启示?”
齐弘毅冷笑一声,说道:“雷霆霹雳,不外乎抑水扬火,以木养之。”
绿袍老祖用右手大拇指指甲一根一根摩挲其余手指头的指甲。只见他的指甲迅速暴涨,两相摩擦,似乎有火光闪现。绿袍老祖看着指尖嘿嘿而笑,问道:“你看这是什么?”
话音未落,继而狂啸一声,他猛然张开手掌。
掌中白光耀眼,霹雳啪啪之声不绝于耳。仔细看去,正是一团不断电闪雷鸣的霹雳。
齐弘毅大惊失色,身形步法竟为之迟滞。
绿袍老祖盯着手掌中的霹雳,说道:“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没有了你,九转长春鼎的探索提升便止步不前了罢?死了张屠户,也不会吃带毛猪。”
齐弘毅上下左右翻飞,显示出难以应付之态。
绿袍老祖神威大振,手掌翻动,旋转雷霆霹雳。他冷笑一声,说道:“今天,就用你来祭奠雪野派第一个雷霆霹雳。也算你为我派而生,为我派而亡。死得其所,可喜可贺。”
话音未落,他手中霹雳发出尖利的呼啸之声,朝与绿龙缠斗在一起的齐弘毅而去。
困在罗网中的花思邪和司徒平同时喊道:“不要!”
眨眼之间,雷霆霹雳冲入困扰齐弘毅的火龙之中宛如烟花绽放,半空中浓烟滚滚。烟雾逐渐散去后,齐弘毅灵敏矫健的身影悬停空中,不再动弹。
绿袍老祖左手化掌为拳,紧握拳头。绿龙随之消失不见。齐弘毅缓缓从烟雾中滑落,朝雪地上飘下去。只见他长发凌乱,脸色苍白,额头上鲜血涌出,染红了大半边脸。
他躺在雪地之中,很快染红白雪。
绿袍老祖一击而中,面色凛然。他厉声说道:“你盗走金丹之后,便天涯若比邻。老夫面前无所遁形,又能逃到哪里?该有个了断啦。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说话之间,手上重又出现一只雷霆霹雳。
司徒平见状,不假思索,飞身上前,挡在齐弘毅身前。
齐弘毅天纵奇才,狂放恣睢,心思细密。他曾对司徒平另眼相看。如果没有他,司徒平不会卷入猎狐之中。或能省去半生麻烦?
无论如何,他罪不至死。司徒平开口说道:“绿袍掌门,手下留情!”
绿袍老祖长眉竖起,双眼圆睁,目射寒芒。他不为所动,手中雷霆霹雳逐渐成熟。
这成熟的雷霆霹雳不偏不倚,直直劈向挡在齐弘毅前面的司徒平。司徒平运起周身道行,化成结界,拼死抵抗。
雷霆霹雳裁剪自三昧元阳火,迭经九转长春鼎祭炼,厉害非常。司徒平感觉周身如太阳下的冰山,点点滴滴,正在软化、融化。连眼前的空气都变得弯弯曲曲,万物看不分明。
司徒平感到自己的三魂七魄微微晃动,仿佛要烟消云散在这师徒之间的恩怨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