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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回来啦!”
瘦猴和李三殷切的道。
“你们在聊什么?老远就听到你们的声音。”
王大冷冷的道,见两人与高惟明聊的起劲,很是不高兴。
“在说我在大相国寺认识的一个大师,他既不吃斋又不念佛,偏嗜好酒肉,而且更好狗肉,还有一身好本事。”
李三说道。
“这还算什么和尚,不如还俗算了,是不是他还偷着玩女人?”
王大嘿嘿色笑道。
李三本来还陪着笑脸,听他这么说,就有点不乐意了,道:“大郎可不能如此说那位鲁大师,他虽然不怎么守佛门的戒律,无非也就是吃些酒肉而已,为人非常豪爽,急公好义,倒比佛门中一些高僧更有佛家慈悲。”
“我说了又待怎地?一个酒肉和尚而已,李三,你还想教训我不成?他偷没偷女人还能告诉你不成!”
王大瞋目斥道。
“大郎,你......”
李三面色一僵,呼吸也气粗起来,瞪着王大。
“怎么?不服,还要抻量抻量我?”
王大不屑的看着李三。
“大郎、李三你们都消消气,别为不相干的人伤了和气,说两句玩笑话也没啥,都别往心里去。”
瘦猴忙在旁打圆场劝着,又问道:
“大郎,那狱卒叫你出去干什么?不会又是提审吧?”
王大瞪了李三一眼,眼睛又瞥了另一头角落里的高惟明一眼。
“也没啥,就是让我再报一下劫的那些财物数目。”
在瘦猴叉开话题下,王大和李三虽没再争执,李三也没像往常围在王大跟前,而是阴着脸坐在一边。
高惟明在一旁冷眼旁观,倒是对李三这个泼皮有了新认识。
这几日来,那份记忆已经融合在了脑海里,他不再觉得那是份陌生的记忆,就当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一般。当他听到李三说起相国寺的和尚倒拔垂杨柳时,便想起这是水浒传里的英雄人物,没想到还真有其人。
不禁又想,既然有了花和尚鲁智深,是不是还会有其他英雄人物呢?这个时候,这些人还没有去梁山吗?真会有梁山一百单八将吗?
他知道的是,真正的历史里是不存在梁山一百单八将的,但不排除这些人虽然不在梁山聚义,但不意味着就没有这些人的存在,即便不是全部,或许也有几个真实人物的吧,只是没有小说里写的那样声名大噪,也不知自己以后能不能遇到这些人。
牢房里渐渐黑了下来,白日里,李三和王大闹了些不愉快,往常三人睡前闲聊的习惯也就没有了,牢房里没人说话,只有其它牢房时不时传来犯人的声音。
到了两三更天,月亮升起来了,很亮,牢房里也沾了些幽幽的光。几人都已熟睡,王大的呼噜声最大,接着是李三和瘦猴的。高惟明睡相一向很安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王大翻了个身,呼噜声稍停了片刻后,又开始响起,声音没有此前的大,没多久,他睁开了眼,待适应了牢房里的幽暗后,他轻轻抬起了头,看了看两旁的李三和瘦猴,见两人睡得正沉,然后又看向了高惟明的方向。
高惟明是独自睡在一个角落里,隔着他有段距离,看过去是朦胧一片。
“高郎君。”
王大轻声唤了一声。
等了一会见高惟明那头没什么动静,他又唤了一声,还是没听到有什么反应,他缓缓坐了起来,又侧头看了看李三和瘦猴,伸手从靴筒里摸出了一把细窄的匕首,拔去外鞘,悄悄的朝高惟明那边摸去。
他赤着脚曲躬着腰小心翼翼的挨到近前,隐约见角落的草席上躺着个人,一动不动,显然高惟明睡得正沉。
王大暗喜,右手一挥,扬起一个能将力道使出极致的弧度扎了下去,心道,这一下非给你来个透心凉不可。
这猛力一刺却没有他预想中的刃入骨肉的质感,如击败絮一般,没有一点着力之处,他用力过猛,前无阻挡,身子随着这一挥也送了过去。
王大顿感不妙,左手撑地,想要翻滚到一边,一个声音冷冷道:“好贼子,实在歹毒!”
王大只觉腹部如遭雷击一般,被人一脚踹了个结实,他啊的一声惨呼,人就飞了起来。
当啷一声,先是匕首落地的声音,然后是扑通一声,是王大庞大的身体落地的声音。
“怎么回事?”
李三和瘦猴被惊醒,惊声问。
四下黑乎乎的,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然后就听到王大痛苦的哀叫声。
“大郎,你在叫吗?你怎么了?”
循着声音,瘦猴和李三才辨别清王大躺着的地方,这时他们眼睛也适应了黑暗,借着点点幽光,凑近看到个大概。
王大的那声惨呼声音太大,又是深夜,把其它牢房的犯人惊醒了不少,都咋呼的在问哪里出事了。
牢里的骚动惊动了值事的刘牢头,他忙领着狱卒提着灯进来巡查,一边喝问哪里出事一边举着灯透过栏杆朝每间牢房里看。
瘦猴奔到牢门前,拍着栏杆着急喊道:“差爷,差爷,这里,这里,是王大郎出事了!”
刘牢头和狱卒奔过来打开牢门,门外留了三个,他领着四个狱卒走入牢房。
灯光下,王大蜷缩成一团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嘴角沁着血。
“怎么回事?”
刘牢头厉声问道,凌厉的目光从牢房四人脸上扫过。
瘦猴和李三看了看王大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高惟明,刘牢头瞧出端倪,目光也停留在高惟明的脸上,“是你干的?上次你们就打过一次,怎么,上次没管你们,这次就更闹腾了是吧?”
高惟明指了指地上的匕首,“他要杀我,要不是我警觉,现在已是个死人了。”
刘牢头一惊,才发现墙边上有把匕首,灯光下,发着冷芒,看样子,这匕首甚是锋利。
有个狱卒走过去拾起来递给他,匕首打造得很精良,尺寸比通常的匕首要小巧,显然是便于隐藏在身上的。
“这是哪里来的?”
刘牢头问高惟明。
“这得问他。”
高惟明指着王大,“是他刚才拿着匕首要捅杀我,是我警觉才侥幸躲过,你们看。”
他将被褥摊开给刘牢头看,就见被褥被刺透了一个洞,又指着地上的草席,也被划破了一道口子,这显然就是这把匕首,如果换作人,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刘牢头走到王大身前,用脚踢了踢他,“王大,你身上哪来的凶器?入狱前都搜过身,你怎么带进来的?还有,你为何要杀高惟明?”
王大止住了呻吟,转尔嘿嘿冷笑起来,“老子马上就要被发配到琼州了,不是死在路上就是死在琼州的蛮荒野地里,这贼货辱我伤我,老子反正是要死,不如杀了这贼厮鸟出口恶气爽快的去死,可惜这厮奸滑,老子没能杀得了他,可恨,啊啊可恨。”
“这匕首你从何得来?”
刘牢头追问道。
王大只顾骂高惟明,并不理会刘牢头的问话。
“王大,是谁唆使你来害我的?你的匕首是不是白日里你出去有人给你的?”
一旁的高惟明喝道。
这时,一个狱卒凑到刘牢头耳旁轻语了几句,刘牢头面色一怔。
高惟明一脚踩在他脸上,喝道:“快说,到底是谁唆使你的,这匕首是不是这人给你的?”
“高惟明,休得放肆,这西狱还轮不到你作主,退下!”
刘牢头斥道。
”牢头,这人要杀我,我问他些话是应当的。而且他能私带凶器进来,如果追究起来,牢头,你们可都有失察之罪。问出唆使他的人,对你们也是有好处的。”
刘牢头一滞,便不言语。
王大被踩在脚下,气势仍是强硬,狞笑道:“姓高的,你得罪的人可不少,不但我想杀你,还有不少人想杀你,你今日不死,难保……明日后日不死……哈哈……哈哈哈哈……”
高惟明皱起了眉,这人难道和构陷我的是同一个人?
“牢头,昨日王大为何出牢房,是提审还是别的什么事?”
刘牢头摇了摇头,“没有提审,是有人来探监。”
“那这人是谁,牢头可知?”
“他只说是王大的朋友,叫铁柱,说王大马上要流配了,来看看他。”
高惟明明白,刘牢头肯定是收了这人不少钱,才会破格让王大这种闹出不小动静的劫匪有探监的机会,还带出牢房见。
“牢头可记得他长什么模样,有多高,有何特征?”
“很寻常的一个人,身高和我差不多,中等身材,没什么显眼的特征,属于混在人群中看不到的那种。”
刘牢头带走了王大,换了间牢房关押。
高惟明本想继续盘问王大,看能不能问出更多线索,也只得作罢。
这人是谁呢,竟然知道我和王大有过节,从而说动了王大来杀我?
高惟明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自己招惹谁了,有这么大的仇恨,构陷不够,还要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转念一想,这人既然要做这么绝,也说明自己很大可能会被无罪释放,这人才会想在牢中就杀了自己。想到此,他心里倒又有了几分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