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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仙乐因着在王宫,王后的突然关照让她烦躁至极,趁着年中,王宫的一应人等都在忙碌,她索性便赖在了庸王府中,不回王宫去。
高仙乐每次的缠着他要他一起去街上玩,或者是陪着庄墨去悬医阁中看病,几乎是与他们二人形影不离。
高仙庸对此表示头疼。
自从庄墨答应颜初雪,让她帮忙看病,几乎是每日定时的前往悬医阁去诊脉,拿药。
庄墨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花伶。
那时庄墨刚从悬医阁内出来,悬医阁内的病人居多,高仙乐临时被扔入馆内帮忙,去时的三人,如今只有庄墨与高仙庸两人出来。
彼时的花伶怀抱着一把琵琶,神色淡然的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一袭红衣似火,尤为的显眼。
众人纷纷侧目,目光停驻在他身上,感叹这么一个俊俏的公子,竟沦为清水馆中的公子。
花伶走至他们二人身前过时,住了脚步,转身,清冷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脸上看了一圈,最后停驻在庄墨的身上,向前走了两步躬身道:“先生。”
庄墨心中狐疑,但是面上依旧保持着礼貌的笑容,朝花伶拱手道:“公子。”
一旁的高仙庸,变了脸色。
“先生是否在疑惑,我与先生素不相识,为何会找你说话?”
庄墨不语,静站在那里等待着花伶接下来的话语。
花伶微微一笑,这一笑竟是宛如山涧冬日盛开的玫瑰一般,虽不合时宜,却清冷高贵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他虽在笑,但是那双眼眸却依旧清冷,他说:“佛云,前世的五百次回眸,便换取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花伶与先生从前是不相识,但是说了这句话,便不就相识了?”他语气稍顿,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身后跟着的两位小厮,再抬眸时,他眼眸扫过高仙庸时,闪过一丝慌乱,但也紧紧那一刹那,他已神色如初:“就像花伶,身在红尘,从前不相识的人,如今只需被请入府内弹一曲,往后便是花伶的入幕之宾。”
庄墨颔首:“不无道理。”
花伶浅笑:“今日只不过是在大街上,看见先生器宇不凡,不同与那些俗人一般,才心生相识之意。那一日暖春阁前,先生弹曲,花伶瞧见了,只是觉得先生若是好生的弹奏,琴艺定是天下第一人。”
庄墨谦虚道:“公子说笑了,那日却是我琴艺欠佳。”
花伶面上依旧保持着之前的笑容,低眉道:“眼下还要去府上献曲,在此叨扰二位时间了,花伶告辞。”
庄墨回以一笑,“保重。”
从悬医阁回去的路上,庄墨与高仙庸碰到了带着禁军在城中各个街道上寻街的季文轩。
他一身银色官服,腰间别着一把宝剑,朝高仙庸行了礼,便不多言带着禁军从他们身前擦肩而过。
庄墨叹道:“到底是守护城中百姓的禁军,为保百姓安康,总是苦了些,奉银倒也没有多少,不比那些风花雪月的伶人,只需弹一手好的琵琶琴,便能入府得大把的银子。”
那正要离去的步子微顿,高仙庸上前一步笑道:“先生可是羡慕了?”
庄墨坦然:“有点。”
那顿住的脚步,终大步流星离去。
待季文轩走后,高仙庸叹道:“你方才是故意的?他一个小小的禁军,怕是入不了兰台令的府上。”
庄墨道“只要事情咱们帮忙传达到就行,至于能不能救得了他,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高仙庸不语,只是看着庄墨的神色,又多了丝复杂之意。
从花伶在大街上,无缘无故找他们说话时,高仙庸心中便涌起了疑惑,后来花伶的一番话,虽是看起来像寻常人见面打招呼,并无什么不妥之言,然他还是从那隐隐的字意中,却是在向他们求救。
花伶身后跟着的那两个人,虽然已经乔装打扮,但是高仙庸还是认出了他们是兰台令府上的人。
只是他有一点尚未明白……还未等他细细的想明白个中缘由,庄墨的悠悠道:“兰台令的公子,沈仁昌是个断袖。”
高仙庸怔住。
庄墨又道:“季将军与花伶是何种关系,年夜那一日,想必殿下也已经看到了,今日能够替他传达,殿下也算是卖了一个极大的人情。”
想起年夜放花灯那日,他站在河的对岸,所瞧见的那抹熟悉的身影,正是季文轩,那一日,他瞧见季文轩与花伶一同从清水馆中走出,他认识季文轩那么久,从未从他的眼神中见到过这么发自内心的笑容,他想起季文轩与他说不喜欢高仙乐的事情,那一刻,他便知道季文轩与花伶之间的关系是何。
后来的几日,高仙乐赖在庸王府中不走,每日跑至禁军处去看季文轩时,从前从来不管的高仙庸,那几日总是会训她几句,那个时候庄墨便知道,那一晚,高仙庸其实也看到了。
——
兰台令公子沈仁昌是个断袖,季文轩早就知道,且沈仁昌纠缠花伶也不是一两日了。
是以,当庄墨在他面前提及花伶去府上弹琴时,他那一刻便知道,花伶遇到了危险。
但是他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禁军统领罢了,若是没有任何理由便进入刺史府,是不合规矩的,正在他急的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去救花伶时,便瞧见了高仙乐从悬医阁中走出。
腾时,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涌在他的心头,他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找上了高仙乐,将她拉至一个无人的角落,站定之后,他朝高仙乐跪了下去道:“求公主救命。”
季文轩这么一跪,将高仙乐吓了一跳,但见季文轩神色严肃,口中又声称让她救命,她顿觉事情的严重性,逐拉着他起身问道:“将军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季文轩道“遇到事情的不是属下,而是属下的一个至交好友,属下这命是他救的,今日惊闻他入了兰台府,属下特请公主随属下一起入府上救人。”
高仙乐平日里便总爱缠着季文轩,没事找事也都想要帮季文轩的忙,如今既是季文轩的至交好友,眼见他神色这么慌张,竟是缘由都不问的,便张口应承了下来。
彼时的兰台府内,花伶坐在房间内,波动着手中的琵琶弦,红色的纱幔后头,是一张大大的圆锦床,锦床上头躺着的,正是只着单薄里衣的沈仁昌,他一手撑着头,一手两指捏着金色镶花纹的酒盏,仰头将酒盏中的酒倒入口中,一口酒水下肚,他用手袖子擦了擦滞留在唇角的酒渍,斜睨着那正坐在弹着琵琶的花怜,眼中带着淫淫的笑意向花伶招了招手:“过来。”
琵琶弦顿住,花伶面无表情的依言放下琵琶走了过去,沈仁昌伸手一拉,便将站立的他给拉入怀中,将他压在那锦被上,下一刻沈仁昌满嘴酒气的唇,便朝他脸上落去。
可是他亲上的,却是花伶挡住的手。
沈仁昌微顿,下一刻,眸色中带着微微的薄怒,似乎对于花伶的阻挡,很是不乐意。
花伶微微一笑,提醒道:“公子,衣服还未脱呢。”
沈仁昌恍然大悟,伸手在花伶的额前点了一下笑道:“不愧是久经风尘之人,就是懂得情趣。”他依着花伶的提醒,解开了身上唯一一件衣服,之后便急急的朝花伶身上扑去,花伶神色显出一丝厌恶,听到外头那一阵嘈杂声时,他勾起了唇角。
那正闭着的门被人奋力的推开,巨大的动静声,惊动了床上的两人,不着丝毫衣物的沈仁昌慌忙从床上拿出一件衣服裹住自己的身子惊道:“公主,你怎的来了?”
高仙乐手拿皮鞭,看着床上那令人脸红心跳,却极其恶心的一幕,她冷冷一哼道:“今日不光是本公主来了,进来吧。”
下一刻,一袭素色医服的颜初雪,便施施然站在了高仙乐的身后,她冰冷的双眸扫视了花伶与沈仁昌一眼,冰冷的眼眸终有一丝色彩,那眼神中所表现的,分明便是厌恶,她冷冷一笑,不着一字,便转身决然离开。
高仙乐朝沈仁昌又是冷哼一声,之后便对着花伶道:“还不快走!”
花伶这才后知后觉的,起身整理衣衫,而后拿着琵琶离去。
有一句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高仙乐闯入兰台府中,发现沈仁昌竟然在房内行令人所不耻的之事,且还是与一位男人,这两个大男人在一起,青天白日做那种事情,到底还是被众人所诟病。
而这件事情传出去,除却兰台府丢人,沈仁昌被众人嘲笑之外,无疑将与沈仁昌有婚事的颜初雪,也被拉入了纷争嘲笑之中。
事情发生之后,颜初雪知道自己会处在何种风波中,也知道这件事情过后,自己家人必定会有所动作,是以当前御前来传话的陈公公与自家哥哥一同前来悬医阁时,她并未有半点的惊讶。
陈公公上前笑道:“姑娘,如今南安城中都知道沈公子真正的喜好,颜将军与公子也已在王上面前禀明缘由,王上让奴才虽公子前来问一问姑娘,若是姑娘不愿,王上这就将此门亲事解除,让姑娘能够早日寻得自己的幸福。”
颜初雪听闻此话,朝陈公公盈盈一拜道:“多谢王上,只是我觉得,沈公子他只是遵循自己的喜好做事,并未有什么不妥,且我也并不在意他真正的喜好,所以这门亲事不需要解除的。”
不成想颜初雪会这样说,陈公公突的一怔。
“初雪?!”颜朗一把拉过颜初雪喊道,他朝陈公公笑了笑道:“她可能是被刺激糊涂了,才会说出这番话,公公莫要见怪!”
陈公公一笑,“无碍的,这件事发生在谁身上,心中都不会好过,姑娘心中受了刺激,定然要好长时间才能缓过来,奴才知道,来时王上也说了,让姑娘考虑考虑,待姑娘考虑好了,随时可以让公子和将军禀告王上。”
颜初雪道:“多谢公公。”
陈公公笑道:“那老奴这就不打扰公子与姑娘说话了,奴才先告辞了。”
待陈公公走后,颜朗怒道:“你知道自己方才在说什么吗?你当初不是一直不喜欢这门亲事吗?王上如今亲自出面为你解除,你为何还要这么的不领情!”
“为何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