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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欧阳覃一直以来都不曾承认过自己比风词书院中的任何一个人差,之所以最后会被人赶出来,只不过是因为时运不济罢了。
但是庄墨为何会一跃成为风词书院神一样的人物,欧阳覃不知道,然而在庄墨有如此一问时,虽然知道或许是个陷阱,但是还是忍不住心生好奇之意。
庄墨浅笑,盯着欧阳覃不断变化的脸,笑道:“是因为我聪明,而你,不仅傻,且还笨的可以。”他低眉悠然一笑:“你总是费劲心思的想要赢得每一个人,想要一步步的往上爬,想要将我这个神一样的人给拉下来,可是你的这种锋芒,不懂得去敛退,越是自负,往往也越是容易被对手拿捏住。今天,你想要借着这个宴会,除掉庸王和我,你觉得你一定能够成功吗?”
欧阳覃脸色逐渐变换,呼吸声渐重。
庄墨抬头看了看了看简陋的房顶,而后又环顾了四周,最后视线再落在苍白面色的欧阳覃的脸上,笑道:“现在,就让我来一步步的说一下,你的计划为何不会成功吧。”他语气稍顿,长长吐了一口气道:“除去我和庸王的计划,你一共分为了三步。”庄墨伸出右手三个手指,欧阳覃的心中惊的一阵跳动。
“这第一步,便是与太子合谋,将我掳来至此,然后百般羞辱,你们如今做到了;这第二步嘛,自然是你与太子合谋演了一出戏,让庸王注意到我不见了,然后离开宴会去相国府上漫无目的的去找我,既然这是你们引出庸王而演的一出,为了使庸王相信,你们必定会拿出我身上贴身带着的东西。”他笑着看了看自己空无一物的腰间,“比如我的腰佩,而这个腰佩庸王发现他的地方,必定是通往相国内院,我若是猜的不错的话,那条小路的尽头,此刻正有一个被人脱光了衣服的丫头,身子冰凉的躺在那里吧。”
开始高仙钰只是漫不经心的听着,再听到这里时,他终于变了神色,转过身子,一脸震惊的看向庄墨。
相较于高仙钰的震惊,欧阳覃面色却显得极为淡定,她一早便知道庄墨的本事,也不会相信庄墨会丝毫察觉不到此次宴会是一个陷阱。
然而,即便是他已经知道,但是现在庄墨在她手中,也就证明自己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高仙钰的震惊之色,恰巧认证了庄墨方才所说的话,他目光略过高仙钰,仰头看向欧阳覃问道:“欧阳小姐认为,你这第二步,成功的概率有多少呢?”
欧阳覃站在那里,低头朝庄墨浅浅一笑:“这就要看先生你在庸王心中,暂了多少位置了。”
这时,外头突然嘈杂声四起,声音渐大,而后惊闻一声:“有刺客!”
欧阳覃听闻这声,唇角逐渐上扬,看着庄墨的神情,也带着隐隐的得意之色,她在庄墨的身前来回走了几步,笑道:“我从来只是听说,咱们的庸王殿下对府上的那位琴师是极好的,就连生病都是陪同问诊,如今看来,你在庸王心中的地位,还真是不一般呐。”
庄墨低眉一笑:“欧阳小姐认为,就一定能够抓到人吗?”
欧阳覃再一次的蹲下了身子,她双眸中带着笑意,看着庄墨道:“你真以为我是傻,做任何事情都不留后招么?”
与此同时,前厅宴会上
来的客人看歌舞与喝酒正是兴起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宴会上有几个人已经不在,尽管落青与濮阳候发现了中间的不正常,却也没有其余的动作。
酒正浓时,突然门外便传来那一声“有刺客!”惊了在场的人。
歌舞声霎时停止,接着便有护卫匆匆而入,跪在欧阳献面前道:“禀告相国,方才府上巡逻时,发现可疑人混迹入了府内,属下已经派人去搜查。”
惊闻有人潜入相国府,前来参加宴会的人都放下酒杯,酒也醒了大半,纷纷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起来。
欧阳献率先站了出来,然后对着众人道:“大家不要惊慌,府上现在混入可疑人欲在府上行不轨之事,现在还不清楚来者是不是江湖人士,有没有危险,未免大家的安危,请各位同僚暂时留在这里,不要乱走,免得出了什么事情。”
遇到这么个情况,不用欧阳献去说,这些人也都会抱团留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的,毕竟没有人愿意去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欧阳献环顾四周,看到那虚无坐席的空位上,很快的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他惊问道:“庸王殿下呢?去哪里了?”
一众人等皆望着那空位皆面面相觑,方才饮的尽兴,无人去注意这些。
这经欧阳献一提及,方发觉宴会上少了几个人。
有人道:“不仅庸王殿下不在,他身边的琴师也不在。”
欧阳献洋装紧张,而后吩咐底下的人道:“还不快去找找庸王殿下,若是庸王在府上有什么闪失,拿你们试问!”
护卫慌忙出门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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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覃低头,俯视着庄墨笑问道:“先生真以为,我抓不到人,便没有办法将这件事扯到庸王的身上吗?庸王武功是何等的高,从一开始我也没有真想过会抓到他。”
“哦?”庄墨抬眸,状似好奇的问道:“看来欧阳小姐还有一招,是我没有察觉到的。”
“当然。”欧阳覃利索的应道。
宴会上人心惶惶,各自都在等着有好消息传来,希望能够缉拿住那位入府的刺客,也好在事情平息之后,赶紧回家。
不大一会,便有护卫回来了,带回来的不是高仙庸的消息,而是在后庭的道路旁,找到了被奸杀的小丫头尸体。
当那个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尸体,被抬至众人面前时,众人心惊不已。
下一刻,护卫双手呈上了一张像是白色的布帛,只是布帛上头隐隐的红色血迹,让众人心生好奇,纷纷探头看去。
护卫道:“这个是在尸体身旁发现的,看来是临死之前用血书写的。”
血书?
庄墨低眉兀自一笑,抬眸问道:“那血书上头,写的是庸王的名字?”
欧阳覃不置可否一笑,“没有人愿意为拿自己的性命去诬陷一个人,有了血书,就算是没有抓到庸王,但是在血书面前,他也百口莫辩。”
“不错,这一招的确是将庸王逼入了死胡同内。”他语气稍顿,而后抬眸看向欧阳覃,道:“可是,世间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既然你想到了血书,可想知道,我是如何击破你这个局的?”
欧阳覃秀眉一紧,道了声:“不可能。”
庄墨悠然一笑,反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先不说血书一事死无对证,就算是你找到证人帮助庸王度过了这一个,可是你就没有想过,我真的会傻的想要单凭一个死人,去真正的击垮庸王?”
“所以,你的第三步……”庄墨欲言又止,神色有些恍惚。
欧阳覃倩眸看着庄墨,唇角勾起一笑,问道:“这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请问你可想到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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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身上发现血书,那这便是死者留下的证据了,欧阳献打开,果然那上头鲜血淋漓,歪歪扭扭所写的字,正是写下了是谁杀害的她。
只是那最后,血淋淋写着的名字,让众人一震心惊。
“庸王殿下?”有人惊讶的叫出上面的名字,而后看着那正缓缓走过来的一抹玄色身影,眼中的神色变了变。
方才的突然遭变,高仙庸在外头也都略知一二,想着既然是个计划,那么这个抬过去的死人,必然会和自己有关。
果然,他刚回至宴会上,欧阳献便将血书扔至高仙庸的面前,怒道:“庸王殿下,我知你一直以来与我有些嫌隙,但那都是朝堂政见不合,都是一心为朝堂做事,庸王此举,倒是十足的龌龊无耻!”
濮阳候拧了拧眉,上前走至欧阳献的身边道:“相国,此事下定论尚且还早,相国便这么直言为庸王定下了罪,好歹庸王是皇子,相国就不听听庸王是如何说的吗?”
有濮阳候这句话,欧阳献虽然本就不想听,但还是噤了声。
高仙庸从地上拾起那个血书,打开看了看,竟然想出这种法子来陷害他,若是方才顾安没有拉住他,那么他……
想到这,手中的血书紧握,他抬眸淡然道:“本王没有。”
“没有?”欧阳献怒道:“庸王说没有,那这个血书又是怎么一回事?”
高仙庸道:“这就要问相国了,为何会让府上的丫头,来诬告本王?”
欧阳献上前道:“血书便是证据,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诬告一个人吗?说我诬告了庸王,那么庸王方才是去了哪里?”
高仙庸道:“自从宴会开始,本王府上的琴师便说离席出去一趟,可是一直都未曾回来,他身子不好,吹一吹风便能倒在床上三日不起,本王担心他的身体,便出去寻了他。”
一直未曾说话的袁晁听了高仙庸的话,这才惊道:“对啊,那个庄先生一直没有见到,他身子弱,方才席间还听他咳嗽了几声呢,庸王殿下可曾寻到了?”
高仙庸看了袁晁一眼,道:“没有,人是在相国府上不见,相国不应该让人去找一找吗?”
“庸王!”欧阳献大声的喊出口,手指着高仙庸的道:“现在是在说残害人命一事,还请庸王不要故意的转移话题。”
高仙庸迎上他的视线,问道:“难道相国府上的人命是命,本王身边的人命,就不算什么了么?”
欧阳献怒甩衣袖,偏过头不去看他,怒道:“颠倒是非,罔顾黑白,不管庸王如何顾左右而言他,今日这血书一事,还请庸王当着众同僚之面,说清楚。”
高仙庸道:“是本王做的,本王不会否认,不是本王做的,本王誓死也不会承认。”
“那庸王的意思是,我府上的丫头,是故意陷害庸王了?”欧阳献走至高仙庸的身前,问道:“那么我倒是想要问一问庸王,这个丫头是否与你之前有过什么仇恨,所以才会让她不惜用命来诬陷你?”
高仙庸抿嘴不去接话,有血书为证,就像是欧阳献所说,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去无端的诬陷一个人,更何况两人之间从来没有过什么恩怨。
这本来就是为高仙庸精心设计的一个陷阱,高仙庸他自己心中清楚的知道,欧阳献的咄咄逼人,不管自己如今说什么,在场的众人都会持有怀疑的态度。
濮阳候道:“既然发生了命案,按理应当廷尉和刑部负责,他目光扫向在场众人,他们两个今天没来吗?”
有人上前回道:“禀侯爷,廷尉司大人和刑部黄大人,因为有案子今日便没有来。”
濮阳候轻“嗯。”了一声,而后道:“那便派人去请。”
欧阳献转身怒瞪着濮阳候,沉声问道:“侯爷这是在偏袒庸王?”
“那么请问相国,发生命案是不是应当知会廷尉府和刑部?”濮阳候侧身,迎上欧阳献的目光,淡淡的反问道。
“事实证据面前,还需要绕一大圈去禀报廷尉府吗?还是说侯爷在故意拖延时间?等庸王为自己寻找开脱的借口?”
“相国未免有些咄咄逼人了些。”
“是侯爷护人心切了些吧。”
欧阳献想要治高仙庸的罪,为自己府上的人报仇,但是侯爷却偏偏的护着高仙庸,眼看两人在堂上争吵起来,一场宴会就这样变成了一个事关人命的闹剧,众人纷纷噤声,看着两人的争吵,无人敢上前去说半个字。
如今宴会上最该出来阻止两人争吵的,就是司空落青大人了,可是落青却偏偏站在一旁,不说只言片语。
眼看厅堂上气氛陷入尴尬之中,就在这时,突的有护卫上前,跪在众人面前道:“府上发现了可疑人,现已经擒拿。”他站起身,做了个手势,外头便有两人架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进入了大厅之中。
这个人身材瘦弱,身上已经种了数刀,那伤口处还在隐隐的渗出血迹,看样子是方才护卫在擒拿之时,交手时所致。
他被护卫扔至地上,满是伤痕的身子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还有这个。”护卫走上前,从袖中掏出一个物件,看样子像是令牌,递于欧阳献,他道:“这是在他的身上搜到的,他是庸王府的人。”
欧阳献接过令牌看了看,而后冷笑一声,将令牌拿起给众人看,“看来今日庸王来赴宴,是存心来找我的晦气的,还请庸王解释下,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高仙庸目光看向伏在地上的人儿,他双手紧握,紧咬牙齿,不着一字。
原来,这个局,是在这里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