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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母亲教诲的是。”
楚玉单薄柔弱的娇躯晃动了一下，眼中雾蒙蒙的，却还是低低地垂头给承恩公夫人福了福。
她一副聆听教导的样子，更加令承恩公夫人得意骄横了起来，指指点点，不可一世地数落起了楚玉。
婠婠揉了揉眉心。
她觉得承恩公夫人这么做太傻了。
没见宁王的脸都黑了吗？
楚玉从前的身份再不怎么样，可是如今已经是宁王侧妃，说起来，在承恩公夫人面前也不必这样唯唯诺诺。
承恩公夫人倒是说得爽了。
可是这对于宁王来说，也算得上一次打脸了。
有这样的母亲，日后楚云嫁给宁王，宁王怎么可能还对她很疼爱呢？
只怕会迁怒楚云。
然而婠婠又不是圣母，被承恩公母女打了一耳光还要把另一边的脸给送过去被人打的。
她看出楚玉的居心，只是也懒得说。
这是承恩公府长房几个女孩儿之间自己的事儿，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从前不听我的教导，难免行事妖妖娆娆不堪低贱，往后你可要记得，你是嫁给宁王殿下的人，若是再狐媚起来，丢了楚家与殿下的脸，我可是要不依的。”
承恩公夫人还在唧唧歪歪，太夫人的脸色就十分不好看。
这个长子媳当年乃是楚家并未崛起的时候娶来的，家世不怎么样，为人也不怎么样，太夫人早就心存不满。如今见她当众对楚玉颐指气使，将楚玉给羞辱得头都抬不起来，就皱眉说道，“行了！侧妃有宁王殿下照顾，不必你来多事。”
“老太太，我也是为了宁王殿下好呀。”承恩公夫人急忙说道。
“我知道你的好意。只是你好好管教二丫头就是。”
“二丫头贞静从容，温柔懂事，我哪里还需要训诫呢？”承恩公夫人就翻着白眼说道。
楚兰飞快地嗤笑一声。
叫她说，最值得训诫的就是楚云了。
“还有，四丫头，你顶了大丫头的位置。若不是大丫头这没福气一下子没了，也轮不着你嫁给宁王殿下。”楚二老爷夫妻正黑着脸坐在一旁，承恩公夫人就讥讽地看了他们一眼，这才对垂头看不出什么面容的楚玉继续说道，“你可要好好儿去给大丫头上柱香才是，不然，你就是没良心！”
宁王与楚玉今日回门，她却提起楚秀这么一个死人，不仅膈应人，也叫人觉得晦气极了。
楚玉依旧讷讷地应了。
“不必给大丫头上香，大丫头受不起。”楚二太太死了女儿，如今还要承恩公夫人这么对待，就冷冷地说道，“该谁的福气，谁就自己享受去。大丫头……”她如今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觉得悲痛，也觉得后悔。
若不是她鬼迷心窍撺掇爱女去攀附宁王，爱女怎么会落得个死的不明不白的下场？再看宁王，楚秀才死，一转头就和楚玉柔情蜜意起来，对楚秀的死无动于衷，又有什么真心？
为了这么一个没心无情的男人，楚秀没了命。
她如今后悔极了。
早知道，她就不要叫楚秀去攀附皇子。
楚秀是承恩公府大小姐，若下嫁，什么豪门公府嫁不得？
她至少还能活着。
楚二太太的眼眶红了。
她做了很多的坏事，可是此刻却只是一个为女儿悲伤的母亲，低低地喃喃道，“真是报应。”
或许，真的是报应。
她曾经也害了很多人，也暗算过家里别的女孩子，所以，都报应在了楚秀的身上。
“大喜的日子，说大丫头做什么。”承恩公就对妻子有些不满，且见楚玉瑟缩胆小，眼巴巴地抬头求助地看着他，作为一个父亲的心都被满足，承恩公就皱眉呵斥道，“从前不见你训诫侧妃，今日你倒来劲了！一张嘴巴巴儿的没完，看看你的样子，还有没有做嫡母的自重了？！”
他劈口就给了承恩公夫人几句，承恩公夫人转头看着他几乎都要傻了，趁着这个时候，宁王就笑着说道，“贵府倒是热闹。”
他不便为楚玉说许多的好话，见她走回自己的身边，抬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指尖儿。
“我嫁给殿下三日，只觉得时光一转眼就过去。回了府里才想起对姐妹们的想念。”楚玉柔柔地捏着他的手指，见他怜爱地看着自己，不时露出几分担心，就伏在他的耳畔低声说道，“殿下请放心，我知道殿下的雄才大略，也知道殿下的心。就算是为了殿下，也不会和二姐姐有冲突的。”
她眉眼之间都是对宁王的情意，宁王略顿了顿，就和声说道，“那你去和她们去外头说话。叫上王府服侍你的侍女。”
有王府侍女镇着，想必楚玉就不会吃亏。
“好。”楚玉就柔柔地说道。
她侧头，对几个姐妹怀着几分希冀地说道，“我今日只能在府里待少少的时间，因此姐妹们一块儿……”
“我与侧妃无话可说。”楚兰就冷淡地说道。
婠婠笑了笑，也没有起身。
“四姐姐不必伤心，反正四姐姐有宁王殿下的疼爱，何必在意几个姐妹情呢？”楚梅就托着雪白的香腮，在宁王皱紧的眉头里笑嘻嘻地说道，“四姐姐，你今天是很可怜的。只是叫我说，什么可怜呀丢脸呀，有宁王殿下陪着你，想必你也不是很在意了。”
楚梅日后是平王侧妃，因此很不必将宁王的妻妾放在眼里。她之前都敢跟嫡女楚云对着干，对楚玉这么一个做侧妃的庶姐显然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手中端着一碗茶，她就笑吟吟地说道，“想必如今，只有二姐姐愿意和四姐姐说说话，四姐姐也该把自己的心得对二姐姐传授一番啊。”
她偏头，抬手喝了一口茶。
宁王的不悦，本来就不在她的心上。
“你今日撩拨她做什么。若宁王殿下动怒，难道有你的好果子吃？”楚兰急忙拉着婠婠与楚梅一块儿出了令人压抑的屋子，见阳光之下楚梅越发美貌，就低声呵斥道，“说起来，你是幼她是长。你虽日后是平王侧妃，可是她如今已经是宁王侧妃。宁王又是平王殿下的兄长。无论如何，你对她都得尊重些，不然吃亏的岂不是只有你一个？”
见楚梅咬着嘴唇不书画，楚兰就哼了一声说道，“快人快语也不是你这样的。我也是个快人快语的，可是也不会跟你似的闹得不好看。”
“三姐姐知道什么！宁王这个伪君子，叫我看了就恶心！”
“你！”楚兰急忙去看四周。
“大姐姐的事儿，咱们就不说了。大姐姐才死多久，不论如何，总是跟他有些情分的吧？他却面无悲色，哪怕没有半点喜欢，可那也是他的女人啊。”楚梅顿了顿，无忧无虑的脸上就露出几分厌恶的颜色轻声说道，“他假仁假义，伪君子一个，自己就立身不正，竟还在朝中弹劾平王殿下奢侈浪费。”
平王出身好，母族也强势，因此素日里花钱就很奢侈，不仅自己享受，对楚梅也很好。
打从承恩公点头将楚梅送入平王府，这短短时间，平王已经送了不少东西。
金珠宝石，绫罗绸缎，他倒是对楚梅很上心的样子。
还曾经偷偷把楚梅接出去，两个人一块儿出去玩儿。
若说楚梅从前对平王，不过是听父亲的话想着往后嫁给他作为一个联姻的摆设。
那么如今，楚梅就是一颗心都扑在了平王的身上。
想到平王对自己的许多的珍惜，还有小心翼翼的誓言，她再想到宁王就厌恶得不能自己。
“平王殿下……你也别……”
“三姐姐想说平王殿下对我的真心还有别的算计吗？”楚梅对楚兰与婠婠都带着几分亲近，一双明媚的眼睛就张大了，轻声说道，“我实实在在地对两位姐姐还说一句。平王殿下对我好，可是却从没有要我在太后娘娘面前说一句话。他也早就该知道，太后娘娘喜欢的楚家女孩儿并不是我。我一个庶女，有没有兄弟姐妹，不过是姓楚罢了。可是承恩公府里姓楚的还少了不成？我的身份尊荣，日后都来自于殿下，而殿下却不能在我的身上借半点光。”
承恩公庶女这么多，他随随便便就把庶女们丢给这些皇子，懒得理睬庶女们的死活，哪里有半点慈父心肠？
若楚梅日后为了平王来求承恩公府，承恩公只怕对她不会有半点关爱。
平王……明明都知道。
可是他还是对她那么好。
“我只是想说，平王殿下日后三妻四妾，你不要太将殿下放在心上。免得日后伤心。”
以美侍人，能得几日长久呢？
楚梅的脸却露出了几分光彩。
“这个不必姐姐担心，我……殿下对我的心，只有我自己知道。”
她从前还在说，所谓的宠爱，不过是能享受一日是一日，能得宠一天算一天。
她也曾经说过，不要将心放在夫君的身上，就会很轻松地活下去。
可是短短时间，她却自己就打破了誓言。
婠婠突然觉得很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