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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哼了一声。
康王自己开口，反倒叫人迟疑。
不然，身边的妾侍竟然勾结母族族人做了这样的事，就算是夺爵也未尝不可。
他扶了扶婠婠的肩膀轻声说道，“不必担心。”他看起来仿佛以为婠婠是在为康王担心，可是婠婠却只是摇头说道，“我只担心韦氏会不甘心。”康王是他们的希望，甚至韦大人为了康王舍出去了韦美人，韦妃还亡故，对于韦氏这样充满了野心的家族，怎么可能这样轻轻松松地放下皇位？只是如今楚玉都被扣住，朝中的确是有了纷乱，没有多久，就有朝臣开始弹劾康王，要求康王一同入罪，并且韦氏的族人也开始被人弹劾。
韦大人本就没有差事放在身上也就算了，可是韦氏族人其中有在朝中的，大多被夺去官职。
康王被禁锢在康王府之中，韦大人甚至已经被人几次传唤到了大理寺去。
毕竟，如今都是株连之罪。
就算是韦氏并不知情，可是谋害皇帝，这都是要牵扯其中。
婠婠虽然也知道外面风声鹤唳，可是却只是在宫中安心养胎。
赵侧妃早就回了康王府，如今康王的人都不许进宫，甚至有人已经开始请求宫中将康王下狱。这些事婠婠虽然不大在意，可是也在太后的身边听说过几次，如今朝中的风向十分严厉，更因皇帝依旧中毒不醒，因此朝中对康王越发地痛恨。婠婠听见外头的事都有些恍惚，仿佛康王万众瞩目如天人之姿，得满朝拥戴还在眼前，可是一转眼，就因楚玉的错处，就此跌落云端。
仿佛不治罪康王，就是错的，
仿佛康王就是最大的狠毒。
想到曾经康王翻手为云，婠婠还是忍不住唏嘘了几声。
“如今想要将康王殿下置于死地的，不仅是对陛下的心，恐怕也有皇子在其中浑水摸鱼。这最优秀的皇子掉下去了，就有别人冒出头来的时候了。”今日楚梅有些疲倦地坐在婠婠的面前对婠婠说道，“五姐姐你留在宫里倒是极好的。省心。你是不知道，最近我们王府门庭若市，叫我忙得很。我家殿下一下子成了香饽饽，日日都有女眷来我的面前讨好。”见婠婠温柔地看着自己，叫一旁的宫女给自己端了一碗燕窝，楚梅揉了揉眼角轻声说道，“当日我家殿下落魄时府门之前门可罗雀，可是如今反倒兴旺了起来。”
“你也该知道是为什么。”
“康王若是倒了，他们以为我家殿下就有机会做太子了呗。”楚梅嗤笑了一声。
这个可能很大。
因为平王的母族罗家乃是朝中最有势力的显贵，当初平王年幼就敢与几个兄长分庭抗礼涉足储君之位，就是有这个底气。
“可是我家殿下如今也烦了。为了个皇位，闹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骨肉反目，兄弟相争。”楚梅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当初的事儿还在眼前，如今看着我家殿下鲜花着锦，可是五姐姐，谁能保证之后我家殿下就能太平平安。”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婠婠说道，“我倒是不觉得那个位置有什么好的。若不是躲到宫里来，她们恨不能把我给吃了。”见婠婠微笑，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楚梅不由有点小嫉妒，小声儿说道，“五姐姐倒是悠闲。”
“我不过是得太后娘娘维护，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婠婠摸着自己的小腹，眼底生出几分欢喜。
“五姐姐是有福气的人。”
“你难道没有福气了？你嫁给你家殿下，难道吃苦了不成？”
“五姐姐是不知道，打从康王说自己不涉足储君之位，如今我家殿下不成了香饽饽吗？已经有好几家的女眷带着家中的女孩儿来我面前，口口声声要来服侍我。”楚梅顿了顿，突然嗤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厌恶地说道，“也不知道是来服侍我，还是想服侍我家殿下，想跟我做姐妹呢。”她没有想到，平王这还没什么动静呢，这些帝都之中的女眷就已经开始想要争这平王府里的一席之地。
打着来与自己说话的名义，带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儿在自己的面前晃。
“一坐就是一整天！”她就对婠婠抱怨说道，“打着什么算盘莫非以为我是聋子瞎子不成？不过是想要殿下下朝回府，能看见她们一眼。若是殿下心里喜欢了，岂不是就能把这些女孩儿留在王府里了？”她如今最在意平王，咬着牙对婠婠说道，“外头还有人想要与殿下联姻，仿佛殿下纳了他们家的女孩儿，他们就给殿下做左膀右臂。真是可笑极了。”她心里是怀着几分恼火的，因为这些人的心思昭然若揭，甚至完全没有把她的心情放在眼里。
平王妃反正是个楚家庶女，就算恼火又能怎样？
更何况楚氏如今牵扯谋害皇帝，日后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
见她恼火，婠婠心里一叹，却只柔声问道，“平王殿下怎么说？”
“他如今都不回王府，天天跟着燕王殿下在前朝忙碌，这些人白费心机罢了。”想到平王对自己的温柔，楚梅不由露出几分笑意。
“那你还恼火什么。”婠婠劝她说道，“气怒伤身，也不值得对不对？既然你家殿下一心一意待你，你也不必理会外头那些跟红顶白的小人。平王殿下的心里是明白的，衰落的时候谁陪着她，谁对他敬而远之，他心里全都明白。他心里爱惜你，只专注读你好，你也不必再心里动怒。好好儿地照顾他，不要与他吵架，只当那些事不存在。不然，若是你们夫妻因这些事生出龃龉，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叫小人得意，中了他们的下怀？”
楚梅笑吟吟地听着，见婠婠叮嘱自己十分关心，不由凑过来靠在婠婠的肩膀上。
“五姐姐，你对我说的这些话才是真的对我好。”她轻声说道。
“你我姐妹，我自然关心你。”婠婠和声说道，“不过若是你不乐意应付那些女眷，就留在宫中算了。”反正平王也不大回王府，楚梅一个人在王府之中岂不是十分寂寞？婠婠如今在宫中瞧着宫中形势人心浮动的样子就知道恐怕宫中还得有事儿，只是她如今安心养胎，孩子是最要紧的，哪里顾得上宫里。因此她对楚梅说道，“我如今精神越发短了，别的什么都比不上这个孩子。你若是在宫中还能帮衬皇后娘娘一把，何乐而不为呢？”
“我只担心若是我在宫中掌了宫务，外头越发有人觉得我家殿下是要做皇帝了。”楚梅轻声说道。
“又不是你一个人，我也一块儿掌着宫务。只是我挂个名儿，你做事辛苦些。”婠婠小心翼翼地靠在榻上对楚梅说道，“我们姐妹，还有楚氏得了陛下与太后娘娘多少隆恩都数不清了。这样紧要的时候，正是该为娘娘与陛下分忧。不过若是你一个人做事，自然会有人非议。我与你一块儿承担这些宫务，只是叫你受累了些，又分了你的功劳有些对不住你。”她这样说，楚梅急忙摇头说道，“哪里的话，都是五姐姐一心对我。”
她知道，婠婠给了她这个差事，就能叫她名正言顺地留在宫中，不必见外面的风雨。
不然若是她没有名义却时常进宫，叫人非议也是有的。
有心人的眼底，她做什么都是错的，总是会被人挑剔出毛病，进而攻歼她。
“你啊。”婠婠摇头微笑。
姐妹之间的事儿，何必说得那样明白。
好好坏坏的，也都是这样儿而已。
只是楚梅进宫，平王倒是仿佛松了一口气，越发地不回王府，如今住在了燕王府之中。他这样光棍儿传到宫里叫婠婠都诧异了起来，楚梅却觉得有趣儿地笑着说道，“我赖上五姐姐，殿下又赖上了燕王殿下，当真奇异。”她一副占了好大便宜的样子，婠婠却只能无奈地摇头，倒是如今朝中的形势叫她有点皱眉。如今朝中想对康王下手的不少，韦氏首当其冲，已经有几个族人被弹劾之后下了大狱。
这种权势争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是这样凶猛，叫婠婠只觉得浑身发凉。
虽然说尚未波及楚家，可是婠婠觉得恐怕会很快了。
然而这种担心没有几日，果然就有人弹劾，说皇帝因楚氏之女受害，楚氏枉顾君恩，不配再在京都之中掌权，皇帝的安危也不能再交到乱臣贼子的手中。
他们要求楚坚交出帝都兵权。
当婠婠知道的时候，朝中已经大乱，只是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宫变竟然来得更快。
这一日的深夜，婠婠从浅眠之中醒来，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了激烈的刀兵之声，从宫门的地方燃烧而起的火焰烧红了半边夜空，她下意识地起身，却看见几个宫女已经跌跌撞撞地进来。
“王妃，太后娘娘叫我们来接您过去。韦氏谋反，如今已经打入宫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