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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车站,邹立诚一路上都一言不发,车内的温度跟气氛都冷到了冰点。他的心里应该压着一团火,只是没有发泄出来。
他替我拖着行李上楼,我低着头跟在后面,在想要怎么跟他摊牌。
我坐到沙发上,邹立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冰冷。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打照片丢在桌子上,还有一张病历条。
病历条上面是我的名字,清清楚楚写着我怀孕的事实。
我捡起照片看看,这不就是我刚刚跟江枫眠去逛商店时候的照片吗?他在一旁询问导购,而我看着鞋。除了这些照片,还有一些我们之前偶遇到的照片,最底下那张居然是一张不露面的不雅照。女主角的脸被遮住了看不清楚,只看得见背上的胎记,和我背上的如出一辙。
“时好,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他要这么理直气壮地去质问我?
我抬眼瞧他,他眼里满是痛苦,他皱着眉头,语气里都是失望:“你……怀孕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要怎么开这个口呢?怀孕的不只有我一个,这个孩子也不是你所期待的吧。
“我……”他还没等我说完便打断我。
“时好,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他说出了让我尤为震惊的话语,作为父母,他居然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我激动地站起来,打了他一巴掌。
“邹立诚,你是人吗?这个孩子,可是一条生命啊!”
邹立诚悲切地看着我,好像他才是那个遭受背叛的人。
他悲痛地说道:“时好,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你听话,这个孩子我们不要。”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他以为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吗?
“这个是你的孩子呀,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我拉扯他的衣服,疯狂地捶打他的身体。
邹立诚冷漠地说:“时好,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时怀说,你那时候为了帮他,跟江枫眠……”他一拳捶向了墙壁,后面那不堪入耳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我对邹立诚简直失望透顶,“邹立诚,你相信他的鬼话,不信我?”
“时好,我没有不信你……”邹立诚的眼神告诉我,他确实不信我,“我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邹立诚的倒打一耙是让我没有想到的,他如此轻信别人的三言两语,我们终于走到了终点。
我双手撑着额头说道:“我们离婚吧,孩子我会一个人抚养。”
因为太爱了,所以盲目,因为太恨了,所以痛苦。
邹立诚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跪在我面前恳求道:“时好,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你不要那么固执好吗?”
“我固执?是你太偏执了吧?”我推开他,准备离去。
他拉住我,从背后紧紧抱住我不撒手。
“邹立诚,我累了,我不想再周旋于这么多事之间了。”我掰开他的手,他死死勒住我不放,“好疼!”
我的叫喊,让邹立诚松开了我,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握住他的手,轻声细语地说:“我们一家三口一起生活不好吗?”
邹立诚极其厌恶地撇开我,“时好,你就是为了这个孩子,也要跟我对着干?”
“要我说多少次,他是你跟我的孩子,我跟江枫眠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声嘶力竭地吼道,“倒是你……你知道今天谁来找我了吗?”
邹立诚愣住了,我气得浑身发抖,他想要安抚我,但我却狠心地把他推开。
“冷艳来找我了,她说她也怀孕了,是你的孩子。”这些一字一句有如晴天霹雳击打在我的心上。
邹立诚愧疚地看着我,却一言不发,让我无言以对。
“你怎么不辩解?她说的原来是真的。”我很平静,这个结局在我的意料之内。
邹立诚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就是不说出来。
我径直绕过他,走出了房子。
全凭一些莫须有捏造的照片跟时怀的一面之词,邹立诚居然就相信这些鬼话连篇的谣言,他太差劲了,让人失望透顶。
我跟他回来的那一刻,我心底还有一丝期待,他能痛改前非,现在却反过来怀疑我。
我第一次主动联系时怀,他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在一家餐厅刷盘子。他挂着一个油腻腻的围裙,眼角贴了一个创口贴,嘴唇破了一个口子,右脸还有些淤青。
时怀听到有人找他,下意识就丢在正在冲洗的碗筷,飞奔逃跑,我在后面大喊他,他才回头停下,那时候他跑掉了一只鞋。
“姐,我……”他变得越来越畏畏缩缩,唯唯诺诺。
我带他去吃饭,因为是饭点,人很多,我要了个包间。
时怀坐下来就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他隐约觉得他跟这里格格不入。
菜渐渐上齐,我们的话茬才打开。
“最近过得好吗?”我往他碗里夹菜,他埋头苦吃。
时怀嘴里塞得鼓鼓囊囊,活脱饿死鬼投胎,他说他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因为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吃饱喝足,正题来了。
“姐,你能给我点钱吗?”时怀搓了搓鼻子,他还是他,依旧是那个拖油瓶。
我把钱包里的现金全拿了给他,他看到钱眼睛发光,一卷塞进了口袋。
“时怀,我问你,是不是你跟邹立诚说,我跟江枫眠出轨?”我转动着茶杯,里面是滚烫的热水。
时怀闷不吭声,他砰得跪了过来,扯着我裤脚。“姐,我也是逼不得已,凯哥逼我的,不然要剁我一只手。”
好一个“凯哥”,我一杯水浇到他的手上,疼的他龇牙咧嘴地跳起来。
“姐!你干嘛?”
我冷嘲热讽道:“你还真是会跟外面的人称兄道弟,那为什么不跟他们要钱呢?为什么在欠债的时候总是想起我这个便宜姐姐?”
时怀的存在就一直在给我添堵,我十八岁那年,没了妈,后妈领进门,还带了个弟弟,这个弟弟小不了我几岁,我爸说他是我亲弟弟,一直养在外面,我妈死了,他和他妈才能名正言顺地进这个家的门。
原来,背叛不是一个人的错。我妈那么决绝地拉着我跳湖,可能也是料想到,她要身败名裂,她的女儿我又怎么可能在这个全是豺狼虎豹的家里活得下去。
“时怀,你好自为之。”原来我一直都是孤家寡人,爹妈不疼老公不爱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