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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想着,云初本来欲以去脱那花魁衣衫的手又顿住,看着景元桀的背影不动了。
似乎听着身后没有动静,景元桀当下回过头,然后空气中,与云初的目光对视。
“我不干了。”云初道,双手怀胸,偏头,很倨傲。
景元桀凤眸轻微一闪,似乎有些不明白云初前后的反应为何相差如此之大。
“你给我一个崇拜的眼神,我可以重新考虑。”云初道,依然昂着头,不知为何,被方才景元桀那发愣中带着嫌弃而微微审视的目光看过,心里不爽,很不爽。
原谅景元桀虽然天纵奇才,万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可是女子心思……尤其是面前这个云初,当下,一双幽深的凤眸里,如深谭般不见底的光束微微动了动,“你不相信自己?”
“呸,你丫的才不相信自己,我任何事都是棒棒哒。”云初此时哪里还受得景元桀的质疑,尤其是他那般不相信的眼神又是几个意思啊,面色垮了垮,猛然想到什么,开口道,“最好的一般都是压轴,为什么现在不是你去假扮花魁。”
“我是男子,身量太高。”景元桀说得气定神闲。
“我可以教你如何掩饰身形。”云初道。
景元桀面色微怔,微微疑惑,“你会得可真多。”
“自……”云初刚想应下,触到景元桀那疑惑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暴露得真够多。
“姑娘啊,可打扮好了。”这时,门外那荀妈妈的声音再度传来,紧随着,还响起敲门声。
景元桀没动,只是静静看着云初,然后又看看屋顶。
云初咬了咬牙,自然明白景元桀的意思,门外有人,屋顶又有人守着,他们此时别无出路,更何况,云初也确实想知道关于这疆域之事,依荀妈妈口中所说,既然有那般多的朝臣显贵,不说能自此挖出朝中柱虫,阴谋阳谋,她也能从这花魁身上荀妈妈身上寻到一个突破口。
可是,她就是心里不爽,好像就是被景元桀看低了似的。
靠,她云初何时如此不淡了,正事要紧,其他之后再计较,云初这般想着,吸了一口气,很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看了眼景元桀,再次将手落在那晕睡的花魁身上,去解她的衣裳。
还好有面纱,一会儿再凭着她的画妆技术,应当不会让人拆穿,云初这般想着,再偏头看一眼,景元桀早已经背过了身去。
“你在我心里,一向最好。”云初正在研究那些环扣丝带,便突然听景元桀道,手指轻微一顿,心湖也似一瞬间铺了柔棉,唇瓣动了动,却是没说话,可是云初没说,景元桀却又说了。
“总觉得,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及你一丝丝眼眸中的清华。”景元桀道,传音入秘,不似平常高冷凉寒,透着一丝丝暖,似高山雪在春光中缓缓化开,大地暖春。
云初神色怔了怔,心湖更是一动,景元桀这是在表白吗?最不像表白的场合,表白,最不像表白的表白,可是字字句句,云初却知道,都是发自肺腑。
因为,景元桀不会说谎,也没必要。
“说出的话不能收回,可不可以忘掉之前的话,将现在的话记在心中。”景元桀又道。
云初面色轻微一怔,她当然知道景元桀指的是那些话,就是之前那些说不会缠着她,放她走的话。
此此此记得,一字一句,真诚随心,无加点缀,却撩动得人心动荡不止。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云初没出声,也没回答,半响,继续去脱那花魁的衣裳,眸光一闪,又偏头,看着景元桀的背影,心思莫名就静了下来,如景元桀这般高般若雪似神祉的人物,高光亮节,举止稳重,她是放心在他面前换衣裳的。
不过,云初想想,又看了看面前那衣衫已经已脱下一半的花魁,想到什么,看着一旁内室的屏风,当下扶着那女子走了过去。
屋内,灯光通明,云初扶着那女子进了屏风后,却没发现,高冷如玉,身姿挺拔的太子在她走向内室那屏风后时,身子几不可微的动了一下。
只因为……
此时屋内灯光如昼,原本,云初站在景元桀身后,他只是能听到衣衫布料摩擦的声,但是现在……以景元桀此时所站的角度,以灯光投影过来的角度,正好将屏风内身影投下一半,他便刚好看到云初一方侧影投射下来,投射身旁光洁的地板上。
一幕清晰。
此时,云初纤细的手指在动着,显然是已经自那花魁身上的衣裳脱下,正在以自己身体上比划着。
然后,衣衫剥落……
少女虽着中衣,可是朦胧中仍可见身姿曼妙,纤细而柔软,皓腕纤细,身体每一处构造都能在此时让人觉得夜晚都极其美好……屋内都充斥着独属于少女的清雅气息,好似身旁周遭都换了一个花开荼蘼的场景。
景元桀看着身旁地上倒映的投影,心思突然一动,凤眸轻微深了深,手指轻动了动,随即深吸一口气,似乎想侧身偏开,可是只是刚轻微抬了抬,便听内室屏风后云初的声音轻轻传来,“我说,景元桀,这衣裳真麻烦,你这次得记着我的大恩情。”
景元桀脚步不着痕迹的松下,看了眼倒映在身旁的侧影,又偏开了眸光,点头,“嗯。”极低,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云初此时正在系那紫色艳极的衣裳,她最讨厌古人这衣裳,素日里穿着都以简单为要,所以,此时弄了大半天,自然心里更不爽,不爽的话,自然要从景元桀这里捞个好处,只是听到景元桀难得这般认真的不反驳不打击的应答,当下也怔了怔。
景元桀何时这般好说话了?他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
不过,想归想,云初的心思还是很快放在衣裳上,她看着一旁只着中衣被她放躺在地上的女子开始在愁结一个事情。
这个花魁的身材真是相当好,该有的有,该大的大,该小的小。
小,她有了。
可是大……
云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她近些日里已经很营养了,可是这胸……与她现代那美美哒的32C……嗯,差太远。
先不管门外那个荀姑姑是否见过这花魁的真颜,可这身材定然是见过的,如果出入太大可不好,这些老鸨常年干着这话,这眼睛可都毒着呢,是肥不瘦,一眼便能看透。
景元桀此时却没动,分明见得云初已经换好衣裳,为何还没出来,可是他的身子却没有动弹,男女有别,这是他对云初的尊重。
不过……
“景元桀,你将那衣柜里的裹胸布给我拿过来。”这时,云初突然传音入秘。
景元桀身子一怔,却没回头。
云初却在催促,“行了,你别矫情了,我葵水来时你都知道了,姨妈巾你都帮弄过了,眼下又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拿个裹胸布还能如何。”只是,明显的话中有丝微的尴尬被掩下。
景元桀浑身都怔了怔,此时此刻,面色红白交加,精致的五官上光束丝丝异样,云初这话里的意思,已经不够让他震诧了,裹胸布是什么,他身为太子,所学所触自比常人接触多,只是,云初所谓的放裹胸布的衣柜就在他的侧方,他这样一转身,那屏风后的投影便会更清楚的入眼。
但是,听着身后屏风后轻微的摩擦声,景元桀凤眸一动,衣裳也该是穿好了的,可是……为何还要裹胸布,心思一转,猛然想到什么,突然以手掩唇,面色微微发红,却还是转身,向一旁几步之遥的衣柜而去。
只不过,刚走了一步,身形便是一顿,只因为,内室那屏风后,云初突然抬手,瞬间将外衫又脱下,如果说,方才,景元桀只是见得侧影如画,朦胧生姿,那现在虽只着中衣,可是女子整个身形轮廓便更清晰的入了眼,那就是一幅画,明月生光,清泉入映,如清温的流水缓缓韵韵的直扑向心间,撩动得心头一阵酥痒与轻麻,全身肌肤都似抹了蜜。
景元桀的耳根明显的红了红,眸光也明显的深了深,突然,下一瞬,面色又是轻微一变,忙抬手捂了捂胸口,明亮灯光下,显而易见的眉心一丝青黑一闪即逝。
景元桀似乎轻吸了一口气,这才脚步有些快的,走向那衣柜,可是手刚要触及柜门,凤眸底光束一定,又看了眼屏风后那此时正静等的人影,突然收回了手,然后……
“景元桀,我说你倒是快着点,再慢下去,门外那个荀妈妈一会真会闯进来,那我们可就得不偿失,功亏一溃了。”云初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同时自动忽略了屋内那极细极轻的衣衫摩擦声,只是话一落,便见空中,自屏风外扔来一团闪着丝柔光泽的白布,当下抬手接过,就要往自己胸口塞,可是又顿住,这布料,这般滑,这花魁用的东西真高档。
不对啊,这手感,这颜色,这气息,还有淡淡温度,加上这味道……好熟悉,似曾相识,这……
“靠,景元桀,这是……这是……”云初话没说完,盯着手中布料,开始变结巴,因为,她实在有些无言以对。
而景元桀此时站在那里,依然身姿挺拔,俊美如玉,好似方才那随意一抛的动作都未曾做过,听着云初的话,眉心轻微动了动,凤眸里幽深如海的光束也晃了晃,却是没说话。
“靠,景元桀,我……”半响,云初又传音入秘,但是其实,声音是有些发虚的。
猛然想到,上次,景元桀将贴身衣物脱下给她当姨妈巾,这次又当裹胸布,她这是分分钟,从上到下的和景元桀……的贴身衣衫来了个亲密的大接触啊。
要不要这么让人脸红心跳。
“那些,都太脏。”这时候,景元桀终于道,虽一贯的云淡风情,不动波澜,但是仍可听出里面一丝丝尴尬与别扭。
太脏?他是说,别人的衣物都很脏,所以他才……难道,他知道她要拿这个东西做什么用?云初怔了怔,还保持着拿着手中景元桀的贴身衣物看着的姿势。
空气中好尴尬,好安静。
“我说姑娘啊,你可要快着点啊,这换个衣裳怎么也这般久啊。”这时,门外随着敲门声,又响起催促,云初瞬间回神,当下学着那花魁柔媚的声音回道,“哎呀,妈妈,我我不打扮得好看一点,不是给你丢面儿,再说了,让他们等上一等,不是更能体现我的金贵。”
云初这声音一出,屋内原本飘动在空气上空那一丝抹尴尬也瞬间消散而去。
门外的敲门声停止,响起那荀妈妈满意而带笑的声音,“姑娘真是是可心人儿,得,您说得都对,不过,也不能让他们等太久了。”
“晓得了,妈妈尽管放心,快了快了,立马就好了。”云初又道,然后,隔着屏风似乎想要看外面景元桀的身影,奈何屏风太紧实,完全的看不透。
但,其实,这个时候,云初有一个细节忘了,或许说,没有注意。
在这个时代,如这种花楼里的屏风,本就与常人住家中不一样,这是为了增加沐浴时姑娘与客人间的情趣,特意而造的,外面可以朦胧看到里面,可是里面,却全然看不到外面,所以云初这一瞬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管了,当下将景元桀递给她的贴身衣衫胡乱塞进胸口。
触感柔滑,一如那日她腹痛之际,他的温柔相助,他的大手内力相导,一瞬间,那地洞内相处的种种突然也就这般如堤了的湖在脑海中飘荡不散,场场景景在脑海中转悠着。
“景元桀,下次别忘了一起去弄钻石。”云初想到最后,突然道。
脑中飘荡着云初的话,景元桀轻应了声,“嗯。”清雅而低沉,竟让人此时此刻听着莫名心头熨贴。
而景元桀也早就背过身,移开了几步,不看那屏风。
少倾,身后有动静,景元桀这才转身,看着内室里走出来的云初,看着素日里,不着妆粉却已经清丽绝伦,明眸灿烂的云初此时身着艳紫衣裳,眉眼媚柔,青丝如墨,衣裳上光片闪闪,似拥着一个精灵走来,让人目光迎接不暇。
本就白皙的肌肤也在那紫色映衬下,显得夺目而耀眼,如果说云初之前是一幅每一丝线条都让人心动的山水画,那现在,就是一幅名贵到了极致,让人不敢轻易触摸的珍宝画。
此时,云初在笑,等夸奖,“是不是很美。”
景元桀眸光闪了闪,极力掩下心中动荡,声音如常,“不觉得。”话落,便偏开了目光,似乎,真是不觉得云初美,更甚是有些嫌弃的模样。
云初方照镜子都觉得挺美,诚然,她对外貌不是太注重,可是有哪个女子不爱美,她自然不例外,原本好心情的等着高大上的景元桀能夸上几句,可是看人家那嫌弃的眼神,那不在意的模样,真是……
“换掉。”景元桀这时却道,他是真的后悔了,之前,其实,以他的武功,带走她轻而易举,可他就是想和她般独处,欣赏她的新词浅语,看她一颦一笑,可是,现在他真的后悔了,这样的云初,只是还未着妆粉的换了一身衣裳的站在那里,却已经让一贯万事不动,最能守身守心的他都一瞬间心湖搅动,那一会出去……
他不敢想。
向来从容镇定,就算天塌下来的也能面不变心不跳的景元桀,边一瞬面色瞬间很差,心里就似被人用东西涌着,浑身气息都诡异的让云初有些不爽的想打人。
是的,云初不爽,景元桀不称赞就算了,还这般嫌弃,嫌弃也就算了,现在还黑着一张脸,是几个意思,老子有这么差吗。
靠,云初愤怒,当下凑近景元桀压着声音怒吼道,“换毛,老子不换,老子就要这样穿,不止今天,以后以这样穿,你不高兴看,可以不看,哦不,你不高兴看,是不是,老子以后天天穿这样在你面前晃悠。”话声落,不待景元桀出声,当先去开门,手抬起,又似想到什么,顿了顿,突然又走了回来,站在景元桀的角度朝那内室里那屏风看去。
当下好像是松了口气般,还好,这个位置里面什么也看不到。
安啦。
然后,云初恨瞪一眼景元桀昂了昂头,还故意理理那艳紫色光片闪亮的衣衫,自袖中换出那轻薄精美的面纱戴上,这才转身,去开门。
景元桀看着云初,看着她一系列动作,也借着她方才目光的方向,向内室的屏风看去,这个位置,早不是他之前所站的位置,她自然是看不到的。
“吱呀。”门在这时已经被云初拉开,与此同时,景元桀的身影早一闪不见。
云实看着站在门口的荀妈妈,又扫了眼其身后几名丫头护卫,眸光含着醉人的笑意,“让妈妈久等了,我们这就去。”
“如姑娘这般明月之姿,让那些贵人看见了,怕是觉得等上一等,也是心头舒爽之至极。”那荀妈妈早在云初一开门便将云初上上下下扫了一遍,同时也将云初身后的屋内看了个遍,这才道。
云初抬手,抿唇不语,却笑得风尘柔眉,“妈妈你可真会说话。”
话虽这般说,云初心里却是心思转着,看来,这个荀妈妈很敬重送这花魁来此的人,不然,纵然她现在国色生香,颜乱倾国,这个荀妈妈也该是要客气的对她警告几句的,不过想归想当下却是随着荀妈妈向出一房门,向着一旁走去。
方才在屋内除了听着外面靡靡丝竹之声,歌声欢语,倒不觉得有多的热闹,眼下一看,还真是热闹非凡。
花楼?
云初心头划过冷笑,随即脑中又飘过景元桀的脸,似乎她和景元桀都跟花楼有缘,前前后后,他们二人都来过两次了,只是不是同一处花楼罢了。
不过,大晋富庶繁饶,大晋京城更是繁荣不尽,各种高雅场合皆有之,但是此处花楼……显然,不是最顶尖,因为,云初跟着荀妈妈转过几处院子,看格局,还有途中所遇那些对她露出猥琐贪婪光芒的人便可看到,更是露过一些屋舍时,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惊呼尖叫声,还有男子猥琐的淫笑声。
云初的眉心紧了紧。
光天化日下,如此……
“看来,有很多女子也不是很愿意啊。”云初突然笑着开口,似乎只是觉得走累了,随意说着话儿。
那荀妈妈闻言,却是笑道,一张人近中年而生了褶子皮却涂着妆粉的脸上,全是风月般的假笑,“花楼经营哪有那般容易,客人只们也都是想着要玩些花样的,喜欢新鲜的,自然便要去找些女子来,如果不使些手段,谁还会上门。”
云初听着荀妈妈的话,偏头看一眼,这个荀妈妈倒是对她相信,不,确切的说,是相信本来的花魁,竟然如此不遮着掩着,直道事实。
不过,确是让人如此心惊黯然的事实。
“好了,姑娘到了,上面吩咐过了,其他的都要靠你自己来,我不能插手。”那荀妈妈此时和云初站在一座庭院门口道。
云初看一眼前方灯光通明,却与方才所过之处大相径庭异常安静的院子里,这才很是知情解意的看着荀妈妈,“妈妈还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那葛妈妈似乎极满意云初这般问,当下面色讪了讪,两手还在身前轻握了握,“只是,一会姑娘所得银子……”
云初恍然明了,同时的心里也微微失望,看来,背后之人与这个荀妈妈也只是很简单的合作关系,很明显的利益纽扣,所以要从荀妈妈这里寻求关于疆域人士来此的突破口,是相当难了。
这世间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的事情好办也不好办。
“对了,我主子可还有吩咐荀妈妈什么事给我转交的?”云初突然道,那荀妈妈一听,恍然一笑,“姑娘说笑了,主子是何等人物,要吩咐的事情也是让姑娘转交给我,何还能轮到我,主子是什么人物,又岂是我这等人能……”那荀妈妈说着,好似云初在和她开天大的玩笑,当下对着身旁丫头护卫招招手,“你们好生跟着,听候姑娘安排,都提着心。”
“是。”那些护卫和丫头对着荀妈妈点头应声是,荀妈妈这才微笑着和云初打了招呼便摇摆生姿的离开。
云初的眉心却是紧了紧,看来,屋内那个花魁还不能死了,有些消息还要从她那里套出,不过,眼下,既然如此了,先进去,看看到底是哪些权贵朝臣,又有哪些鬼怪。
云初当下抬脚,学着风尘女了行走若柳拂风的姿态向着那安静和庭院内走去。
只是,这也太静了。
吱呀,庭院内的大门却在这时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你来了。”里面走出一人,看着云初,似乎有些等久的不悦。
云初扫一眼面前的男子,黑色劲装,五官一般,浑身透着阴冷的气息,显然和云初所扮演的花魁一样,是听人行事,与她身份同等。
只从男子面上扫了一眼,寻求到足够云初应付的微表情,云初当即摆手,媚态可言,“总得要多打扮一下,不能给主子丢脸。”
果然,那男子闻言,没什么异常,反而有种怕被云初的香风煽到似的,转身,带着她进屋,朝屋内走去。
“主子吩咐过了,里面这几位大人都是用了计法才引诱而来,你一会,只需要在他们身上洒下这个药粉就可以了,到时自会有人接应。”那男子突然对着云初低声道,说话间,还捂着鼻子,眸中似有嫌弃,“香味太浓。”
“男人不是都喜欢。”云初面色不动,顺手接过男子手中的药粉掩进袖中,“不过,主子到底是想做些什么呢,这次,我还真是弄不太懂。”
“这药粉据说是可以催始人内心深处记忆的。”那男子这时道,话落,又觉自己说多,便禁了口。
云初也不再问,跟着男子走,她本来就是假扮的,看似应会得游刃有余,其实心里也发虚。
转瞬间,二人走到屋内深处,屋内空无一行,更无一人,云初也不讶异,弄得这般神秘,必定有古怪。
果然,只见那男子走至一旁墙壁上,轻轻一敲,当即,那原本看着完好无缝的墙自两边移开,露出里面光亮耀目的暗道。
云初正想说什么,却见那男子突然抬手一挥,顿时,她身后,跟着她走进来的几名丫鬟和护卫顿时应声倒下。
云初眸光动了动,却听那男子道,“方才就想说,怎么这般不小心,借这花楼只是个晃子,难道你还真打算让人伺候。”话落,便当先朝那地道而去。
云初微微笑了笑,紧跟其上。
而方才云初离开的那间屋子里,景元桀在云初离开之后,这才转身,走至屏风后看着地上那只着中衣,还被云初“好心”盖了被子的花魁,声音冰冷,“还想装睡到什么时候。”
闻言,地上原本紧闭双眸的女子这才睁开眼眸,哪里还有半丝柔媚之意,当即起身,对着景元桀就地一跪,“属下拜见太子。”
“离歌派你来所为何事?”景元桀凝着眉看着面前的女子直接道。
女子声音极其恭敬,“先前主上接到你的吩咐让属下找秦小姐,却无意查到,暗中有人竟与大晋京中朝臣有所联系,看不出其背后目的,便让我一路查探到此,还说,没有确切消息,就不要惊动太子殿下。”
景元桀点点头,“真正的花魁呢?”
“被属下暗中处理了。”女子说话间,这才在面上一揭,当下面上那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揭下,露出一张极其平常的脸,又道,“属下去信禀报主上,主上说让属下暗中查探,所以才打算假扮这花魁,看背后之人到底想做什么,只是,刚打扮好,太子你便出现了,属下原本想和太子说明,却不料,云初小姐又出现,这才……”女子话落,低下了头。
景元桀这才看一眼女子,女子这才恍然明白什么般,从一旁找出外衫套上。
“这事情我既然知道了,你即刻离开,让离歌行事小心着些,有些事情定然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景元桀边往外走,边吩咐道。
那女子连声应是,只是紧接着,突然轻声一“咦”。
“怎么?”景元桀眸光微暗,却见那女子已经穿好衣衫自一旁屏风后走了出来,撩起手腕上的衣袖看着景元桀,“太子,属下为了不被人怀疑,身上的记号都按照之前的花魁身上一样复制,手腕上那一个好似代表武功高低的‘一’也是用特殊药水弄过的,怎么会不见,属下真正晕迷,也就是被云初小姐带进屏风后,这……”女子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有些不可置信道,“难道云初小姐……”
景元桀眸光一寒,“她看出你不是真正的花魁,也是假扮的。”
女子闻言,面色怔怔,她自问从头到尾且还是那般短的时间不可能露了拙,怎么会……
那,云初小姐既然看出她假扮的,是不是也看出太子识得她,对她手下留情,那她还假扮花魁……
是想做什么?
“你先离开。”景元桀却突然吩咐道,一声吩咐之后,屋内,瞬间便没了人影。
景元桀已经大概猜想到云初想做什么了。
这是兵行险招。
她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明明看出花魁已不是本人,竟然还……
该死。
景元桀的那八方不动的面色终于出现一丝龟裂。
……
灯光通明的地道上,云初跟在男子身后,渐渐的便能闻听到前方说话声与歌语声,琴音声。
果然,出了此地道应该是另一番天地,云初心底划过冷笑,随后却是抬了抬手腕,她的胳膊上没有那个“一”字,一会儿,只要一跳舞,便会露馅,而且……
云初看了眼身后,景元桀,有些你不说的事,我也能查到。
你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你不说,那我就按照我的行事风格来。
“总觉得你身上的香味太浓郁。”这时前面那男子传来声音,云初闻言,微微一笑,“浓郁才能勾得男人心,不是吗?”
男子停住,转身,定定看着云初露在面纱外那含笑的眼眸,突然又点了点头,好像是认同。
云初的心神却是突然一紧,随即身子倾刻后退,因为,方才那看似认同的男子已经突然身形一转,寒光利刃直云初眉心而来。
“你到底是谁?”那男子还不忘道,然而,话刚落,身子却已经僵在了半空,随即瞳孔一怔,缓缓低下头,看着已经不知何时插在他胸口的匕首,又看看他面前,笑看着他的女子,最后没有半丝反应的,闭上眼眸,倒了下去,云初这才快速抽出匕首,在男子身上一擦,看了眼四下,将男子移向一旁。
她怎么会允许面前这个危机存在,观言形态,一看就知这男子和真正的花魁交情不浅,想必早就怀疑她了,她的化妆术没问题,装扮言态也没问题,可是,就怕这种熟悉之人之间那些感情的钮带,那就不是掩饰能够瞒过的。
收拾好一切,云初这才理了理衣衫,露出柔媚的笑容,向着前方而去。
一出暗道口,便又是另一个天堂,竟是另一处极雅致的别院,四处灯光通亮,普一看她走出来,立马有端庄得体的丫鬟上前给她带路。
“姑娘请。”站在一处房门前,那丫鬟伸手推开门,请云初进。
云初看着房内景象,顿时呆了呆。
屋内奢靡景象,简直难以想象,香气缭绕,佳肴美酒,珍馐美食,男女皆有,而女子衣衫半裸,几乎都挂在那些男子手上,男子浑身赤裸,或躺,或站,抱着女子就地……
靠,这是……现代那什么片儿也没这么动感吧,这……
而远离这派奢靡淫乱晃象,另一边,几位锦服加身的中年男子神色也如云初一样,定定看着这一幕,有些人面色直接憋得通红,似乎门开了都没注意。
“姑娘,药粉呢,再加上你带的这些药粉,这些贵人们就会丢盔卸甲了。”这时,一旁方才那引路的丫鬟对着云初伸出手。
云初看着一旁的丫鬟,眸光闪了闪,伸手入袖,将药粉递给她,只是回头间,看向屋内,整个神色还是有些吃惊的。
因为,一旁几位锦加身的男子,皆是朝中要臣显贵不过,其中两位,她还认识。
此是此刻,他们在这里做什么,看着现场表演?虽然说,显然的他们身上应该是中了道儿,此时神色微微透着诡异。
当然,云初心思稳得极好,已经极其平静的走了进去,余光看着那丫鬟在一旁将药粉洒在那香炉上,而是朝着几位大人走去。
“几位大人们好,是小女子来晚了。”
那几位锦服加身的中年男子似乎反应慢半拍,愣了好一瞬,这才看着云初,其中一位面色越来越红的中年男子这才看着云初道,“这就是自疆域而来的舞技一绝的舞娘?”
“小女子正是。”云初弯腰颔首,随即身子在空中一悬,转瞬便飘到了其中一位大人面前,声音锋冷,“余大人竟然跑此来看美人,可真真儿是对得起太子的赏识,让人刮目相看。”余肿言闻言,原本微笑的的面容身形轻微一怔,随后定定看着云初,“你……”只是你了一个字,却收住了声儿,一笑,大声道,“疆域来的舞娘这风情果真不一般。”话落,却小声道,“云大小姐你……”那眼神中满是惊诧与骇然。
……
景元桀到得那处安静的庭院时,路十与路十一也同时现身,跟着太子当下掠进那屋内深处。
只是随意一扫,景元桀便随意一挥,机关一开,墙向两旁移开,明亮的灯光流泻而出,景元桀带着路十路十一当下身形一闪,便走了进去。
只是,半响,景元桀却退了出来,其身后,紧随着退出来的路十和路十一不过这不多会的功夫,已经面色发青,唇角血迹殷殷,皆扶着胸口面色骇然的看着景元桀,“太子……”
“阵中阵。”景元桀道,面色一片冰寒。
路十面色剧变,道,“秦小姐已经确实不在京中,消息属实。”
“不是她。”景元桀摆手,“是有人临时在这里设阵,分了两个天地。”
“那云初小姐……”
“今次,应该是我们无意闯入。”景元桀眸光寒了寒,随即身形一闪,转瞬离开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