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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晋尧的表情微微一变。
他知道,林幽幽向来跋扈惯了,被林伟业宠得无法无天。
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
换一个角度来看,云晋尧觉得,如果自己有一个女儿,他也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摘下来,摆在女儿的床头。
所以,林伟业娇惯林幽幽,他并不想多管闲事。
问题在于,林幽幽现在想骑到他的女人头上。
那么,云晋尧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眼看着情况不对,沈昊天想也不想地拒绝道:“幽幽,人家四个人玩得正好,我不想玩,我陪你坐一会儿。”
谁知道,林幽幽的任性劲儿完全上来了。
她心里责怪公婆的吝啬,索性全都发泄到了沈昊天的身上。
“奇怪了,你平时出去应酬,又是打牌,又是按摩,半宿不回家,怎么现在就不想玩了?”
林幽幽冷笑一声,直接将沈昊天按在了座椅上,伸手一拉抽屉,看到里面的筹码。
“反正也输得差不多了,这么臭的牌技,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眼睛一斜,她尖酸刻薄地说道。
闻言,沈亦雄擦了擦嘴,随手丢掉餐巾。
这个小小的动作,其实就已经透露了他此刻心中的不满。
虽然同样溺爱儿子,但是,沈亦雄的思想比较传统,说难听一点,就是古板。
他总觉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怕林幽幽的娘家再厉害,只要她嫁给了沈昊天,那就是沈家的人了。
有自己这个公公在,何晴这个婆婆在,她一个做媳妇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
“幽幽,打发时间而已,随便玩玩,不要当真。”
看出了沈亦雄已经有些生气了,何晴连忙说道:“来,幽幽,你来打,坐我这里。”
她试着给林幽幽一个台阶下,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偏偏,林幽幽扬了扬下颌:“我不打,昊天,你打吧,我在旁边给你加油。”
沈昊天的脸色不太好,他回头看了一眼林逾静,动了动嘴唇:“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逾静也不好装死,只能客气而疏远地回答道:“来了一会儿了,打了几圈牌。你们来得正好,我打得太差,大家都不尽兴,你不嫌弃的话,就接着玩吧。”
她指了指自己的位置,主动说道。
不等沈昊天说话,林幽幽又啧啧一声:“坐在北风上,不输才怪呢……”
话音未落,云晋尧站了起来。
“起来,我坐。”
看那架势,是要换风。
何晴连忙说道:“啊,就是,都打了四圈牌了,咱们换换风好了。”
于是,东南西北四张牌又是一顿跳跃。
邪门了,沈昊天还是北。
云晋尧则是东。
沈亦雄和何晴一南一西。
四个人重新坐了下来。
林逾静沉默地站在云晋尧的身边,她重新端起了那碗红豆沙,慢慢地吃着。
洗牌的时候,沈昊天忍不住偷眼去看她。
大概是因为过年,图个喜庆,林逾静特地从衣柜里挑了一条车厘子红的金丝绒长裙,半高领,裙摆到小腿,露出细细的脚踝。
她并不很高,只是身材比例好,人又纤细,所以更显颀长,亭亭玉立。
看着林逾静动作秀气地吃着红豆沙,沈昊天也觉得喉咙发干,心里好像猫挠一样,痒痒的。
他抓了一张牌,没太细看,随手打出去:“张姨,还有红豆沙吗?”
“碰。”
云晋尧眉眼不变,伸手拿过来,他把三张牌一并,放到角落。
张姨端来两碗红豆沙,递给了沈昊天和林幽幽。
尝了一口,林幽幽觉得不够甜,就放到一边,不再碰了。
倒是沈昊天很爱吃似的,吃完自己那一碗,又把林幽幽没吃完的那一碗给吃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两把牌都打完了,云晋尧胡了一把,何晴胡了一把。
沈亦雄和沈昊天各自放了一把铳。
抿了一口茶,云晋尧看到沈昊天的筹码已经所剩无几,他笑了笑,端着茶杯,主动提议道:“快吃饭了,反正怎么也打不满四圈牌,不如,我们换一个打法?”
何晴盘点了一下,发现自己赢了不少,于是高兴地问道:“换什么打法?”
沈亦雄也好奇:“你想打南城麻将吗?”
北城麻将,和南城麻将的打法,有很大的区别,在吃碰杠、胡牌、计算番数等方面都不一样。
云晋尧放下茶杯,摇摇头:“不是。我们来玩个大的,一把定输赢,怎么样?”
等他说完,沈亦雄看了一眼时间,确实不早了。
于是,他做主:“好,你说吧,怎么玩?”
云晋尧把自己面前的十四张牌逐一理好,看了一遍,全部扣过来放着。
他伸出两根手指,手指修长而有力,在麻将牌上一张张地敲打过去。
最后,云晋尧打出一张闲张。
其余三人恍然大悟:“哦,不看牌,纯盲打吗?”
这倒是有趣了。
林逾静看了他一眼,心里明白,云晋尧这是要使坏了。
他的脑力本就异于常人,眼前这一百多张牌,无论怎么颠三倒四,怎么排列组合,其实都逃不过他的算计。
之前他故意有所保留,只不过是为了哄着沈亦雄和何晴,图个高兴而已。
现在沈昊天来了,云晋尧非得让他输个心服口服。
不过,她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等大家都明白了游戏规则,云晋尧再次开口道:“一家人打牌,确实不论输赢。但是,既然玩了,我们索性加个赌注,热闹热闹,如何?”
沈亦雄很给面子,他略一思考,让人取来了一对价值不菲的文玩核桃。
“去年花了四十多万拍回来的,看看谁今天手气好。”
他大方地说道。
何晴也拿了一条纯手工的顶级克什米尔羊绒披肩,作为筹码。
“听说林小姐的家中有国画大师梵青山的真迹,不如,就拿其中一幅出来吧?”
云晋尧也没有隐藏自己的心思,他索性直接摊开,大大方方地征询着林幽幽的意见。
她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警惕地看着他:“你惦记着那几幅画?”
“梵青山的画,谁不惦记呢?”
云晋尧摸着下巴,笑吟吟地反问道。
骑虎难下,林幽幽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他。
倒是沈昊天一点儿也不心疼——反正不是沈家的东西,更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