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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南竹的时候,舞阳刚处理完南谨渊的后事,坐在案边捧着茶水发呆。
虽然没了最初的一蹶不振,但据御医说,这病情反反复复的,王妃也一点不在意,着实令人心惊。
见惊秋脸色阴沉地过来,舞阳心里咯噔一下。
“何事?”她的口气冷漠。
“刘淮启这个畜生简直欺人太甚!!”惊秋气得眼睛都红了。
刘淮启再禽兽不如的时候惊秋也从未如此明目张胆的骂过他,这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是会被当成意图挑起两国纷争的罪人关起来的。
舞阳看着她这个模样,心中越来越不安:“他说什么了?”
惊秋把手中攥成一团的纸团递给舞阳,眉目间有些不忍:“本来我没打算告诉您,可那信使居然说……”
“砰!”
舞阳眼睛通红,捉住面前的茶盏,狠狠地摔碎在上。
一抹鲜红从她指间流出。
“混账!混账!”
她抓住旁边的花瓶、椅子,纷纷乱砸一通,眼睛充血地厉害,她咬牙切齿地怒道:“惊秋,回了他,本王妃做不到!”
“王妃,那信使还道……燕娘前些日子因嫉生恨,致使连妃滑了胎,希望您能用它功过相抵!”惊秋眼中也皆是怒气。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舞阳骂着骂着,眼泪流了出来,她抬手去擦,手上一阵刺痛,脸上也黏糯地厉害。
“王妃!”惊秋惊愕地看着舞阳一手的血和脸上的一条血痕。
舞阳盯着手,突然无力地坐在地上,声音委屈难过:“惊秋,你说,为何我想平平淡淡活着就这么难呢?他们谁都不放过我……”
“惊秋,你说,若是没有我,谨渊是不是就不会……”
“王妃!”碧水急步走来,身后跟着一个太医。
“王妃,遇见您,大抵是王爷这辈子最开心的事。”碧水一脸认真地将她扶起来,向身后的御医示意了下。
“王妃,林御医今日来给你诊脉,您这伤口可得好好处理,不然就得留疤了。不过好在,没伤了脸。”碧水擦掉她脸上的血痕,担忧道。
林御医下意识瞥了眼她的脸,随即一愣。
他给她看诊了几次,都未曾见过她长相如何,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红颜祸水能将渊政王迷得走不动了道儿。
他总觉得这公主有些眼熟,似是从前与她见过般。
舞阳无力地摆摆手,示意他们随意。
林御医见她这样,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他以前就听闻舞阳公主骄纵任性,是难得的才女,甚得文恒帝的宠爱,如今看来,还是个痴情种。
这世上最要命的东西,便是情一字啊。
为情所困,要不得啊。
可惜啊,可惜。
林御医给她诊了脉,情况比往常都要差,但他却只道:“王妃的身体得好生养着,不宜大喜大怒,前段时间熬的药再熬几贴,再过些时日便能好。”
惊秋和碧水都松了口气,唯有舞阳突然回过神般,古怪地笑了笑。
一众人都有些错愕,这些时日王妃受到的打击可不小,尤其刚大发雷霆了一番,这会儿忽然笑了,可别是傻了吧。
在场的心思各异。
却见舞阳笑完,慢条斯理地启唇,红唇微张,吐出两个字:“庸医。”
林耀一听,刚想恼,抬头对上她冷若冰霜的眼神,不由得愣了,复一想,她说的倒也没错,他哄他们的一番话不过是为了让这位王妃配合治疗,与实情差的甚远,他倒是没想到她这么敏锐。
至此,他也没说话。
“来人,传李虎。”舞阳依然笑盈盈的,却笑不达眼底。
林耀离得最近,他对她的情绪是深有感触,悲中带怒,似喜似悲,喜怒无常。
与那位渊政王倒是像了个三成。
“王妃......传李虎作甚?”惊秋懵了,下意识问道,反应过来自己逾越了后急忙跪下:“王妃恕罪。”
舞阳朝她摆手,示意她起身。
碧水也是疑惑,她知道王妃方才是为何砸东西的了,可别真是气糊涂了。
“作甚?”舞阳好笑地点点惊秋和碧水,优哉游哉地笑盈盈的:“真傻了不成?”
碧水小心翼翼地道:“您说说呗。”
“造反啊。”舞阳用包扎好的手端起茶杯,理所当然地笑道。
林耀大骇。
碧水和惊秋也是一脸错愕和惊恐。
造反?造谁的反?
碧水没敢问,亲自去请了。
舞阳淡淡地瞥向林耀,林耀一惊。
“王妃莫要妄言,微臣惶恐!”林耀连忙跪在了地上。
舞阳笑了:“你倒是会提醒我。”
林耀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她出声,他只能这么跪着。
“王妃!”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粗狂的声音传了进来。
“李将军,恰好你来了,这满堂的婢女小厮和......这位神医,差人看起来吧,本王妃有要事与各位将军相商。”舞阳笑眯眯地瞥了林耀一眼,“只能麻烦神医暂时委屈一下了。”
李虎虽然错愕,但还是早做了准备,立刻差人去一个个绑了。
舞阳转身,勾起的唇角立刻绷了起来,将满堂嘈杂不齐的“王妃饶命”扔在身后,淡淡道:“李将军办完事带各位将军来书房见本王妃。”
“是!”李虎在她身后抱拳,神色复杂。
事实上,在李虎接到王爷死讯时,他是怎么也不敢信的,但蓝衣身为王爷的心腹,他们不得不信。
可就在他们问及王爷的死因时,蓝衣只是提到了王妃,其他一概不肯说,他虽然不忿,但对王妃还是存了怨气的,显然蓝衣也是有怨的。
王爷在遗诏说昭都会大乱,命他们保护王妃,谨遵王妃的命令。
他们如今得知王爷的死因与王妃有关,虽不愿,却只能遵从。
漂亮的女人果真皆是红颜祸水。
待一众将军于书房中聚齐后,舞阳慢慢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妃要造反?”李虎错愕至极,看着舞阳的眼神是非常的不赞同。
“王妃是想拥兵自立亦或是替文汉吞并南竹?”袁恕一直是南谨渊身边的军师,他的目光十分犀利,一语中的。
袁恕这一问显然让一众将军都警惕了起来,他们虽说是报答恩情,却并不想做那些叛国之徒。
“有何区别?”舞阳冷冷地盯着袁恕,“没有谨渊制衡,南竹朝堂上下皆是自私自利的佞臣。”
“你!”韩越想反驳,被袁恕抬手制止了。
“所以王妃认为自己能服众不成?”袁恕眯了眯眼。
“与本王妃何干?不服杀就是。”舞阳冷冷地笑道,转眸意有所指地看向李虎,“还是说谨渊一走,你们便罔顾军命,非得与本王妃对着干?”
李虎顿时便恼了:“我敬你是王妃!就算是王爷的命令,我们也不想做那卖国贼。”
“想与不想可不是你说了算。”舞阳冷笑。
“王妃非要如此?”袁恕依然是淡淡的,没有李虎的恼怒,只是很平淡地问。
舞阳对上他的不急不缓,恍惚了一瞬,眼里划过一丝黯然犹豫。
舞阳回过神,转瞬便冷声道:“非要如此,军师意下如何?”
袁恕看着她若有所思,手里的折扇摇了摇,唇角一扯,颔首道:“可,此事急不得,可从长计划。”
“军师!”李虎急得瞪眼。
“军师......”
“袁恕!你不会也被这妖女施了迷魂咒吧!王爷因她......”孙武气的有些口不择言。
“李虎!将孙将军带下去清醒清醒!”袁恕脸色一沉。
一众将军脸色都不是太好。
“今日先散了,明日复议。”舞阳丢下这句话,便跌跌撞撞地往卧房跑去。
碧水一看,连忙跟了上去。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我答应自有我的理由,你们先走。”袁恕丢下这句话,便拦下了想跟着舞阳回去的惊秋。
惊秋挑眉,“军师找奴婢有事?”
袁恕笑道:“姑娘稍等,在下确有些事想问问姑娘,能否寻个安静处好好聊聊?”
惊秋躲开他笑面狐狸般勾人的笑颜,“军师有事不妨直说,私下交流过甚可是不太好。”
“事关王妃......”
惊秋认认真真看了看他,思索片刻,松了口:“那你随我来吧。”
“王妃!”碧水拍拍门,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
“王妃您开开门!王妃!”碧水在门口急得直跺脚,生怕舞阳想不开。
舞阳有些恍惚地翻出自己藏起的玉簪,她紧紧握着玉簪靠近胸口,浑身颤抖着瘫坐在地上,眼泪肆意地掉落,她闭上眼睛小声呜咽:“是我害死了你,是我的错,对不起......”
“你不是最喜欢我陪着你了吗?你再等等......”
“再等等好不好......”
“你走了,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你再等等,在奈何桥上等等我,莫要喝那孟婆汤......”
“我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