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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范雪瑶听到的情报, 她大哥大嫂的房事也是这个年纪的正常频率, 两三天就有一回, 可就偏偏怀不上。
李蓉就只有范雪瑶和范烨霖一双儿女, 女儿听话懂事又有主意,不需要她操心,她一番关怀之心自然就集中在了儿子身上。
这成亲后四年未孕,又不是夫妻聚少离多的情况, 而是日日朝夕相处着, 李蓉自然就急了,对着陈氏自然没了一开始的好脸色,时不时地就要暗示明示一番,可陈氏不是不想生, 是怀不上。也只能心中焦急, 于外更加用心的侍奉婆母了。
幸好有范雪瑶从中缓和, 李蓉也只是对陈氏冷冷淡淡的,倒没真的做出什么虐待媳妇、刻薄媳妇的不好的事情来。
打发了见她过来纷纷上前热情问安的小丫头, 范雪瑶笑吟吟地说道:“嗳哟,嫂嫂特意在这等我呢?早知道我就早些起床过来了,还生受嫂嫂这样等候我。”说着热情地上前挽住陈氏, 就这么极其自然地带着陈氏进屋了。
李蓉在屋内早就听到了范雪瑶的声音, 见她带着陈氏一道进了屋, 也没说什么, 淡淡看了陈氏一眼就满面慈爱地拉着范雪瑶一道坐到榻上说话。关怀地问她:“睡的好不好?都怪我昨儿晚上留你太晚了,我让人去给嫣然说今早晚些过来的,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子呢?”
范雪瑶笑眯眯地贴到李蓉身上,晃来晃去的撒娇:“一点也不晚呀,奴奴睡好了的。等到了……往后,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和娘亲这样亲近呢。若不是有爹在,女儿都想跟娘亲一起睡的。”
李蓉闻言脸颊飘红,视线不由自主往东间蒙着青布帘子的书房飘去。那里面的人正是范家的当家人范明辉,也就是李蓉的夫君,范雪瑶的父亲。
昨夜范雪瑶走后,想到女儿要进宫受选,依着女儿的容貌德行不出意外必定中选,一旦进宫为妃家人便再难相见,李蓉心里就十分舍不得,忍不住就啜泣了起来。
范雪瑶为自己养颜美容的同时也有给她母亲驻颜美容,在各方面的精心调理下,李蓉现在虽然年近四十,外貌却犹如三十出头的女子一样,不贴近在亮光下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皱纹,肌肤紧致,身段丰腴,比起年轻少女,更添了几分妇人方有的成熟韵味。
这么一哭,顿时惹的范明辉怜惜不已,搂着她好好安慰。安慰着安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床上用身体进行抚慰。
想起昨夜的缠绵,李蓉面上更是羞赧。觉得当着女儿的面想起这种事实在丢人,更羞于在女儿面前表露出这种羞涩,下意识微微侧身避开了女儿的视线。
范雪瑶看着李蓉羞赧的样子,心里想起的却是她小时候的事。
她爹娘,也就是李蓉和范明辉的感情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好的,兴许新婚时也有过柔情蜜意的时候,不过后来就不可避免的冷淡了下去。
李蓉进门两年就生了长子范烨霖,可那之后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膝下就一个儿子,未免太单薄了。
原先范明辉房中便有两个通房丫头,一个李蓉进门以前就因为犯了错被配给了小厮,另一个李蓉进门后就按照这时代的潜规则,做主给抬成了姨娘。这个姨娘也就是林姨娘了。林姨娘生的仪容不俗,眉目清明,也是颇得范明辉几分喜爱的。只是林姨娘大约是以前凉药喝太多了,直到范烨霖都三岁了才生下来个女儿,这也是她唯一一个孩子。
众所周知,在古时候女儿的地位。所以后来碍于婆婆的冷言冷语,李蓉不得不将两个陪房丫鬟给范明辉开脸,随后就抬了姨娘,打那之后夫妻俩的感情就不受控制的冷淡了下去。
两个姨娘虽然同是李蓉的陪房丫鬟,可性格却大不相同。王姨娘秉性老实,温顺,做了姨娘之后也依旧像以前一样,尤其是和另一个刘姨娘的面甜心苦比起来,简直是太老实了,因此很得李蓉的信重。
刘姨娘样貌清秀,同王姨娘一般,算不上出众,可她跟本分的王姨娘不同,她早就知道自己是给老爷准备的女人,一开始就把老爷视为囊中物了。她见李蓉因为抬姨娘的事跟范明辉冷淡疏远了,便乘隙而入,时不时的行些挑拨男女主子夫妻关系的小人行径。尤其是她生了庶子范易后更是气焰嚣张起来。偏偏李蓉因着女人的那点子小性子,拉不下脸,认为自己明明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实在做不来那妾室讨好男人的谄媚下流的行径。于是还真给她奏效了。
后来还是范雪瑶看不下去,妾室得宠势大,甚至欺压到正室,以及正房所出的子女,对她而言可不是件有利的事,她娘亲的位置得坐的牢不可破才行。于是范雪瑶便略施小计,成功让夫妻两人和好如初,而刘姨娘也因为背地里做的那些下作事被范明辉厌弃。
因为从云端跌落泥地,刘姨娘又不是多么大气的人,性格自然渐渐的就变得暴躁易怒,骨子里的粗俗不堪彻底暴露出来,范明辉见她如此低俗更添厌恶,就此彻底失了宠。连带着刘姨娘所出的范易也跟着在范家不受重视。不过本就是个偏房出的孩子,原本就算不上什么,前面还有个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不过是子以母贵罢了。现在母亲失了宠,他自然就地位一落千丈了。
当初为了让夫妻二人和好如初,瑶娘可真是使了好大的劲,她从没有结婚过,自然无法打从心底感同身受李蓉被迫将夫君往别的女人身边推,而且夫君后面还跟着宠起了那个妾室的滋味。李蓉自然是爱自己的夫君的,但是正因为有爱才会生怨,这时自尊心便特别高,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应该做的是去讨好夫君吗?她知道,可她放不下自尊心。
而范明辉不过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古代男人,他知道自己宠爱妾室的举动是在伤妻子的心,可他并没有把这事当回事,因为家家都是这样的。他觉得他跟李蓉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是他孩子的母亲,他们到死都会在一起,便没有真正上心,就这么糊糊涂涂的过了下去。
范雪瑶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彻底揣摩出两人的心理,她原以为两人关系冷淡疏远是因为范明辉喜新厌旧的关系,只要李蓉变得漂亮,有魅力起来,她再将那个刘姨娘解决,就没有问题了。谁能想到问题解决与否的关键其实是在李蓉身上呢?
别小看任何一个女人的骄傲与自尊,有时候哪怕知道往前走是悬崖,她们宁可骄傲的死,也不愿意跪到地上祈求别人的怜悯。尤其是面对背叛的爱人时。
经过了刘姨娘的事,范明辉也吸取了教训,基本上就只宿在李蓉屋里,除了偶尔会去看看生养了女儿的林姨娘之外,别处不再去了。
人到中年,李蓉觉得自己都是快祖母的人了,何苦还死咬着旧事不放?此时她的性格也没年轻时那么烈了,见他是真的悔改了便也放下心防重新接纳他。
所谓小别胜新婚,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两人和好之后比新婚时还要来的甜甜蜜蜜,看的旁人都羡慕极了。
知道李蓉这会儿心里正很不好意思,范雪瑶只得装作没有发现她脸颊很红的样子,同她说笑起来。
“娘,是不是该去祖母那去了?”陈氏见婆母跟小姑子说的正欢,根本没察觉到时间渐渐过去,怕去正房晚了,不得不硬着头皮出言提醒。
李蓉现在是怎么看陈氏怎么的不舒心,陈氏又拿了换洗的,想着孙子又没有了,不由冷冰冰的横了陈氏一眼。一看天色的确是不早了,再晚些指不定正房那边就要摆早饭了,便气哼哼的起身,牵着女儿出门。
陈氏连忙跟上去,心里也很委屈。她也不是不想怀啊,别人再急能急得过她?补药她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了,可就是怀不上她有什么法子。
范雪瑶微微侧头,给了陈氏一个抱歉的眼神。
陈氏回了一个笑脸。她暗暗心想:幸好有瑶娘这个小姑子,不像人家小姑子总喜欢跟嫂嫂争风吃醋,我这个小姑子倒是通情达理的很,若不是有她从中周旋,婆婆也不会只是给我冷脸看而什么动作都没有。进门四年无所出,夫君还一直守着我,除了那个早就有了个通房再没有纳过妾收用过丫头。换做人家,恐怕早就妾室成群了。
范雪瑶摇头道:“不要抹头油了,我用不惯那个。我的头发柔顺服帖,趁着还湿潮着梳起发髻来就好。”
“不用头油头发会乱翘,就不好看了……”素娥犹犹豫豫,怕最后梳出来的发髻蓬蓬乱乱的,显得不雅。
范雪瑶坚持,她只好放下头油,只这样梳了个简简单单的同心髻。范雪瑶从匣子里挑出一朵洁白纱堆的茉莉花儿,簪在髻上。
同心髻是个很简洁的发髻,只是这种发型很挑人,因为这个发型将所有头发挽于脑后发顶处,因此若是脸型不完美的人梳了,只会暴露出缺点来。
范雪瑶脸小,梳同心髻不仅不会显的脸庞大,反而会衬的她愈发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而且这个发髻使人看起来娴淑婉静之余,又有几分贵气,且不会太过繁复老气。正适合范雪瑶这个年纪与位份。
而且这个发髻形小,不需要假发堆,不然就需要用上不少钗簪来固定。侍寝时饰物过多要是划伤刺伤皇帝,那就是大罪了。而且皇帝若是兴起了,随意抽掉脑后固定用的金钗便能使得一头乌丝缓缓落地,真是再旖旎不过的美景了。既美好又有情趣。
妆容自然是免不了的,范雪瑶再自矜艳丽,不必化妆便如朝霞映雪,也绝对不能在一开始就素面朝天的去见皇帝。以后不傅粉抹胭脂那是情趣,一开始就素着脸就不是情趣了,那叫不敬,是傻。
妆容较淡,粉没敷,她可不想在皇帝摸她脸,或是亲她时弄的一手一嘴的粉。只在面颊处拍了一点薄薄的胭脂,额上贴了莲花花钿,嘴唇就没抹了,一则她唇色很漂亮,不仅很水润丰盈颜色还很漂亮,很娇嫩的粉色。而且这里的胭脂效果真的很不好,不仅没有防脱色的效果,还很干。
难怪古代女人摸口脂的时候都只是轻轻一点,不会描出全部唇瓣,因为那样嘴唇上有多少条唇纹都能数出来,太难看了。
她只用从家里带来的,用玫瑰制成的唇蜜抿了一点,虽然不像胭脂那样颜色鲜艳,不过唇蜜滋润,抹在唇上娇嫩欲滴的让人想要咬一口。
尚寝在殿中候着,听到宫女唱到,纷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少女蹁跹而来。身穿鹅黄半臂薄纱襦,臂间挽着玉色披帛,水蓝罗裙的齐胸罗裙,胸下勒着两条湖绿带子,胸前曲线愈发挺立。发髻间还斜簪着一朵别致的小茉莉花儿。
淡扫蛾眉胭脂轻抹,小脸儿润泽艳丽。
略读过几首诗的葛尚寝心中不由念道:鬓发如云,眉目如画,犹如空谷幽兰,姝丽绝伦。当如是。
见殿中众人齐齐望向自己,她柔柔一笑,略显出将临人事的少女几分羞涩和不安。眼底氤氲着秋水般的潋滟流光。柔美可人的让人心痒难耐,令见者恨不能将她拥进怀里,百般怜爱。
回过神来,葛尚寝见到范雪瑶这般打扮,暗暗点头。虽然脸上没敷粉,不过这样子妆容倒衬她,显得天然娇艳。左右是过去侍寝的,而非平日。妆容淡点儿也无碍。
宫里有些新进嫔妃总是不大晓事,初次侍寝时浓妆艳抹也属正常,可有些人同时还恨不得将所有好首饰都装饰到身上,结果最后大多还是得卸下。其实侍寝时穿的简单点好,官家可不是外头哪家怜香惜玉的郎君,可以与你慢慢来,官家可没那个耐心在谈情说爱之后再罗衫尽褪,来个鱼水之欢。官家的时间可珍贵的,怎会耐烦花个半个时辰等你卸妆去钗钏,再一层层的剥衣裳?
尚寝们都是见多了场面的,也不多话,只一件大红披风围上瑶娘,然后言语恭敬地请瑶娘上辇,又稳又快地把瑶娘送到了鸿宁殿。
鸿宁殿不是她那个小小披香殿可比的,光是一张龙塌就可以并排躺几个人,这时代床具还不是什么先进,通常有个两米宽就算非常大了,可皇帝的这张她估摸着得有两米六。
范雪瑶不禁思维发散,这么大的床,是为了方便皇帝一男驭数女吗?又想到龙床到底是一代皇帝一张,还是作为传家宝一代传一代呢。如果是一代传一代,这张龙床上到底躺过多少人了。再一深想,羡慕皇帝艳福不浅之余,不免又感到有些嫌弃。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瑶娘专注去‘听’,只听得一波又一波纷乱的心声如海浪一样喧嚣涌来。瑶娘抬眼望去,就见身上披着一件黛色锦缎大氅的男人在一众宫女的拥簇下而来。
瑶娘连忙起身肃拜,皇帝挥挥手屏退众人,又向瑶娘招招手。
瑶娘会意上前服侍,解了披风挂到一旁,又道:“官家万福。”
楚楠只得再叫起,深深看着面前玉质柔肌,姿态光艳的少女。在楚楠的眼中,瑶娘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嫩生生的仿佛掐得出水来。身上仅着着轻薄的襦裙,肤如凝雪,细腻而洁白。这般楚楚动人的少女,叫人既想辣手摧花,又想小心呵护。
楚楠忽然觉得喉咙痒痒的。
“怕不怕?”楚楠将瑶娘搂在怀里,语调轻柔。大手附在薄纱也遮掩不住的冰肌玉肤上,心里暗叹:古人常以凝脂,雪肤来形容美女的肌肤,从前只道夸张。如今他方才知道,果真是再恰当不过的形容。
瑶娘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有一口晶莹洁白,整齐均匀的贝齿,笑起来的时候皓齿于樱唇之间若隐若现,很是好看。
“在家时教仪姑姑曾教导过妾,两位尚寝也是悉心教导,旁的妾都无碍。只是,都说会疼。妾从小就怕疼……”
从来没有女人跟楚楠这么说过话,以前侍寝的人,他也不是没问过这样的话,哪个都是说不怕,或者更借着机会表白爱慕之情。看着怀里微微扬起的粉嫩俏脸,长而浓密的睫毛微颤,暴露了女孩儿心底的怯意。楚楠心里不免生出一丝怜惜之情,轻笑道:“不要怕,我会小心些,不弄疼你。”
轻轻咬住下唇,瑶娘羞涩地点了下头,声音蚊蚋般轻道:“官家说会小心,妾心里就不怕了。”
楚楠心里一软,觉得她实在天真稚嫩,竟然就这么相信了他,就不怕他只是随便哄哄她的?转念一想,又觉得她的年纪还小,纯真也是必然的。不过,这种被信赖的感觉叫他心里不知怎么的挺舒坦的。好像冬天里喝了杯热水一样舒坦。如此,楚楠心里不免更加怜爱,搂着瑶娘一下子抱起,放到床上的动作自然是轻柔的。
范雪瑶微微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上方的男人,心跳有些快。自己也不知是因为隔了太久有些紧张,还是因为压在自己上方的男人是真正的皇帝?
楚楠望着身下少女迷离的桃花双眸,只觉自血管里涌出来燥热分作两股,一股直接袭击大脑,叫他呼吸急促,一股热气涌向下半身,他伸手摸向她腰间束着的湖绿色束腰丝带……
……
楚楠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女子的这种反应,不禁大为好奇。咬牙忍得自己满头大汗,硬是耐着性子一点点水磨功夫,想听她发出更动人心魄的美妙声音。
频率一下子十度降到一度,瑶娘难受地直哼哼,睁开迷离双眸不满地瞪向他。却直直对上一双满带好奇与期盼的双眼,正深深望着自己,惊的她一紧。
楚楠顿时叫了一声,一切温柔都成了狂风骤雨,范雪瑶就像在狂风暴雨中被卷来翻去的一朵花,一片叶子,来去不由自己。
楚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热衷于男女之事,他一向不重情-事,否则也不会从封太子到这次礼聘之前就只有十余名姬妾。这个数字真是少的可怜,就连一些小官都豢养着数十名美婢用来取乐。他还是堂堂太子殿下呢!
可现在他看着瑶娘酡红的小脸,耳里听着她的喘气,她撒娇娇嗔的可怜可爱,心就软了,只想将她搂在怀里百般怜爱疼宠。同时又欲罢不能,再次掀起一阵暴风雨。
范雪瑶疲惫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能不满的哼哼唧唧的推他。小手软无力,根本不痛不痒。
楚楠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起总是笑着,声音温温柔柔的,一面哄着。瑶娘不胜骚扰的把脑袋不住东躲西藏,只想把自己藏起来,爱娇的模样看的楚楠忍不住又亲了亲她露在外面的眼睛。
“乖乖,”他这么哄她:“很快的。”
瑶娘起初信了,后来抽抽噎噎地骂他骗人。
这世间大概每一个人都期望人生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然而无论多么羡慕各种穿越小说中女主角混的风生水起,甚至嫁给皇子,最后成了皇后、太后。可真正让二十一世纪的女人穿越到古代社会,让她们在男尊女卑的社会生存,别说婚姻无法自主选择,甚至想要出趟门、逛个街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