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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碧玉两个丫头站在屋外,从申时她们家姑娘见过那个穿青黑相间胡服的男子之后,姑娘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应该是得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两个丫头暗自猜想。
穿这种颜色衣服的男子,她俩见过几次,姑娘称他们是传信吏,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有时隔得远,瞧不真切模样,见到姑娘时都会单膝下跪行礼,很是恭敬,他们出现时,姑娘也会支开她俩。
这都快两个时辰了,天色暗了下来,姑娘也没有用晚膳。
珍珠正准备敲门进去,景飒从里面出来,一身深蓝色的男装锦衣,瞧这打扮就是要出去。
“姑娘不用晚膳吗?”碧玉道。
“我不饿,碧玉,你去我床上躺着,有人来找我就说我不舒服,歇息了。”
“是。”碧玉道。
“那,要是烈姑娘来呢?”珍珠问。
“她知道我去哪里了,今天不会来的。”
两日前景飒与阿喜去了一次“一品堂”。
“一品堂”在京都自成一脉,自百晓知扎根京都开始,已有好些年没再回过幽州洛城总舵了,之所以如此不把连昇放在眼里,因为他是“逍遥阁”内极少知道连昇功法全废的人里其中之一,若不是对四鬼有些忌惮,逍遥四鬼在江湖上声名显赫,他应该想着能不能过一下做阁主的瘾了。
说起来,逍遥四鬼在江湖能有如今的名声,还要多亏这位“一品堂”的百堂主,他便是那八万两银子悬赏要四鬼性命的幕后金主。
景飒看看旁边的阿喜,百晓知真是固守京都太久了,一门心思就指着攀附权贵去了,若他能赴铄州请“荼蘼宫”出马,没准就成了,不过,百晓知没那胆子,去铄州要从幽州横跨洛城,要知道这几年,连昇多在外行医访药,鲜少留在洛城,逍遥四鬼可不会对他客气,只怕他一踏进幽州地界,真的会死无全尸的。
“少阁主,你这是什么眼神?!”
景飒迅速垂下眼睑,微勾薄唇,以拳抵住,轻咳了一声。
“百晓知那老匹夫可是花了足足八万两银子,要取我的小命……”
“怕呀?”
阿喜一挑眉,正欲开口,景飒又堵了他一句。
“没钱给你压惊,都让烈少收走了,你管她要去。”
“她是属貔貅的,经她的手,还有得剩吗……”
“别贫了,前面到了。”
“一品堂”在南市,背倚南山,门庭巍峨气派,两尊栩栩如生的高大石狮坐立两边,这处宅子若在东城,亲王府邸也不外如是了。
宽大高耸的红漆大门边,站着两个护卫。
景飒与阿喜上前,要求两个护卫通报,要见百晓知。
“拜帖!”其中一个护卫摊开一只手,这是哪里来的没见过世面的俩小子,拜山门都不准备拜帖的?还戴着面具故作神秘,开口就要见堂主,以为他们堂主谁都要见吗?那一天岂不忙死了。
景飒有些憋气,摘下腰间的“逍遥令”递给护卫。
令牌深褐色,上面刻着古朴繁复的纹路,这块“逍遥令”可是“逍遥阁”的阁主令牌,执令者如阁主亲临,百晓知见此令可是要下跪的。
或许,这护卫是新来的,竟不识得“逍遥令”。
“谁要你这令牌,没有拜帖,恕我们堂主不能见你。”
阿喜冷笑:“看来‘一品堂’的门槛还真是高呀!”
说着,阿喜一手扣住那语气不客气的护卫脉门,一脚踢在那红漆大门上,一声“轰隆——”巨响,两扇大门直挺挺地塌了。
两个护卫顿时懵了,阿喜将他手里的那个护卫一脚踹进门内,朗声道:“那你去通报百晓知,有人来踢馆了。”
阿喜戴着属于四鬼的骚包面具,遮着眉眼,景飒抿抿唇,似乎气顺多了,看着一直被她嫌弃的四鬼面具好像也没那么花里胡哨了。
宅子里的护卫不少,戒备地望着景飒与阿喜,有人上前阻拦,无一例外地都没讨着好,于是他二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入“一品堂”主厅正堂。
很快,百晓知在一个长史的陪同下走进来,面色显然不怎么好。
“不知魉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百晓知合手揖礼。
“百堂主好大的架子。”阿喜冷声开口。
百晓知直起身子,看着阿喜站在一边,他身旁的坐着另一个年轻人,景飒也戴着面具,遮着上半张脸,她还不想在百晓知面前露底。
“属下不敢,这位是——”
百晓知额高印堂略窄,颧骨微凸,鼻阔唇薄,百晓知这面相看上去有些刻薄呀。
“百堂主在京多年,未曾回总舵述职,自然不识得我。”
“这位是少阁主!”阿喜道。
百晓知再行一礼:“属下见过少阁主!”
“百堂主不必多礼。”景飒沉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上门,是有桩生意与百堂主谈。”
“生意?!”
百晓知眉角轻跳,晟定都京都开始,他便在京经营“一品堂”,虽然他知道这两年,连昇一直以孙大夫的名义在京行医,按理他身为下属,就算连昇有意隐藏身份,以他堂堂“一品堂”堂主的身份,怎能瞒得了他,他是理应前去拜见的,可他早有另起炉灶之心,对连昇的敬畏也越来越淡泊。
百晓知看着景飒的目光深了几分,这位突然冒出来少阁主,竟是丝毫没有得到他进京消息,又一想也释然,“逍遥阁”少阁主,有心隐匿踪迹,有何人可以探查到?
景飒不想与百晓知虚与委蛇,开门见山地道:“你若应承,本座许你‘一品堂’自立门户!”
百晓知一惊,慌忙揖手躬身:“属下不敢!”
“百堂主不必自谦,京都有此局面,百堂主经营有方,你放心,阁主从来没想过要窃取你的成果,既如此,‘一品堂’也无必要再被缚在‘逍遥阁’这条船上。”
“这是阁主的意思?”百晓知抬头,掩不住眼中放光。
“怎么,你在质疑本座?”
“属下不敢!”
“与其两看相厌,还不如分割清楚的好。”话说到这份上了,景飒也不再客气,“本座初来京都,不及堂主在京多年,深谙官场门道,你既觉得你‘一品堂’于‘逍遥阁’是强枝弱本,我却嫌你‘一品堂’尾大难掉。”
她与百晓知谈了笔生意,给了百晓知两日时间考虑,今日阁中传信吏便是来回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