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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贝抿着嘴,站在一边不说话。
沈梦昔想了一下说,“这样吧,等我回滨城,将所有物品都翻一翻,说不定可以找到。”
“其实我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是不说又不甘心。”宋朝辉歉意地说。
“我理解,那卡牌对你来说,一定有特殊意义。”
她这么说,宋朝辉似乎放松很多,舒了一口气,靠着窗台站着,解释说:“那卡牌,是国外发行的游戏卡,我是无意中开始收集的,只有十几张而已,被我父亲发现,他说那卡牌看着太邪恶,不许我再收集。近年来,人们发现,那卡牌上的内容居然逐一兑现,竟是有着神奇的预言功能,我这才想起自己也有几张,又十分纠结你拿走那张的内容,这才冒昧追问,失礼了。”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沈梦昔震惊了,谁能有此能耐,竟能预言,难道是穿越者?
“是真的。那卡牌是九五年发行的,一套四百多张,现在手里有全套卡牌的寥寥无几。我也是九八年,出国旅行,才攒了几张。”
“像塔罗牌那种?”沈梦昔追问,一面在武陵空间里搜看金欢喜那堆破烂。她现在比宋朝辉还想找到那卡牌。
“差不多吧。”宋朝辉点头。
江海贝默默地看着他们两个说话,她有种奇怪的感觉,明明犯错的是金欢喜,但宋朝辉却似乎更加歉疚,而金欢喜竟能毫无愧色,说到最后,居然变成她要帮宋朝辉寻找卡牌的感觉了。
她很是无语这两人的脑回路。
她的记忆力从小就非常好,清楚记得是金欢喜偷了一张卡牌,打算撕掉,想想又塞到书包里的。她为是否揭发金欢喜纠结了很久,她知道金欢喜不是偷窃,只是想报复一下宋朝辉而已,但她还是在上火车之前,下了决心,悄悄告诉了韩阿姨。
她可不想让朝辉哥哥,连带的也怀疑她。
这十几年来,她一直和宋朝辉保持着联系,相处极为融洽。
而金欢喜自从父母离异后,就没再出现在大家跟前,谁知十几年后,这次两人一相见,竟似一点隔阂也无,宋朝辉更是一反常态地健谈起来,甚至没话找话谈起了月亮。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不,非常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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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三天,几人对高原适应得差不多了,就准备开始参观景点。
胡曼莎因第一天便吸氧,后面几天就离不开了,只得在越野车后面装了个小型氧气瓶和几个氧气枕,随时以备不时之需。
这几天,一直有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安排他们的住行,虽着便装,沈梦昔还是一眼看出他们的军人身份。
七人顺利拿到了边防证,第一站就去了布达拉宫。
这座建在红山上的宫堡式建筑群,是松赞干布为了迎娶文成公主而兴建的,是世界上最高的大型古代宫殿。内藏珍宝无数,堪称艺术殿堂。
布达拉宫门前排了老长的队伍,一个一个的严格验看身份证和边防证,他们七人却是单独被引了进去,一番安检后,七人进了大门。
到达山顶宫殿,需走二百多级台阶,每一阶宽约一米,至少要走两步,这样走了三十多阶,胡曼莎已经喘得像牛一样,捂着心口,弯着腰,“我滴妈呀,难道文成公主,出门一次,都累死累活不成?我的肺子都要炸了,快给我氧气!”
其他人也都喘气不止,仿佛负重前行。
罗子龙将氧气罐递给胡曼莎,笑着说:“来,哥背你!”
“去!”胡曼莎笑着推开他。
沈梦昔走回来,一手搀在她腋下,半拖半拽的带着她,胡曼莎感激不已,“欢喜你太厉害了!”
“别说话了,平稳呼吸,慢慢走路。”
胡曼莎连连点头应是,半靠在了沈梦昔身上。
布宫不许高声喧哗,佛殿里更不许拍照。两个军人没跟着,他们几人也没找导游,就在开放的几处宫殿慢慢随缘转着。
江海贝再次感慨,“我喜欢这里的年代气息。”
罗子龙又笑着逗趣,“我觉得是牦牛肉的膻味!”
几人都轰的一笑,许多人循声看了过来,大家连忙噤声。
一处大殿里,也不知是什么佛,许多人都在叩拜,也有人肃立合十,七人立在人群后面,合掌祈祷。
不知别人祈祷什么,那一刻沈梦昔心里自然浮现的想法就是,此行或许可以知道自己循环重生的原因吧。她合十闭目,再无杂念。
出来大殿,江海贝小声说:“你们许了什么愿,记得实现的时候,要来这里还愿哦!”
一处庭院里,一群红衣僧人在树下辩经,大家围成一团,说着藏语,每说一句便上下击掌一次,身体还朝前一窜,很是热烈,竟有些像某些省份的老太太吵架的架势。
几人兴致勃勃地围观了一阵,胡曼莎调皮地学着击掌,江海贝制止她,“你没听那个导游员说不许用手指佛像吗,这里的规矩肯定非常多,咱们别触犯了什么,还是小心一些吧。”
罗子龙说:“规矩真多啊,我奶奶不许我用手指月亮,也不许指彩虹,现在这里又不许......”话没说完,已被周英捂住嘴巴,拖到一边。
胡曼莎却也不争辩,只是继续拿着相机追着一个长相十分帅气的僧人拍照,那红衣僧人,麦色的皮肤,相貌英俊,眼神极为纯净,想必是习惯了游人拍照,镇定地合十站着,不动声色。
江海贝也深深地看着那僧人,忽然轻声念了一首诗:
月亮的上面
是否也有一座布达拉宫
住着不一样的人
月亮的上面
是否也有人歌唱
一样的歌声
带来不一样的感动
月亮的上面
是否也有一个我
我的名字叫仓央嘉措
他呢
你觉得他是谁
他就是谁
月亮的上面
是否也有一棵菩提树
一样的落叶
跟着你的是月光
照着我的,是时光
月亮的上面,
是否也挂满经幡
一样的经文
你读出了平安
我读出了忧伤
江海贝的声音轻柔忧伤,大家都陷入了沉思,那僧人深施一礼,慢慢离去。
出了布宫,在宫外西墙边,有一排大大的金色转经筒,磨得锃亮,旁边排着长长的游客队伍,都等待着前去转动经筒。
几人老老实实跟着众人挨个转过去,又傻傻地站在街边看着一个身穿藏袍的、面上满是沟壑的、梳着麻花辫子的老太太,手拿一个古老神秘的转经筒边走边转,一转头又看到一个藏民一步一个长头,虔诚无比,他泪流满面,望着布达拉宫,口中念念有词,是啊,他已经来到了布达拉宫,来到了世界中心!
连最跳脱的胡曼莎也越发谨慎了,“我怎么心里生出了一丝虔诚和敬畏来呢!”
其余人虽未言明,心里也是如是想法。
下午,七人被安排到一家私人会馆吃藏餐,没进门就被墙头上摞着的一坨坨牛粪震惊了,进了门又被墙面上沾着的新鲜牛粪震惊,好在大家还算见多识广,没人大惊小怪多说话。
饭前先到楼上参观了私人博物馆,人家照例是不许拍照。胡曼莎终于忍不住惊呼,“哇,这可是亲笔签名啊!”
餐厅里,满满一方桌的食物,都是藏族特色食物,刀什合、尕尔昆、烤羊排、巴勒肉饼、风干牦牛肉、羊肉、筏子面肠、人参果饭、酥酪糕、酥油茶,牦牛酸奶、各种水果......桌上点着两盏灯,散发着奇异的香气,熏得人头疼,胡曼莎掩鼻将它端走,“我受不了这个味儿!”
那位姓张的接待人员刚要制止,就听胡曼莎一声惊呼,原来呼啦一下飞来几只苍蝇扑向餐桌,吓得她拼命挥舞着手臂轰赶。
沈梦昔将那油灯端了回来,苍蝇就又飞走了,原来这盏灯是用来驱赶苍蝇的。
“请诸位就餐吧,请先吃一块糌粑。”张干事说道。大家顺着他的介绍看过去,只见一个美丽的姑娘一手握碗,一手在碗中捏攥,攥好一块就递给客人,笑着口中祝福:扎西德勒!
宋朝辉接过带着指印的糌粑,笑着称谢,放入口中,剩余几人也陆续吃下。
胡曼莎捏着糌粑咋舌,看着上面的指纹,轻声嘀咕,“怎么吃啊......”
藏餐其实极为简单,这里海拔高,连水都烧不开,几乎所有的食物都是用高压锅制作,这样一桌饭食,已是相当奢侈了。
一行九人努力吃,也才吃了三分之一不到。
宋朝辉对接待人员说:“张主任,太浪费了,以后的食物要算计好。”
张主任连连点头,“是是。”
随后,几人逛了八角街、大昭寺,沈梦昔买了一套做工精良的藏装,又买了唐卡银器绿松石等纪念品,胡曼莎跟着也买了一套衣服,其他几人却什么都没买,游客也多是只看不买,十分奇怪。
沈梦昔敏锐察觉,许多人表面闲适,实则万分紧张,突然的一个响动,都会让人惊跳起来。
傍晚,两辆拉满物资的大货车赶到了日光城,江海贝认真地清点接收,宋朝辉接电话的频率也增多了。
她才猛然想起明天就是十二月二十一日。
冬至日,七人找了附近一家东北饺子馆吃了高压锅煮的饺子,就回到酒店,接下来一天什么行程安排都没有了,仿佛等待着某一时刻。
沈梦昔没有像他们一样聚在一个房间,而是回到自己房间,听着音乐画禅绕画。
傍晚七点多一些,天色已经黑下来,忽然,白光一闪,亮如白昼,转瞬即逝。
酒店一片慌乱,楼道里满是惊慌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女人的尖叫。
罗子龙使劲推开沈梦昔的房门,“下楼!”,宋朝辉一把抓起她放在门口的双肩包,搞得沈梦昔也慌了,跟着也冲了出去。
酒店门前,站着乌压压的人群,各种语言掺杂在一起,闹哄哄的,他们都拖着行李箱,也有紧紧抱着孩子泪流满面的,还有不停在胸口划十字的。
七人都背着双肩包,上了一辆面包车,车快速开到一个不知名的山脚,停下来,前面排着一长溜的防弹面包车。
大家都没下车,车内气氛莫名的紧张,大家都不说话,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可是,除了那一闪的白光,就再没了什么异象,银河浩淼,无风无云。
——没有天崩地裂,也没有电闪雷鸣。沈梦昔哑然失笑。
一小时后,所有车辆所有人,都离开了那座山。
七人回到酒店,都有些讪讪的,仿佛为自己曾经的胆怯而羞愧。
沈梦昔听到宋朝辉在布置值班时间,几个男生轮流站岗,一直排到天亮时分。
沈梦昔倒头就睡,一觉到天亮。
天下太平。
二十二日,整个日光城的气氛都变了,身处其中,人人都松弛自在,喜笑颜开,那是一种逃脱大难的侥幸和放松。
几人在日光城又调整了一天,出城的人,还是太多。
江海贝提出去珠峰大本营,大家都神情轻松,纷纷说好,于是,七人分坐两车,前往溪卡孜。
梁干事驾驶一台车,坐着沈梦昔、胡曼莎和周英,另一台由罗子龙驾驶,坐着宋朝辉、江海贝和邱震霆。
中途,他们去看羊卓雍措。
当碧波如镜的羊卓雍措映入眼帘,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山间玉带,蜿蜒环绕,湖面映着蓝天白云,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水,分不清是仙境还是人间。即便沈梦昔已经来过,如今还是赞叹不已,几人从公路走下去,到了湖边,拍照嬉戏。
湖里的鱼多得伸手就可以抓住,藏民不吃鱼,这里就是鱼的天堂。
沈梦昔装了一瓶羊湖的水,放入背包。胡曼莎笑,“亲爱的,你可别给喝了!”
沈梦昔也笑,“等你渴得受不了时就给你喝!”
深夜到达溪卡孜,这里的游客也很多,他们修整了两天,游览了扎什伦布寺,驱车DR县,去往珠峰大本营,搓板路颠得人屁股都麻了,终于到了大本营入口处,却又见长长的车队。
轮到他们跟前时,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远远看到一个年轻的外国人焦急地和身穿军装的战士连比带划地说着什么,梁干事拿了众人的边防证出去了一趟,两辆车就过关了,他笑着说:“这里不是按人头收费,是按车轮收费,一个一百,一共一千。”
罗子龙问:“那应该是八百啊!”
周英笑,“还有备胎呢!”大家也都笑。
沈梦昔问他那个外国人怎么了,梁干事笑着说:“他的边防证丢了,士兵不许他入内,这家伙执拗得很,跪到了地上,哭得稀里哗啦,说就想到大本营看一眼世界最高峰。”
“那确实有些遗憾。”沈梦昔唏嘘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