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挥刃拒敌义聚石佛

郑证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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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鹰爪王见西川双煞不向岭头逃,反向草屋中逃去,定有诡计。就见草屋前凌空飞起三四只白鸽子,振翅凌空,其疾如箭,眨眼间已飞的无影无踪,不知去向。鹰爪王不禁愕然惊顾,深知这西川双煞在这种紧急时候,居然还顾的放这种东西,其重要可知。明是用它作紧急信号,飞报主坛帮主,不是图逃,就是邀援.论理我在这种情势下自己已经陷入他网罗里,不宜再叫他逃出掌握。焉想到一步放松,竟容他把飞鸽放出向主坛报警。现在只有紧追过去把甘忠、甘孝二人从他们手中夺回来,已算是稍存颜面了。鹰爪王拿定这个主意,脚下一点,直似蜻蜒点水“飕飕”的身形连纵,已到了草屋近前。自己明明的只见从那草屋中飞起四只羽白如雪的鸽子,绝没见西川双煞出来,是二匪明明仍在屋内。可是这二匪不走又是悖情悖理的行为,自己距草屋越近,未免略一迟疑。就在这时突然那草屋中劈哩噗通,跟着屋中的灯光一闪而熄。鹰爪王“咦”了一声。忽听草屋后突有人一声冷笑道:“这一对不是人的果然是弄鬼,还不把窝给他挑了等什么?”跟着又有一个尖锐的嗓音答腔道:“对,不给他挑了也是后患,我们留情他也未必知情。”跟着见火光闪处,草屋的纸窗已被燃着。就在同时那四边的崖顶胡哨一递一声的响起,此歇彼继,刹时间这四面如同方城式的壁立的峰岭,上面全似有了防守的踪迹,听这种声息,绝不是三五个敌人。鹰爪王越听上面传警报的声音越急促,想到这分明是明着斗不过我,还不肯罢手,还要用小人的手段,来与我王道隆作最后的较量。想到这,遂把心一横,冷笑着向空说道:“匹夫,这种见鬼见神的把戏,想给我王道隆点厉害见识见识么?朋友,我看你这叫枉费心机,王某虽是不才,尚见过这种阵式。请你任意施为,咱们本领下见高低”

    就在鹰爪王望空叫阵,话没说完,上面“邦邦邦”一阵梆子声。跟着见四面岭头的中央,各现出两枝亮子,各有一人向下招呼道:“淮阳派领袖王老英雄,我们青鸾堂香主叫寄语王堡主,这里地名囚鹰坞,王堡主虽有冲天本领,你看这里天罗地网,绝不会再叫你这头鹰撞出网。何况王堡主又是为着我们帮主而来,如若识时务,还是由我们香主接引,免落网里捉鹰。若是不纳良言,休怪我们无情,令发之后,堡主你一世英名就要断送了。”鹰爪王一声怒叱道:“匹夫欺人太甚,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领,敢来留难老夫?”没容鹰爪王这两句话说清楚了,上面“邦邦邦”一阵梆子响过“嘎吧嘎吧”“飕飕”的破空之声飞来了弩箭,擦着身旁飞过去。鹰爪王愈形愤怒,往上看了看,仗着练就了一双夜眼,看准了靠东南角上,只有一名弓箭手,正合箭往下射来。鹰爪王不接不架,略予闪避,一耸身形,腾身跃起。“飕飕”的脚尖只轻轻往那壁立的石壁上一点,也不过稍藉那轻登之力,身形如一只矫捷的猿猴,眨眼间已飞登上面。这时那名弓箭手,正扣好了一槽弩箭,见黑影晃动,竟有人从这种壁立的地方飞升上来。这名帮匪惊愕之下,再想用箭射来人,才一举匣弩,鹰爪王已腾身而上,才要伸手拨他的弩箭,哪知竟还有比自己快的。这名弓箭手忽的“哎哟”一声,向前冲来。鹰爪王倒还真没想到有这一手,自己只想进步欺身的夺箭略惩这名从匪,不意竟会整个身形向自己倒来。只得照这匪徒的肩头上“噗”的一把抓住,随手向后一带,这一来把匪徒甩下岩去,自己借力反倒纵上了好几步。就在同时,耳中听得四下里“噗通哎哟”这方城式的四面岩头全发现了帮匪的敌人。

    鹰爪王身形才站稳,蓦的面前黑影一晃,突然发话道:“你来的正好,这局残棋任你收拾,我不管了。”鹰爪王见这人立身在一排小树旁,黑沉沉的看不出来人面貌,这人说完这话,不容自己答话,腾身飞纵,向一道深涧对面,眨眼间已出去十余丈。鹰爪王赶紧向四下一看,只见离开自己立身处四、五丈远近,有四、五人动手,在崖头狠斗,刀光闪闪,剑影森森。自己深为诧异?所有淮阳派的门下,全在东平坝,就是有趟到这趟线上来,也没有这么巧的。全不约而同的到这里来。这真是怪事?虽是怀疑,因为暗中有人相助,叫自己赶紧接应,遂紧身形,接迎上去。

    只见这里是全在一片岭头上,捉对儿厮杀。对方一共是六名匪徒,自己这边包括两个本门师弟衡山凤凰岗的飞刀卢建堂、铁蒺藜贾玉堂,和十八盘岭的太极柳逢春,沧州武师计筱川,山东兖州府隆义镖店镖主双刀金和,镖客邓谦。这六对各自施展全身本领,正打了个难解难分,还看不出胜负来,谅来动手的工夫还不大。只是这班人来的非常突兀,太极柳逢春和沧州武师计筱川,倒是早到的清风堡绿竹塘,可是其余四人一定是随后赶到的。可是即或和留守绿竹塘的第二路出发,也只能赶到东平坝,怎会来到这里呢?当时急切间不便细问,一个“巧燕穿林”飞纵过来,暴喊一声:“柳老师、计老师请退,让小弟来收拾这干匪党。”

    鹰爪王身手矫捷,恰如飞将军从天而降!有两个帮匪,手底下略差,更兼这般侠义道全象生龙活虎一股,原本就难以应付。此时手底下一迟顿,竟被凤凰岗飞刀卢建堂、太极柳逢春两人给踹下崖去。鹰爪王正扑到兖州镖客邓谦身旁,和邓谦对敌的是一个黑面浓眉的匪徒,掌中使一口纯钢厚背鬼头刀,刀沉力大,带得刀风劲疾,正用了手“怪蟒翻身”一个猛转身,连刀带人往下照着镖客邓谦斜肩带臂劈下来。这镖客邓谦,手中使一条七节鞭,招术用老了,撒出招去,急切间换不过招来。鹰爪王倏的左掌往匪徒的刀锋上一拨,匪徒的厚背鬼头刀竟被荡开。跟着右掌骈食中二指照着匪徒的云台穴便点,匪徒知道一被点中再想脱身就不易了。他拚命往左一拧身,虽是避开鹰爪王的双指,可是半身子已完全卖给人家,被鹰爪王一个十子摆莲腿“砰”的踹中匪徒的右胯“咻”的飞坠下崖去。同时一阵“哎哟噗通”匪徒又被打下两名。这一来情势非常紧急,这两帮匪暗打招呼,立刻飞身逃走。鹰爪王这才匆匆问道:“师弟,一共来了多少人?别处可是还有我们的人么?”

    太极柳逢春道:“这般匪徒未可轻视,所幸我们来的人不在少数,我们倒足以应付匪徒。”这时那三面的弓箭手,已被这一班侠义道消灭的走的走,逃的逃,一刹时走了个净尽。下面那已起火的草屋,已经燃烧得烟消火灭。这时大家渐渐往一处聚拢,敢情这次淮阳派来到这铁佛寺的竟有十一人,全是从淮上清风堡绿竹塘赶到的。除了这里六位,尚有北路老镖师蒋恩波、临城赵龙云的两位得意弟子孙玉昆、孙玉岗、燕赵双侠的徒孙祝龙骧,江南武师伍宗义、司马寿昌。这六位是分布那三面。

    这一干侠义道立刻聚到一处,彼此向前互相见礼,鹰爪王见众人后面又赶过两人,到了鹰爪王面前跪倒行礼道:“弟子们武功太浅,致令我们淮阳派也蒙受大辱,弟子情愿领罪。”这时鹰爪王已看出两人正是甘忠、甘孝。鹰爪王遂摆手道:“不用讲了,我们还是少时再细说吧!”

    大家把这岭上全搜检了一遍,见果然匪徒已全逃走净尽。赶到查到那仅有的一个出入的路口,那里却是一条窄窄的山口颇具险峻,里面看着极其平常。赶到一出这个山口,步步是斜坡窄窄的一条山道,两旁除了荆棘密菁,就是深涧,真有一夫当关,万夫难开之势。这条山道直通到一片江滩,下面有极深的芦苇,更显得格外险要。那计筱川道“王老师,你看匪徒的布置颇具匠心。我们看他这里的情形,定是一座要紧的卡子,这里或许就是十二连环坞的门户,也未可定。我们手底下没有船只,还不宜径自下去搜查,我们还是先找一处落脚的地方,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商量。”鹰爪王的意思,想请大家重返铁佛寺。可是那江南镖客邓谦却向鹰爪王道:“我看我们还是另寻宿处。”可是邓镖师并没说出原由来。那燕赵双侠的门下徒孙祝龙骧,却也力主张要到石佛洞去另行投宿,向鹰爪王禀报:说是自己曾遇着师祖追云手蓝璧,曾谆嘱如若从东山港踩探分水关的门户,千万要提防着铁佛寺的匪徒,不要轻视他们,免得误事。弟子也不敢过于追问,大概这铁佛寺定是我们的劲敌。这里的匪首是西川侠盗,一个叫丧门神邱宁,一个叫鬼脸子李玄通,这两人现在全是凤尾帮内三堂的领袖,分掌青鸾堂,金雕堂,不是易与之流。我师祖既是这么谆谆嘱咐,一定是非常扎手。我看现在我们虽是有这么一班人,谅还不至就怎样怕他,可是我们人地生疏,他们是人杰地灵,常言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还是小心为是。

    鹰爪王经这爷两个这么一再申说,自己也不便过形固执,遂点头道好。一班人遂相率随着堡主,循来路径奔铁佛寺。虽是决意不在铁佛寺再耽延,可是仍然想再乘机查看一遍。赶至来到铁佛寺,再看这里已是空庭寂寂殿宇沉沉,哪还有一点痕迹?只有后殿那盏琉璃佛灯,依然是青蒙蒙的发出那片昏暗的青光。当时一班侠义看到这座古刹丛林,虽是久已荒废,但就这种庄严的古刹,建筑的这么雄厚伟严,想见当年香火之盛。这时大家把前后重行搜检一遍,这里竟没落一点痕迹。

    因为此处终算敌人的巢穴所在,鹰爪王对于江南武师伍宗义,司马寿昌和北路镖师蒋恩波、镖客邓谦、兖州府隆义镖主双刀金和,以及卢建堂,贾玉堂等,全应当周旋周旋,只是当时没有这工夫。相率从后面排搜到前殿,处处全是黑暗,不过这时已知强敌已退走净尽,没有甚么顾忌,又临时预备了四,五枝火把,到处搜寻。这时聚在前殿,已经有五更左右,虽是见不着了匪徒踪迹,可是四下里不时的有胡哨声,互相传递。鹰爪王才相信祝龙骧所述,燕赵双侠所传谕堡主对铁佛寺的匪首,实未可轻视的话,真非过甚之辞。

    见这里也没有匪徒隐匿盘据,方要一同起身赶奔石佛洞一带猎户家中投宿,忽的那位江南武师伍宗义、司马寿昌,两人从殿外进来,见大家正要往外走,遂向鹰爪王道:“王堡主,请再耽搁片时,我在这里附近发觉一点可疑的事,堡主何妨看看。”鹰爪王等齐问伍宗义,司马寿昌发现了什么?这两位武师齐道:“众位随我来,”鹰爪王等遂随着这两位江南武师走出大殿,径从那一墙破墙过来,已到了庙外,见这一带是一片片的荆棘丛蒿,显得格外的险恶。这时江南两武师伍宗义、司马寿昌两人在头前引路。离开庙墙仅仅半箭地,见一座孤伶伶的峰头,上面是密布着松杉之属,往前走了不远,已看出这峰头树隙中发出灯火之光,众人十分诧异。这时由两位武师引领着穿着荆棘茂草,来到这座小峰头,这才看出敢情这里四面全有树木遮蔽着,里面是一间石屋,在石屋旁尚有两架养鸽子的窝巢。在石屋前却单架着一座很高的木架子,高与树顶子齐了,上面却插着七枝火把,按着七星的式样摆的,此时依然全燃着,七点火光被山风摇曳着,照得石屋前很是幽寂。几架鸽笼全空着,只有最下面的一只鸽笼里面有一只白鸽子,大家看了十分诧异。

    江南武师伍宗义,司马寿昌这才向众人道:“我们也是无心中发现的。因为我们弟兄适才出来到庙内东边墙走动,竟听见天空有一只鸽子盘旋。这种家畜,倒有人豢养着,无故的绝不会夜间飞起,它既在这一带盘旋,一定是要往下落,这里必有它的栖身之地。我弟兄一时好奇心动,遂仔细察看,果然竟被我们发现这个所在。这里的匪徒大约离开这里没多时,这七枝火把,正是他们的信号。在匪徒临退走时,许是走的慌疏,没有把这火把完全熄灭,竟在他们走后,有两枝着了起来。这种信鸽一定是认准了它的窝巢是七星式的亮子,这时仅有两枝亮子,迟疑不敢往下落。我们遂索性试试它是否真在这里栖息,哪知我们才把其余的五技亮子燃起,那只白鸽子竟自行投进鸽笼,这才知道这头鸽子准是这里的主人所养无疑了。并可看出这种鸽子是他们匪帮中传达信号,传递信息的信鸽,当时遂向那鸽笼里一察看,见这只白鸽的足上,竟带着他们总舵的密札。我把它取下来,只见上面只寥寥的几行字,上面写的是‘雁荡:第五路红旗主坛,即时遵谕撤回分水关勿延勿误。’我因为发现的事情太巧,不暇细查,遂赶回铁佛寺,请王老师亲自来验看验看,或许与我们入分水关多少有些帮助也末可知。”

    鹰爪王遂点点头道:“不错,我们多少总能得一鳞半爪凤尾帮的事迹,和其他的事印证一下。这样看起来,铁佛寺匪首西川双煞和这里的人是二是一,还不易断定。我们倒要仔细搜查搜查了。”一边说着,遂偕同大家先将石屋四周看了看,这里明着也是没有道路,只有一条被蓬蒿掩着的秘径,一边通到铁佛寺的庙后,一边通到四面形如方城的深谷,别无道路。

    这两条道还是因为胸有成见一找就被找着,要是不知底细的,别说是夜间,就是白昼也不易发现。司马寿昌真算是赶的太巧了,被匪徒两根火把引了进来,若没有那点火光,就是有那只鸽子也不易找到这里。把石屋外的形势看完之后,由大家持着火炬走进石屋。一进屋中,更令这班侠义道诧异了。只见这座从外看着不过是山居的一幢石屋,防避风雨野兽,赶到这一进了屋里只见布置的非常刺目。靠前窗是一带长窗,窗前一溜长案,每一个窗扇下是一人的座位,每人所占据的案前,是一套文具,在每一个窗扇上竟有奇特的装置。在木窗子上有一个八寸高、一尺宽的方孔。在方孔的两旁,各安着两种东西。方孔左边安着一只五寸高,四寸宽的带色的灯,是色纸糊的,有可以转动的木架托着,不用时只在方孔内,贴在方孔旁。用时只一拉动,就可以推到方孔外,明露在方孔外,内中可以燃起油灯盏。那右方却在这里边装着一排四寸大的各色的旗子,也是装在一个可以转动的木架上,也是用时从方孔里一推,转到方孔外,贴在右首。靠前檐是十二扇窗子,是通连的案子,可是每一扇窗里是一份文具,一把椅子。文具旁有卷宗纸张,这十二个窗孔,分十二色,每个方孔,灯和旗子是一色。

    鹰爪王看着好生诧异,回头向随在身旁的江南武师伍宗义、司徒寿昌道:“二位贤弟,我在下见闻浅陋,对于这里石屋中这点布置,实有些莫名其妙。二位贤弟如若知道这里的讲究,务请赐示,俾开茅塞。”司马寿昌点点头道:“王老师虽是不知道这里的设备究竟,我想就这些物事上,一定可以看出个大概来吧!”鹰爪王眉头一皱,向这十二个窗上方孔瞥了一眼道:“莫非这是十二连环坞的埋桩下卡子所在,这种设备一定是一种信号了。”江南镖客司马寿昌点头道:“王老师猜的不错,这正是他们传递信号的一种最快的方法,这和用飞箭传书有异曲同工之妙,这种设备实不可轻视。它在这雁荡山的铁佛寺是一处最重要的卡子,这座峰头是雁荡山最高峰头,方才那块盆地,是他们按桩驻札之地。

    “这里是管着十二处巡江分舵谍报,这石屋中每一个窗孔管着一处分舵,这里养着十二笼信鸽,全是久经训练。那十二处巡江分舵,也照样各养着一笼信鸽,遇见有紧急事,得报告给总舵。可是事情紧急非常,势不容稍缓,就是用巡江快艇,陆路上用飞马递传,若是有几十里的路程,也非一时内能够接得着,两下里的往返信息,绝不易当时交换。他们用这种信鸽,竟能够消息迅捷。分舵上无论发生什么重大事故,立刻用他们自己特备的纸和封缄,写好所报告的事,系在鸽足上,将信鸽放起来,立刻自己投奔这铁佛寺暗桩。

    “这种信鸽是最早经训练的,自己能认清它的灯旗标记,只要飞到这里,自己投到自己所记熟了的标记,这里有专人管理着收受飞鸽报告。跟着把所得报告,或是将收录禀告本舵掌舵人,或是把所收的谍报转报到十二连环坞总舵。虽是远隔数十里,往返不过片时。这种方法,实在便利,各处分舵若是遇上非常变故,能利用这种信鸽求救。”

    “这次他们定是因为事败被我们把暗桩一挑,觉得这里不能存身,又有若干关于凤尾帮的记录,不愿丝毫落在我们手内,所以全部谍报全收集起来,逃归总舵。不过这里的一切设备,不是立时能够拆卸的,所以遗留了这些痕迹。他们还以为这里十分隐秘.不易为外人发觉,哪知终被我们无意中发现。从这件事上就可看出凤尾帮中一切,全有非常的布置和防守,绝非易与之流。”

    北路镖师蒋恩波一旁答道:“司马老兄对于凤尾帮竟有这么清楚的认识,这于王老师十二连环坞践约赴会的时候,不无小补。司马老兄对于十二连环坞老巢的所在,可晓得么?”江南武师司马寿昌摇头道:“这可说不清,我们弟兄对于这些不关重要的事,是听我们一个同门师弟无意中讲的。此人当初是凤尾帮舵下一名弟兄,曾在湘淮船帮效过力,后来凤尾帮瓦解,他在这天南逸叟武维扬,重建凤尾帮再立内三堂时,悄悄退出凤尾帮,另投到我们门下习武。仗着湘淮帮的花名册在官兵痛剿时,已给燃毁,事后对于帮中弟兄死亡逃散的无法查考,所以我这师弟得以更名改业,居然得安然脱离。不过自己也不敢再提旧事,象这些无关重要的事,还是因为我弟兄是他引进师门的师兄,略谈了谈帮中组织。至于重大的事,仍然是讳莫如深,不敢妄道只字,所以对于凤尾帮的秘密总舵,毫无所闻。蒋老师父,不知可信得及在下我么?”蒋思波忙道:“司马老师说哪里话来,我们一见如故,推诚相与,哪提的到信与不信。”燕赵双侠的徒孙祝龙骧道:“弟子路遇敝师祖,也说是十二连环坞,巢穴极秘;就是他本帮的弟兄,不是直辖在主舵效力的,也轻易进不去。这就是帮主天南逸叟武维扬的一种极厉害手段,使他舵下的弟兄,对十二连环坞,存着一种神秘的向往,绝不会出道叛离,更容易防备意外的侵袭。敝师祖也叫转告堡主,这里离十二连环坞的第一道卡子太近,帮匪步步设防,千万不要轻视他们。两位师祖已先一步趟下去,只要有什么信息,必来报告。据师祖说,从这伏狮岭铁佛寺翻山过去,通着一带险滩,过了这带险滩大约就是分水关了。离着这么近,所以叫堡主暂在石佛洞附近,猎户家寄宿。从这里进行踩道,较易着手,堡主还是先到石佛洞落脚吧!”鹰爪王点点头道:“好吧!我们这就到猎户家投宿。此去还有些便利之处,就是那班猎户正受到那西川双煞的威胁,恨匪徒入骨,又奈何不得他们,只有低头忍受他们的压榨。我们把已驱除了匪徒说与他们,定能邀他们的爱戴。”一边说着,大家一同出了石屋。走出丛林,一行人顺着崎岖的山道,直奔石佛洞。

    来到石佛洞附近,这时虽是五更已过,可是天光离着亮还有些时,远远的见那猎户的所居竟有几处现出灯光;这一行人越走越近,见那猎户所居,不仅灯光隐现,还有许多人影,在树林后面若隐若现。鹰爪王看着诧异,看了看随在自己身旁的是太极柳逢春和沧州武师计筱川。遂向两人道:“二位贤弟,可看见那边有人家的地方人影幢幢,颇似有人潜伏,有所图谋吧!”太极柳逢春道:“除非是帮匪卷土重来,仅是猎户们,谅他们还闹不出什么玄虚。这或者许是猎户们行猎,要在黎明前赶着出猎,这是预备集合猎户进山也未可定。”鹰爪王点点头,彼此脚下加紧,渐渐的走到近前,倏的那道旁的一株大树后“飕飕”的蹿出两条暗影当路而立。众人愕然止步,忽听这两人一齐发话道:“来的可是堡主么?”鹰爪王道:“什么人?”只听来人答道:“弟子韦寿民、金让奉邱老师之命,迎接堡主。”鹰爪王见这两人本是随金刀叟邱铭作一路出发,踩访十二连环坞的老巢所在,想不到竟也来到这里,这真是意想不到的。

    这时韦寿民、金让两武师全来到近前,向堡主行了礼,遂立刻向前恭恭敬敬的说道:“堡主,我们随邱老前辈赶到五龙坪,有燕赵双侠传柬示意,叫我们到这伏狮岭来接应堡主。我们赶到这里时,本意径奔铁佛寺,不料到这里时见这里火起。这里的猎户们已似知道匪巢发生变故,猎人全集合一处,预备迎敌。这才投到猎户首领家中,邱老前辈预备着从猎人这里稍探虚实,再赶奔铁佛寺,堡主竟也来到这里,堡主随我来,我们就住在那边那座高大石墙内。”

    说话间见从暗影中掌起两枝火把,五,六个彪形大汉赶过来,向韦寿民,金让道:“二位师父,这就是您说的替我们这石佛洞的猎户们除害的众位师父们么?”韦寿民点点头道:“这位就是江湖人称的淮上大侠鹰爪王老师父。”又指着鹰爪王身后的一班人道:“这位是淮阳派同门师友,要在夏老师父的尊居叨扰。”这位鹰爪王忙向前面过来这人说道:“这位敢是夏师父么?夤夜间我们到此叨扰,实觉不安。我们事完之后,定当答谢盛情。”

    这猎户首领长得身量高大,在火把中映着赤红的面色,两道浓眉,一双虎目,英挺之气,绝不显粗暴之态。听鹰爪王这一向前谦谢,遂忙拱手答道:“这位王老师,怎还这么客气?我们这山野的猎人,居然得亲当代大侠的颜色,实是一生之幸。何况老师父更给我们除去铁佛寺的匪徒,我们这几十名弟兄能够仍在本山游猎为生,全出老师父之赐,我们已经感恩不尽了。这里哪好立谈,老师父和众位师父快快里请吧!”说到这回身向持火把的两个猎户道:“头前引路吧!”

    这两个猎户把火赶紧持转身,引导着来到这座石屋前。在那巨形的木门前站定一人,这时忽的紧走了几步迎接过来道:“师弟,我们还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对手驱逐净了。这也可稍挫这干匪徒的锐气,叫他也知道江湖上尽有能人,淮上健儿,未许轻视。我本是来接应师弟的,哪知这里稍一耽搁,你们已克奏全功,真令人快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