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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云老人沉声道:“老朽惊鸿一敝,只看见沙陀掌门巩老头,率领了先师当年守山的四大金刚,以及十数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人物,言语间正是来找咱们四个老头子。”
张定远一听来了沙陀掌门,精神不由一震。
那华清世却骇然问道:“师门四大金刚又怎会和巩老头混在一起?”
苍云老人话还未来得及回答,谷口已传来阵阵细语及狂奔之声。
紧跟着谷底已出现数十条人影。
张定远凝目望去,只见为首一白发老翁,正是那沙陀之门前见过一面的老头子,想来定是沙陀掌门人。
他的身后,四个红衣大汉,个子却长得高大出奇,至少要比常人高了尺余,而他们四人的身形,也是魁硕至极,简直就象四座红色铁塔。
再后面参差不齐,全是背剑插刀的汉子,从他们身法速度看来,功力都是不弱。
只听那沙陀掌门人大声说道:“这谷中怎不见半个人影?”
那后面人堆里闪出一个灰衣大汉,巡目四周一望,朗声说道:“在此山谷定然没错,只怕山崖间有着藏身洞穴。”
沙陀掌门抬眼向四周山壁看了一圈,冷然道:“这山谷除了一个出口,其它都是光溜的石壁,那来什么洞穴。”
张定远心中奇怪,不由私忖:“分明这人眼睛扫过此处,难道真看不见咱们五个人?”
不由对南海三奇又生一分敬佩之意。
那谷底众人也拿目光四扫,许多人竟在大叫奇怪。
忽然有一人指着那张定远适才盘坐,被南海三奇以‘灵香暗度’增加功力之地,大叫道:
“看那水沼!”
沙陀掌门闪步跃出,在那水沼边巡视一阵,狠狠道:“看来刚刚还有人在此,此水沼分明是内家真力的热气所化。”
只听一个大汉说道:“多半是那四个老头子发觉咱们要来,都已溜走了!”
沙陀掌门摇头道:“那四个老家伙自视甚高,绝不会缩头缩尾,只怕是临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然一个年轻汉子来到沙陀掌门身边,躬身道:“师父,会不会那张定远小子来把他们邀走了?”
张定远听得一怔,仔细看时,才发现那人竞是常天俊,心中不由大惊,急急忖道:“他怎么叫沙陀掌门师父?难道他为了对我仇视,不惜逆师叛门,怪不得他会巧言期骗师尊,哼!
少不得我要替师尊教训教训他!”
沙陀掌门沉吟片刻,道:“若依古副帮主之言,张定远或能来到此处,但张定远又怎会和那四个老鬼拉上关系,真是令人难解。”
常天俊道:“在那九峰岛上,张定远被救,师父不是说除了苍云老人,再无别人识得机关,而且那枯骨幻阵,也只有苍云老人的六阳真气才能破得,想来张定远或早已和那苍云老人拉上了关系。”
张定远这时方自明白,那从枯骨幻阵救他出去的,竟是苍云老人,不由移目向身侧苍云老人望去,却见那苍云老人和南海三奇,都凝神注视着谷底,似在决定一项重大的事情。
那沙陀掌门说道:“也是张定远那小子命大,下次若被老夫遇上定要他尸骨无存;只是那四个老鬼找不到,对我威武帮实是一大威胁,哼,这点事都办不成,那莫帮主一定会怪罪老夫,说不定”
张定远暗叹道:“沙陀派果然已加入了威武帮,只奇怪苍云老人和南海三奇四人,武功如许之高,怎对这巩老头如此顾忌?”
立时,令他想起了苍云老人和他约定之言,要他帮苍云老人杀死巩老头,难道内中还有古怪不成?
只听下面常天俊说道:“帅父,在此多留无益,咱们还是分头寻找吧!”
张定远听见他们要走,心中不由一急,奋身要往那小旗圈外跃去。
苍云老人和华清世两人一左一右,两把竟没把他拉住,一个蓝色身影如苍鹰展翅般落到谷底,挺立在那一群人的身前。
谷底众人正欲分头寻找,忽然衣袂飘风,飞将军从天而降,竟不知来自何处。
沙陀常门和常天俊见张定远突然凭空落下,同时吃了一惊,沙陀掌门首先喝道:“好小子张定远,今天你可逃不掉了!”
张定远大声道:“小爷正要剪除你这暗箭伤人的奸贼!”
常天俊大胆逼前一步,厉声道:“张定远,死里逃生的小狗,胆敢在此大言不惭!”
张定远目中喷火,一步步往前逼去,口中冷冷道:“你这逆师叛门,期蒙长上的败类,今天我张定远先替师尊清理门户。”
说着聚气凝神,准备一击得手。
那常天俊原是有恃而来,一股盛气凌人之势,但被张定远这一喝骂,竟不自觉往后退缩。
沙陀掌门突然叫道:“且慢动手!”
张定远霍然住足,转头道:“你难道想比他先死吗!”
沙陀掌门冷哼道:“少逞口舌之利,老夫问你,那四个老头子到哪里去了?”
张定远剔目道:“小爷不想回答你!”
沙陀教主怒道:“你若肯说出他们四人下落,老夫今天破例放你一条生路,你不要不知好歹!”
张定远冷笑一声,道:“你先别急,急小爷先教训了姓常的畜生,然后再来教训你这老狗!”
狗字出口,身形早动,呼地一掌,直往常天俊拍去。
常天俊知道张定远厉害,哪里还敢硬接,唰地闪退七步,把定远雄浑的掌势躲过。
但张定远一个疾如狂风的身形,早已跟踪而上,数十大汉暴喝一声,一起拥了过来,唯独那四个铁塔般的红衣巨人,却是一动不动,黑如锅底的四张大脸上,没有半丝表情。
张定远眼见从人攻来,蓦然身子一旋“横扫千军”两股力道万钧的掌风,呼啸挥了出去。
但听狂风划过,惨叫连连,已有四人中掌倒地,其他的骇然后退!
沙陀掌门突然大叫道:“四金刚拦住他!”
张定远只见眼前红影一闪,已被四座小山围住!
原来那穿红衣的四大金刚,身法竟快得骇人,沙陀掌门声音方住,四人已把张定远围住。
张定远心中暗奇:“这四大金刚,华清世不说,是他们师门守山之人,怎倒听命于沙陀教主?”
事实上,时间不容他细想,暗把真气一提“分花拂柳”向那四人各攻一招。
那四大金刚一声不响,同时抡起八只斗人的拳头,猛向张定远击到,势迫竟然大的令人乍舌。
张定远只觉四周旋风大作.逼得他施出了一招“寒山夜景”方勉强把四面攻来拳势封注,只震得他浑身骨节酸痛,暗中骇然失色。他万万料不到,这四人功力竟这等深厚,如适才不是南海三奇以“灵香暗度”替他增加功力,岂不连这一招都挡不住。
那沙陀掌门蓦然狂喝道:“杀死他!杀死张定远!”
那四个红衣巨人闻言,各自闪退半步,刷地一声,同时从衣底取出四支小小铁伞。
铁伞形状怪异,似是教十片铁叶合成,长约尺余,撑开来却有四尺方圆。
张定远双目注定他们的铁伞,心中正考虑要不要抽出血剑,忽听半空一阵清啸,苍云老人的声音道:“四神将注手!”
那四个红衣巨人全是一怔,机械地转侧身子。
张定远亦向发声之处望去,只见苍云老人挺然伫立在沙陀掌门身前五尺之地,南海三奇并肩站在他的身侧。
苍云老人目光怒扫四大金刚,突然挥手喝道:“你们退下去!”
那四个红衣巨人一声不响,同时收起铁伞,缓缓往山边退去。
张定远见四大金刚退去,突然腾身疾扑,呼地一掌,直向常天俊击去。
常天俊吓得脸色煞白,想要闪身退让,哪里还来得及,急切问,只得举学相迎,但听啪地一声,两股掌风相接,就地卷起一阵狂流,常天俊直震得登登退下七步,方勉强止住身形。
张定远这种迅急博大的掌力,不但常天俊惊怕,就那沙陀常门也吓得变了颜色。
苍云老人冷冷对沙陀掌门道;“巩清州,你的死期到了!”
沙陀掌门目中凶光闪动,突然从怀间取出一座金色佛像,平平托于右掌,沉声喝道:
“金佛门下弟子,快来朝叩祖师法身!”
苍云老人和南海三奇脸色陡然一变,陡地扑倒地上,叩首道:“金佛门第六代弟子,敬叩祖师法身!”
那四个红衣巨人也远远地拜伏地上,十分恭敬。
沙陀掌门巩清州目光凝注伏地不起的苍云老人,口中吩咐道:“苍云老儿,快去把张定远擒下!”
苍云老人说声:“弟子遵命!”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双臂微微一圈,一股匹练的力道,已向定远那边滚涌而去。
张定远心中一凛,斜斜滑出五步!
苍云老人低喝一声道:“哪里走!”
一个灰黑色的身影,已经当头罩下。
张定远脚踏连环,又自滑了开去,口中低叫道:“苍云老前辈!”
苍云老人苍声道:“老朽奉命行事,身不由主,望少侠手下不必留情,尽管全力抢攻!”
口中说着,双臂分错,展开了巧妙的擒拿手法,抓向张定远的脉门。
张定远心中火急忖道:“我如今全力反攻。若被苍云老人得手,岂不逞了沙陀掌门的阴谋!”
心念一决,立时放手和苍云老人对博,但见蓝灰二影纵跳弹跃,相缠相扑,愈打愈快,愈战愈奇,眨眼间拆了四五十招!
沙陀掌门眼见两人功力相当,苍云老人不但苦战不下,而且张定远竟有渐趋上风之势,心中不由大骇,回头对南海三奇喝道:“华老大去助你大师兄!”
华清世抬头望着沙陀教主、眼中露出愤怒之色。
沙陀掌门巩清州把掌中金色佛像一晃,沉声道:“你敢违抗师门命符?”
华清世低头道;“不敢!”
巩清州大喝道:“快去擒捉张定远!”
华清世挺身从地上跃起,果然加入了苍云老人战圈,合力攻向张定远。
张定远受两大高手合击,渐被迫得手忙脚乱,突然闪退七步,口中发出一声清啸,啷呛一声拔出血剑。
但见红光耀天,犹如长虹划地,竟然展开了血剑十二式,那雄浑的剑势,虽然一时尚难取得绝对优势,但是,苍云老人和华清世的猛攻.已渐被逼得缓了下来。
常天俊在旁看了张定远愈战愈勇的气势,忽然走到巩清州侧,低声说了几句话。
巩清州得连连点头,转身把手一挥,对那十数名江湖高手说道:“诸位先随常天俊退下,此地之事老夫自有处置。”
那十数人傲应一声,挟起地上四个重伤的同伴,随常天俊奔出山谷,霎时走得无形无踪。
张定远眼看常天俊离去,心中虽然焦急,但苦在两人高手联手相逼,实也分身不得!
三人又对拆四五十招,沙陀掌门忽把金拂一晃,大声喝道:“住手!”
苍云老人和华清世同时跳出战圈。
沙陀掌门转对伏在地上的绝世出世、四大金刚说道:“你们起来!”
六人应声站起,脸上显出无限愤怒!
巩清州道:“你们八人护住老夫!”
四老和四巨人果然闪身过来,把沙陀掌门巩清州护在核心。
巩清州在八大高手卫护下;对张定远说道:“张定远.今天老夫来此,原在寻找四个老鬼,现在目的已达,就便宜你一次!”
转对身边八人说道:“你们都跟老夫走!”
领先往谷外走去,其他八人对望一眼,默默跟着巩清州向前走。
张定远眼见这种奇怪的景象,心中正打算该怎样才能替苍云老人南海三奇解围,忽听巩清州又回头说道:“张定远,你不要打主意想跟踪老夫.只要老夫发现你在后面跟来,老夫就要把苍云老儿处死!”
张定远往前跟去,一面大声道:“只怕你还没那份能力!”
巩清州大声道:“老夫功力或许下如苍云老儿,但老夫掌握着金佛令符,相信金佛门下弟子,还不敢违抗祖师令符。”
苍云老人回头说道:“小娃儿放心,这老鬼一时间决不敢对我们八人下毒手,只要你往后有机会替老朽夺回令符,我们就可脱困,现在你还是办自己事去罢!”
巩清州大笑道:“你们落在老夫手中,还想有脱困之日,简直是痴人说梦!哼!你不要小鬼跟来,倒是你聪明之处。走!
走字出口,身形陡然加快,九个人象闪电般扑出山谷,渐渐没入乱山之中。
张定远怔怔站了片刻,方自慨声长叹,慢慢往山谷外面走去。
他的心,紊乱极了!
这个世界上,竟有如许多难以想象的怪事,一幕一幕地在他眼前展开展开
他想:“我又多了一个沉重的责任。”
第五天的清晨,张定远又回到河南地面,正想去少林无明大师那边打探一下近数日威武帮的动态,而且再过两天就是武林大会之会期,各大门派虽然已推定他为武林盟主,但是,经他再三思虑,总觉得如此轻易地荣登大位,似乎有点难以服众。
他之所以不直接奔武当,就是怕武当山已有群雄等候,他要找无明人师仔细商议一下。
张定远正走间,忽见前面灰影闪动,早有一个白发老翁奔到面前一把抓住张定远道:
“定远,老朽正要去找你!”
原来这人竟是百花剑客东方赫。
张定远道:“弟子原该早回来,只因碰上几件意想不到之事,故而耽搁了不少时日。”
遂把两人分手后,路上遇见威武帮副帮主古无忌,如何古无忌败走,又被天山摩云师太诱入风雪洞,如何被摩云师太的师姐所救,又如何被苍云老人引到山谷,获得南海绝学‘三形谱’,并增长了数十年功力。
沙陀掌门巩清州及常天俊等人如何出现,南海三奇等人又被金佛令符挟走之事说出。
东方赫听完张定远叙述,不由慨然叹道:“那金佛门为师年轻时是听人说过,只是一直未在武林出现,大家都只道是其门中衰,后继无人,想不到鼎鼎大名的苍云老人和南海三奇,竟然都是金佛门弟子。”
张定远疑声道:“那苍云老人和南海三奇之间,虽是师兄弟,但听他们说话口,内中似有微妙的纠葛,师父你能不能为徒儿一道其详。”
东方赫摇头道:“他们四人之间,不但有微妙的纠葛,更有理不清的情债,一时间也难以细说,改日为师理慢慢告诉你。常天俊那畜生不知去了哪里?”
张定远道:“常天俊比巩清州先走,不知去了何处?”
东方赫愤然道:“他竟敢叛师投敌,老朽定要以门规严处!”
张定远坚毅说道:“师父放心,弟子定会将他擒回治罪!”
东方赫点头道:“不怕他跑上天去!”
张定远问道:“师父,你老人家忽忙找弟子何事?”
东方赫道:“武林大会已在紧锣密鼓阶段.咱们得立即起程往武当山去。”
张定远道:“弟于想先找无明大师商量一番。”
东方赫急急摆手道:“无明大师已经不在嵩山。”
张定远奇怪道:“难道他已去了武当?”
东方赫道:“不错,这次武林大会的召开,出乎了意料之外的热闹,据说武林间许多隐居数十年的名宿,都要纷纷赶来,一方面固然为防止武林浩劫,但最主要的还是想来见一见你的风采。”
张定远忙道:“弟子何能何德,竟引起前辈高人们注意。”
东方赫道:“你也不必谦虚,只是武林异人出来的太多,听说许多人还带了徒儿子女,似想在大会中较技争荣,所以为师已和各派掌门人研究,决定在武林大会上设一较技擂台,公开争取武林盟主之位。”
张定远奋然道:“如此决定方是正理,要不然,弟子莫名其妙被人按上个武林盟主头衔.岂非大大笑话。”
东方赫道:“依为师看来,尽管公开设置擂台,供武林争取武林盟主,但这极荣誉之大位,仍不致落在别人头上。”
张定远道:“弟子并无意争取盟主之位,如果群雄中能有武功出众之人出来领导,岂不比弟子更为恰当!”
东方赫道:“话虽如此说法,但是咱们总不能不去参加呀!”
张定远道:“武当山之约自然要践,但却不一定要上擂台。”
东方赫点头道:“到了武当再说罢!”
说话间,已携起张定远之手臂,联袂奔向武当。
是两天后的晌午
武当山五老峰正被美丽的艳阳照射,整个山峦上,掩映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
这时候,真武观的迎宾馆,正聚集着天南地北赶来的武林高手,武林大会似乎就要开始了!
正在这迎宾馆中人声嘈杂.吵嚷喧闹的当儿,真武观钟楼上的巨钟突然响起嘹亮的声音:
“当!当!当!当!”一连响了一十二下。
于是
迎宾馆里吵嚷声嘎然而止,只听一个比那钟声更为响亮的声音说道:
“诸位武林朋友!我们这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本来不该在今天举行但是,为了一项足以影响中原武林存亡的重大事故,贫道不得不特别从权,大胆邀各位来到敝观!”
这说话的上是武当掌门玄真道长,他正站在迎宾馆的主位之上,面对着满座武林高手,稍稍一顿之后,接说道:“近年来我们中原武林领域之上,出出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帮会,想各位一定全都十分清楚”
玄真道长又是一顿,把炯炯有神的双目,巡视全场,整个迎宾馆内,没有半点声息,他方继续道:
“那莫青萱主持的威武帮,最近联合了西方沙陀和大山两派,竟有图霸中原,戮杀武林的野心”
说到此处,玄真道长突然把金光闪闪的眼睛,投向右边屋角窗帘之上。
早有两个负剑道士,从门边纵了出去,几乎在同一个时候,他们却又以最快,最敏捷,最轻灵的身法窜了回来,仁立门口,好象没事一般。
玄玄真道长干咳一声,忽把音调转得激昂,大声说道:
“近日贫道探得消息,那威武帮,沙陀派和天山剑派,已经联合开了一次秘密会议,只怕立刻要有所行动。”
迎宾馆中喧起一阵博大的惊叫。声震星瓦,直透九重云霄。
玄真道长突然又把眼睛投向右边屋角的窗帘,久久不肯移开。
渐渐地
玄真道长皱起了眉头,面上显出了怪异的表情。
那站在门口的两个负剑道士,趁着众人不注意的当儿,已经悄悄溜了出去。
约莫过了半盏热茶时分,那两个道人又悄悄地溜回。
玄真道长脸色滞重,对那两个道人扫了一眼,只见那两个道人静立门口,神色上十分平和,暗里吁了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