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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正在前进,他们从阴山脚下穿过后便直往南方而去。
领头的是戈尔登手下大颂珀,他奉戈尔登的命令率领三万骑兵为先锋,替联军打头阵。
为了安抚好其他各部,稳定部落联盟,戈尔登可谓是下了血本。
不仅让自己的嫡系部属冲在最前头,作为先锋出战,并献出许多钱粮,只为能打赢这一战。
颂珀是个身高七尺半左右的大汉,虽然身高不占优势,但他浑身的腱子肉,挥舞起一杆七八十斤的狼牙棒,向来也是所向披靡。
他向来对戈尔登十分忠心,所以这次打头阵的任务,戈尔登也是交给他才放心一些。
颂珀骑在马上一路做好侦察任务,等他距北部长城只几十里的时候,看到一眼望去草原上就好像是被火烧过了一样,不禁对周边手下怪异道:“这怎的好像发生了火灾?”
虽然这个人脑子不怎么好,但他还是立刻将这消息遣人报予了戈尔登。
等戈尔登收到消息后,心头一凉,当即召集属下议事。
戈尔登忧郁道:“联军十八万人,还带了那么多牲畜,这草料消耗地可不是一般地大,刚才颂珀送来消息说,大同北部几十里的草原全部烧成了灰烬,这可如何是好?”
堂下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这么些年来,还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戈尔登的幕僚,也是辅助他弑父夺位的心腹桑德尔忧心忡忡地问道:“敢问大汗,这是灾祸还是楚军刻意所为?”
戈尔登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反问道:“这两者有何差别吗?反正如今草料已经没了。”摊摊手,一屁股坐落椅子上。
桑德尔摸了摸他那山羊状的胡子,一双细眼一眯,阴森森的声音说:“若是灾祸还可与之一战,可若是楚军刻意所为,那说明他们早就在等着我们来了,如此万万不可为。
能想出这种断我军命脉的计谋者,怎可能没有后手?只怕到时我们要落入圈套了。”
戈尔登将信将疑,心中那不愿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盟主之位的思想作祟,怀着侥幸的心态说道:“不会吧,那杨林莽夫也就是仗着他爹是大同总兵罢了,匹夫之勇,我势必生擒他。”
桑德尔直视戈尔登道:“若是他手底下有能人呢?”
戈尔登顿时被这种目光看得满不自在,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轻视,那种逆反心理一触即发。
斩钉截铁道:“就算是他手下有能人,难道我十几万大军就没有能人了吗?不必再说了,传令全军即刻开拔。
后军多带些粮食草料牲畜,直扑大同,我要在一个月之内拿下它。”
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完全不顾桑德尔的劝谏。
见此,桑德尔轻叹一声。戈尔登为人阴险狡诈,残暴不堪,又极度自负。自己当初为了博一个从龙之功选择了他,如今看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但愿能不出什么岔子吧!
与此同时,长城北部。
此时的外长城上面已经汇聚了从给个卫所抽调过来的十万军队,皇帝下令务必要据敌于长城之外,不可破坏生产。
并州营作为机动骑兵,并不需要担任守城的任务,杨林所带着一大堆卫军官巡视城墙上的防御,贾环作为其亲兵营副指挥使也跟在其后。
“石头、滚木、金汤、箭矢、粮食等物资都囤积了足够用的吗?”
“回将军的话,各地都抽调了足够的物资用以支援前线,目前看来可以用上半年多。”
这便足够了,靼虏每次攻略都没有超过三个月的,他们支撑不起这么久的战争。
绵延千里的城墙上到处都是运送物资的士兵,墙外山坡之下本来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但是现在已经成了光秃秃的一片,已经得知蒙古人进攻防线是大同的杨林等人无不是神色凝重。
十八万草原控弦之士!
这比前年察哈尔部乌兹带来的十万军队都要多,那一战虽然战的痛快,杨林也借此坐上了并州营参将的位置,可整个大同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
当时大同北部边境全体沦陷,十几个卫所的防御体系被攻破之后,老百姓以及被俘的将士都成了蒙古人杀戮的对象。
从长城沿线到大同右卫中间这一片地区血流成河,整个一人间惨剧。
后来跟随杨林抓住蒙古人内部争夺物资的机会,收复失地,还是大同守卫部队的兵士们都看到了这一幕。
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并州营的前身,大同守卫部队的将士们个个气愤填膺,个个舍生忘死般地冲锋陷阵。
一路从大同北部开始,追杀了一千多里,终于大败蒙古人,解救了被俘获的百姓,使之三年之内不敢南下。
杨林站在长城烽火台上,望着远处的草原,又想起了那时的惨状。
“唉!”长叹一声,无可奈何,战端一起受苦的又是百姓,只能竭尽全力将靼虏阻挡于长城之外了。
贾环看见杨林沉闷的表情,道:“将军不必烦忧,蒙古诸部不过是被戈尔登许以重利才汇聚到一起。
他们内部的人心不齐,只待我军打出几场胜仗令其胆寒,敌军自溃。”
杨旭也说:“是啊,蒙古人什么时候会这样团结了?按照我们的计策,先挡上几个月,他们无论如何也耗不起这么久的粮草供应。”
杨林点点头,心中稍安,叮嘱杨旭将一切地方都细细盘查一遍,以免出现什么差错。
又转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对贾环说:“贾环,这次如果能大胜敌军,你功不可没,不仅我会亲自向圣上为你请功,大同的老百姓也会感激你的。”
贾环作揖道:“全赖各位大人用心,将士用命,环不敢居功。
何况能避免百姓受苦,也是我心中所愿,为卑职积累阴德,他日若下地狱,自有颜面见地藏王菩萨。”
说完朝天地间郑重一拜。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被贾环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整迷糊了。
杨延辉忍不住摸着头说道:“脑子聪慧,武艺也很强,一个年纪轻轻的俊才却如此迷信鬼神之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