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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我替你卜了一卦,卦上预示的结果为大凶之兆,找上你的不管是真是假,是龙王还是恶蛟,结果都是一样的……”奶奶闭起双眼,沉重说道。
“最终,他都会害死你!”
奶奶的话让我惊愕不已,连呼吸都忘了。
原本我心里更偏信龙冥渊多一些,尤其是经过了今晚,我愈发觉那个叫龙冥泽的邪里邪气,很有问题!
但奶奶却说他们两个都会害死我……
一时间我也没了主意,躲又躲不了,逃又逃不掉!
龙冥泽说,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我的。
我想起自己在出世之前就和龙王定下的婚约,刚想询问奶奶怎么回事,抬眸却看到她倚着我的床头睡着了。
奶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在我们东北有个说法,年关便是生死关。
每年冬天都是老人最难熬的时候,如果老人能无病无灾度过这漫长的冬季,那么就代表着她能平安活过一整年。
可每当最冷的那几天来临,都会有很多老人熬不过去,匆匆撒手人寰。
奶奶现在的状态令我非常害怕,她前几日为了给刘雅芝接生耗费了太多神力,刚刚又为了救我吹了半天的冷风,也不知她会不会生病?
我将她抱到床上,像小时候一样依偎在她的怀里,握着她的手。
心里默默祈求神明,不要收走我奶奶的神力,再多给我几年的光阴,让我偿还她的恩情。
脑海中纷繁乱窜,可意识却渐渐昏沉,就这样靠着奶奶睡了过去。
当我睁眼时,已是上午十点,偏过头发现奶奶仍在沉睡。
我下床煎了两个鸡蛋当早餐,给奶奶留了一只,然后便穿上外套去了隔壁王婶家。
一夜过去,不知道温有才夫妇醒了没有?
王婶正坐在门口的火炉旁边纳鞋底,见我从大门外向里张望,笑着朝我招招手,“小鹿快进来,你是来找你爸妈的吧?”
我心里虽然不愿承认这个称呼,但也不能对王婶发作,只能点点头。
王婶一副了然的表情,“昨天夜里暴风雪太大了,江对面冻死了很多牲畜。那俩人听说这事后,担心自家养在院子里的狗,一大早便回去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
回去了就好,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再过半个月我就开学了,到时候我带着奶奶一起回学校,他们再想找我可就难了。
“辛苦王婶,我先回去了。”我对她感激道。
王婶却把我叫住,“小鹿你等等。”
说着,她回到屋中。
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牛皮信封,从厚度和形状来看,就知道里面肯定装着一叠钞票。
“这是你爸妈留下的,让我转交给你。”王婶把那信封递给我。
“不,这个我绝对不能收!”
我既然已经拒绝了相认,就代表着从今往后跟那两个人彻底撇清关系,又怎能再收他们的钱呢!
王婶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说的,我说你肯定不会要,但是那两口子丢下这包钱就跑了,我追都追不上!
这么大一笔钱放我手里不合适,只能先交给你了,等以后你有机会见到他们,再还回去就是了。”
我没办法,只好揣下了那包钱。
回到家后,我打开那个牛皮信封,里面除了一叠崭新的人民币,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串地址,正是江对岸遇龙村的。
看来温有才他们仍幻想着,有朝一日我能与他们相认。
我毫不犹豫便把这包钱塞进了抽屉里,等开学前路过遇龙村时,再把它放回温有才的家门口,不想欠他们一点人情。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屋外狂风暴雪更加凶猛了,视线里白茫茫一片,漫天飘洒着团絮状的雪花。
陡然间,我在这苍白的风雪里瞥见一道踽踽独行的身影,正朝我家大门的方向走过来。
是谁这么有情谊?
能在这种天气下出门的,得是生死之交了吧!
当那人走近后,我看清了他头顶上戴的貂皮帽子。
是村长!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别是又出了什么事!
村长还没敲门,我便先他一步将大门打开。
他面上露出一丝诧异,或许是瞧见我表情不善,赔笑道,“小鹿,你奶奶她……”
“不在。”我冷冷回绝。
这些年来,村长对我们从来都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分福利、发劳保的时候从来都想不到我和奶奶,需要奶奶帮忙办事的时候就显得格外殷勤。
要不是因为奶奶去给他们家孙子接生,耗尽精力,现在也不会虚弱成这个样子。
村长被我怼的哑口无言,这时候,奶奶却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见奶奶身形微晃,连忙上前来扶她,小声嘟囔着,“奶奶,外面风那么大,你还出来做什么!”
奶奶捏了捏我的手,继而转向村长,“有事吗?”
村长也有些难为情,“老姐,你也看到了,今年天象异常,从除夕那晚开始这大雪下起来就没停过。
眼瞅着要过二月二了,再这样下去,庄稼和果树全都要被雪压垮了。咱们本身就住在这山沟沟里,如果明年没了收成,大家都得饿死!
再加上最近发生的那些怪事……村子里现在人心惶惶,都觉得是有妖邪作祟!
前两天还有人尝试步行走出村子,结果又被大雪给堵了回来。
他说得非常奇怪,越往山外走雪便越大,但他隐隐瞧见远处江水汇流的下游晴空万里,都已经开化了!
只有咱们这两个村子,大雪下个不停,就好像是,为了要留住谁似的……”
村长的话让我联想到了龙冥泽。
会不会是……他搞的鬼!
奶奶翻了翻白瞳,神色疲惫的问道,“你们想让我这老婆子做什么,直说吧。”
村长讪讪地开口,“我想请老姐再跳一次神。”
“跳不了一点!”奶奶还没有回答,我便面无表情的拒绝。
奶奶的身子骨早在前几年就不行了,上次跳神还是在村长母亲的祭礼,扭断了脚腕。
镇上医院的大夫说她这个岁数最好不要上手术台,便只打了石膏做基础治疗。
自那之后奶奶走路便一瘸一拐的,再也不帮乡亲们跳神了。
现在奶奶都已经虚弱成这样,哪里还能跳得动祭神舞,这不是看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