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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慈禧与光绪的话,依克唐阿是半信半疑的,但是帝皇之道不外乎制衡二字,最忌讳的就是一家独大,威胁皇权的存在,如今张毅的权势确实太大了,三省总督,再加上数万精兵,即便比之李鸿章也不遑多让,不由得朝廷不小心。
对于自己来说,只要兢兢业业,将朝廷交办的差事办好了,那就行了,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还不是自己能够够得到的。
光绪接着问道:“尧山公,如今全国上下,朝野之间,对于维新变法一事,争论颇多,不知道您如何看待?”
依克唐阿沉声道:“回皇上,奴才以为如今大清正值多事之秋,西洋列强崛起,船坚炮利,对于我大清颇多逼迫,咱们如果不励精图治,自立自强,早晚要被这些虎狼一般的列强给吞噬了,如何励精图治,维新变法,效法西方,几乎是目前唯一能够看得见,走得通的路子,奴才支持朝廷维新变法,中兴我大清社稷。昔年,奴才陪同曾纪泽与沙俄谈判勘定疆界之时,沙俄依仗国力,一再相欺,若是当时咱们有着英吉利与法兰西的实力,哪里会让他们如此放肆,奴才早就带着大军打过去了,实力不济啊,咱们的腰杆子也硬不起来,如果真的等到咱们的国力强盛了,恢复到康乾盛世之时,奴才愿意亲率一旅之师,征讨沙俄,收复咱们东北失去的疆土!”
光绪心情稍稍有些兴奋,说道:“尧山公,你不愧是国之栋梁,柱石之臣啊,若是朝中文武都有你这样的心志,何愁大清不中兴?”
慈禧脸色稍稍有些沉郁,问道:“尧山啊,哀家问你,你是经年带兵的人,依你看,在防务上,咱们应该怎么改革才是?”
依克唐阿沉声道:“自古以来,权力都是高度集中于皇家,我大清自太祖始,以八旗起家,八旗精锐始终在皇家手中,但是自乾隆爷朝以来,八旗子弟每况愈下,已经失去了当年的锐气,对于枪炮更是一窍不通,经过太平天国一役之后,军权全部都集中在湘系、淮系等汉人手中,是我们满清皇族的控制力下降,纵观国外,德意志、沙俄以及日本等国,都是军权系于皇族,皇帝对于军队具有至高无上的控制力,奴才以为,咱们维新变法,出路亦是如此,大清应该裁汰冗员,将地方上没有战斗力的军队裁撤,编练新军,将新军的权力全部收归皇族,这样才能保证咱们大清的江山永固,永垂不朽。”
光绪帝听得入神,连连点头,说道:“尧山,你说的极是,这军权乃是至关重要的,没有对军队的绝对控制,咱们对大清江山的控制力就会降低,如今各地督抚手握军政大权,在发展下去,尾大不掉啊。”
依克唐阿接着说道:“皇上所言极是,只是如今咱们满足缺乏能够统兵之人,特别是年青一代,更是缺乏人才,是以臣以为应该官派一批皇族子弟赴西洋学习军事,继而编练新军,这样才能保证,咱们满族日后控制新军,不然的话,即便在训练再多的新军出来,掌权的依旧是汉人,对咱们殊无益处。”
慈禧点点头,说道:“尧山啊,哀家果然没有看错你,对于朝局的把握,你心里还是很有见地的。可惜,东北三省,哀家与皇上需要一个如你这般有能力有忠心的人才坐镇,不然的话,哀家倒是真的想把你调入京师,以便能够更好的发挥你的作用。”
依克唐阿连忙答道:“老佛爷,您过誉了。其实,奴才以为凭借奴才的能力,在东北三省,实在难以有更大的发展,吉林偏远之地,全省也不过一百多万人,人烟稀少,如果不想张坚之大人那样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影响实在有限的很,甚至一年的税负还不如常熟一个府缴纳的多啊。”
光绪帝沉思了一下,说道:“亲爸爸,您看,不如咱们直接将依克唐阿调入兵部,专职新军训练一事,下面有荣禄照看着,上面再有尧山公坐镇,那新军训练方才万无一失。”
慈禧摇摇头,说道:“暂时还是让尧山在吉林吧,咱们这边还能伸展的开,让尧山在吉林坐镇,咱们方才对祖宗陵寝有了底气,那里可是轻忽不得。尧山,你回去后,可要将你的镇边军给我训练好了,这样,镇边军的军饷以及训练经费,从现在起,我给你翻一倍,你一定要把镇边军给我训练出来,以备将来不时之需,我要看到一只战无不胜的吉林镇边军!”
依克唐阿答道:“老佛爷,请您放心,如今的镇边军,我已经在着手准备进行改编,张坚之大人已经从奉天抽调了骨干军官一百多人,骨干士兵二百多人,进入吉林的镇边军,采用奉天驻军以及德国的训练方式,协助奴才进行军事整编,一年之后,整个镇边军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战力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慈禧眼中寒芒一闪,冷哼一声,说道:“好个张坚之,竟然已经把手伸到吉林镇边军当中了,看来他所图不小啊。尧山,你怎么如此糊涂,张坚之历来治军有方,你让他手下的数百人,进入你的镇边军进行训练,那一年之后,你以为还有多少镇边军还会听从你的命令?这些镇边军未来姓爱新觉罗,还是姓张?”
依克唐阿脸色大变,连忙跪倒,口中说道:“老佛爷,奴才死罪,这等事奴才真的没有想到,您真的认为张坚之大人有不臣之心?”
慈禧阴冷着声音说道:“尧山,我问你,那你以为张坚之这么快的速度,将自己的权柄渗入到黑龙江与吉林干什么?先是监禁恩泽,整顿黑龙江军务,紧接着将自己的嫡系安插到了吉林镇边军中,未来三省的防务,都会落到他的手里,现在你还在吉林,当然能够镇得住镇边军,可是未来朝廷中用你,将你调进京师或是其他高升,你的镇边军怎么办,你认为后续的人还能控制得住镇边军?”
慈禧叹口气说道:“尧山,你先回去吧,怎么办,你掂量着办,反正该说的话,哀家与皇上都交代给你了,你可要用心了。”
依克唐阿满头冷汗,对于这样的道理他真的没有多想,也不敢多想,实在是太云波诡谲了,政治上,他那里懂得这么多的权谋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