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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我的父亲!”这是高登沉默很久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希望能够见到我的父亲。”这是高登的第二句话。
“我确定他在大陆。”说完第三句话,高登怅然地望着不远处的大海,如同一个孩子在想念刚刚出门的父亲。
陈枫留给高登足够的缅怀时间,然后问道:“金风玉露是怎样的一个组织?”
“我在岛上这么多年,见证了金风玉露从无到有、由弱到强的经历。他们虽然只是一群海盗,却是一群有信誉、有远见、有雄心、有感情的海盗。”
“那么为何他们要扣住这些货物?”
“秘者的插手。在巨大的力量面前,他们抗争了,可还是失败了。我一直是很反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这些人只是为了名声便轻易地牺牲了自己。岂不知,因为自己的牺牲,少做了多少好事?这些海盗便很清醒,他们知道,保全自己对这片海域还有偌大的作用。若是他们不在了,换了另一批海盗,可能就会带来无尽的杀戮。这是他们存活的价值。”
陈枫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怪不得。我也同意你的看法。”
高登直言不讳地说:“与金风玉露做了这么多年朋友,虽然他们没有见过我,我却了解他们。不仅了解,而且十分欣赏。所以,我不愿与他们为敌。如今,这三船货物都已经被他们移交出去,我再拉你出手,也就不算与他们为敌了,也给他们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看不出你是这样一个重情义的人。”
“那当然。以后交往越多,小兄弟越会发现这一点的。我在前面带路,开始吧。”
陈枫点了点头。
三山岛上的风愈发地紧了。
一边前进,二人一边悄声交流。不知不觉,双方的警惕便消失了,话语也变得客气起来。
“我在三山岛待了这么久,是亲眼看到金风玉露一点点崛起。原本,他们与秘者之间还算得上是合作关系,如今却是受到了胁迫。看来啊,在力量不统一的情况下,所谓的公平合作是不可能存在的,只能是相互倾轧。”
“他们背后的秘者是些什么人?”
“他们是距离这里不远的巫蛊岛上巫蛊门的人。平时,他们是从不插手这些事情的。前面就是他们的据点,不过没人把守。”
“既然是据点,为什么没人把守?”
“一方面,三山岛素来人迹罕至,一般没有谁回到这里来;另一方面,那个据点阴气袭人,虽然没有人把守,也很少有人能够进入。除了我这样的孤魂野鬼,大概也只有你这般能够抵抗阴力的人才可以。这里原本是三魂岛招魂秘阵的阵眼所在,后来这个阵眼被我父亲破坏了,但是阴力却一直没有散去。”
接着,陈枫就见到几块颜色灰暗的石头浮现在空中,高登虚托着它们道:“这种矿石叫魂湮石,只要轻轻一捏就会粉化,是修炼黑暗系秘术和打造相关秘器的好材料。”
陈枫接过来在手心看了看,发现与普通的土壤没有什么区别。
高登解释道:“最初的时候,我们所处的这片大海底部有许多火山。这里的土地即使身处海底,也常年受到地火的烘烤,天长日久,变得土质坚硬,寻常物品难以破坏。后来,这些变硬的土壤被抬升出海面后,在岛上长年累月受到阴魂的滋养,就像是石头先是烧红又浇上水一般,变得特别的松软。最初,三魂岛上的大量阴魂都喜欢在这样的土壤中栖息,有些甚至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湮灭在其中而不知,这些土石因此得名。”
陈枫很快就看到了三船货物整齐地摆在地上。在这些货物之外,还孤零零地放着一个个很小的木箱。这些木箱大概都是用极为少见的黑杏木所制,微微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箱子表面的设计十分古朴,用工笔技法化满了各种图案。从植物的果实和种子、娇嫩的花朵到色彩斑斓的昆虫、看起来可以食用的香菇、矿石,到衣着不同、年龄不同、表情不一的各色人等,再到奇形怪状的骷髅,甚至还有干尸的手臂……千奇百怪,应有尽有。
“这些木箱是做什么用的?”
“收集人的魂魄。收的越多,上面的图案就越丰富。因为这些图案都是木箱中的魂魄所思所想凝成。”
“这些木箱看起来小巧,实际上歹毒无比。有一次我差点就被吸了进去,后来用上了所有的保命手段才避开。看起来,这些木箱已经装满了灵魂。可惜啊!”
“无法解救这些灵魂吗?”
“哎,这些木箱制作的方法很奇特。灵魂一旦进入其中,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失去所有神智,沦为没有思想的附庸,而且将永远承受煎熬。我对这些木箱无能无力,希望你能够毁掉这些木箱,对里面的这些灵魂进行救赎。最低,让他们没有痛苦地离开吧!”
陈枫点了点头,一团青色火焰便包住了木箱,里面的灵魂随木箱一起被焚烧一空。
接下啦,陈枫用乾坤布袋将一小部分货物装上运到了海边的隐蔽处,这些将作为凭证。剩下的货物太多,用乾坤布袋运也不方便,还是需要船上的人来搬运。
“高兄,等我到船上叫人。”
“我随你一起去。”
“可是……”看到高登古怪的身体,陈枫不由有些为难。
“我附在你的身上即可。”高登说完,全身一缩便不见了。陈枫只觉得浑身一凉,便感觉到高登瑟缩在了自己臂膀的一角。
“你的体内有数股很可怕的力量让我震颤。”高登忽然道。
陈枫没有解释,走上船去。高登身在他的体内,他才彻底感觉到高登的实力到底是如何,根本就对他构不成威胁。
此时,整艘船灯火通明,正舱中间还有喧嚷声传来。
陈枫走上船一问才知道是有客来访,刘全及夫人正在与来客商谈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陈枫要求进去,侍卫面带难色:“老爷和夫人正在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看……”
“我找老爷也有重要的事情。”陈枫说完,径自入内。
侍卫愣了一愣,发现陈枫已经走进去了,不由追了进去,脑海中还一直留有疑问:看起来如此老实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这么莽撞了?